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浩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本县县尉出缺,他替他的小舅子活动了许久,银钱礼物也不知送出去多少,可是“噗通”一声,不知从哪儿掉下来一个新县尉,这下子他小舅子没戏了,他能开心么?

县中的大户陈向平闻言,开口问如意:“如意,新县尉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如意偷眼看了一眼知县大人,见他没有异状,便笑着道:“小的说给陈老爷听,这位新县尉姓赵,名字叫赵卿,籍贯是——”

主簿白雅言闻言笑了:“这位新县尉的名字倒是霸气,居然和当朝小赵太师同名!”

李志浩等人都笑了起来。

小赵太师赵青官高爵显,深受永泰帝宠信,乃当朝第一人,小小的县尉敢和小赵太师重名,倒是不怕折了自己的福报。

如意陪笑道:“赵县尉的名字是卿卿我我的卿,倒是没有和小赵太师重名!”

他想了想方才见到新县尉的情形,自己笑了,道:“新县尉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又高又瘦,生得特别好看!”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过是个县尉,还用我亲自去接?”李志浩放松地靠向椅背,“如意,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等我吧!”

如意答了声“是”,悄悄撩开帘子去外面等着了。

赵青在宛县县衙等了半日,没等到知县李志浩,便带着亲随丁小五回到在汉冶巷租的新家。

浸润大周朝廷高层十二年后,他有些厌倦了,便和永泰帝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化名赵卿,补了距离永平县不远的宛县县尉一职,带着慧雅来到宛县上任。

宛县城北汉冶巷巷口第三家正是赵青和慧雅的新家。

李妈妈带了小丫鬟茉莉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慧雅带着小梅在院子里浇花。

这个院子不大,可是先前的主人爱莳花弄草,院子里种了几株桃树,窗前砖垒的花圃里种满了薄荷,另外还有几株梅花,倒是热闹得很。

慧雅用瓢舀水浇花,小梅用木桶提水,主仆俩倒是忙碌得很。

小梅五年前嫁给了丁小五,小夫妻俩还没孩子,赵青慧雅来宛县,他们夫妻俩便跟着过来侍候。

把院子里的花树都浇了一遍之后,慧雅舒展了一下四肢,大声问在厨房忙活的李妈妈:“妈妈,晚饭都有什么菜?”

李妈妈出了厨房,一遍用围裙擦手一边道:“我买了些青椒和茄子,晚饭是一道青椒炒肉,一道烧茄子,一道清炒绿豆芽,还蒸了一条豆豉鱼。”

她随着慧雅离开宛州府十几年,原本想着再也回不来了,眼看着老了老了,谁知还能回到家乡,心中自是开心,满脸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眼睛都看不见了。

慧雅用力嗅了嗅,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炒青椒的味道,心情大好,道:“我早就想吃青椒了!”

十几年来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她早怀念这样简单的生活了,如今赵然也大了,能自立了,她便撺掇着赵青离开了京城,来宛州过他们夫妻最想过的生活。

见慧雅又恢复了先前做姑娘时的做派,李妈妈更开心了,道:“我知道你爱吃玉米粥,给你煮了一锅玉米粥,还贴了一圈玉米贴饼!”

慧雅正要说话,大门外面传来敲门声,小梅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夫人,是大人回来了!”

赵青带着丁小五走了进来。

慧雅含笑上前迎接:“大人,回来了!”

赵青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堂屋。

成亲这么多年了,他和慧雅一直亲昵得很。

到了堂屋,慧雅把提前沏好的一壶毛尖倒了一杯奉给赵青,含笑问道:“阿青,今日有没有案件发生?”

赵青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慧雅,有你这样盼着案子发生的人么?”

慧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走到赵青身后,轻轻捏着赵青的肩膀,恳求道:“阿青,有案件的话,一定带着我过去啊!”

赵青抚了抚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

第二日县衙点卯,赵青终于见到了知县李志浩,和他事先知道的情况一样,李志浩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没有大的智慧,也不算很笨,又没有有力的背景,他在官场上走到这里怕是到此为止了。

李志浩见了赵青,倒是吃了一惊——这位赵卿生得英俊之极,气质出众,为何会屈居下僚?

他对赵青的印象好极了,对赵青很是热情。

赵青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种热情,倒是没什么受宠若惊。

李志浩觉得他不卑不亢,倒是更欣赏了。

点卯结束后,赵青回到了他办公的东厅,刚把属吏召集起来,小衙役就来回报:“赵大人,城东的李相公庄烧死了两个人!”

赵青一听,起身道:“谁是捕头?”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出列道:“大人,卑职蔡一彤在。”

赵青点了点头,示意他站在右边,又道:“书记何在?”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站了出来:“大人,卑职荣子安在。”

赵青往其余人中扫了一眼,看向其中一个瘦伶伶的中年人:“仵作张显?”

那中年人忙出列行礼:“正是卑职!”

赵青点齐捕头、仵作和书记,带上一队衙役,便往城东的李相公庄而去。

李相公庄是个小小的村子,因为就在宛州城东,所以村民都以种菜为生,李相公庄因此又叫东菜园子。

等赵青他们赶到李相公庄,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失火的这家位置很偏僻,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赵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可是还冒着烟,间或还传来噼啪的炸响。

里正迎了赵青等人,引着他们进了院子,边走边介绍道:“这家姓李——我们李相公庄都姓李——户主叫李大牛,他老婆娘家姓姚,死的就是李大牛和姚氏。他们有一个儿子,如今在陈留县做小生意,两三年没回来了,姚氏都说过好几次了,要变卖家产去陈留县投奔儿子呢!这不,他们刚把那几亩菜地给卖了,就出了这事,唉!”

地下满是黑乎乎的积水,应该是人们扑灭火的时候浇上去的,一股类似烤肉的味道悄悄散发着,令人心里很是难受。

赵青的皂靴轻轻踩在水中,一边走一边倾听着里正的介绍。

里正陪着赵青立在院子里,捕头带着衙役在废墟中翻检着,终于把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从卧室内用担架抬了出来。

仵作张显请示赵青:“大人,卑职这就开始验尸?”

赵青想了想,道:“注意看清楚气管里有没有烟灰。”

张显闻言,诧异地看了赵青一眼,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赵县尉居然是个内行——烧死的尸体,如果气管里没有烟灰的话,就说明是死后焚尸;如果气管里有烟灰的话,就说明是活着被烧死的。

赵青见张显发呆,便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李大牛和姚氏是不是他杀。”

张显素来沉默寡言,答了声“是”,便去忙碌了。

捕头蔡一彤很负责任,不用赵青吩咐,他就带着几个衙役在废墟中搜查起来。

没过多久,仵作张显便来禀报:“大人,李大牛的气管里满是烟灰,姚氏的气管里没有烟灰。”

赵青道点了点头。

气管里满是烟灰,那就可以断定李大牛在起火时是活着的;气管里没有烟灰,说明姚氏在起火时已经死去。看来案情并不算很简单。

他看向张显:“你继续去检验。”

张显答应了一声,又去忙碌去了。

没过多久,捕头蔡一彤便过来禀报道:“大人,卑职在堂屋搜到了三个黑瓷碗,其中两个碗内还剩大半碗粥,一个碗内的粥被喝完了,碗壁上还沾着几粒米,米被烧成黄的了。”

赵青看了书记荣子安一眼,见他正在奋笔疾书记录,便看向蔡一彤:“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蔡一彤讷讷道:“卑职愚钝…”

赵青淡淡道:“你去看看李家卧室,尤其要注意床头柜,或者衣箱里面,看看里面的情形,这些是一般人家放钱财的地方。”

蔡一彤闻言眼睛一亮,忙带着人去搜寻。

过了一会儿,蔡一彤寻到了已经被烧得变形的衣柜,忙引了赵青过去看。

赵青看了看,发现衣柜中残留的衣服残留物很少,倒是卧室地下又不少衣服被烧毁留下的残骸。

他略一沉思,道:“凶手怕是图财。”

蔡一彤瞪圆了眼睛:“大人,您怎么看出来的?”

赵青想了想,道:“等审案时我再告诉你。”

蔡一彤:“…”

赵青开口问里正:“李大牛家经常和哪些人来往?”

里正想了想,道:“李大牛性格孤僻,不大和人来往,倒是姚氏性格热情,虽然有些泼辣,可是人缘却比李大牛要好一些。”

赵青又问:“有没有熟到可以到李大牛家吃饭的亲朋好友?”

里正正在想,旁边围观的村民便有人大声道:“李大牛小气得很,不好客,只有亲近的亲戚才会留饭!”

赵青看向里正,里正忙道:“李大牛的妹子已经去世了,经常来李大牛家的有李大牛的外甥马小虎和他的妹夫马志英,别的也没什么人了。”

赵青吩咐蔡一彤:“你带几个人跟着里正去寻马志英马小虎父子俩,把他们押到县衙东厅。”

蔡一彤答了声“是”,自去安排此事。

这边赵青便吩咐众人结束命案勘察。

赵青回到县衙东厅坐定,丁小五伺候着他净了手,又沏了一杯清茶奉上。

一杯茶喝完,赵青看看沙漏,发现已近午时,起身吩咐丁小五:“我们回家吧!”自从在沧州督军大半年之后,他越来越珍惜与慧雅在一起的时光,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事,只要能回家,他便尽量回家陪着慧雅。

刚出东厅,赵青和丁小五迎面便碰上了蔡一彤。

蔡一彤身后的衙役押着两个壮汉。

他一见赵青,忙上前行礼:“大人,马志英和马小虎带到了!”

赵青看了那父子俩一眼,吩咐道:“把他们隔开关押,下午再审!”

蔡一彤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此事。

第154章 十二年后

慧雅正在卧室内对镜理妆。

她盘了一个攒髻,只用了一个白银莲花簪簪住,耳朵上戴的也是白银莲花坠子。

淡淡地在唇上扫了些粉色胭脂之后,慧雅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交领衫子,系了条绣粉色莲花的大红缎裙,脚上穿的是大红缎子白绫高底绣鞋,这一身妆扮,比起东京自然有些落后,可是在宛县却正流行。

慧雅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粉色云霞般的桃花,心情平静而愉悦,有种小时候和女伴玩过家家时的那样愉快感受——在东京的繁华世界里,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心情了。

在东京太师府,作为太师夫人,她也端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本心,如今这种返璞归真的快乐令她心情舒畅。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慧雅知道是赵青回来了,便拎起裙摆疾步迎了出去。

赵青一进大门,便看到了门楼内正甜笑着等着他的慧雅。

见慧雅入乡随俗的妆扮,赵青不由微笑——慧雅生得美丽,无论如何妆扮都是好看的,即使她脂粉不施,也是清水出芙蓉,自有她特有的美丽。

慧雅挽着赵青进了院子,笑着问道:“阿青,今天发生什么案件没有?”

赵青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今日午饭是什么?”

慧雅想了想,道:“荤菜是李妈妈用铁架子和白炭炙烤的孜然羊肉,素菜是姜汁凉粉、凉拌地皮菜和蒜蓉青菜,另外还有几样小菜。”

赵青一听有炙孜然羊肉,怕慧雅听了案情不肯吃,便道:“等用过饭我再告诉你。”

慧雅听了,也不强求,拉着赵青净罢手一起登上了二楼。

他们租的这个房子的正房是上下两层,共四间屋子。

一楼是一明两暗三间房。二楼是一个大通间,左边铺排成了赵青的书房;右边摆放了一张大大的原木坐榻,上面摆放着一张原木小几、四个绣花软垫和两对月白绣桃花的绣花软枕,成了她的起居室。

李妈妈和小梅已经把午饭在二楼起居室摆好了。

用罢午饭,慧雅起身沏了壶茶,与赵青一起坐在起居室里饮茶闲聊。

赵青与慧雅一起喝了几杯茶,这才说起了今日的案情。

慧雅听了仵作验尸的情形,便道:“这个案件有点复杂了,案发时正是清晨,如果真的是意外起火的话,李大牛和姚氏两人尸体的气管中应该都有大量烟灰。”

赵青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放下茶盏看着慧雅,专注地倾听着慧雅的讲述。

慧雅眼中现出深思之色:“如果李大牛和姚氏都是被杀之后再被焚尸的话,他们的气管里应该都没有烟灰。现在李大牛的气管里满是烟灰,姚氏的气管里没有烟灰,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她身子前倾,双目炯炯注视着赵青:“凶手行凶杀李大牛和姚氏,李大牛和姚氏都倒了下去,然后凶手开始放火。可是实际上李大牛只是晕了过去,而姚氏确实已经死亡,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形。”

赵青垂下眼帘道:“如果这样推理的话,那李大牛和姚氏尸体上应该有伤口,下午我让仵作再次验尸。”

慧雅端起茶碗慢慢啜饮着。宛县的水和东京的水比起来,似乎要甜一些,泡出的茶也更好喝。

饮了几口清茶,慧雅这才道:“验尸罢,怕是还得再勘察一下子现场,寻找一下凶器。”

赵青点了点头,看向慧雅:“慧雅,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慧雅闻言眯着眼睛笑了,起身跑到赵青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我感觉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以前在东京,说来我每日也都闲着,只是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家务,忙不完的应酬,还有那许多算计计较,如今我都不管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在永平县和你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好轻松好惬意!”

说来真是奇怪,如今真的到了那个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她反而格外怀念先前的简单生活。

见慧雅如此,赵青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道:“我也是。”

对别人来说,需要穷尽一生力气去追寻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他反倒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和妻子在一起,查查案子,聊聊天,喝喝茶,吃一些粗茶淡饭,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慧雅依偎着赵青,忽然想起了被他们抛弃在东京的赵然,不由笑了:“然然一定气疯了!”

想到儿子赵然气急败坏的样子,赵青也笑了:“没事儿,有江大姐儿呢!”

赵然看起来活泼好动聪明伶俐,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敏感,还有些脆弱,而江大姐儿优雅、温柔、包容、贤惠,更重要的是,江大姐儿超级喜欢赵然。

听了赵青的话,慧雅却有些忧虑:“大姐儿这么好,对赵然还那么好,赵然这臭小子为什么就不喜欢大姐儿呢”

赵青闻言笑了,在慧雅脑袋上拍了拍:“你傻啊!他喜欢江家大姐儿,你没看出来罢了!”

“真的?”慧雅有些不敢相信,“可大姐儿来找他,他总是爱理不理的。”

想起自己那傲娇儿子,赵青道:“他是故意摆架子呢,不信你瞧着吧!”

慧雅将信将疑,道:“希望赵然真的只是摆架子吧!”

她展开双臂抱着赵青的腰,道:“大姐儿真是好乖,我好喜欢大姐儿啊——咦?阿青,你的腰怎么还这么细?”

赵青被慧雅摸得脸有些红,徒劳地挣扎着:“…慧雅你别乱来…”

慧雅才不管呢,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倒了。

到了下午,慧雅先醒了。

她下楼把自己让小梅出去买的一套书生装扮拿了出来,和小梅一起在楼下卧室忙活了一阵子,很快一个头戴黑纱幞头,身穿青色圆领便袍,脚穿皂靴的青年便从房中踱了出来。

李妈妈端详了一番,道:“还是有些女气…”

慧雅兴冲冲回了卧室,片刻后又出来了——嘴唇上方多了两撇小胡子。

李妈妈打量了又打量,总觉得她看上去还是怪怪的,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没过多久赵青下了楼,见了慧雅这个模样,觉得简直是违和之极,斜睨着慧雅半晌没说话。

慧雅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阿青,你不是还没聘请师爷么?就当我是你新聘的孙师爷吧!”

赵青忍不住道:“我会聘请这么娘气兮兮的师爷么?”

慧雅得意地笑:“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去!”

赵青睨了慧雅一眼,总觉得还是各种的违和,确有奈何不了慧雅,最后只得道:“师爷没有这么大的胸脯!”哪有胸脯那么大的师爷啊!

慧雅低头往下看:“啊?我已经用白绫勒过了啊,再勒的话就要疼了…要不,我再进去勒一勒?”

“算了算了,走吧!”赵青舍不得慧雅受罪,只得强忍着不适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大胸师爷的事实。

县衙距离慧雅和赵青的新家很近,赵青带了慧雅和丁小五,散步往县衙走去。

宛县与永平县中间隔了个独山,而独山的玉矿正在宛县境内,所以宛县街道上铺的都是从独山上运下来的废石,这些石头经历了几百年的踩踏,变得异常的平滑,有的甚至现出了半透明的材质。

慧雅低着头走路,口中道:“阿青,你看我脚下这块石头,中间会不会有玉呢?要是有玉的话,我趁夜里把它挖出来,不就发财了?”

赵青闻言笑了:“你以为这世上就你聪明啊!”

他看向慧雅,见慧雅连路都不走了,蹲在那里专注地研究地下的石头,便笑着道:“这些石头能被铺在这里几百年,还安然无恙,一定是早被人确定是没有玉的,你就死心吧!”

慧雅悻悻然起身,注意力很快又被一户临街人家的院墙吸引住了——这户人家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上面开放着一些早开的艳黄的凌霄花,这些凝蜡一般玲珑剔透的花朵,在春天的微风中轻轻摇动着。

看了一会儿之后,慧雅仰首轻声叹息道:“好美!”

赵青看着慧雅清澈的眼睛,柔声道:“觉得美的话,我以后常带你在这边经过。”

慧雅“嗯”了一声,伸手去拉赵青的手。

赵青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这时,两个青年书生谈笑着迎面走了过来,在看到慧雅和赵青紧握的手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用一种惊诧莫名的眼神盯着赵青和慧雅握在一起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