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嘴角挂上礼貌的微笑,神色淡淡地道:“弟弟内宅之事,就不劳烦三皇兄操心了。”

  三皇子最讨厌裴清殊这副淡定的样子,他不像大皇子易怒,也不像二皇子那样会和他斗嘴,可裴清殊越礼貌,越得体,三皇子心中就越不舒服,越想把他挂在脸上的面具给撕碎,看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可他偏偏又挑不出裴清殊的错处。

  自打裴清殊进礼部的这一年时间以来,三皇子已经不知道听多少人夸过这个年轻的弟弟了。

  原本三皇子以为自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已经可以像当年一样,在皇子当中横着走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出生在冷宫里,不起眼的小十二,竟然已经长大了,还能抢走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光辉。

  三皇子的危机感,变得越来越重了。

  忠亲王虽然不是皇子,但他这些年来和三皇子一起在礼部共事,两人互相知道彼此的不少秘密,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眼看着裴清殊来到礼部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忠亲王就很犹豫,不知道今年会试的时候,他们还要不要像从前一样运作。

第145章 议事

  忠亲王一个人决定不了,就把三皇子叫到府中商量。

  对此, 三皇子的意见很明确:“早都已经说好的事情, 怎么能因为老十二一个毛头小子就这么放弃?我们一个尚书, 一个侍郎, 难道还要看他一个小小郎中的眼色么?”

  忠亲王越想越害怕,焦急地说:“不是说看他的眼色行事,而是现在的风声太紧…以往咱们叔侄两个把控着礼部,底下人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老十二,看起来为人随和,但实际上很难对付啊!”

  三皇子骂了句脏话, 恨恨地说:“都怪林成仁那个废物动作太慢, 不然现在老十二就是残废一个, 还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争!”

  忠亲王劝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贤侄就别气了。依本王看,顶多到下一次会试的时候,老十二肯定就会被调走了。咱们就先忍一忍, 把这次收的银子都退回去, 等到下回再说吧!安全为上啊!”

  三皇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八皇叔,您莫不是怕了他裴清殊了?您害怕了,我可不怕!别说他不过是一个小兔崽子而已,就算换做是老大、老二或者老四,他们哪一个和我对上,我都不怕!更何况他裴清殊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呢!”

  忠亲王都快急哭了:“清睿啊,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科举舞弊,乃是杀头的大罪,万一被他捅了出去,那咱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你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吧?”

  三皇子十分自信地说:“皇叔放心,我会吩咐底下人小心一些,不叫他发现的。等到考试那几天,咱们随便给他下点药,不让他去捣乱不就成了么?”

  忠亲王见他怎么劝,三皇子都不听,也只得无奈地说:“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既然如此,今年你也不用孝敬我了,我让你帮忙照顾的那几个亲信,也不用管他们了。”

  三皇子听了,抬起眼睛定定地看向忠亲王,眼底透出一丝阴郁的神色:“八皇叔的意思,是想和我撇清关系,明哲保身咯?咱们都共事这么多年了,我给您的孝敬,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您觉得您真的能毫发无损么?”

  “清睿啊,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威胁我么!”忠亲王平日里向来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没有脾气的,“我这个做叔叔的,逢年过节收你一些孝敬怎么了!这你都要同我计较的话,那你尽管捅到皇上那里去好了!”

  “八皇叔,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三皇子知道,忠亲王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向来不肯直接插手他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由三皇子来运作的。他只是对三皇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每年就收取了他一大笔“孝敬”。

  要是事情曝光,真的追究起来的话,还是三皇子身上的责任更大。皇帝要是对忠亲王这个弟弟心软的话,很有可能会对忠亲王的行为轻轻放过,倒霉的还是三皇子。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三皇子还是不能和忠亲王闹掰。

  “好吧好吧,您是长辈,侄儿就按照您的意思做就是了。”

  不过,三皇子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和早已失去竞争皇位资格的忠亲王不同,身为皇帝唯一的嫡子,三皇子还是心存一丝希望,企图夺得帝位的。

  就算是为了把皇后救出来,他也要奋力一搏。

  至于裴清殊,他只要像刚才对忠亲王所说的那样,不让裴清殊有机会插手此事便是了。

  …

  随着会试的日子一天一天临近,礼部的空气也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不过裴清殊要忙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先前在贡院附近买的房子,已经修整妥当。其中的一套院子租了出去,另一套免费提供给十名贫困考生暂住。

  这些考生都是燕修和卢维他们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有才之士,大多年纪较轻。最长的三十七岁,年纪最小的才十八岁。

  在他们在京考试期间,裴清殊不仅提供免费的食宿,还请来自己的姐夫容漾来给他们讲了一堂课,向他们传授了一些科考的技巧。

  容漾乃是名满天下的探花郎,能得他的指点,众学子们都激动得跟什么似的,纷纷对裴清殊感激不已。

  为了这事儿,裴清殊免不得要亲自登门,向容漾夫妇致谢。

  容漾和令仪坐在一块儿,笑呵呵地对裴清殊说:“十二殿下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裴清殊发现,从小到大,容漾对裴清殊的称呼,发生了好几次变化。

  最早的时候,他自然是称呼裴清殊为“十二殿下”的。后来容漾和令仪订了亲,酒喝多了的时候,会叫他“清殊”或者十二弟。

  等他和令仪成婚之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容漾就会随令仪叫他十二弟,以示亲近。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又重新称呼裴清殊为十二殿下了,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一样。

  令仪纠正了他一次,可容漾还是没有改,也就随着他去了。

  “临近会试,最近礼部的事情太多,还没有恭喜姐夫升任兵部郎中呢。”裴清殊笑道:“礼单我直接交给姐姐了,想来姐夫是不会介意的吧?”

  “那是自然。”容漾含情脉脉地看了令仪一眼,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要说恭喜,还是要先恭喜十二殿下。您年纪轻轻,才在礼部做了一年,就与我平级了,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啊!”

  容漾原本只是一般的恭维而已,不想令仪听了,却露出黯然的神色来:“唉,要说起来,当年的状元和榜眼,甚至传胪的品级都比你高了。你曾随军出征,立过战功,可还是升得比他们慢…都是我连累了你。”

  容漾见令仪自责的样子,连忙说道:“公主多心了,人的官运如何,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怎么能全怪到公主的头上?也怪我不思进取,舍不得外放,离开公主和孩子们啊。”

  裴清殊见他们夫妻两个腻腻歪歪的样子,莫名觉得牙疼。坐了没一会儿,就以诸事缠身为由告辞了。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会同四译馆那边,公孙夫人和俪妃的几本畅销书已经翻译成了高丽语和吐蕃文两种语言,预备在高丽和吐蕃同时发售了。

  因为此事是由裴清殊发起的,他又在晋江书社投了银子,裴清殊免不得要多操几分心。不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皇帝和俪妃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裴清殊不懂高丽文和吐蕃语,只能让向文昌帮他和公孙夫人说明,在翻译的时候他们都做出了哪些调整和改动,有没有什么敏感的部分需要再删改。

  公孙夫人是女眷,去礼部不方便。在这期间内,裴清殊免不得要多往书社跑几趟。

  不成想这一天,竟在书社遇到了久未碰面的左三小姐。

  因为白天还有公务的缘故,他去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了。裴清殊没想到,在这个时辰还能在这里看到左三小姐。

  公孙夫人见他愣神的样子,便笑着解释道:“殿下别见怪,我和这孩子投缘,已经收了她做干女儿了,偶尔会留她在家中住上一晚。她对书社的事情感兴趣,我就教了她一些。若是您不见怪的话,可否让她在一旁听着?”

  裴清殊听了,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公孙夫人是个不拘泥于世俗礼法的奇女子,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左三姑娘竟也变得这样不拘一格起来。承恩公府也是神奇,竟然就这么由着她,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对左三姑娘的名节有损。

  不过,裴清殊一个外人,自然管不了人家的家事,也犯不着跑出来说教讨人嫌。

  既然公孙夫人都这么说了,裴清殊便点了点头,同意让左三小姐坐在一旁听他们议事。

  临走的时候,裴清殊恰好遇到下值后过来帮忙的公孙明。

  两人在一旁说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左三小姐在和公孙夫人说起自己的人生大事。

  “干娘,旁人劝我也就罢了,您可千万别再提那一套了。谁说女子一定要成亲的?您书里的程莺,不就是终生未婚么?”

  公孙夫人颇有几分无奈地说:“可小说毕竟只是小说,和生活不一样的啊…你还这么年轻…”

  公孙夫人还要再说什么,见裴清殊的目光似乎往她们这边扫了一下,就没再继续了。

  裴清殊略觉尴尬,便拉着公孙明往外头走。

  两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说起正事来。

  “殿下,您还记得我父亲之前说过的,三皇子今年恐有大难么?我昨夜又测算了一卦,发现不仅如此——这件事情,恐怕牵连甚广,就连殿下都有可能牵扯进去!”

第146章 糊涂

  几个月前,公孙越一度病得十分严重。裴清殊深知公孙先生对他、对大齐的重要性, 赶紧抽空去了一趟公孙府探病, 生怕公孙越熬不过这一劫。

  当时, 公孙越告诉了他三件事。

  第一, 皇帝已经无心立大皇子和三皇子为太子,所以裴清殊的主要竞争对手是二皇子、四皇子,还有胞弟十四皇子。

  第二,三皇子明年恐有大难。

  第三…就是说裴清殊已经藏拙了够久,是时候冒尖了。

  公孙越当时的原话是:“十二殿下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也不是与皇上最为相似的小儿子。所以若想在诸位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的话, 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 争取让皇上立贤。”

  公孙越帮裴清殊分析了一下, 现在几位年长的皇子互斗已久,就差一个契机,就能让他们之中的一个甚至好几个全都彻底倒台。

  裴清殊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凸显出自己的能力, 却不掺和到那几个年长皇兄的争斗当中去。如果不小心被卷入其中, 也暂时依附于四皇子的阵营自保,这样较为稳妥。

  裴清殊深以为然。

  不过他和三皇子同在礼部,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是无可避免的。

  裴清殊若想做出政绩来,就必然会碍了三皇子的眼。

  公孙明也是担心三皇子会对裴清殊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所以耗费心血, 认认真真地给裴清殊卜算了一卦,结果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预兆。

  “我和三皇兄之间最大的交集,就是同在礼部办差。难道说,是礼部会发生什么事情,从而牵连到我么?”裴清殊眉头微皱,凝神想了想道:“现在礼部最大的事情,也就是会试了。难道说…”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可公孙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殿下,依我看,这种事情可不好说。您想啊,皇后当年出事之后,墙倒众人推,三皇子可是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后来他是怎么起来的?还不是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多和他走得近的官员么?”

  “涉及科举的事情,乃是大事,我们没有证据,还是不要随意猜测为好。”裴清殊正色道:“不过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多留意一些三皇兄的动作,如果发现什么端倪,我们也好提早取证防范。”

  公孙明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不知公孙大人现在身体如何了?我最近诸事缠身,也没倒出功夫来去看看他。”

  公孙明颇为无奈地说:“还是老样子,最凶险的那一段儿虽然熬过去了,但身子还是虚弱的很,拖拖拉拉的不见好。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他是回不了钦天监了。”

  现在裴清殊忙礼部的事,公孙明忙钦天监的事,傅煦忙着备考会试,虎子忙着考武举,四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都没有齐聚一堂了。

  裴清殊拍了拍公孙明的肩膀,鼓励他说:“阿明,坚持住。你打小就聪明,肯定能顺利接手钦天监的。”

  …

  除了公孙越之外,缠绵病榻许久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皇后。

  不过和公孙越不同的是,皇后得的病,更多的还是心病。

  自打得了皇帝的许可之后,皇后的堂妹安妃就时不时地去坤仪宫里探望皇后。皇后与世隔绝地生活了这么久,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除了通过嘴碎的宫人们之外,就只有安妃了。

  皇后还记得,安妃第一次来的时候,兴冲冲地告诉她说,皇上马上就要给自己抬妃位了。

  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声恭喜。

  安妃笑了笑,告诉她说:“打从今日起,皇后娘娘就病了。”

  皇后一愣,不明白安妃这是什么意思,安妃也不肯告诉她,只说这是朱家的意思,让皇后配合便是。

  皇后久居深宫已久,自打秦姑姑死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虽说安妃这个堂妹和她的年纪相差很大,但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总是好的,皇后便没有拒绝。

  而且以她现在的处境,皇后也没有什么能够拒绝的余地。

  安妃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式的四妃之一了。

  许是忙完了册封礼和庆祝晋封的宴会,安妃得出空来,和皇后聊了许久。

  聊的都是有关如何让皇后出去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皇上都没有废后,我一说您病了,皇上就同意让我带太医过来照顾您,说明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是有感情的。”

  安妃说这话,是想给皇后希望,可皇后却觉得十分绝望。

  “不可能的,你们死心吧。”皇后苦涩至极地说:“皇上早已经恨透了我了。他现在不废后,恐怕只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安妃不赞同地说:“当年您出事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废后,现在无缘无故的,就更不可能了。况且您还不知道吧,三皇子殿下现在已经是庆郡王了,还是地位清贵的礼部侍郎,在朝中很有威望呢。说不定皇上就看在三殿下的份上,恕了您的罪呢?”

  皇后虽被囚禁已久,但三皇子封王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心里不但不觉得不高兴,反而感到十分危险。

  “妹妹,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劝劝睿儿,让他不要太在朝中出风头了。”皇后虽然不想伤了三皇子的心,但还是不得不让儿子意识到一个事实,“早在当年皇上将我囚禁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是不会立睿儿为太子了…睿儿现在这般经营,怕是还没有断了对太子之位的念想吧!你告诉他,让他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没有用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安妃根本就听不进去皇后的话,“我看您是被关糊涂了吧!当初皇上那么说,是因为三殿下当时还只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少年而已,可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啊!他不出风头,怎么夺得朝臣的支持,赢得皇上的信任呢?”

  “可就算他想当太子,他也不能…不能把昌仪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当初听说三公主远嫁的消息之后,皇后心如刀割,恨不得狠狠地打三皇子几巴掌。可是她被囚禁在坤仪宫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隔着宫门听三公主和她哭诉了一场,之后就哭哭啼啼地被人带走了。

  安妃说皇后糊涂,可皇后觉得,他们才是在犯糊涂!

  “听我的话,不要一错再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当年我这个皇后,这个妻子,这个母亲,做的的确都很不称职。皇上心慈,绕我一命,可你们…你们这样做,终究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安妃没听明白:“谁?谁想要您的命?”

  “你们——”皇后悲哀地说:“我的亲人。”

  安妃完全搞不明白皇后的逻辑,觉得皇后是被关疯了。

  皇后却觉得,是安妃他们疯了。

  “皇上这样宠爱俪妃,就算是为了给俪妃脸面,皇上也绝不可能放我出去,你们就不要再妄想了。”

  “所以说,我们才要想办法,拔掉俪妃这根刺啊。”一提起俪妃,安妃就没什么好脸色,“您还不知道呢吧,俪妃的那个大儿子,现在也在礼部,天天改这个改那个的,和咱们三殿下对着干呢。不过三殿下说了,皇上和十二皇子的政见不合,纯粹是冲着俪妃的面子,才由着他做这做那的。只要俪妃不在了,他还拿什么和三殿下争?”

  “你们就别再想着动俪妃了!”皇后一听安妃这话,头都要炸了,“俪妃就是皇上的命根子,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么?为了俪妃,他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你说俪妃是一根刺,可你别忘了,她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心中的刺,也是后宫中所有女人心中的刺。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么多年来,全妃和荣妃哪一个真正伤到了俪妃?你以为她们就不想对俪妃下手么?只是碍于情势,无法下手而已。反倒是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安妃承认,皇后的说法是有一定的道理。

  可皇后不知道的是,若是俪妃不死的话…死的就有可能会是她了。

  …

  自打受到公孙明的提醒之后,裴清殊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难免对三皇子多了几分关注。

  其实要整三皇子的话,办法很简单——裴清殊知道三皇子得花柳病的事情,只要让人宣扬出去,三皇子不仅会颜面扫地,前途也堪忧了。

  可裴清殊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知道,三皇子当初得病也是为人所暗算的。

  如果裴清殊使出这种阴招对付三皇子,那么他便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帮凶。

  而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裴清殊这么做被人发现了,可能反倒会把他自己给牵连进去。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时,裴清殊还是想要采取相对正当的手段解决问题。

  可在他防着三皇子的同时,三皇子也在防备着裴清殊。

  尽管同在礼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裴清殊还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相比之下,三皇子倒是比较信任十一皇子,有时候还会把十一皇子叫去办个什么差事。

  对裴清殊,三皇子就防得跟铁桶一样严。

  最近一段时间里,因为仪制司太忙,十一皇子他们现在也在帮裴清殊的忙。

  十一皇子虽是裴清殊的皇兄,但他办差中规中矩,并不出挑,现在只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品级比裴清殊还低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