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瑜咬牙。

她摇身一变不再是土匪。

她到手的县主之位却飞了!

“放下土匪的身份还不够,大嫂要放下土匪的本性才好,”谢锦瑜笑道。

“就怕我放下了,总有人想不开逼我拿起来,”苏锦峨眉淡扫。

“对于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送上门来的,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放过,大姑娘觉得呢?”苏锦笑问。

谢锦欢默默的瞥了谢锦瑜一眼。

大嫂口中吃饱了撑着没事送上门来的说的不正是大姐姐和南漳郡主么?

真算起来,大嫂除了在宫里摘了几朵花,抢了大哥之外,没有主动挑衅过谁。

都是别人惹她,捋了虎须,被逮住的。

折钱,折脸面,成就了大嫂战无不胜的威名。

以前大嫂就不好对付,现在多了飞虎军和冀北侯府做靠山,就更难对付了。

以前皇上宠爱她,还没有理由,现在大嫂和云妃沾亲带故了,皇上只怕更疼她了。

谢锦瑜恨不得把手中酒泼苏锦脸上才好。

她强忍着说是。

谢锦欢打圆场道,“大嫂,你尝尝这道沙舟踏翠,是祖父最喜欢的,驼掌珍贵难买,做起来又太耗时,平常很难吃到的。”

驼掌,和熊掌、燕窝、猴头齐名。

可想有多珍贵了。

苏锦夹了一块尝了尝。

肉质细腻有弹性,似筋而更柔软。

“果然不错,”苏锦点头道。

苏锦品尝佳肴,那边老夫人夸赞南漳郡主用心。

毕竟牡丹院才着火没多久,她受伤未愈,还为家宴劳心,确实值得夸赞。

另外牡丹院被烧后,经过修葺,已经幡然一新。

前两日,南漳郡主就从栖鹤堂搬回去住了。

“牡丹院怎么会着火?”谢大老爷蹙眉。

“国公爷和老爷才回来,提这些不愉快的事太扫兴了,等家宴过后,我再与你说,”南漳郡主道。

苏锦几次瞥头看老夫人。

真的。

她只看到了慈眉善目和对老国公的贴心、尽心。

老国公对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也是敬爱有加。

苏锦再默默的翻一记白眼。

她以为自己的演技够好了,敢情之前一直在班门弄斧啊。

好像过不多久就是老夫人寿辰了,她要不要打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送给她做寿礼?

她这想法真是绝了。

苏锦忍不住笑起来。

“大嫂在笑什么?”谢锦欢好奇道。

“…。”

苏锦默默的把脸上的笑意收敛,把苏崇拉出来做挡箭牌,“我在笑我大哥不愁娶不到媳妇了。”

谢锦欢,“…。”

以前苏崇是土匪,没人敢把女儿嫁到东乡侯府这个土匪窝。

可现在苏崇是崇国公府府大少爷,是飞虎军少主。

不论是和崇国公世子对赌,还是在豫亲王府赏荷宴上,他都大放异彩,踩着崇国公世子扬名。

以前是看不上,现在是高攀不起。

多少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多好的女婿啊,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了。

要是东乡侯早点亮出身份,苏锦还用得着上街抢人吗,门槛都要被人踏破。

这边镇国公府办家宴,那边冀北侯府也在办家宴。

最高兴的就是冀北侯府了。

其次是…南安郡王他们。

虽然顶着一张晒黑的脸回府,府里的丫鬟小厮都震惊嘴巴张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

但丝毫不影响南安郡王他们的好心情。

就问这京都还有谁比他们的眼光更好?

在所有人都嫌弃厌恶东乡侯府的时候,他们和苏崇成为了好兄弟,甚至住进了东乡侯府。

独具慧眼这样的词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们的好么!

苏崇是扬眉吐气的回京。

他们是意气风发的回府。

只是说话太嘚瑟,表情太欠揍。

南安王忍无可忍。

最后——

抄起鸡毛掸子就抽了过去。

南安郡王,“…。”

南安王妃还没来得及拉住南安王帮儿子说情。

鸡毛掸子就打断了。

南安王惊呆了。

把半截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瞪着南安郡王道,“果然皮更厚了。”

南安郡王,“…。”

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第四百二十一章 指使

栖鹤堂。

家宴进行到一半,苏锦就吃饱了。

这就是没人闲聊,插科打诨,一门心思埋头苦吃的成果。

吃不下,又不好放下筷子,苏锦就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一口。

那边,谢景宸给自己倒酒。

才倒了一半,酒杯就空了。

丫鬟忙过来道,“大少爷,奴婢去添酒。”

小丫鬟拿过酒壶退下。

没一会儿,小丫鬟就回来了。

她给谢景宸倒了酒。

然后给谢景川倒酒。

谢景宸眼角余光瞥到丫鬟手摁了下酒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景川端起酒杯对谢景宸道,“大哥,再干一杯。”

谢景宸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谢景川嘴角勾了勾,仰头把酒喝完。

只是酒喝下去,丫鬟还来不及把酒壶拿走,谢景宸便毒发了。

他唇瓣发紫,一口黑血吐出来,然后人就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懵了。

苏锦赶紧起身。

她摇着谢景宸,喊道,“相公,相公!”

“快请太医!”南漳郡主急道。

“先把大少爷扶回去。”

过来两丫鬟要扶谢景宸。

其中一个丫鬟是杏儿。

杏儿一边扶谢景宸,一边盯着丫鬟。

瞧见丫鬟偷偷拿酒壶。

杏儿强忍着,等丫鬟转了身,她才喊道,“你偷酒壶做什么?!”

她声音很大。

把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了过来。

谢景宸毒发晕倒的次数太多,大家早习以为常,不足为奇。

但丫鬟偷酒壶就奇怪了。

尤其还是在谢景宸毒发之际。

谢景宸是体内有毒,可他体内的毒素稳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毒发。

他坐在那里喝酒,既然没有动怒,更没有动武。

李总管就站在一旁伺候。

镇国公一记眼神瞥过来。

李总管就朝丫鬟走去。

他伸手要酒壶,丫鬟非但不给,还一步步往后退。

南漳郡主的脸黑成了锅底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是要害死她不成?!

李总管见不得丫鬟磨蹭,手一伸,就把酒壶夺了过来。

李总管见多识广,很快就摸清了酒壶的猫腻。

他脸色一变。

抬眸望着镇国公道,“国公爷,这是子母壶。”

他把酒壶递给镇国公。

镇国公就在谢景宸身边站着。

镇国公结果酒壶,往地上倒酒。

开始没有毒。

他摁过开关后再倒,酒水落地,便开始腐蚀青石地面。

一看就是有剧毒。

镇国公的脸冷的能冻死人。

谢大老爷朝丫鬟望过去。

那如冰刀一般的眸光,吓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锦朝丫鬟走过去,道,“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丫鬟脸色唰白,就是不说话。

“给我拖出去打!”老夫人冷道。

“打到她招认为止!”

两婆子过来拖人。

苏锦岂能让人把丫鬟拖走?

这小丫鬟长的就瘦小,几板子打下去,丫鬟一命呜呼,下毒一事岂不是不了了之了?

“可别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把这丫鬟打死了,”苏锦道。

谢大老爷是聪明人,当即懂苏锦这话的弦外之音。

论审问,谢大老爷是大将军,岂能没点手段。

他瞥了李总管一眼,“把丫鬟带下去。”

李总管把丫鬟拖下去,用沾了盐的鞭子抽丫鬟。

几鞭子下去,丫鬟就疼的受不住了。

然后——

她就把南漳郡主招了出来。

南漳郡主气道,“下毒害大少爷,已经是死罪,还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老夫人眉头拧紧,她瞥了南漳郡主一眼。

她望着苏锦道,“先扶宸儿回去,让太医解毒。”

这是怕她在这里揪着南漳郡主不放是吗?

这出好戏才刚开始呢。

比起逼问丫鬟,当然谢景宸解毒更重要。

暗卫过来扶谢景宸出去,苏锦和杏儿紧随其后。

回了沉香轩,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赵太医就来了。

给谢景宸把脉过后,赵太医说了九个字——

找不到解药,九死一生。

镇国公和谢大老爷都疼谢景宸。

若是知道解药对谢景宸来说这么重要,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查出丫鬟背后的指使之人。

而不是南漳郡主一口咬定不是她指使的,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一而再的给谢景宸下毒,不狠狠的给南漳郡主一点教训,只怕还有下一回。

只是苏锦和谢景宸没料到的是这话传到栖鹤堂,镇国公听到后,咳嗽不止。

一阵猛烈咳嗽后,镇国公晕了过去。

赵太医开了药方准备告辞了,就被匆匆赶来的小厮请去给镇国公治病。

看着镇国公的伤,赵太医心惊胆战。

谢大少爷是假中毒,镇国公却是真的九死一生啊。

镇国公肩膀上的伤口溃烂了。

伤口触目惊心。

应该是受伤后,没能及时医治,再加上天气闷热导致的。

赵太医赶紧帮镇国公清理伤口,然后包扎。

老夫人问赵太医能不能治好镇国公的伤。

赵太医没有说话。

老夫人一颗心掉进了谷底。

她望着谢大老爷,红着眼眶道,“国公爷伤的这么重,应该提前回京医治,为了等东乡侯,在百里外耽误了足足三天,你也由着他?!”

“风光全部让给了飞虎军也就罢了。”

“这条命也要折腾没吗?!”老夫人的声音透着戾气。

谢大老爷也为镇国公的伤担忧。

只是他问的次数多了,国公爷有些不耐烦,再不就是回他四个字:大局为重。

“父亲已经病了半个月了,”谢大老爷道。

“驻扎在京都外的时候,找过太医。”

赵太医帮镇国公处理好伤口,又施针让镇国公醒过来。

镇国公对自己的伤倒没那么在意,在战场上,多少次从死亡的边缘走过,见惯了将士们的伤口,他知道自己伤没那么容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