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让我睡不安稳,心头一把火烤得难受的就是姐姐的事...

搅得我的心好比是把一块豆腐倒入一地细沙中那般,深深浅浅的嵌在里面,挖不干净,洗不掉,只能忍.只不过我忍得好辛苦...

倚在床头斜望着桌子上的红蜡烛,明明灭灭的闪,左右飘摇,火苗舔着红烛,便溢出滴滴泛着明亮的烛泪顺势而下,流出长长的凝结定在一处.

我正望的出神,刹然间烛燃被掐灭,视线一时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连忙站起身准备找火石,一股带硬劲的风掠过我耳边,飘飘荡荡的碎发划过脖子直落肩膀,我听到身后有东西坠落的声音.

基本是同一瞬间的事,红焰又起,眼睛不适的闭了一下,身子不稳的往后一靠,手便扶上了什么东西,我拿过来定睛一看,一张裹了东西的纸.

不敢懈怠,展开看个究竟,只短短几个字“即刻,独行,梅林…”被包在纸里面的便是那块姐姐从不离身的薄玉,翠绿,泛着暗光,左边角还有一块碎痕,像是被剥掉的薄薄一层.

只是此时,泛着的暗绿之上朦胧间盖着红,顺着纹理入的深,已有些发殷…

我的手有些颤抖把玉靠近鼻子,馨香中混着腥,熟悉的香,熟悉的腥,是姐姐最爱用的萏香,是我最熟悉的血腥味…

我无法在等下去,捏断了烛焰,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许这么做并不理智,可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能拿到这块玉的人不管是把姐姐握在手里还是只是照面或者交锋能确定的是他一定有姐姐的消息,为这,我也一定要来.

何况能闯到素心辞里给我报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里面的人,虽然冒险但总比莫名其妙的被暗中的眼睛惦记要好的多…

玉被握在手里,嵌进皮肉般疼痛,我只顾往前面那片幽暗的林子里跑,每进一步,便觉得离姐姐更进一步,要快点,再快一点.耳边只有风声,疾疾的风,刺痛了耳膜.

林子中心并没有人,我四处查看却一点动静皆无.

朝远处素心辞方向望去灯火通明,吵嚷异常.

我正焦灼着唯恐这人被凤凌御给逮个正着,就是霎那间的一个疾瞬,腰眼一麻,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我被定在当处,一个轻盈飘忽的影子从身旁飞过来,立在我眼前,露出那张如冰如玉般的脸,在夜色里冰冷的越发透明般的白.

“是你…”我有些感到意外,这个人和我的接触少的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并未有任何过节,如果说是凤凌御在背后指使的大可不必让她以这种方式示意我.

心一跳,如果,这不是凤凌御的指示的话,那么,不仅是我处境很危险,姐姐也一定已经陷入危险了..

梅落并不做声,直直的看着我,听见远处的吵杂声毫无任何反应,一身夜行衣衬着那张漂亮的脸陷在这月色的梅林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你把我招到这就是为了点我的穴然后跟我大眼瞪小眼???”我摸不准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

“你话真多…”半响,冰山美人甩出这么一句话,边说边走过来,把我手中的玉夺了去.

眼见吵杂声越来越近,梅落漂亮的脸上扬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让人莫名其妙的后背发冷,冷声冷语“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掂了掂手上的玉,看也不看我一眼“只不过借你用一下,伤不到你,你听话,便什么都好说…我以后会再找你的…”话音刚落,翻身便不见了踪影.

同时感觉腰间一热,有热流注入双腿,我动了动,腿有知觉,于是一步步挪回素心辞,正在半路上,碰见了梅臻和他身后跟着的许多侍卫…

“小夭,你怎么在这?世子正到处找你…”刚一碰面,梅臻劈头盖脸的就问.我有点懵,有了梅落的警告哪里敢实话实说“有点闷,所以出来走走.他找我有事?”

“素心辞了有刺客…”梅臻的回答让我心虚不已,正猜测着所谓的刺客到底是不是梅落和她的同伙,梅臻又开了口“还好已经被全部剿灭,世子担心你安危,到你房间时发现你不在,现在找到了,快回去吧…”

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跟着一行人往回走.

一进门,便看见凤凌御正锁着眉头坐在案边,见我回来,深深叹了口气面色稍有缓和“这么晚了还出去...”

“嗯,觉得闷所以随便走走…”

“刺客还不知道来处,你最近要特别小心…”

“好,我知道了…”

“可惜没捉到活口,不然也会得到线索一二...”凤凌御踱步越过我,淡淡的冷却戾气十足.我根本没有心思跟他分析刺客的事,脑子里满是梅落那些话引申的意思.

“小心...”我刚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已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肩膀,速度之快甚至觉不出一点疼痛,而锐物刺进皮肉的破裂声倒是听得如此清楚,很快肩膀麻木处濡湿一片,温热浸透着衣料.

我又闻到熟悉的腥味,心发沉,梗得我难受.

“小夭你觉得如何…”凤凌御速度极快的上前扶住我,我回过神之后才觉得肩膀处疼得厉害.

刀割一词恰如其分,刺痛,蜇痛,灼痛,绞痛,痛痛要命,低过头一看,破碎的衣服里隐约可以看见银色光乍现,看不清楚形状,只有一角可见,其余全部没在肉里.

与肉相接的地方血如妖艳的花瓣,不断渗出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慢慢变成涌,蜿蜒的像条蛇,顺着我浅色的衣料洇开来…

梅臻带人冲了出去,翻天覆地的追刺客去了.

又是晕血又是失血,流血事件刚发不久我便头脑发晕,力气虚软,疼痛绷紧了身体里每根神经,汗一直流,却觉得冷得发抖…

“传御医,快传御医…”凤凌御有些失常,无波无澜的眸子里风云大作,整张脸根乌云密布似的,快要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

难怪电视剧里一些女人总喜欢找自虐的方式自我牺牲观看男人青筋蹦起,火烧火燎的样子而兴奋不已,事实上,真是精彩极了.

那种感觉好比偷了仇人家的门钥匙,刚好赶上他家着火,你望着他站在门外焦急的恨不得挠破了门的表情真是让人从头发爽到脚趾头,但是,此时的我半死不死的看着凤凌御的表情,想笑一下却只牵得动嘴角,更像是疼的龇牙咧嘴,仅有的一点解恨感顿时烟消云散…

因为有东西插在肩膀里所以不能用按压式止血,凤凌御需要足量的清创药和止血药才能拔除里面的东西,御医一时不到,我便只有继续展示血染的风采的份.

满眼的血色翻滚,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我躺在凤凌御怀里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如抽丝般缓缓撤离.他左半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我的血染红,贴近我的脸,湿湿腻腻的咸腥参杂着淡的几乎不可辨的梅香.

“你在等会,御医马上就来…”凤凌御的声音有些颤抖,抱着我的胳膊也在抖.

我伸出血手,一路摸上去,那条红线还在他脖子上,手一挑,玉片翻出衣外,他还留着,而我的早已不再。霎那心有些酸楚,我闭上眼睛寻思,咱两到底谁先负了谁的呢?到底是我亏了点吧...

我的小怪呢?我这副光景了,这贱狗居然还不上前瞻仰一番,简直太没义气了...

世态炎凉啊,狗心叵测....

口渴,乏力,发冷,我甚至感觉到心脏跳动的无规则和晕眩.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走路基本靠腿,可等他们走到了,我也基本就人鬼情未了。

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梅落,要不是她找我出去,可能刺客此时已经胜利完成任务解决了我. 要知道那暗器离姐姐我的秀美的天鹅颈就差那么几寸.

他稍微准一点,除了观音下凡,不然谁也救不了我.可是,到底为什么是我呢?梅落说伤不到我,而且以后还来找我,那么说明她不会害我自少不会这么快害我才是,那这刺客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耳边的各种声音越发远,意识也渐渐涣散,好像有人在摇晃我,已经够晕了,再摇我的魂要出窍了...

谁在叫我的名字?眼前一片白亮,有些刺眼...

似乎有些缓流环绕着身体,然后人中处一痛,神经疼般的串到整个脑袋,把我迷糊的意识集中到一处,我动了动眼皮,眼前的人清晰许多.

“忍一下,别睡,你听话...”凤凌御有些哀求的对我说,手开始覆上我的领口,胸口的皮肤一片冰凉,我心一暗,完了,春光半泄…

“世子,还是我们来吧...”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便只听见他一吼“给我都闪到一边,药准备好了,本尊亲自来…”旁边再无声音.

“小夭,我渡给你的真气能让你撑一会,你要争气,保持清醒...”凤凌御的脸惨白,俊美的脸透露着焦急和没把握.大哥啊,要拔赶快啊,一会血流光了,人也挂了,你还忙活个什么啊。

等会...

“我有个条件... ”我极尽自己的力气,才能说完整这一句话.

凤凌御有点吃惊的看着我,大概觉得我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讲条件实在是不可思议,当然,我的麻烦事太多了,并不是每次都能逮到机会求个成全,但如果被我逮到这金贵的机会,即便是当下的状况,我也绝对发挥王八咬人的劲头来绝对不放口...

“你说,我答应你...”

“你欠我个人情,日后我要跟你清了这情,你必须应了我...”艰难的说了这话之后我已没什么力气了,只有喘气的份...

“我答应…”凤凌御痛快地答应了。我扯了扯嘴角,呵呵,得逞了...

“你拔吧…”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抿了抿嘴唇,微微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语“叶小夭,你若有事,我便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擒了来,决不食言...”

我并不动容,皱眉,心里暗骂,这人姓赖不成,怎么惹上这么一个妖孽...

肩膀上有力道加深,我疼的心都跟着颤,整个人像是半坠在天上.再一道力生生扯住了锐物往外拖,犹如拔除了我身体里的一根骨头,带着血肉,离开我的身体.

无论对方的动作有多么快,疼痛在我这里都是慢动作,排山倒海的像我袭来,极快的往四肢延展开来,别着一口气在撑,却被无尽的疼淹没.

锐物离开身体的一瞬,血色飞舞,溅得凤凌御的白衣和瓷白的脸上血梅朵朵,绝美至极。落到我的脸上,温热腥气,我无力的感叹,多么好的血啊,完美的AB型,不知道以后要怎么个吃法才能补得回来...

疼痛逐渐被麻木和虚弱感取代.我听见凤凌御在喊我的名字,甚至是歇斯底里,身子又在发热,我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极弱的说“不许食言…”心事已了,然后就云里雾里去了…

极渴,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刚从撒哈拉回来的迷路旅人,再不喝水就快要变成木乃伊了.虚弱得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双兔子眼,然后是乌梅白缎衣.

“水…”

“好,我给你拿...”凤凌御取来小勺子喂我喝水,划过喉咙,断断续续的蜇痛.

“醒了就好,你都睡了那么久,不能再睡下去了...”我直直的看着他,这么邋遢的凤凌御还真值得我认真关注一下.话说在美的人如果让他两天不吃饭,不睡觉,不打理看起来就基本跟乞丐差别不大.

“还好暗器上没有淬毒,只是失太多的血,要好生补养才是…”

他话刚落。苦色如篱笆藤一般爬上整个脸.难道又要跟安胎时一个状况,上顿下顿的歼灭一系列的千年万年的珍贵草药? 我跟这些药有仇?真让人崩溃…

为了方便照顾我,凤凌御便睡在我房间的卧榻上.几日下来人也见清瘦不少,冷冰冰的脸,一身无暇白衣.

“你可记得我之前跟你达成一致的事吧...”身子刚见好了,便落实我的人情一事.

“放心,不会忘…”药碗里一片乌七麻黑,我开始犯难,怎么进了宫就跟着血和药没完了呢?这皇宫还真不是我的福地…

星眉寒目的对上我“刺客抓到了,你身子尚可之时跟我一同审,可好?”

我点了点头“可查到了什么?”

“只搜到一些证物而已,具体的还没有问…”

“我应该可以在坐起来了,就今天审好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

说实话我正是好奇这个,除非亲自确认此人跟梅落无关,不然,我绝不放心。倘若真的只为解决我,那么姐姐恐怕早已凶多吉少,我不敢往下想,急于求证安心.

“也好”转身对这梅璃吩咐,过了半刻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押了进来,跪在地中间,缚手束脚,狼狈不堪。

“你为何要袭击她?”凤凌御清冷的声音直对着那人,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他怒意正浓…

“你觉得我是为何?”那人并不回答凤凌御的话,反而是抬了头朝我投来寒冷的目光.

我靠在床头处一脸的岂有此理莫名其妙,问我?难道我还让你杀了我自己不成?

“此话何意?”凤凌御直对着那人的眼一字一句的问.

“没有任何意,败者为寇,既然被你们捉了现行,还行这场面岂不多余,给我痛快的吧...”那人嘴角凝着冷笑,越看越觉得像是得逞了.

“只道是求活难,今日便让你求死不易.你不说,我也未必就不知道…”一丝冷笑的凤凌御走到那人面前,徐徐俯了身“东西总比人诚实,是不是? ”

他轻轻展开了手上的一张宣纸,我只看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却并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呵呵,尔等小儿还离圣座之位远矣...”脸上狰狞的表情看得我一惊.

这傻子摆明了在激凤凌御,似乎对我也不那么待见.

话说回来了,那圣座也不是我要的,干吗偷袭我?该不会是技术不过硬吧?可这也差太多了,这等身手还敢出来行刺,你家主子还真是勇敢之人…

凤凌御并不见发怒,负手站在他侧前方,一脸的冷淡“这信,我看过了,该懂的懂了,不该懂的也懂了.我招你来,并不是想问你是谁指使的,我要问的就一句,你的目标是我还是她?” 

那人仰天长笑,怒目圆睁“九世子,东西你都拿到了,人也被你抓到了,你心里清楚的很,何来问我?”这个两个人再打什么哑谜,我看得一楞一楞 .

“是吗?我倒要问个仔细了...”说着凤凌御朝床边走来.

那张宣纸映入我眼帘,白纸黑字,字字穿心,我猛盯着那张纸“不可能,怎么能?”

肩膀因为手的力道又破裂开来,疼痛无比,一股热流流下,让我浑身发冷.

整个人一点点往下沉...

流芳不如百世

作者有话要说:写故事的人最开心的就是能得到读者的认可以及思考所被刻画的人物,我想应该所有的写手都是这样的,当然我也不例外,所以收到包子和kelan_007 的长评时,又是感动又是幸福,这种感觉很好,我准备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故事写到现在有很多人离开又有很多人留下来,但无论如何,这些朋友都是我写作的动力,曾经的或者现在的,所以才一路写下来,我觉得写得很快乐,不仅因为这本身是我所喜欢的,更因为有人也和我一样喜欢它.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废话好说呢?写呗,还是那句嚼不烂的老话,只要你们喜欢俺就一直写。(本段台词中有些倒牙的成分,如有冒酸水,牙齿酸软,反胃等状况的请越过此段,往下继续观看...)

还可以在唠叨一句不?可爱的包子,来,香一个...

血从肩膀蜿蜒流到手掌,连那张纸也被染湿,温热感一路蔓延开来.

我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一张纸上,寥寥不过百字,把安插梅落严防密守德阳宫一事叙述的条理清楚,虽没有落款但飘逸的字体和换行书写的习惯无一不在说明着一个事实,这封信出自我手.

但问题在于,我虽都知情但确实不是我所写的,而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我竟然知道这些,倘若不知道还可以为自己声张,可这么一来,我有口难辩,等着网从天而降的把我罩个严实...

再明显不过,我就是目标的靶心,人证物证都齐了,现在凤凌御说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也不会信以为真,除非我们两个中有一个先疯了...

我觉得全身发冷,这才是事实 才是真相吗?这些并没有让我不能接受,只是让我觉得意想不到....

凤凌御走到我身边用手施力按住我肩膀的伤处,墨谭般的深眸难解的盯着我.我吃痛,微微皱了眉.

“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要问我,我也只有一句话...”

“那你还是不必说了...”手并未离开我肩膀,却把头扭转到一边,我只看见银光一闪,然后是什么东西没入皮肉的声音,对面那人闷了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从哪来的便回哪去…”凤凌御坐在我床边,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的伤处泉涌般涌出血,膝下的血越汇越多.我在那人肩膀的位置找到了受伤的地方,和我几乎是同一位置,只不过他的暗器已经全部没入肩膀一点不剩.

“你防遍万人却不知道该防的就她一个,这是你的代价…”那人已经面色发黄整个人开始摇晃,还不忘大肆栽赃我.

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我就突然成了台风中心,别说凤凌御对我的信任本就没有多少,就算堆积成山那么多又能禁得起几次的巧合?

这次不成功便有千万次在后面等着我,背后黑手无数,不愁人手不愁阴谋,现下一个人肉陷阱,之后才来个人肉炸弹也说不定,等死那是迟早的事…

这场战役里面我做不做逃兵,英勇还是软弱都丝毫不影响那些厮杀,在这深如枯井的内苑里,要么翻手云覆手雨,要么立地成尸,我的中庸的理念在这里行不通,因为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只论道行和身手,只有成王和败寇之分…

‘嗵’的一声,把我惊得心一跳,原来那人失血过多休克了.凤凌御唤来下人把他搬走,末了还交待“暗器不必取出,直接敷药,醒了之后上报本尊…”

屋子里又寂静下来,凤凌御并不声响,轻巧的解开我的衣服,揭开一层层染血的白布.我看见那个血肉模糊的洞渗着血,皮肉绽开,娇艳的仿佛怒放的玫瑰.重新涂上药粉,包裹上新的白布,不管他的手有多轻还是不可抑制的牵扯到伤口,疼痛层层深入,沿着伤口蔓延开来,疼得我早已浸湿了身后的衣服和靠垫.

“如何知晓我定信了你?”凤凌御低语着,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在自然自语.指腹划过我的脸粗糙感掠起些许疼痛.眼里泛起明明灭灭,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任天下人谁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能…”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那夜他没有再回来.

流过里衣和被单的血液不管曾经多温热多鲜艳终究会变凉变黑,丑陋难闻。那么,爱情和信任不也就如此般禁不得太多的考验吗?

而信任从不是建立在莫须有之上的,无缘无故的相信,那只是自己骗自己…

伤口开裂之后,我开始高烧, 清醒的时候就是盯着帐顶思考问题,疲乏的时候就是昏睡修养身体,药汤一碗碗的喝.我配合所有的治疗,因为我要等到梅落再次来找我,我要知道姐姐的消息.

凤凌御每日必来,甚至在我浅睡中也感觉他似乎也来过,但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询问些病情,并无其他话题,这样的状况并不让我恐惧,只是让我很迷茫,我要找到出口,救赎需要靠自己...

因为我的配合,痊愈的情况还不错,伤口很快便结痂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我让下人把镜子拿过来,这一看,天啊,简直就是个女鬼,披头散发,脸色白得瘆人,眼睛越发的大.

这皇宫堪比集中营了已经把我培养成星外来客,我跟这地儿八字肯定不合…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我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而梅落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身边的兰若兰荷也因为我嫌疑人的身份被调离,小怪被凤凌御关了禁闭,我名副其实的成了被软禁的人.现下身边都是陌生的丫头,也没得说话,屋子里死气沉沉.

我不好明着打听,随口问一个丫头“凤凌御呢?”

“回姑娘,五世子大婚,所以我们世子参礼去了…”凤凌逸大婚?这个消息倒是很有让人眼睛一亮的价值.

“他不是有正妃了吗?”

“回姑娘,这次娶的是侧妃…”

“哦,是谁?”

“这...”丫头不答了,有些支吾.

“我不过好奇而已,至于嘛你们… ”见我不悦,丫头生怕我跟凤凌御告状,诚惶诚恐的答我 “是那个西朝的公主...”

这更让我眼睛如灯泡了,玉致?她嫁给凤凌逸?真乱,实在是乱,跟猫挠的线团似的,看了都眼晕...

这凤凌逸向来喜欢帮他哥哥擦屁股,跑到倚香阁找我的是他,大殿上阻止凤凌御带走我的也是他,跟皇上开口要我的还是他,现在居然娶了玉致,估计也是帮忙吧.当然这个忙比起别的来还是不错的说...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玉致的心情为何,回忆起当初梅苑里的一番话感触颇深.她终究还是被牺牲掉了,为了家族,为了无数的可能性,从此埋没所有的真情实意讳莫如深的活在这里.

而再见凤凌御之时,那声小叔需要多少勇气和忍隐才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