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在平安县时,听说那里有一个以酿酒为生的酒神,他酿出的桂花酿,倒一杯十里飘香,她带着秋月慕名而去,那个酒神有一个规矩,与他斗酒,若是斗赢了他,酒随便喝,不要银子,斗输了,千两银子一杯酒,喝多少拿多少银子。

她天性好玩,又仗着有内功有酒量,所以,应下了酒神的规矩。

酒神之所以被称之为酒神,是真真正正的千杯不醉,与人斗酒,从没输过,这些年,无人能胜过他,见她一个小姑娘,更是没瞧得上她,只问她带够了银子没有?若是没带够,输了就要把她押下让家人来赎。

她那时与秋月已经在外面玩了几个月,身上的银子早花得所剩无几了,自然不够喝一杯的,不过她觉得就算与酒神斗输了让家人来赎她,也不算丢人,毕竟,没人在酒神手下赢过不是?

于是,她与酒神斗了起来。

酒神没料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能喝,他喝一杯,她喝一杯,开始是一个劲儿地只拼酒,喝了数百杯后,酒神对她也有了话说,二人东拉西扯,说起酿酒和喝酒来,兴起还顺带斗诗。

一千杯时,酒神多一杯的量也没有了,就地倒下,而她又多喝了十杯,本还要喝,是秋月看不过去,怕她喝坏了,生生地拦住了她,才没继续。

她喝的高兴,虽然斗赢了,总归是白白地喝了人家这么多酒,且酒是好不容易酿的,心里过意不去,于是非拉着秋月拖着她去了平安县最大的赌场。

酒助赌兴,进了赌场后,一局一局,玩的兴起,一时没收住手,将赌场赢空了。恰逢那家赌场是黑匪窝,于是,在她们要走时,一批人窜了出来,将她们两个请去了距离平安县三十里的望天涯山匪寨。

山匪的大哥不相信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赢空了一个赌场,便在山寨里重新设了赌局,从金银到人畜,最后到房舍地盘,无所不赌,最后将整个山寨都输给了她。

鼎鼎有名的望天涯山匪寨一夜间成了她的。

那群山匪虽然不走正道,做地下黑市的生意,但也不是那等烧杀抢掠的作恶多端之徒,十分讲求江湖道义,既然输给了她,就当真认下了她为大当家。

她最终是又累又困,睡着了。

一觉醒后,人醒了,酒也醒了,立即拉着秋月逃了。

后来,那个山匪寨的大当家派出了整寨子的人四处找她,她跑回临安花家,足足躲了半年,才敢再出去。

云迟听完,想要大笑,但因伤势刚包扎上,生怕触动,又不敢大笑,只能弯着嘴角,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看着她说,“是十分有意思,那年你多大?”

花颜笑着说,“十一。”

云迟偏头仔细瞧了她一眼,将她自动在脑海里缩小了一圈,点头,“五年前,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小姑娘。”

第九十七章(二更)

一个小姑娘,十一岁,就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和冠绝天下的赌技,让云迟很好奇,临安花家到底是怎么将她养成的?

也许是他眼底的好奇太过浓郁,遮掩了他潋滟的眸光,花颜好笑地说,“我生来就调皮,家里对我更是放养,所以,从小到大,无法无天的事儿还真没少做。”

“偌大的花家,就无人管束你吗?”云迟看着她笑问。

花颜摇头,“哥哥出生就带着怪病,我长到五岁时,他依旧连屋都没法出,不能见风,不能见光,每日躺在床上,甚至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而我母亲在生我时损了身子骨,再不能生育了,所以,临安花家嫡系一脉这一代只哥哥和我两个人,哥哥有怪病,连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家里的长辈们,对我们兄妹二人都不苛求,对我更是宠惯着。”

云迟颔首,“怪不得了。”

花颜扁扁嘴,“不过,自从十年前,我绑了天不绝给哥哥治病,哥哥渐渐地能下床走动后,对我也渐渐地管制起来,小时候他有病被关在屋子里管不了我,后来他病渐好能出门后,便时常派人盯着我。”

云迟失笑,“以你的性子,若是不盯着你,能捅塌了天。”

花颜嗔了他一眼,“我也不是那么不知事儿吧?其实,我做什么事儿,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当然除了跟你退婚闹腾出的那些事儿除外,那时候,我实在是被你逼急了,很多事情,都是知道不能为,偏偏而为之。”

云迟收了笑,“也怪不得你。”

花颜好笑,“我无论去过多少地方,但独独不去京城,就怕与皇家牵扯一丝半点儿,到头来真没想到,还竟成了皇家定下的媳妇儿,也是没天理了。若是早知如此,我小的时候就每日去东宫闹腾你。”

云迟又露出笑意,温声说,“我十岁搬去东宫,那时你六岁吧?你若是当真去闹腾我,想必是极好的。”

花颜说得久了,渴了,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云迟,一杯自己端着喝,笑着说,“若我那时候去,怕是把你这个太子殿下也带歪了。”

云迟目光温柔,“如今听你这样说,我多么希望那时候你去东宫闹腾我,也免得每日里东宫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姨母去的时候,能热闹一日外,其余的时候,我的课业从早排到晚,不是陪着父皇看奏折,就是听师傅讲书,再就是习武,或者见朝臣。”

花颜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将他也缩小了一圈,想着十岁的云迟,每日行走在皇宫和东宫之间,身后跟着小他几岁的小忠子,无论是埋在奏折里和课业里的他,还是见朝臣时的他,一定都是肃着一张脸,皇权这个阶梯,他起步就是储君,渐渐地,就养成了在倾轧中温凉的性情。

她暗暗叹了口气,心底涌上丝情绪,但面上依旧笑吟吟地说,“虽然以前我没去闹腾你,让你觉得遗憾,但以后我陪着你,有你受够的时候。”

云迟心底本有些怅然,闻言顿时笑开了玉容,温温润润地说,“好!”

花颜瞧着云迟,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哄的人,不像她哥哥,一旦惹了他,用尽方法和手段才能哄好,而他只需要几句话,就心情极好了。

她想着苏子斩既然用了蛊王,那么,算算日子,秋月也该快到了。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府卫禀告的声音,“太子殿下,秋月姑娘求见太子妃!”

花颜暗想,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云迟向外瞅了一眼,温声说,“请她进来。”

府卫得令,立即去了。

花颜站起身,放下茶盏,对云迟说,“你歇一会儿吧,我去接接她,估计她被吓坏了,这么快就到了,想必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

云迟含笑点头,对她摆手。

花颜出了内殿,向外走去,采青连忙跟上。

二人走出不远,远远的两个身影走来,走在前面的是秋月,她走得很急,几乎带跑的,衣服灰扑扑的,想必路上连脚都没歇,洗一下都不曾,安十六跟在她身后,一身疲惫,本就长得黑,如今一身风尘仆仆,就跟泥里爬出来的一般。

花颜停住脚步,看着二人,不由得好笑。

秋月见到花颜,当即哑着嗓子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小姐”,然后将包裹随手扔给后面的安十六,向她奔来。

她跑得太急,采青生怕她撞到花颜,连忙上前了一步。

花颜伸手拦住她,笑着说,“秋月不会撞到我的,别担心,无碍的。”

采青又赶紧退了回去。

秋月眨眼就来到了花颜面前,猛地收住脚步,双手试探地去摸她,眼泪也随着见到她如线珠子一样地掉了下来,“小姐,我吓死了,您怎么样?可还好?”

花颜连忙伸手抱住她,“乖阿月,不哭啊不哭,我好着呢。”

秋月闻言再也控制不住,顿时大哭起来,“我早跟着小姐来就好了,早知道就不留在谷中学医术了,若是再也见不到小姐,我也不活了……”

花颜最怕人哭,只要人一哭,她就没了脾气,她只能伸手拍她后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啊。”

秋月哭着说,“哪里好好的?十六公子说你差点儿就没命,幸好……”她想说云迟,想起苏子斩,实在说不出来,哭得更伤心了。

花颜无奈,“你这般哭下去,若是坏了眼睛,可就看不到哥哥了啊。”

秋月摇头,“我不管,我……吓死了……”

花颜叹气,看向安十六。

安十六摊摊手,也十分无奈,“自从我回到谷里,秋月姑娘听闻少主受伤险些没命后,就大哭了起来,公子也劝不住,这一路上,每想起来,就掉眼泪。”

花颜心疼不已,使出杀手锏,“我若是真死了,你这般哭法也就罢了,可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嘛,你再哭下去,惹得我也跟着你哭的话,我如今身体内还有余毒没清除呢,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秋月一听,顿时刹住了闸,止住了眼泪,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通红着眼睛看着花颜说,“我给小姐把脉。”

花颜松了一口气,想着不哭就好,立即将手给了她。

秋月赶紧给花颜把脉,刚碰触到她的手,顿时又流下泪来,面上现出恨恨的神色,“这南疆暗人之王的毒怎么这么毒?竟然侵蚀到了五脏六腑,若非护住了心脉,小姐就没救了,我诅咒他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花颜好笑,“他已经被太子殿下一剑剑地削成了碎片,十八层地狱都下不了,死无全尸,地狱也不收。”

秋月心里顿时好受了些,这一路上对想见花颜又排斥见云迟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些,吸着鼻子说,“太子殿下将那人碎得对。”

花颜笑着伸手拍拍她的头,“都哭成小花猫了,让采青带你去梳洗一番,咱们再说话。”

秋月似乎这才看到了花颜身后站着的采青,看向她,问,“你是?”

采青连忙上前,对秋月见礼,“秋月姑娘,奴婢是采青,侍候太子妃的。”

秋月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了又看,说,“你功夫似乎不错,且气息似与常人不同。”

采青顿时抿着嘴笑了,“不愧是跟在太子妃身边最久的秋月姑娘,奴婢是东宫的暗卫,被殿下选出来侍候太子妃,以后就跟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了。”

秋月闻言绷起了小脸,红着眼睛说,“跟在我家小姐身边的人,哪怕是太子殿下送的,也要忠于我家小姐,不能阳奉阴违。”

采青笑着点头,“奴婢不敢!”

秋月还想再说什么,花颜一把拽住她,好笑地说,“采青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你别为难她了。”

秋月住了嘴。

“走吧,我陪你去梳洗安置。”花颜笑着拉着她,又对安十六说,“有哥哥的书信是不是?您将书信给我,先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与我说。”

安十六点头,将花灼的书信拿出来递给花颜,有人领着去安置休息了。

采青知道秋月来了必定要照看花颜吃药饮食,所以,就在云迟居住正殿的院落里就近择出了一处房间给秋月安置。

秋月去屏风后沐浴,花颜就坐在外间的画堂里看花灼给她写的书信。

第九十八章(一更)

花灼的信写的很详细,足足有十多页纸,首先说了他没遵照她的意思,当日便将安十六带到了苏子斩面前,让他知晓了此事。

因为在她出事儿那日,他夜观天象,算出她出事后,没掩饰好,苏子斩察觉到了,天不绝每日为他行针,他都不如开始那般配合,十分消极,大约是猜到她出事儿了。

于是,他斟酌之下,还是觉得,告知他为好,早死晚死,都是一刀,不如就快刀斩乱麻。

另外,他觉得,毕竟是她替苏子斩做了决定,决定了他的命,是她单方面的,但命是他的,还是该尊重他的意见,不能因为她待他厚重,不想她死,想他好好地活着,便一味地强加在他身上,对他不公平。

她是当事者迷,而他这个做哥哥的旁观者清。

无论如何,是死,还是活,是怎么死,还是怎么活,都该他自己做主,由他自己决定。

苏子斩若是选择死,她即便白费辛苦,同时搭进去自己的一生,也只能接受结果。苏子斩若是选择活,那么,不枉她如此厚待他,这份坚韧也令人敬佩。

有时候,死容易,活着才更难。

苏子斩最终选择用蛊王,选择了生,没有辜负她一片心,那么,自此,他治好了寒症,愿意脱离武威侯府,便是花家的人。

另外,又说了西南境地所有临安花家的人各归各位,全力协助太子云迟平顺西南,他派安十六再来南疆,一切听凭她调派。

虽然说若没有她为苏子斩夺蛊王,也不会让云迟提前几年彻底吞下西南,在他还是太子时,便彻底吞下西南这块毒肉,这偌大的大片疆土,真正划归南楚,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了,足以载入千古史册。但毕竟,造成西南如今这般更乱的乱象的原因,是她,是临安花家,所以,临安花家要负责,自然要全力助他。

另外,他会将云迟让安十六带回去提亲的话传回临安花家,长辈们也要提前知道这件事儿。

还有,临安花家的规矩虽然千年来不可废,但是,这一代,他既然做主临安花家的事儿,那么,就他说了算,她永远是临安花家的人,她的妹妹,自逐家门这种事儿,让她连想也不要想。

再则,让她好好养伤,他不想见到她回家的时候风一刮就倒。

花颜读完信,不由得露出笑意,到底还是她的哥哥,在苏子斩今天用了蛊王的时候,天生异象,她就隐约地猜到,一定是哥哥将她的事情告诉了苏子斩,否则,苏子斩何其聪明!以他的脾性,不见到她,怕是不会这么短时间轻易用蛊王。

心中溢满酸酸的暖暖的情绪。哥哥对她这个妹妹,虽然自小总是跟她闹脾气,但是在大事儿上,从来就护着她,她想做什么,他素来支持。

有这样的哥哥,她也不想自逐家门。

但若是不自逐家门,那临安花家千年来的规矩就废了,牵扯了皇权,成了外戚,自古以来,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另外,临安花家从暗处站在了明处,以临安花家遍布天下的势力,又有几人能容?

不能因她一人,赔上整个临安花家。所以,哥哥的这个决定,她不能遵循了!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收起了信笺。

秋月沐浴梳洗妥当,从房中出来,见花颜正在收信笺,她红着眼睛说,“小姐,您都知道了,子斩公子他用了蛊王,可是……他实在是太苦了……”

花颜微笑,“我是一个看得开的人,苏子斩也会与我一样看得开的。如果我死在蛊王宫,那么,我的命与他的命,也就交代了。应该感谢云迟,毕竟,什么都有价,人命是无价的。他救了我,以蛊王交换,我嫁给她,活了两条命。虽然活法不同,但总归是活着的,一旦死了,彼世非此世了,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秋月吸着鼻子,走过来抱住花颜,点点头,哽着声音说,“我明白,只是想起小姐与他不能……我就心里难受得很。”

花颜低笑,“笨阿月,有什么可难受的呢?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轨迹都会依照最初的设定,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深重得扯不开。我与苏子斩,能缔结连理,那么天山暮雪走马扬鞭,泛舟碧波岁月静好自然好,不能缔结连理,是夫妻缘分不够,但也可成为知己知交。人生一世,走不了这条路,走那条路好了,不见得荆棘中看不见柳暗花明,也不见得前路茫茫就是悬崖。也许,我注定陪着云迟,看四海河清,海晏盛世。”

秋月扁着嘴角,依旧难受地说,“可是小姐会很辛苦的,一直以来您不喜欢抗拒做太子妃,在京中时,闹腾的太厉害,无人喜欢您,坏名声都传开了,天下皆知,如今若是依旧要嫁给太子,以后可怎么办?这条路定然是极难走的。”

花颜笑了笑,拍着她的身子软声说,“难走也要走。”

秋月哽着声音说,“我不离开小姐了,我一直陪着您,您嫁入东宫,我就做陪嫁,将来太子殿下登基,我就陪您一起进宫。总之,我再也不离开……”

花颜伸手捂住她的嘴,又气又笑,“你陪着我,哥哥怎么办?”

秋月咬紧牙关,“公子会娶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

“哎呦呦!”花颜绷不住大乐,伸手点她脑门,“这话若是让哥哥听到,她会将您收拾的渣都不剩的,连带着我,也会被你牵连殃及,你可别害我啊!”

秋月松开她,瞪着眼睛,“公子不会的。”

花颜伸手拍拍她的脸,又捏了两下,认真地笑着说,“会的。”话落,撤回手,敲敲桌面,懒洋洋地说,“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自小就定下的嫂子,你不嫁哥哥了,跟着我,哥哥再上哪里去给我找个嫂子啊!将来谁给我生侄子?”

秋月跺脚,羞愤地说,“小姐胡说什么呢!”

花颜哈哈大笑,“谁让你先胡说的!”

秋月扭过身子,“我不理你了!”

花颜笑得太大,咳嗽起来。

秋月立即又转过身,紧张地说,“我再仔细给您把脉,师傅听说您中了南疆蛊王宫暗人之王的毒,十六公子带回了贺言给您诊脉的脉案,师傅看过脉案之后,给您开了三个方子,让我带了来,依照您如今的情况,适当地调整方子给您清除余毒调理身子。”

花颜点头,收了笑,又将手递给她,“好!”

秋月重新给花颜诊脉,这次她定下了心,诊脉得更为仔细,诊完之后,拿出了三个方子,对比一番,选出了其中的一个,“就按照这个药方吧!先服用七日,七日后,我再换另外两个药方。”

花颜颔首,“听你的。”

采青在一旁笑着伸手,“秋月姑娘,药方给奴婢吧,奴婢去煎药。”

秋月将药方递给了采青,嘱咐说,“一定要温火,仔细看着些,万万不要煎糊了。”

采青点头,“姑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小心。”

秋月在采青拿着药方走了下去之后,说,“这采青看起来是个伶俐爽快妥当的。”

花颜微笑,“东宫的人,都是得用之人,没有废物。”

秋月想起在东宫随花颜生活那些时日,从福管家到方嬷嬷,东宫上下,无一人不妥当,她点点头,“小姐说得是。”话落,又长长叹了口气,“您与太子殿下的缘分也太深了,都懿旨退婚了,偏偏还能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可不是?估计是前辈子结下的。”花颜浅笑。

秋月顿时想起了花灼的话,看着花颜,试探地小声说,“小姐,公子也这样说,说您与子斩公子估计前世没修够缘分,到底不及太子殿下与您纠葛慎重。他说那日您有大劫,子夜半,东方七宿变,风云起煞,凤主大劫。您是宿命定下的凤主,您自己也算出了,可是这样?”

花颜闻言笑容浅浅褪去,微微点头,轻声说,“哥哥说的没错,我是自己算出了。宿命天定,哪怕我试图更改,也是枉然,一旦更改,就如这劫难,要的就是我的命。”话落,她叹息,“我与云迟啊,是扯不开的缘分。”

秋月虽然相信花灼所言,但听到花颜肯定,还是心中惊骇,面上自然也显了出来,“我问公子是否能更改,公子也说,宿命天定,岂能胡乱更改?扰乱天道,是为大祸,也许会祸及苍生,可是遭天谴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