众人紧张的整理妆容,然后在宫中女官的带领下前往大殿。

方夫人怕她不便,一直亲手搀扶着,走在一干娘子之间,倒显得有些怪异。她们进了大殿,这会儿皇上还没驾临,正有太监宫女穿梭在桌案之间,在其上摆放各种果瓜食品。

齐曦炎没来,李浅猜想这会儿多半是和冀皇后见面去了。大年三十皇上和皇后是要相携着共同驾临大殿的,这点与她和宫中的众多女人都没关系。她们只能是旁观者。

燕朝规矩,大殿左侧是朝中亲贵大臣,右侧所坐才是女眷。按身份找到自己该做的位置,她们刚坐下,各位公主、郡主们也到了。

方夫人扶着李浅跪拜行礼,盛昌长公主走在最前面,一身大红色宫服,让她看起来极为艳丽。她脸上挂着如沐浴春风般的笑容,在众人崇敬的眼神中步入大殿。

路过李浅身前时,盛昌公主突然停住脚,俯身问她,“你···…一向可好?”

“托公主殿下的福,一切都还好。”

“那就好。”盛昌公主颔首,又道:“我这也是代别人问的,至于是谁…,想必你是清楚的。”

李浅心中一阵刺痛,她自然知道是楚天歌想知道她的情况,没想到自己如此对他那么狠心,他还会关心自己。她以为今生他都不再搭理她了。

几位公主入了席,后宫的嫔妃也到了,每一个都端庄俏丽,好似鲜花一朵朵。皇帝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美的?

李浅笑了笑,偏过脸去,说她不介意是假的,哪有女子希望和众多女人一起共享丈夫?可谁叫她选定的人偏偏是这后宫唯一的一只公鸡呢,所以即便被母鸡们包围,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太傅夫人怕她胃里不适,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先喝几口,等开宴还不知什么时候呢,皇上也是,你都快要足月了,还参加这样的宴会做什么,今天站了这么久小心损了身子。”

李浅笑笑,她知道齐曦炎的意思,他让她来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瞧瞧他的女人。可依她看来,注定要失望了,她现在的身份留在这儿,最多只成为旁人的笑柄。让人看看她如何被一个男人上了,还身怀有孕的笑话而已。

这个时候男宾们也陆陆续续的入席了,三位王爷,东鲁王、西鲁王,还有启王都到了。

东鲁王还是那副老实模样,看着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西鲁王笑呵呵地与每位朝臣打招呼,而齐曦澜则穿着一身风骚华衣。他头戴珠冠,拇指肚大小的珍珠一共九颗,用一根根金丝连着,随着他的走动颤来颤去,手里的折扇也摇得分外招摇。也难为他刚刚回京,便出这么大的风头,那珍珠想必花费不菲,用在他这种人头上倒是可惜了。

他走过李浅身边时,对她展颜一笑,还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李浅还以一笑,心中却道,这丫的想打什么主意?

她和齐曦澜还有几分交情,也曾引为知己,堪称京都脸皮第一厚和第二厚,真可谓是一对痞子。她不觉得他会陷害她,可是对齐曦炎就不一定了,这次回京启王若是不报前次之仇,说出去也没人信。也难怪齐曦炎对他加着小心,他最近的样子也实在可疑。

两人最后是你打到我还是我打到你,就看这兄弟两个的本事了。只是她不希望他们两人斗,更不希望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看来以后要找机会和他好好聊聊了。他来这儿到底为了什么,她要亲口问他。

片刻功夫三公九卿都到齐了,可其中却没有楚天歌的影子。她不由心中暗叹,或者今生真的很难见到他了。

正这时礼司太监呼一声,“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皆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曦炎一身龙袍,神采奕奕地携着冀皇后的手一起步入大殿,那雍容的礀态,俯瞰一切的威严,令人望而生畏。两人都是一般的好相貌,站在一处简直就像天生的一对。

李浅托着肚子,心中万分委屈,她说不来,他偏要让她来,难道就为了让她看他和妻子秀恩爱的吗?

此时她才领会到,原来打翻了醋坛子是这番滋味。真的好酸…

齐曦炎坐在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他是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台基上不知何时点起了檀香,那里烟雾缭绕,好似仙境。

这么远远的看他,忽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用无比崇敬眼神看着他的小太监。

大宴开始,桌上的菜点由外到里分成八路,大菜之外有果钟八品,及**、小点心、炉食、鸭子馅包子、米面点心等小吃分东西排列,还有四品南北小菜。

小路子站在齐曦炎身边,先伺候他进汤膳。左一盒是燕窝红白鸭子腰烫膳一品,粳米乾膳一品。右一盒为燕窝鸭腰汤一品,鸭子豆腐汤一品。

齐曦炎尝了一口,忽想起前年的宫宴上,李浅自始至终都没能吃上那一品燕窝红白鸭子腰烫膳。他小路子把燕窝鸭腰汤和燕窝红白鸭子腰烫膳,都送过去给她。

小路子接了,暗自嘟囔,上一回她没吃上这汤,可把他好一顿狠刮。这一回一定要吃到嘴里才好。

第二百七十五章皇上抢大臣

皇上与众臣对饮,女眷们这边也开始饮宴。太傅夫人给浅布菜,嘱她多吃一些。

她面前也有两品汤,只不过是粳米膳一品,羊肉卧蛋粉汤一品。自怀孕之后,胃口大变,原来觉得很好吃的羊肉,现在闻着就想吐。她把一整品羊汤推给方夫人,让她舀去别处。

也就在这时候,小路子把御赐的汤端过来,她只闻了一口鸭子,忍耐不住想起羊膻味儿,对着盅汤就吐了起来。顿时一股酸臭之气飘出,距离近些的女眷都用帕巾掩住口鼻,轻嚷着:“晦气。”

李浅还有一月就要分娩,本来不会这般呕吐不止。多半是冻了半日受了凉,胃寒了。小路子忙呼叫着请太医,方夫人也吓得够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

花茂和付青山(付言明的亲爹,亲生的那种)两人一直围着皇上,一个说着山河富饶,一个说着恭维皇上乃千古明君。齐曦炎嘴里虚应着,可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一眼,正瞧见她抱肚呕吐的样子,心忧不已。

刚巧付青山开口道:“皇上,古有明君泰山封禅,皇上何不效渀?”

齐曦炎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回了一句,“要去你去。”

付青山被他一句话吓得跳起来,慌忙叩首,“微臣怎敢,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微臣…”

齐曦炎没理他,从龙椅上站起,大跨步向李浅走去。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付青山·花茂冷笑一声,看来皇上对这位舅舅也没多恩宠嘛。他与他不一样,他还有女儿,他的女儿完全可以虏获皇上的身心。

“付大人,可以起来了,地上凉。”

付青山瞪他一眼,哼了两下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跟花茂没完,一个庶子也想跟他分庭抗礼,真是痴心妄想。

这一会儿齐曦炎已走到李浅身边·把她揽在怀里。顿时鼓乐声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靠紧的两人身上。

“你怎样?”他轻拍了几下她的背问。

李浅正觉胃里翻腾,被他这一拍,肚子里残余的那点东西全喷在他身上,还有一滴溅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滑落。

齐曦炎伸手抹了一把,竟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舀出帕巾给她擦拭嘴角,淡淡地声音道:“天气寒凉,你今天在外面站了许久肯定胃里不适,先喝点热姜汤暖暖胃吧。”

这个时候等着御膳房做姜汤·还得一会儿,他往四周一望,正瞧见左将军杜晨从家人手中接过一个汤盅。那温润的白瓷分外惹眼。

众所周知这个杜晨常年胃寒,每次吃饭滋补的汤药都不离口。这一回宫中饮宴,他也自带着汤药,若不先喝几口,一会儿吃起饭来便会胃疼。

杜晨端起汤盅正要喝,突然见皇上几个跨步冲过来,一句话没说就把他的汤药夺下。

“唉,皇上······这是臣·…臣…。”杜晨伸了伸手·一脸苦相。那是他的汤啊!

皇上想要,下旨就是,这般劈手抢夺·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齐曦炎也不管他叨念什么,抢了汤药,立刻端到李浅面前一勺勺喂给她喝。

李浅根本不想喝,也不知道里面沾了口水没有,可看他这副不顾皇尊的样子,又觉不忍,只好就嘴喝了一口。热汤一入口·顿觉胃里舒服了许多·看来这老头的汤药也是管用,难为他举着汤盅喝了这么多年。

“来·再喝一点。”齐曦炎轻柔细语地喂着她。所有的人都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切,似乎都惊呆了。

有人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指着那两人问:“那是皇上吗?”不会是有人假冒的吧?

没人理他,因为没人相信这是亲眼看到的。当今皇上有魄力,有威严,会阴谋,但绝不会的是一个词就是“温柔”。

齐曦炎见李浅面色和缓,俯身抱起她,不顾群臣侧目,直接奔后殿而去。

冀皇后自他奔过去开始,就一直瞪眼瞧着,目睹他不顾脏污,不顾皇帝体面的展现温柔,心中一阵揪疼。

她不是早不在乎了吗?看来这种不在乎还是不够啊。或者在他眼里,宫里的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李浅一根头发。

见齐曦炎离去,她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由提醒一句,“皇上,这是宫宴。”

齐曦炎微蹙眉,“一会儿朕再回来就是。”

冀兰冷笑,她能说他好歹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吗?身为帝王率先离席,于理怎合?

齐曦炎把李浅安置在后殿,嘱咐她休息一会儿,又让小路子去准备一些热汤水。

因为这段插曲原本哄闹的宫殿陷入一段诡异的安静,许多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如啊调试自己复杂的心情。

齐曦澜见不惯这沉默,突然笑道:“有趣,有趣,为美人退殿也算一桩佳话。只是······”他说着对冀皇后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嘲弄。

冀兰装没听见,心里却有些狐疑,这启王是想激怒她吗?

可惜啊,她的怒气早被冰冷的宫殿一点点磨没了。就算仅存有一点,也最多只会在心里怨恨一下。

她冷笑,“启王爷,过了年您是不是就该离京了?”

“娘娘提醒的是。”齐曦澜哈哈一笑,转头与西鲁王说了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齐曦炎退回大殿,身上还穿着那身被李浅吐脏的衣服,明黄色的帝服上还有着一块类似血迹般红色的东西,有人猜测是西瓜做的酱,还有的觉得很像腌制的红萝卜汁。

不过到底是什么,已没有答案,因为没人敢爬到皇上的脚底下去仔细瞧瞧。

宫宴继续举行,接下来就是每年的重头戏庆隆舞。

自从前年李浅表演的庆隆舞笑翻场之后,许多人对庆隆舞的要求越发高。觉得每一年都是一个样舞蹈礀势,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一开场也没什么人看,许多人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私下里低语,议论着皇上的性情转变。

皇上对太傅家的娘子真情流露,宠爱万分那是毋庸置疑的,很多人都猜测方娘子若进宫会封个什么位分,还有的大胆臆想,皇上会不会废后,另立方娘子做皇后。

有庆隆舞的喧闹做掩饰,即使小声说话也不听不出来,可偏有那些愣头青一样的,越说声越高,竟高谈阔论起来。

“我以为此风不可长,普通人家的嫡妻还有个七出三不出呢,皇后娘娘有无过错,凭什么会…”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锣鼓声已停,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才恍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愣头青叫崔月,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的,也是今年新科的进士,因在燕州之事有功,皇上特许他和沈致还有一个郡守叫冯朔的列席宫宴。因为他们所坐的位置离前面的宴会比较远,又在紧靠殿门的位置,便以为谁都听不到他们说话。那个愣头青刚才一直拉着沈致,问他对此有何意见,沈致没理他。他有些恼怒,以为沈致瞧不起他寒门出身,语声便高拔起来。

也正巧他说话的时候,庆隆舞正好结束,喧闹的大殿陡然安静,那本不是很高的嗓音忽然间听得格外清楚。

齐曦炎循声向这边望过来,看见三个垂低的头,心情忽的极坏,他最讨厌有人在背后议论人,尤其还是他心爱的女子。别人倒也罢了,沈致也会与那些俗人一样嚼舌根吗?

他面色一肃,“几位卿家有什么话,到前边来说,也说给朕听听。”

崔月有胆说却没胆认,听皇上一说,吓得动弹不了,还是冯朔扶着他起来,三人一同走上前俯伏在地。

齐曦炎看一眼沈致,见他面目平静,暗自冷笑。

“沈卿有何话说?”

“回皇上,微臣没有。”

“那刚才沈卿和两位爱卿都聊什么,也说出来给朕听听。”他脸上挂着很和善的笑容,可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发火前的征兆。若皇上和善,天底下就没哪个是暴君了。

从头到尾沈致连一个字都没说,可不管他说不说最后皇上问的肯定是他。他心里也明白,对上叩首,“臣知罪,臣有负圣恩,请皇上责罚。”

齐曦炎笑道:“责罚?沈卿觉得该如何责罚?”

“臣去向见方娘子,向她当面认罪。”

“哦?”齐曦炎挑眉,“当面吗?”

沈致没来由地打个寒颤,硬着头皮道:“当面。”

皇上笑起来,“沈卿这么有心,那就成全你吧。”

叫过小路子,带三人去见李浅。他本想杀鸡儆猴,不过他也很好奇,对于沈致,她会怎么责罚?

李浅刚喝了点热汤,正抱着一个汤婆子暖胃呢,却见小路子带进三个人来。

这里虽不是后宫,男人也不是可以随

便出入的,尤其这三个人里还有沈致。她一阵惊疑,这个时节,他怎么进来?

三人进了殿门,跪地叩首,口称:“拜见方娘子。”

李浅现在身份不过是一未嫁娘子,本不用受他们这般大礼。

她站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话唠谈情

这一问冯朔和崔月都不,两人相视了一眼,同时把目光转向沈致。

这个时候沈致若不明白,就是十足的傻蛋了,他把大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连连磕头请罪。

李浅却不这样的事是他做出来的,沈致是人,又会说人闲话,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

她看向冯朔和崔月,问是这样的吗?”。

冯朔要说,后面崔月紧紧拽住他的袖子,能感觉到那只手是多么颤抖。他与崔月有亲,乃是他表姨家的独子,素来疼爱倍加。而这一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要拿他们开刀的,一不小命就玩完。他若交待出崔月,他必死,可沈致却不一定。

早在燕州他就看出沈致与这位娘子关系不一般,沈致眼中的情意更是抹都抹不掉。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崔月松了口气,忙道确是如此。”

李浅是人,会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八成是有人不愿认罪,上她这儿搞一出陷害大戏了。

这事齐曦炎肯定也,只是他不点破,故意让这个误会成形。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惩罚沈致都不行了。齐曦炎的心思再明显不过,想通过此事看看她是不是对他有情。

谁说男人不眼,她的男人尤其甚啊…

惩罚沈致是可以,但也不能让这两个小子好过了。她微微一笑,对小路子道跟皇上说,宫里夜冷少三个烧火的,就让他们去御膳房做些事吧。”

“诺。”小路子去后不久,回禀,说皇上准了。

今天是三十,晚上还要包饺子,御膳房里是最忙的。不过找三个男人留在宫里,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就是这样荒唐的事,皇上居然准了,让朝中大臣难免嘀咕,皇上这是宠人宠的太过了吧?

齐曦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今天宣誓所有的目的已经得到,下一步她进宫便畅通无阻了。

李浅说的是三个,而不是一个。小路子让太监领人,冯朔和崔月也不敢说不去,祸是他们闯的,能保住脑袋已经是天赐了。

他们去后不久,宫宴也结束了。齐曦炎走了进来,凑近李浅问,“你可好些了?”

她点点头,把汤婆子往怀里拢了拢,道今天的事原本也没,你何必动气?”

“讨厌别人拿你做话题。”他说着摘掉头上的冠冕,甩手扔给小路子。这戴一晚还真有些压脖子。

李浅好笑,她这辈子就是别人的话题,从在他身边开始就被人说闲话,幼时说她是蠢货的跟班,“货蠢”一个,长大了就是冷血魔卫,偶尔聪明一点也是脑子进水的结果,再然后是他的弄臣,他的相好,到现在未婚生子的**女,其间的话题从未断过。有时她也很纳闷会有那么多闲话能被别人说。

而且…似乎他才是那个话题的制造者吧。这个罪魁祸首的家伙,若没有他,她会安安静静的活着,直到老死,又会惊心胆颤的过这二十年?

可是很显然这位话题制造者的皇帝,并没意识到是那个罪魁祸首,反倒坐在她对面,对她这个受害者说着,外面那些人是多么无聊之类的话。

李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以前她就没他原来是个话唠呢?

两人说了会子话,听到小路子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和荣嫔想进来瞧瞧方娘子。

齐曦炎皱皱眉,“跟她们说方娘子身体不适,不便见。”

李浅却想,她是身份,这般拒绝皇后,以后还在宫里混。她道让她们进来吧。”

齐曦炎不好驳她,挥手让小路子去请,片刻后冀皇后和荣嫔进来。

两人今天都是盛装打扮,对皇上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李浅早在她们之前就站起来,此刻微微一福,“给皇后娘娘,荣嫔娘娘请安。”

冀皇后笑道觉得样,胃里可舒服些了?”

?其实她比冀兰还大几个月呢。她笑,“多谢娘娘,浅娘好多了。”

“有了身子要多注意,七个多月的胎若是有闪失可就不好了。”

荣嫔也道是啊,不掉了,可就不好了。”

不知为何,看她的笑,李浅总觉很虚伪,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曾听过她和凤城侯对话的缘故吗?感觉她根本不是好人。

几个面和心不合的人在一处寒暄几句,好容易送走她们,耳根子也清静许多。她不由看向齐曦炎,若是能把眼前这最唠叨的请走就更好了。

宫宴后外臣,外家的娘子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再留下去,跟他提了句说要,齐曦炎却根本不肯。

“今天是三十,陪朕一起守夜吧。”颇有些可怜的眼神看她。

他希望三十这天与她一起过,以前的每一年都是如此,也只有去年没有,但那一晚的孤独让他无法想象,他已经不能忍受没有她一起度过的新年了。

皇上不下旨,她不敢走,或者她本身也不想走。回到太傅府又怎样,那里毕竟不是她的家,而且她与他才是最亲近的人。他是她的夫君,是以后要携手一生的人。

“好,我陪着你。”就像以前所陪伴她的每个日日夜夜一样。

晚上她几乎没吃,齐曦炎吩咐御膳房做些炖品送上来。御膳房的火今晚是彻夜燃着的,不一会儿炖品就送上来。

李浅放下汤婆子,坐在榻上围着一床被子喝炖汤,这是一品燕窝汤,最是滋补养颜。她也是饿得极了,正要抱着汤盅喝,突然从殿外冲进一个人,大叫一声不行…”

她吓一跳,一整盅汤都倒倒被子上,有一些撒到身上,烫得她直呲牙。

进来的是沈致,一脸惊慌之色。在他身后跟进来小路子,叫道皇上,不是,奴才拦他了,可他…他说…”

不等他结巴完,沈致已叫道不要喝,那汤有毒。”

李浅抖了抖手臂,都撒了,就算想喝也喝不成了。

齐曦炎喝问你怎知有毒?”

沈致喘口气,开始说事情的经过。

他和冯朔、崔月被带到御膳房,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老爷们哪会做厨房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