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不少人是听说过的,皇帝自是也听说过,眸光一敛,微微震惊。

卞惊卓还在说。

“既然听说过,就应该知道寒毒发作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发作时如同死人一样,可其实,昏死只是别人看到的,而毒发者却是会经历人间炼狱一般的磨难,先剥皮抽筋、接着剔骨削肉、最后是五脏六腑全部移位,所以,传闻,中这种寒毒的人,一般不是自杀了,就是疯了,当然,疯了最后还是会自杀。作为一个亲眼见证者,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传闻都是真的,一点都不言过其实,这也是我为何要将那人绑其双手、捆其双腿、割其舌、常年关在木笼中的原因,就是防止他自杀。”

众人骇然。

所以,双十蛊的解药药引,是中了寒毒之人的血是吗?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之际,卞惊卓直接给出了答案:“父皇解药的药引,可不仅仅是寒毒之人的血就可以了,还必须满足两个非常重要的条件,一,中寒毒的时辰,需要跟中双十蛊的时辰一致,二,寒毒必须在体内生存十年以上的人的血才行,换句话说,就是必须中了寒毒十年还活着,你们说,同时满足这两种条件的,这世上会有吗?绝对没有!所以,我才说,只有我有解药!”

殿中一片倒抽气声和骚动。

难怪这个男人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嚣张,这世上还真不可能有满足他说的那两种条件的人。

皇帝说自己丑时会夜游,卞惊卓说,因为有心魔,才会在中毒的那个时辰发生这种情况。

所以,皇帝是丑时中的双十蛊。

那也就是中寒毒的那人,必须也是丑时中的毒,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仅如此,且此人必须已经中寒毒中了十年之久,还没有自杀,还活得好好的。

这怎么可能?

如卞惊卓所说,绝对不可能!除非如他一样,十年前就刻意为之!可是皇帝中蛊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发现,还是最近才知道,十年前又怎么可能刻意为之?

众人纷纷看向皇帝。

眼下只能先留卞惊卓性命了吧?

毕竟跟他一条小命比起来,帝王的生死才是大事。

卞惊卓也眉目无惧、势在必得地看着皇帝。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皇帝开口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神色不明的皇帝也终于启了唇,准备说话的时候,另一道低沉的男音骤然响了起来。

“谁说这世上就只你那一人?”

众人一震。

愕然转眸,齐齐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从偏殿里出来的卞惊寒。

在他的边上,站着弦音。

两人拾步往殿中走。

众人疑惑,卞惊卓更是莫名。

因心中非常笃定,所以就轻嗤出声:“这世上还有第二人吗?”

他挑着眉尖,看着卞惊寒。

“怎么没有?”卞惊寒亦是回之以轻笑。

“哪儿呢?”卞惊卓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非常夸张的表情,“在哪儿?”

“就在你面前。”

2 第728章 这不合理(3末)

面前?

不仅卞惊卓,众人都为之一怔。

卞惊寒一直走到距卞惊卓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卞惊卓疑惑地瞅瞅左右,“我面前,她吗?”

他指了指弦音,虽嘴里这样问,面部表情依旧是不信的。

卞惊寒摇摇头:“站在你面前的,不应该是我吗?”

“你?”卞惊卓差点喷了。

“不像吗?”卞惊寒反问。

卞惊卓终是忍不住笑了:“像,像极了,像极了那些中了寒毒不能忍受,被逼疯,然后胡说八道的人。”

奚落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卞惊寒也不以为意,指了指偏殿:“不然,你以为我方才去偏殿做什么?”

卞惊卓这才面色一滞。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是快到丑时了,这个男人说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去偏殿暂歇,然后现在出来,是.....

他转眸看了看殿中的时漏,半个时辰过去一点点。

他瞳孔一敛,所以,这个男人是因为恐自己丑时寒毒发作会睡死过去,所以去了偏殿?

呼吸骤紧,他依旧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

给他父皇下双十蛊,就只有他,他母妃,以及他母舅知道,就连卞惊书都不知道此事,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就不可能培植解药。

而且,如果这个男人中了寒毒,不可能还活得如此滋润、如此没事人一样,再者,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甚至连一丝丝关于这方面的风声都没有听到过,这不合理。

他不信!

何止他不信,在场的众人都不信。

可是,在大家的印象中,卞惊寒又不像是一个在这种场合会开玩笑的人,尤其是天子当前。

难道又是什么计?

就如同方才前皇后和卞惊书的圣旨一样。

大家都是在朝堂摸爬滚打的人,大多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方才那圣旨就是假,是计而已。

所以比起卞惊卓,大家并没有多大反应,一个一个都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卞惊寒也不想跟卞惊卓多费口舌,转眸对着皇帝抱拳一鞠:“去年夏日在行宫之时,儿臣就已经告诉过父皇,儿臣身中寒毒一事,父皇应该有印象吧?请父皇放心,儿臣体内的寒毒已经有十四年之久,儿臣的血完全可以给父皇做药引,明日让厉神医进宫来再给父皇仔细看看,既然她能探出父皇是中蛊,她就一定能配出解药。”

皇帝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嗯”了一声。

卞惊寒知道,他眼中的那一抹深色是什么意思。

是疑惑,是探究吧?

为何他身上会正好中寒毒?为何他会正好是他的解药?

他自己又何尝不疑惑不探究?

那日厉竹告诉他,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是中蛊,而如果真是中蛊的话,他身上的寒毒就是他的解药,他当时完全震惊了。

他当时甚至怀疑,这个男人身上的蛊是不是他母妃下的。

可他又觉得他母妃不是这种人,他想要搞清楚真相,才想起去找他母妃当年的随侍嬷嬷。

他记得那嬷嬷是在他母妃去世之前的没几日被他母妃赶出宫的,当时,他还问过他母妃,为何将人赶了,因为他觉得人家挺好的,平素也深得他母妃的信任,不像是会让他母妃生点气就赶走的人,他母妃回他说,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说不定到时候嬷嬷会来找你呢。

所以,他怀疑,这个嬷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母妃当初是故意将人赶走的,实则是保护。

2 第729章 抱着她不撒手(1更)

只可惜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白日厉竹帮他继续在找,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因为怕他父皇会跟他一样,认为是他母妃下的毒,所以,在龙吟宫的时候,他只敢告诉他,他不是夜游,是中蛊,其余并没有多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寒毒就是他的解药,他本就多疑、爱猜忌,他恐他会多想。

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了,他心里头的那个结也算解了,是卞惊卓他们一帮人下的毒,跟他母妃无关。

只是为何他会是解药呢?

说明他母妃一开始就知道他父皇不是夜游,而是中蛊,甚至知道如何解他的蛊。

这厢,皇帝示意禁卫将卞惊卓带下去。

卞惊卓整个人还处在懵怔和难以置信当中,嘴里甚至还一直在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还以为自己下了一盘大棋,一盘无懈可击的大棋,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卞惊寒竟然中寒毒也中了十四年之久。

当卞惊卓和权相被禁卫带走,前皇后和卞惊书也被侍卫送出宫,一切风波彻底平息,已是丑时末。

皇帝疲惫扬袖,宣布退朝。

弦音跟卞惊寒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时,还觉得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在做梦。

其实,何止是她,卞惊寒亦是。

一上马车就抱着她不撒手,那样子似是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方才在朝堂之上没有机会,在偏殿里又没有时间,如今终于两人独处了,弦音便粗略将这两日的经历跟卞惊寒讲了一遍。

其实不讲,卞惊寒也已猜了个大概。

“让你受苦了......”卞惊寒心疼不已,尤其是听到她吃下那盘毒菜,吐血晕死过去的时候。

“没事,值得,一时的痛,换来长久的平安,而且,卞惊寒......”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弦音抬起头。

“嗯?”

“比起你每夜丑时的痛,我那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弦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哑了。

今夜之前,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身中寒毒,只知道每夜的丑时寒毒发作,只知道发作时会睡死半个时辰,却从来不知,在这半个时辰里,他都经历了什么。

按照卞惊卓说的,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非人的折磨,能活到今时今日已是不易,他却从来都未讲过。

十四年啊!

也就是说,他中寒毒的时候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何扛过来的,她真的不敢去想。

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反手想将他抱紧,却因为缩骨胳膊短,圈不住,她干脆起了身,变回了原本的大小,再坐回到他的怀里,将他拥住。

卞惊寒本想说自己没事,他已经习惯了,可见怀里的她明明自己柔弱得不行,却恨不得将高大的他揉进自己身体、给他温暖、给他慰藉的样子,很是受用,便什么都没说,唇角微翘,一颗心满满当当。

弦音也没再说话,睫毛颤抖地阖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也感受着久违的他的气息、他的心跳,和他透衫而来的体温。

2 第730章 你尽管剥(2更)

回到府已经是寅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三王府的灯笼风灯却是全都亮着,灯火通明。

管深带着府中众人都等在院子里,听说他们回来了,大家都开心地出门相迎。

弦音有些被这阵仗吓到。

惊讶问卞惊寒:“这么晚了,他们怎么都没睡?”

卞惊寒笑:“王府离皇宫才多远?夜里宫门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算没听到动静,也一定听说了,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那倒是。

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众人熟悉的脸,弦音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自己被关也没几日时间。

厉竹从人群中走出,微微笑着朝他们二人走过来,唤她:“弦音。”

弦音差点眼泪流下来。

顾及到那么多人在,她强自敛了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攥了厉竹的胳膊。

毕竟自己是男儿身,厉竹当即反握了她的手,给她探腕上的脉。

见她身子并无异常,这才将她松开。

在众人的簇拥下入了府,卞惊寒让大家去睡,大家才散。

厉竹也回了房,回房前跟卞惊寒说,他让找的人找到了,因为他不在,她没有惊动对方,明日一早她带他前去。

弦音本想去看看小思涵,考虑到乳娘已经带着小家伙睡了,便只得先做了罢。

两人回了云随院,下人们送来热水,卞惊寒让她先沐浴,自己还有些善后的事情要跟管深交代。

几日没洗澡,又被关天牢、被囚密室的,身上都馊了,弦音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一番。

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和心弦,突然一下子整个人放松下来,就觉得又困又累,特别的疲乏。

头发只擦了个半干,她就上了榻,脑袋一落枕,就沉沉睡了过去。

卞惊寒几时回的,几时上的床,她都不知道。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是因为呼吸不过来,惺惺松松睁开眼,她发现卞惊寒正在吻她。

熟睡被扰醒,她不悦地皱眉,“唔”了一声,想将他推开,却哪里推得开,大概见她醒了,对方反而加深了那个吻。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抵上她的舌根,好一番纠缠,纠缠得她气喘吁吁起来,瞌睡也醒了一大半。

熟悉的气息灌入呼吸,她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颈脖,回应着他。

都说男人跟女人是有区别的,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男人在意的是性,女人在意的是情,弦音突然发现,其实,情到浓时,女人跟男人都一样,心底浓烈的爱到了无法表达的地步,似乎将自己热烈地、全身心给对方,就成了最直接、也最本能地表达方式。

如同今日才知道他身上的寒毒给他带来了怎样的身心折磨一样,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为了她,这个男人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金銮殿上的众人可能不知道,卞惊卓质问皇帝的那句‘建隆十六年,儿臣还会是太子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从皇帝的眼中读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曾经藏于三王府鸢尾花园湖底的那个铜箱子,藏于三王府垂花石门青石里面的那个铜箱子,里面装的是一道密旨。

一道建隆十六年,废太子立卞惊寒为储的密旨。

可这样一道可以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密旨,这个男人却用它跟皇帝做了交换。

交换她的平安,以及给她的名分。

虽然她不能读他的心,但是,从卞惊卓的话出,当时在场众人的反应,以及他的反应来看,她已然明了,他其实知道铜箱里装的是什么,知道是密旨,知道密旨上的内容。

纵然知道,他还是这般轻松地拿去换了,甚至还不愿告诉她。

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拿命去爱的。

心动,情动。

她攀上他的背,更紧地贴上他。

周遭的温度迅速攀升,两人身上的薄被纠缠之下滑到了地上,两人也不自知。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他伸手探进她的兜衣,她也将小手滑进他的衣领。

虽然她已是孩子的母亲,可在男女情事上,她一向是被动的,所以,还很是青涩,根本不知道如何取悦对方,当她的指尖滑过他的后颈,她感觉到他的颤栗,她才似是受到了鼓舞,一双小手肆无忌惮起来。

第一次,他还没有开始脱她的衣服,她就迫不及待去解他里衣的腰带。

卞惊寒似是没想到她如此,放开她的唇,凝目看着她。

弦音被他看得有些无地自容,红着脸朝他怀里挤,撅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在他心口嘟囔:“看什么看,就只准你剥光我,就不准我剥光你?”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抹了几许苍哑,几许撒娇,几许嗔怪,几许霸气,加上气喘吁吁,说不出的性感魅惑,卞惊寒瞬间觉得原本体内就熊熊燃烧的那团火,就像是被浇上了灯油一般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唇角一勾,他拱吻着她的额,她的脸,将她的头自他的怀中拱起,哑声道:“剥,你尽管剥,乐意之至。”

弦音却不好意思了,继续往他怀里钻。

“你不剥,我可剥了?”

男人咬着她的耳珠,哑声吐息。

见她依旧不动,大手就娴熟地拉开了她腰间的罗带,寝衣散开,他又轻车熟路地来到她的颈脖和后背,解开她兜衣的带子。

待她衣衫尽褪,他又握起她的小手,引着她给自己脱。

弦音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要红破了。

特别是给他脱掉底裤的时候,因为那里已经被高高撑起,很是阻碍,她费了好大劲才将底裤扯下来,小手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那里,她手颤心颤,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倒流了。

他翻身而上,倾轧了下来,滚烫的肌肤相贴,让两人都薄颤了身体。

“卞惊寒.......”弦音伸手攀上他的肩,喘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