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珠之当那拉穿成那拉上一章:第 24 章
  • 还珠之当那拉穿成那拉下一章:第 26 章

帽后金花二枝,嵌五等东珠二颗。

金镶珊瑚头箍一围,嵌二等东珠七颗,重四两七钱。

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二十四颗,守碎小正珠二百四十九颗,珊瑚坠角三个重四两五钱五分。

金镶珊瑚顶圈一围,嵌二等东珠二颗,重五两四钱。

鹅黄辫二条,松万背云二个,珊瑚坠角四个,加间三等正珠四颗,四等正珠四颗。

双正珠坠一幅,计大正珠六颗,二等正珠六颗,加间碎小正珠六颗,金钩重一两七钱五分。

金手镯四对,重三十五两。

金荷连螃蟹簪一对,嵌无光东珠六颗,小正珠二颗,湖珠二十颗,米珠四颗,红宝石九块,蓝宝石两块,锞子一块,重二两一钱。

金莲花盆景簪一对,嵌暴皮三等正珠一颗,湖珠一颗,无光东珠六颗,红宝石十二块,锞子一块,重一两五钱。

金松灵祝寿簪一对,嵌无光东珠二颗、碎小正珠二颗,米珠十颗,锞子二块,红宝石四块,蓝宝石二块,碧牙么二块,重二两。

碎小正珠小朝珠一盘,计珠一百八颗,珊瑚佛光塔、记念,银镶珠背云,嵌小正珠一颗、米珠四颗,小正珠大坠角,碎小正珠小坠角,加间米珠四颗,金圈八个,连绦结共重一两八钱五分。

碎小正珠小朝珠一盘,计珠一百八颗、珊瑚佛头塔、记念,银镶珠背云,嵌色暗五等正珠一颗,小正珠大坠角,碎小正珠小坠角,加间米珠四颗,银圈八个,连绦结共重一两四钱五分。

珊瑚朝珠一盘,青金佛头塔,金镶绿碧牙么背云,碧牙么大坠角,松石记念,碧牙么黄蓝宝石小坠角,加间色暗暴皮五等正珠四颗。

珊瑚朝珠一盘,催生石佛头塔、铜镶宝石背云,嵌锞子一块,绿晶一块,松石记念,红宝石大坠角,红宝石小坠角二个,蓝宝石小坠角一个,加间无光东珠一颗,小正珠三颗,饭块小正珠十四颗,珊瑚蝠二个。

青石朝珠一盘,珊瑚佛头塔、记念,铜镶嵌背云,红宝石四块,碧牙么一块,蓝宝石二块,碧牙么大坠角,红宝石小坠角,加间假珠四颗。

催生石朝珠一盘,珊瑚佛头塔,记念,松石背云,黄宝石大坠角,碧牙小坠角,加间饭块小正珠一颗,碎小正珠三颗。

松石朝珠一盘,碧牙么佛头塔,蓝宝石背云,红宝石大坠角,珊瑚记念,红蓝宝石碧牙么小坠角,加间碎小珠四颗。

松石朝珠一盘。碧牙么佛头塔,背云,黄碧牙么大坠角,珊瑚记念,红宝石碧牙么小坠角,加间变色小正珠一颗,饭块小正珠三颗。

蜜腊朝珠一盘,碧牙么佛头塔,背云,记念,小坠角,红宝石大坠角,加间碎小正珠三颗,假珠一颗。

酱色缎貂皮袍二件、青缎天马皮袍一件。

酱色缎灰鼠皮袍一件、酱色羊皮袍一件。

酱色细羊皮袍一件、酱色缎上身羊皮,下接银鼠皮袍一件、青缎貂皮褂二件、石青缎貂皮褂一件,石青缎绣八团金龙貂慊皮褂一件、石青缎绣八团白狐慊皮褂一件、青石缎四团夔龙银鼠皮褂一件、青缎灰鼠皮褂二件。以上俱换面改作。

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绣五彩纱龙袍料三匹、片金二十匹、蟒缎二十匹、大卷闪缎三匹、小卷闪缎三十二匹、洋绒三十卷、妆缎三十匹、上用金寿字缎二匹,大卷八丝缎一百六十四匹、上用缎六匹、大卷宫蚰二十五匹、大卷纱二十二匹、大卷五丝缎一百六十匹。小卷五丝缎七十五匹、潞蚰八十匹、宫纱二十匹、绫一百匹、纺蚰一百匹,共九百四十匹。

金镶玉草筋二双、商银痰盒二件,每件重两八钱、银粉妆盒一对,重三十八两一件,三十七两一件,银执壶一对,每件重二十一两、银茶壶一对,每件重三十两五钱、银盆二件,重九两七钱一件,重十两三钱、银盒一对,重七两五钱一件,重七两四钱一件、商银小碟一对,重二两五钱一件、一两七钱一件、镀金盒一对,重三两一钱一件、三两二钱一件、银杯盘十分,共重三十二两五钱、银壶四把,重十三两二件、银匙上把,每件重六钱、玉杯八件。

象牙木梳十匣、黄杨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大抿二十匣、剔刷一匣、刷牙刮舌十二匣。

摆紫檀格子即多宝格)用:青汉玉笔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头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执壶一件,紫檀座、汉玉仙山一件,乌木商丝座、汉玉鹅一件,紫檀座,擅紫漆案用、汉玉璧磬一件,紫檀架随玉半璧一件、汉玉半壁一件,紫檀座、汉玉磬一样,紫檀商丝架随玉龙一件、汉玉璧一件,紫檀座、青玉瓶一件,紫檀座、摆黑漆笔砚桌用、汉玉笔架一件,紫檀座、汉玉水盛一件,紫檀座、紫檀画玻璃五屏峰风)简妆二座每座随玻璃镜一面)。红雕漆长屉匣十对,雕紫檀长方匣六对、红填漆菊花式捧盒二对。

第 102 章

弘昼虽然有个荒唐王爷的称呼,那也是被逼的。虽然他皇阿玛雍正儿子不少,可活下序齿来的很少,活到成年的更少,到了皇阿玛晚年,成年的皇子也就弘历和他了。当年皇阿玛将弘时出继,而后又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为名除籍赐死。弘昼那时也有十四五岁了,宫里的孩子都早熟,怎么不明白,,这是皇阿玛要为弘历扫清道路。也就是从那以后,弘昼才开始荒唐起来。

就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乾隆的防他之心。要知道乾隆抱走和婉时,和敬已经三岁了,乾隆自己正当青年,宫中妃嫔众多,哪里需要再抱个女儿去养。喜欢和婉?喜欢能把她嫁蒙古去?和敬怎么能留在宫中?那是乾隆知道自己夫妇俩疼爱这个女儿,要捏在手里啊!

弘昼能怎么样?只能荒唐:皇帝老哥不是不放心我吗?成啊,我闹,我闹给你看!我活出丧,我吃祭品,我收我自己丧事的份子钱,我驾着鸟笼满街逛,我没个亲王体统,这回老哥您该放心了?吴扎库氏是个通透的女人,看着自己丈夫这样折腾,明白他的委屈和无奈,连一句劝的话也没有,甚至在弘昼活出丧时,还带着侧福晋,儿子们哭几声,倒是那两个侧福晋,倒会劝几句,她们一劝 ,弘昼提脚就走,日子长了,也就没人劝了。和亲王弘昼糊涂胡闹的名声也彻底传开了。

可是当他和吴扎库氏见到和婉时,真真心如刀割。好好的一个女儿,在自己身边只长到两三岁,就叫乾隆抱进宫去给孝贤养了。偏从吴扎库氏算起,加上弘昼的俩侧福晋,这一辈子儿子生了好些个,女儿就那么一个,那真真是心尖子叫人剜了一样。

弘昼就拿了自己的名刺让王府的长史往太医院请张院使来。张院使知道和婉是先皇后的养女,钦封的和硕公主,更知道和亲王的脾气,要是他的平民百姓,那可以用混不吝来形容,所以一点不敢大意,立时就跟着长史来了。到了王府就给弘昼夫妇请安,吴扎库氏只哭道:“张院使,和婉这孩子只请你费心,你要是能救了她,不独皇上,便是我们夫妇也忘不了你的功劳。”

张院使连称不敢,吴扎库氏亲自带了他进了和婉卧房,引他到了和婉床前,呜咽道: “吉勒图偘(我给和婉起的满族名字,偘(kan)意思是才德俊秀),我的儿,张院使来了,他先祖是医圣张仲景,家学渊源,你的病,到了他的手上必是能好的。你只管放心,额娘再不让你回去的。”

说张院使家学渊源,那怎是没夸张,且他这几十年大夫做下来,经验丰富之际,和婉是个什么病症,他瞧了面色舌苔,诊了双手脉息也差不多就明白了。和婉公主是积郁成疾,心血都空了,要是从此以后一点心不操,一点闲话也听不到,许还有复原的机会,不然,只怕的撑不过这个冬天去。可当着和亲王嫡福晋刀子一样的目光,这话张院使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可又不能瞒着,不然日后有个长短,和亲王非剁了自己不可,斟酌了许久,才缓缓把实情说了。

吴扎库氏险些晕过去,连张院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整个人瑟瑟发抖,要说弘昼夫妇俩对乾隆没有恨没有怨,那真是骗人的。要是乾隆抱了和婉去,一直呆在京城也就算了,和婉十七岁上就嫁去了蒙古,那还是因为要给养母孝贤守二十七个月的孝!这一晃就是七八年,中间不曾回京一次,如今病得只剩半条命,要不是皇后还算有心,只怕真就死在那里了。

和敬是乾隆和孝贤亲生的,虽然听着也是嫁去了蒙古,这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留在了京中,固伦和敬公主府何等华丽,共建房两百三十九间,用银将近三万两。和婉呢?敢情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吴扎库氏对着弘昼哭骂的时候,弘昼无言可答。

这夫妇俩没法子去怪乾隆,只好把一口气都出在了和婉的额驸德勒克身上。弘昼夫妇将德勒克一顿责备,德勒克也冤啊.

德勒克的人品其实不算糟,只是同和婉两个算是盲婚哑嫁,彼此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偏照着清朝皇室规矩,公主和额驸分府而居,要相见相聚,得公主宣召。和婉又是个温婉沉默恬静的性子,竟是叫陪嫁的教养嬷嬷吃的死死的。要见额驸?行,拿银子来。这拿银子出来前,还得听几句酸话:“女儿家要尊贵矜持,何况您还是公主?哪有公主日日想着见额驸的?传扬出去,可成笑话儿了!”

和婉倒不是不舍得银子,只是实在脸皮薄,被教养嬷嬷这么说上几回,就再开不出口来说要见额驸,两个人一年之中竟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相见。可相见之后,和婉碍于帝女的身份和旁边嬷嬷的冷眼不肯主动开言,偏清朝公主和额驸之间不是夫妇关系,而是上床夫妇,下床君臣,连同桌共食都不能,所以,和婉不开口,德勒克也不能开口,两个就那么僵着。这一年年的,和婉一个人远在蒙古,思念父母家乡,也没个人安慰体贴,怎么能不生病。

这些内情,弘昼夫妇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也得找个人出气,一个花朵儿一样的女儿就成了半个死人,你是她额驸,不骂你骂谁!

所以夫妇两个轮番上,将跪在下头的德勒克一顿好骂。德勒克倒也老实,跪在地上由着弘昼夫妇骂,不说他错了,也不说他没错,只是老老实实听着。

弘昼骂了半日,看着德勒克不做声,就怒道:“你做这个样子给那个瞧?难不成我们还骂错你了!”吴扎库氏则道:“我可怜的吉勒图偘,你不能在父母身边也就罢了,还嫁了个没有心的男人!你都病成这个模样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要有什么,你让我可怎么活!”说了就捶个胸,顿个足,不住哭泣。立在她身旁的几个丫鬟一拥而上,围着她劝慰了好一会,吴扎库氏才收了泪,看着下头叫她哭得手足无措的德勒克:“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着和婉了!你今儿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我就同你把这条老命拼了!”一旁的和亲王世子永璧看自己额娘简直如疯了一样,也只能好言相劝,又不断递眼色给德勒克,意思是,姐夫,我阿玛额娘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你还是实话招了吧.

德勒克虽也会些汉语,到底不怎么熟练,叫弘昼夫妇一逼,就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黝黑的脸也涨红了,只会说没欺负公主,不敢欺负公主,即没别的话,也不会说别的话。

要是德勒克只是弘昼的女婿,弘昼早打上去了,偏德勒克应该算是乾隆的女婿,肯跪在这里听他们夫妇骂,已经算是老实了。弘昼真是又气又恨,指了他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说话还是这样不尽不实,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是没力气同你说了,明儿我们一起见皇上去!”说着话,眼中落下泪来。

永璧也是两头受气,又要劝阿玛,又要劝额娘,忽然外头小太监就奔了进来,向着弘昼夫妇打了千:“王爷,福晋,十二阿哥来了!”

弘昼听见永璂来了,倒是吃了一惊,这都快天黑了,怎么这小哥跑了来了?就把眼泪收了,扯过帕子来胡乱拭了泪,命大开中门,又叫永璧亲自去接。

永璂这回来,是来瞧瞧和婉的,在和亲王府外头同永璧堂兄弟两个见了礼,双双进了和亲王府的银安殿正殿。永璂一见弘昼夫妇坐在上头,也就给两个打了千,问了好,又道:“五叔,您别担心,和婉姐姐能回来,就是老天有眼,不叫我们父女姐弟分离。和婉姐姐的病,必定能好的。”

吴扎库氏叫永璂这句话说的又哭了,一把把永璂抱进怀里哭道:“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话安慰人。有些人白活了二十多,一句话也不会说。活活的能气死人!”

弘昼看着自己福晋在个小十二跟前责怪女婿,虽觉得不大妥当,只是他素来有些惧内,再则对德勒克也是不满,就装个没听懂,反问永璂永瑆:“你们俩个怎么来的?皇上知道吗?皇后娘娘知道吗?”

永璂答道:“五叔,永璂是问过了皇额娘同皇阿玛的,得了旨才敢出宫的。五叔,永璂能去瞧瞧和婉姐姐吗?”永璂这回来,那是出自洛宁的授意。

原来那个张院使给和婉瞧完病就回宫了,还没等歇上口气,就叫洛宁宣去了坤宁宫。原来洛宁知道和婉回来了,明白她是弘昼夫妇俩的心头肉,定然会请太医去的,就想着宣张院使过去,好好叮嘱一番,让太医们千万尽心。

张院使听见皇后娘娘也来关心和婉公主的病情,就在坤宁宫的地上,抖抖索索把实情又说了回,还摘了帽子道:“老臣不敢不尽心,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的心病不解开,别说老臣,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也是无能的。”

虽然洛宁是知道和婉早亡的的,可是听着张院使这样讲,还是有些感慨,只得叮嘱张院使务必尽心等语,又说:“本宫也知道,弘昼到底是亲王,府里不能缺了良药,只是终究比不得宫里,要是和婉要用什么,万一弘昼那里不足的,你只管来同本宫说。”张院使满口答应,接了洛宁赏赐,这才磕头出了宫。洛宁吩咐张院使这些话,没有命张院使不要对外说,所以日后张院使还是同弘昼夫妇讲了。

弘昼的和亲王府还真是不能缺了什么药,洛宁那话也不过的空口人情,可是要和是她主张把和婉接回来养病串起来看,弘昼夫妇还真是记得洛宁这份大人情。

到了傍晚,永璂带了永瑆来瞧十格格。洛宁看着永璂现在渐渐长大,隐隐有了皇子风范,心中一动,就招手叫他过来,拉了他的手问:“永璂,你和婉姐姐回来了,你还记得她吗?”

洛宁不过白问一句,和婉嫁去蒙古时,永璂也不过两三岁,话都没说全呢,怎么能记得和婉,不想永璂想了想道:“儿子倒是记不得和婉姐姐的样貌了,只记得她要出嫁那日,在先皇额娘的长春宫前辞行,哭得厉害,儿子觉得姐姐可怜,也就记得了。后来儿子才知道,和婉姐姐为什么哭,她是要嫁去蒙古,千里迢迢的,怕再见不着家人,难免伤心。”

洛宁再想不到儿子说出来来的话,一套套,合情合理的,远比他这个年龄成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感慨,就摸了摸他的脸道:“和婉既然是你姐姐,如今她病的厉害,你做弟弟的该怎么办呢?”

永璂道:“皇额娘,儿子自然该去探病的,只是儿子年纪小,无旨不能出宫,要是皇额娘答应了,儿子这就去向皇阿玛请旨。只是,探病不能空着手,皇额娘,您说,儿子送什么好?”

洛宁就笑道:“你是个小阿哥,能有什么好东西送?你去了,你五叔就能高兴!”说了,就命赵得福送永璂去找乾隆讨出宫的旨意。乾隆听见小十二还想着和婉,就觉得他有良心,果然高兴,又有些疑惑,和婉嫁出去时,这永璂还不记事呢,怎么能想着出去看她?他倒不是疑心有人教永璂用给和婉探病来讨好自己,而是怀疑:“这孩子别是贪玩,想借着出去给和婉探病,到外头散心去?”转念又想,也罢了,到底是孩子,想着外头的花花世界也是有的,至少他还能记着和婉呢。只是想着永璂虽然弓马功夫不错,到底还不满十岁,天色又晚了,不放心让他单独出去,就命人宣了值殿将军乐方来,命他护着小阿哥,又说:“要是阿哥要瞧什么,让他瞧一瞧也使得,只是要在宫门下匙前回宫。”乾隆倒是替儿子都备了些礼,又向永璂道:“朕知道你口没遮拦,到了你和婉姐姐跟前,可不许乱说话。”

永璂低了头,努了嘴道:“儿子知道了。皇阿玛,儿子真的爱乱说话吗?”乾隆叫他这句逗得乐了,在他脑门上弹了下:“去吧。早些回来,别让你皇额娘担心。”

于是,永璂在值殿将军乐方的护送下,到了和亲王府,见着了自他两岁之后就没见过的和婉。

也是和婉的几个嬷嬷活该倒霉,看轻永璂年纪小,在永璂问候和婉病情时,屡次出声打断,和婉在蒙古叫她们欺负惯了,居然也就收声了。永璂瞧在眼中,疑心大起,因是在和亲王府,他又是光头阿哥,也不好出声,安慰了和婉几句,也就向弘昼夫妇辞行回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过度章节,但是,也是一个重要伏笔了,所谓,行得春风有夏雨。

103哭掉祖制的皇后

永璂回宫,先是去了养心殿,不想扑了个空,乾隆已经走了。养心殿留值的太监首领见是十二阿哥,脸上满是笑,道:“十二阿哥这么早就回来了,皇上往皇后娘娘那里瞧十格格去了。您要是现在去,怕还能赶上呢。”

永璂到底还是个孩子,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坤宁宫去,虽然平日永璂架子不大,到底是阿哥,还是皇上最近喜欢的阿哥,首领太监看他脸色异于往日,也不敢再说下去,看着他的背影,自己咕哝了声:“今儿谁惹这小爷了,一脸的晦气。”

坤宁宫里乾隆正做着慈父。十格格刚吃饱呢,乾隆就从奶嬷嬷手上接过女儿,看着小女儿张着粉嘟嘟的小嘴打了个哈欠,把小脑袋往他怀里藏了藏,乐得合不拢嘴。洛宁看着真是无语,乾隆大爷,您都有十四个儿子,十个闺女了,怎么搞得跟头一回做爹一样。

其实这也不好说乾隆偏心,实在这个十格格怕是乾隆最后一个嫡出的孩子了,老年得女,长得又像他,难免偏心,这伸手一抱,就抱出感情了。一有感情,照乾隆这个爱者欲其生的性子,那是越看越爱的,越爱就越偏心,偏心到十格格打个喷嚏都是最可爱的。

因看十格格要睡,洛宁就道:“皇上,十格儿要睡了,您把她放摇床上,这抱手上睡,回头睡惯了,可就放不下了。”不想乾隆道:“朕的女儿还怕没人抱了,她不肯在床上睡,就叫嬷嬷们轮着抱,不够就再召人。是不是啊,十格儿。”

别说洛宁,就连不懂事的十格格似乎嫌这个阿玛肉麻,皱了皱眉,把小脑袋扭了个方向,闭着眼继续睡。乾隆不死心,还要招惹,还是一旁的紫薇过来道:“皇阿玛,皇额娘是看您操心了一日了,怕累着您,女儿来抱罢。”

乾隆这才把十格格交在紫薇怀里,回身在洛宁的床边坐了,笑道:“你还是这个别扭脾气。我们是夫妇,什么话儿不好实说,非绕弯子,亏得今儿你还没说忠言逆耳。”洛宁看着抱着十格格退在一边的紫薇,轻声道:“皇上,您是真龙天子,您这么宠十格儿,我只是怕她太小。”说了,轻轻叹了口气。前世的五格格活着时,弘历也是很喜爱的,只是还没到像乾隆一样没事就要抱一回的程度。就那样,都有人说,那是弘历太喜欢这个女儿了,人小福薄扛不住才没的。这话不知道怎么传进了弘历耳中,弘历杖毙了几个太监宫女才止住了流言,只是五格格的死,终究成了洛宁的一块心病。

乾隆明白洛宁的意思,笑道:“洛宁多虑了,朕是天子,朕的十格儿生来就是个有大福气的!名字朕都起好了,就叫她卓博拉库宜尔哈满语,意思是无忧花),洛宁觉得怎么样?”

这里正说话,就听得传报,说是十二阿哥求见,值殿将军乐方求见。乾隆听了,就向洛宁道:“让小十二进来,乐方是朕命他护送小十二去弘昼那里,想来是复旨来了。”说着话,忽然就瞧了紫薇一眼,“紫薇,你去给乐方说,朕知道了。”

洛宁诧异,怎么好好的叫紫薇去给个外臣传话,正要开口,忽然看见乾隆递过来的眼神,心上一跳,也就道:“小十二这个点来了,该是要蹭饭了,紫薇,你顺路去下小厨房,瞧瞧今儿有没有小十二爱吃的。”紫薇答应了,转身出来,就见坤宁宫外一个穿着软甲的男子,背对着夕阳半跪在地上,一张脸隐在阴影之中,只隐隐瞧见双眉浓黑,目光刚毅。

“永璂,皇阿玛皇额娘让你进去。”紫薇也不明白怎么皇阿玛让她来同个外臣说话,心中忐忑不安,叫了永璂进去,又定定神:“乐将军,皇上说他知道了。”

乐方应声:“嗻,奴才告退。”说了就立起身来,无意间一抬头就瞧见了站在宫门前的紫薇。紫薇此时还没出孝,衣裳素雅,叫坤宁宫通明的灯光一映,倒是犹如姑射梨花一般,不敢再看,低了头倒退几步。转身大步离去。

永璂进到洛宁的寝宫,给帝后两个请了安。乾隆就笑道:“朕以为你要在外头看一看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永璂道:“回皇阿玛,儿子看完和婉姐姐就回来。”说着话,小脸涨得通红,忽然就道:“皇阿玛,儿子年纪小,有些事儿子想不明白,不知道该不该问。”

乾隆以为永璂还记着自己说他爱乱说话,就笑道:“你要问什么?只管说来。”永璂得了乾隆首肯,便道:“儿子去瞧和婉姐姐,姐姐房中有几个老嬷嬷,和婉姐姐说话,她们竟敢打断!儿子不明白,和婉姐姐是皇阿玛的女儿,是公主,那几个老嬷嬷是什么人,就敢这么大胆!”

洛宁听了,就道:“想来是和婉的教养嬷嬷。虽说是教养嬷嬷,可也是奴才,怎么有主子说话,她们就敢打断的理。和亲王福晋说什么了?”

永璂道:“皇额娘,您忘了,这几个教养嬷嬷是内务府指派的,婶母就是有疑心,也说不着话。”乾隆听了这句,过来笑着轻轻踹了永璂一脚,道:“小子,长本事了,敢说你皇额娘。你倒是说给朕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永璂低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儿子想,许是姐姐性子太温和了,又远在蒙古,所以叫几个嬷嬷用规矩辖制住了,时间一长,那些奴才忘了根本了。”

乾隆爷听过公主陪嫁的教养嬷嬷们严厉的话,因为自世祖以来都是这样的规矩,所以以前也没怎么往心上去,也这回听永璂一说,倒是有些诧异,怎么竟到这个地步了?洛宁看着乾隆似乎心动的模样,便道:“皇上,小十二还小,怕是说不明白。不如,我们把和敬叫了来,问问她便是。”

和敬就住在长春宫,接了旨意,坐着肩舆过来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进了寝宫,给帝后两个请了安:“皇阿玛皇额娘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乾隆觉得他在这里和敬怕是不大好说夫妇闺房里的事,就向永璂道:“小十二,跟朕去你皇玛嬷那里用膳去。”不待永璂答应,拉了他抬脚就走。

和敬看着乾隆出去,便明白这是皇阿玛让皇额娘问她呢,怕是家事了,就笑道:“皇额娘,您要问什么?女儿定然知无不言。”洛宁叹息一声,招手叫和敬坐到身边来,握了她的手道:“既然你叫我一声皇额娘,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和敬,你同色布腾巴勒珠尔怎么样?”

和敬一怔,随即起了疑心,别是她在宫里,色布腾巴勒珠尔在家闹出什么荒唐事了罢。想到这里,眉尖微微立了起来:“皇额娘,您有话只管直说,女儿是爱新觉罗家的传人,凭它什么事儿,女儿不怕。”

洛宁看着和敬的样儿,才知道她会错意了,失笑道:“瞧我,都说生个孩子笨三年,才叫你十二弟笑过,这回又说错话了。和敬啊,你和婉妹妹昨儿回京了。”

和敬听着洛宁直承自己说错了,也把脸红了,立起身道:“皇额娘,是女儿想岔了。既然和婉回来了,女儿明儿就去瞧瞧她。”

洛宁道:“这正是我想说的。你十二弟今儿已经去瞧过了,回来说和婉仿佛被教养嬷嬷辖制住的样子,你也知道,你十二弟还小呢,看人看事不一定准,所以明儿你去走一遭儿,到底怎么样。要是那几个奴才真的胆大包天,敢辖制和婉,本宫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和敬听了这几句,霍然起身道:“皇额娘,您要是打算问这个,那女儿现在就可以说给您知道,十二弟说的怕是不假。祖制上,给公主安排了教养嬷嬷,公主们要见额驸,须得通过嬷嬷传。女儿初嫁时,教养嬷嬷也曾想辖制女儿,拿着祖制狐假虎威,不叫女儿见色布腾巴勒珠尔。但凡要见,就得拿银子买她们高兴。这回给了,下回还要,一笔笔,一次比一次金额高。”和敬说到这里,眼眶也有些红,“女儿也给过几回,后来她们愈发的得寸进尺,女儿发怒了,找着机会打发了其中的两个,余下的才老实了,可是每回见额驸,还是要她们出去传,女儿也不好意思。和婉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又远在蒙古,没个人撑腰,要是恶奴们起了黑心,欺过她头去,也是有的。”

洛宁也没想着,人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和敬竟也有叫奴才欺负的时候,再想想和婉的性子那是一个温柔和顺,怨不得上一世早早没了。这些老婆子要是不收拾了,等十格儿大了,岂不是也要受她们的气?罢了,乘着永璂把事挑明了,索性就把这个祖制给废了,想了想,便道:“有你这话,我就知道了。你明儿还是走一遭,瞅个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同和婉说,她既然叫我一声皇额娘,我就得护着她。等我出了月子,就还她一个公道。你叫她好生养着,日子还长着呢。”

和敬听着洛宁肯出头管这事,知道废了这个规矩,对她也有好处,她就是不怕教养嬷嬷,可是要见自己额驸,还是要通过这些老婆子传,这话也不大好常开口的,所以就笑道:“皇额娘既然肯开这恩,女儿就先替和婉谢了。”说了,立起身来走到床下,竟是行了个三跪九磕的国礼,洛宁忙叫玉蝶来扶了。和敬却是推开了玉蝶:“皇额娘,这个礼我是替和婉行的。”

第二日和敬处理完宫务,在钮钴禄氏跟前说了,就往和亲王府走了一趟,同和婉两个关起门来说了半日话,再出来时,眼眶都是通红的,回来见了洛宁,就把和婉哭诉的话说了一回:“皇额娘,这也是姐妹间和婉才肯说,她和额驸成婚这么些年,也就新婚那几日在一起过,这六七年间,竟没在一处过。”

洛宁虽然也有思想准备,可是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呆了呆,转而大怒,向着容嬷嬷道:“去请皇上!”

乾隆那是许久没见洛宁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了,一时倒觉得有趣,笑道:“洛宁要忠言逆耳了么?”

洛宁道:“皇上,我这会子没心思和您忠言逆耳,我只问您,您把和婉从弘昼家里抱了来养,您管不管她死活!”

便是这些日子乾隆对洛宁观感不错,也叫她这句话问楞了,转而也把脸沉了下来,道:“皇后这是说朕不是慈父了?”

洛宁道:“不敢。只是我想请问皇上,内务府给和婉指派的什么嬷嬷?哪家的包衣?竟敢奴欺主!您可知道,和婉成亲这么些年,怎么没有孩子的?她和额驸都不能到一处,哪里来的孩子!”

乾隆听了这话,也楞了:“朕也召弘昼来问,他倒是没说那几个嬷嬷怎么着。朕还以为是小十二小孩子家家的,说话难免夸大。那几个嬷嬷竟是胆大成这样?皇后是听哪个说的?”

洛宁含着泪道:“这是和婉亲口同和敬说的,还能有假么?皇上,当着您的面儿,我也不充好人。我这不独是为着和婉,您可还有和嘉,紫薇,晴儿七格格,九格格,还有十格儿这些女儿呢。和婉便是不是您亲生的,总也是亲王嫡女出身,孝贤姐姐的养女,这些嬷嬷就敢这么欺负,那紫薇晴儿呢?那些嬷嬷还能不可着劲的上?您也别怨我说话不中听,我也是急了,我活着还能护着,要是我不在了,在地下看见女儿这样吃苦,叫我怎么安心!”说了就拿着帕子擦泪。

和敬听洛宁提起自己额娘来,想到她从前也是很疼和婉的,要是地下有知,知道和婉现在这个模样,想来也是不能安心的,不由心酸,也背过身去擦泪。

乾隆见老婆和大女儿都哭,又听洛宁的话,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叫洛宁拿话硬衬的怒气也退了一半儿,大声道:“朕又没说不管,你们哭什么!尤其是皇后!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朕不爱听!”

摇床里的十格格正睡呢,忽然叫乾隆的大嗓门惊醒了,她叫乾隆宠出了脾气,立时放声大哭。乾隆叫十格格一哭,最后一点怒气也没了,抢在奶嬷嬷前把十格格抱起来哄。一看见十格格,乾隆就想起洛宁说的话了,十格格可是也要嫁人的,也是要有陪嫁的教养嬷嬷的。

不得不说,乾隆的脑补功力实在厉害,能从个没满月的奶娃娃身上联想到她将来出嫁之后被嬷嬷欺负得哭上头去,想欺负十格儿?该杀!

对着那些该杀的嬷嬷们怀着满腔怒气的乾隆没看见老婆和女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乾隆当天就下了两道旨意,一是以奴欺君的罪名斩了和硕和婉公主的四个教养嬷嬷,二是以有碍人伦为名,废了公主额驸相见须得经过嬷嬷传召这一祖制。

本来满宫的妃嫔们听到这两道同她们无关的旨意时本来没什么想法,偏是乾隆在十格格的满月宴上喝多了,说漏了嘴,在场的妃嫔们心里不是滋味了:“这皇后老了老了,居然得宠了!哭哭就能哭掉一条祖制!”

作者有话要说:嗯该放魏氏出来逛逛了。

104生事的魏氏

十格格的满月宴的逾制是在宫中妃嫔意料之中的。贵人以下本来是没资格出现在满月宴上的,这一逾制,常在答应两级也出现在了末席上,所以,从前风光无限,能和皇帝皇后一席中的令妃现在的魏常在也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魏氏现在说来也有些可怜,她被打掉孩子时间的倒是要比洛宁生十格格早上一个多月。只是一个是得势的皇后,一个是失势的常在,在吃食药物补品,甚至是问脉的太医的水平上都有天渊之别,舒贵妃庆妃等人还时不时的上门问候一番,所以,她复原得比洛宁慢多了,下红淅淅沥沥地拖了近三个月都不见好,人瘦得都脱形了,看着比本来年纪老了十多岁,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依旧黑黢黢地发亮。

魏氏看着首席上皇上和皇后两个分坐在钮钴禄氏的左右手,一副夫妻恩爱,母慈子孝的模样。皇后的朝服上一等东珠的数目仅次于皇太后,金凤明珠在通明的烛光之下熠熠闪光,刺得魏常在眼睛都痛了,搁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拳头。怎么能不恨!凭什么乌拉那拉洛宁可以做皇后,就凭她会姓乌拉那拉?出世就是孝敬宪皇后的堂侄女?她那点差了?心机,容貌?手段?还是皇后比她会讨乾隆的欢心?不就是没托生在八大姓里?就现在两年之前,皇后还被她压得透不过气,都是小十四那个残废东西!还有皇后的落井下石!

魏氏的目光慢慢转移到次席上的慎贵人拜尔葛斯氏身上。慎贵人脸容秀丽,身量袅娜,虽然不敢逾制,身上穿的是贵人服色,二把头上却是簪了支点翠鸳鸯胜华,显见得是乾隆赐的。胜花明明戴得很正,却时不时抬了手扶一扶,口中虽和人说着话,一双水眸不住瞟向乾隆,又瞟了眼在一旁笑盈盈陪着钮钴禄氏说话的皇后洛宁。

魏氏的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来。慎贵人这个女人进宫也有些年了,倒是初封就是贵人,只是一直不得宠,不知道怎么最近忽然就入了乾隆的眼了,颇有后来居上能的架势,而且心不小啊,也是个不容人分甘的主儿。皇后,你以为我真倒了吗?便是我倒了,我也能再扶个上来让你不舒坦。

满月席散席之后,依着惯例乾隆就要往孩子的额娘那里过夜的,何况十格格目前正是乾隆心尖子上的孩子,皇后又不是不得他的心,乾隆那是豪不犹豫地去了坤宁宫。慎贵人看着帝后二人的銮驾一前一后去了,妆容精致的脸上掩饰不住地一丝愤怒。

魏氏正要跟着慎贵人身后,一个没留意,却撞上了个宫女,容长脸面,一双水杏眼,正是和嘉身边的宫女阿兰。阿兰把眉一挑,娇叱道:“魏氏,你一个小小常在,走路也不看着些,要是冲撞了公主,也是你受得起的。”

魏氏抬了眼看,却是和嘉一身和硕公主的朝服,一左一右由两个宫女扶着,一双美目正冷冷看着自己。魏氏心上咯噔一下,当场和嘉之所以会嫁给那个亲王假嫡子,自己在中间确实是为硕亲王府出了力,而事后还在和婉跟前邀过功,结果那个嫡子是个假的,不独是个假的,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为着一个卖唱女子都能冷淡公主。到后来这假世子被斩了,这和嘉不怨她还能怨谁。

要是从前,哪怕她没晋贵妃,也是个妃子,和嘉见了她还得喊一声母妃,有乾隆撑腰,也不怕她发怒。可如今她只是失了宠的小小常在,对着爵比郡王的和硕公主,魏氏只能忍气吞声,慢慢福下了身子:“奴才见过和硕和嘉公主。”

和嘉恨的不止是魏氏唆使皇阿玛把自己嫁了个假世子,险些害了自己一世。和嘉更恨魏氏在自己皇额娘的葬礼上勾搭皇阿玛,这一回撞上,和嘉怎么肯轻轻放过。看着魏氏跪下去,只当没看见,转脸问着敏珠:“这个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敏珠知道和嘉是要寻魏氏的不是,碍着身份不好自己上,就笑道:“宫里奴才多,有不懂事不懂规矩的也多,公主息怒,奴才去问问是哪个宫里的。”说了就问魏氏,“你是哪个宫的奴才?哪个嬷嬷教的规矩?这宫里贵人以下的常在答应宫女上千个,公主哪里认得过来!请安连个名字也不报,公主怎么知道你是谁?瞧你的年纪也不轻了,怎么连请安也不会了?”

魏氏是行的蹲礼,脚下发麻,只能撑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是,姐姐教训的是,奴才延禧宫魏氏常在见过和硕和嘉公主。”

和嘉这才道:“原来是魏常在。本宫还以为是谁。这才多少日子不见,怎么就老了这许多,你不报上名,本宫还真的不敢认了。既是你也就难怪了。魏常在原本是在先皇额娘宫里做体面差事的,规矩什么的,想来都是别人守的,哪里轮得到魏常在守呢?看来是本宫吹毛求疵了。”

魏氏听着和嘉说话带刺,拿着自己出身是个宫女来说事,不免恼羞,只是如今身份相差甚远,也只能咬牙听着,又因为和嘉不叫她起来,只能蹲着不动。

和嘉又道:“魏常在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不忿本宫的话,等着跟本宫的皇阿玛告状呢。本宫记得,宫里的母妃们,可是没少吃过魏常在的亏呢。”

魏氏也是蹲得久了,脚下发软就跪在了地上,听着这话,忙磕头道:“公主这话,奴才当不起,奴才如今也见不着皇上啊,公主。”

和嘉转头向敏珠笑道:“你听听这话说的,这是她见不着皇上,这要见着了,怕是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本宫如何不孝呢。既然她这么说了,本宫要是不处置她,倒像是本宫怕了她!好在本宫如今还替皇额娘襄理宫务,魏常在无礼,本宫小惩大诫一番,瞧瞧谁能说本宫的不是。”

敏珠笑道:“奴才多嘴,便是魏常在说了,皇上也不能信呢。何况从太后老佛爷起,到皇上皇后娘娘,哪个不知道您是一片孝心。”

和嘉瞟了眼魏氏,看着她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容,依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气,想着她就是用这个样子,在自己额娘的葬礼上拉走了皇阿玛,心上一口恶气冲了上来,照她的本意,真是想上去,照着这张委委屈屈的脸,狠狠来上几巴掌,只是终究还记得乾隆不喜欢宫里人滥用私刑,深深吸了口气道:“魏氏,你就在这里跪足四个时辰,若是期间动上一动,就从头跪起。直到跪满四个时辰。阿兰,你在这里盯着。”

阿兰答应一声,笑吟吟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魏氏:“小主,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委屈了罢。”

从魏氏进宫以来,从前的孝贤皇后治宫以宽柔,从不体罚宫女太监,以及至她后来得宠,更是没受过委屈,几时跪过这么久,又想着和嘉说的,要是动一动得从头跪起,只能咬牙死撑。

和嘉罚魏氏跪的时候才是戍时,这四个时辰就是得跪到寅时,等到了时间,魏氏几乎站不起身来,连给洛宁请安都误了时辰。

叫和嘉这一长教训,魏氏想拉拢慎贵人的心就更急切了。

自满月宴后,起先两天乾隆是住在坤宁宫的,第三日,乾隆就到了忻嫔那里,一连住了三日。魏氏就知道机会来了。

在给洛宁和钮钴禄氏请完安,各宫妃嫔各自散了,魏氏就悄悄缀在了慎贵人身后。眼瞅着走到一个树丛处,魏氏就闪了出来。

“慎贵人姐姐。”魏氏在慎贵人的背后轻轻唤了声。

慎贵人回身,看着一身常在打扮的魏氏,慎贵人对着身边的宫女笑了:“哟,这不是令妃姐姐么,哎呦,瞧我这记性,如今是常在妹妹了。”

魏氏从前得宠的时候,也曾是目中无人过,皇后尚且叫她步步紧逼,何况是这些不入流的贵人常在,听着慎贵人这话,明白是她记着从前的过节呢,如果不是这个慎贵人对她有用。也不用来受这个气。魏氏深深吸口气。垂着眼道:“是。贵人姐姐如今圣宠正隆,原不是我们这等小常在该打扰的,只是我想着,论容貌论性趣,贵人姐姐在贵人位上未免委屈了。

魏氏这话原是为了哄着她往上挣才说的,不想慎贵人想多了,只以为她是讽刺自己,脸上冷了冷,又浮起一丝浅笑来:“这也委屈不过魏常在啊。这可是从妃位上下来的,吃穿用度不可同而语,也难为你能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