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不到二爷…然后,听到秋蝉说,看到二爷进了大嫂的房,所以,我才…”

凌澜和鹜颜都掠了秋蝉一眼,秋蝉吓得脸色一白、勾了头。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公主这么快就忘了冷宫‘醉红颜’的教训吗?”鹜颜眼梢轻掠,又瞟向锦溪,面色冷峻。

话落,转身就往外走。

锦溪一震,果然还在生她的气。

完了,前面的事还没过去,今夜又…

又气又急又委屈又难过,她咬着唇瓣看了看屋里的那一男一女,也转身追了出去。

鹜颜走得极快,锦溪疾步跟在后面,秋蝉和冬雨又跟在锦溪的后面。

一行四人顺着抄手游廊往他们两人的厢房方向走,脚步声纷沓。

夜逐寒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四人一怔,又都顿住脚步,回头。

在他们刚刚出来的厢房外面,男人长身玉立,“大哥有两句话要说与你听。”

“嗯,”鹜颜应了一声,又拾步往回走,越过锦溪的身边时,陡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公主要一起吗?”

锦溪小脸一白,鹜颜已捡步离开。

“气死本宫了,”回到厢房,锦溪一屁股坐在软椅上,红着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右手食指的指头传来刺痛,她垂眸看过去,竟是长长的指甲齐肉崩掉了一块。

想想应该是出手想扇鹜颜耳光,被夜逐寒抓住时碰断的,当时,似乎痛了一下,只不过她的心思不在上面,所以也没有注意到。

“将本宫的修甲刀拿过来!”

“是!”秋雨快步奔向梳妆台。

秋蝉连忙提起桌案上的茶壶,撞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公主莫气,都是误会,哎,谁知道今夜相爷也穿一身白衣裳…”

“都是你!害本宫的脸都丢尽了!”锦溪蓦地扬手,一把挥掉秋蝉手中的茶盏。

茶盏斜斜飞出老远,“砰”的一声砸碎在门口拾步进来的男人脚边。

锦溪一个抬眸,就看到男人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四碎的瓷片,薄薄的唇边抿成一条直线,锦溪顿时一惊,从软椅上站起:“二爷…”

她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跟着回来了。

男人迈过碎片走了进来。

锦溪连忙朝秋蝉和冬雨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来,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毕竟心虚,她有些无从应对,“二爷…”

“听说过沁木吗?”男人骤然开口,声音清冷。

锦溪一怔,点点头。

作为女子应该都听说过吧。

听说,以此木制梳,晨晚各梳发一刻,便可保秀发长青、永不生华,只是,此沁木极为罕见,甚至人们怀疑,这世上是否真有。

“啸影山庄正好有一棵。”

锦溪又是一震。

竟然还真有!

眸光一亮的同时,不明白男人突然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便轻抿着唇瓣不吭声,等着他继续。

男人却不再说什么,伸手探进自己袖中,袖边被撩起的瞬间,她似乎看到男人腕上一条细细的划痕若隐若现,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是男人将袖中取出之物,重重掷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然后便决然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锦溪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白袍轻荡,消失在门口,她怔怔转眸,看向桌上男人愤然丢在桌上的东西。

是一片木块,被简单地修成了半月状,看雏形应该是一把梳子,只是没有齿,因为还没有成型。

大概是白日在马车上睡得太多的缘故,蔚景躺在床上一会儿平躺,一会儿左卧,一会儿又平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能有一本书看就好了。

想起刚刚凌澜跟鹜颜换回身份后,她亲眼看见鹜颜进了一间厢房,凌澜朝锦溪的厢房而去,此时书房肯定没有人。

去拿一本书来看?

主意已定,她起身披衣下床,拿了桌上火折子揣进袖中,悄声开门走了出去。

书房漆黑一片,果然没有人。

蔚景伸手轻轻推开.房门,返身将门关上,自袖中掏出火折子,吹着。

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缓缓往前走着,目光快速搜寻着书房中的灯盏。

骤然,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脚趾一痛,她垂眸望过去,竟是翻倒在地的灯座,而且在灯座的旁边,还凌乱地散落着许多东西,有笔砚、有瓷碗…

她一震,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将灯座拾起来,捻着。

书房里顿时一亮,她这才猛地发现坐在书桌后面那人,吓了一跳。

那人正双手掩面坐在那里,许是看到光亮,又许是闻见动静,脸自双手之间缓缓抬起来。

“凌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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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134】你好狠的心

那人正双手掩面坐在那里,许是看到光亮,又许是闻见动静,脸自双手之间缓缓抬起来。

“凌澜?电”

如果说刚才突然发现这里坐着一人她吓了一跳,那么现在男人的样子才是真真让她吓住。

原本白璧的肌肤泛着潮红,就算是隔着面皮都没能遮挡下来,特别是眼睛,平素黑如濯石的眼睛里此刻一片猩红妍艳,就像下一瞬就要滴出血来一样祜。

她一惊,连忙走过去,将手中的灯座放在书桌上,“你怎么了?”

男人看着她,皱眉看着她,额头上大汗淋漓。

她抬手探上男人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她一惊,手还未拿下来,就被男人握住手腕。

男人的手心跟他的额头一样烫得让人心惊,那温度落在她的腕上,就像能将她的肌肤灼伤一般。

她浑身一颤。

“你到底怎么了?”

这症状不像是风寒,也显然不是身上的伤引起的。

那是…

男人握着她的腕很用力,她在感觉到手骨很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男人的颤抖,手的颤抖,身子的颤抖。

他在隐忍。

隐忍什么呢?

难道…

蔚景脸色一变,转眸朝凌乱的地上看去。

当目光触及到那个歪倒的瓷碗时,她瞳孔一敛,莫非真是….

“你是不是中了媚.药?”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忽然大力将她的手甩开。

因着他的力道,她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伸手扶住了桌边,她都差点摔跤。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不是明明回锦溪的房间里去了吗?

怎么又跑来了书房?

而且,在相府里面,谁敢给他下媚.药?

再说了,依照他的警惕性,又岂是随便就能被人下.药的人?

如果不是媚.药,那难道是病?

有隐疾?

突发隐疾?

所以一个人偷偷跑到书房里面来熬着?

是什么隐疾这么严重?

虽交往不久,却也深知这个男人是个非常能隐忍的人,无论哪方面,包括身体。

他是伤得要死,都可以面不改色、淡定如水的人,可现在…

撑着头在那里大汗淋漓地喘息,似是极度痛苦的模样,可见他已忍耐到了极致。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鹜颜?

毕竟他们相知已久,应该对彼此之间的情况非常清楚。

“你稍微忍耐一下,我去将鹜颜喊过来。”

话落,蔚景转身。

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开,手臂再次一重,一股力道卷过来,她的身子一轻,下一瞬,就直直跌进男人的怀中。

受伤的肩膀撞上男人的胸膛,一股锥心刺痛袭来,她瞳孔一敛,吃痛喘息中,她看到男人定定盯着她,眉心都拧成了一座小山,血红一片的凤眸中,情绪炽烈深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颈脖处也是。

“凌澜…”她一惊,被他的样子吓到。

挣扎着想要起身,男人忽然伸出大掌掐上她的下颚。

对,掐!

掐得她的下颚骨都几乎碎掉,那样子似乎不仅隐忍着痛苦,还隐忍着几分怒气。

怒气?

又痛又懵中,蔚景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抓住他的腕,指腹摸索上他的脉搏。

脉动的力度大得惊人,频率亦是又乱又快…

她一惊,愕然瞪大眼睛。

果然,果然是中了媚.毒。

难以置信,她想再确认一遍,男人却已经反手将她的腕握住,自怀里往上猛地一拉,他低头,将她吻住。

火热的唇就像是高温的烙铁,比那夜山庄里他发热时更是要灼烫几分,颤抖喘息地落在她的唇上,烫得她心魂俱晃。

不同于任何一次,男人吻得急切,也吻得疯狂,刚刚贴上唇瓣,长舌就迫不及待地钻入她的口腔肆掠。

而且大掌更是直接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衫,攀上她高.耸的柔软,揉捏。

蔚景害怕极了,呜咽着想要将他推开。

“凌澜…凌澜…”

唇舌都被男人需索着,她含糊不清地叫唤。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是她。

夜里锦溪捉.奸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当时,她清晰地看到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锦溪的憎恨、鹜颜的嫌恶,甚至秋蝉冬雨的不屑和唾弃….

她不想要这样。

心中生出一股潮闷,她猛地伸手大力一推。

许是碰到了他胸前未愈的伤口,又许是他正虚弱骤不及防,这一次,她竟将他推开,他放开了她的唇,她快速从他怀里逃离出来。

见男人并未再伸手拉她,而只是喘息地看着她,她的心里乱做了一团。

攥了攥手心,她哑声丢了句:“我让人去通知锦溪”,就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跑。

她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她的谁,虽然他曾经给她解过媚香,虽然她现在这样跑到有些不道义。

可是,情况不一样,不是吗?

他有他的女人,他有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不想在这种盟友不盟友、情人不情人、小三不小三的尴尬身份中拔不出来。

不想。

心中又闷又堵,又慌又乱,她一手拢上胸口的衣襟,一手抬起握住门闩,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刚准备将门拉开,骤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

她一惊,回头,就看到男人双手撑着桌面摇晃着起身,可能动作幅度太大,带翻了自己坐的木椅。

她看着他,气息微喘。

他亦看着她,呼吸粗重。

彼此的眸子纠结在一起,她的慌张凌乱,他的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

心尖一抖,她略略将视线撇开。

“蔚景…你好狠的心…”

男人的声音破碎沙哑,混合着浓浓的鼻音,在静谧的书房里低低响起。

刚想转身的蔚景心头一撞,身子就直直僵硬在了当场。

这是自她进来,到现在,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他叫她蔚景,说明,他还是有意识残留。

好狠的心?

说她临阵脱逃吗?

可是…

呼吸骤沉,连心跳都变得紊乱,有什么东西将她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她紧紧攥着门闩,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脚步声响起,跌跌撞撞。

接着就听到柜门打开的声音,动静很大。

蔚景回头,看到男人蹲在书架下的柜子前,好像取了一个什么布袋出来,大手没轻没重地一挥,“砰”的一声关上柜门,然后,摇摇晃晃起身。

人还未站稳,手中的布袋又“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布袋散开,一排排细小的银针赫现,在烛火的摇曳下,闪着幽蓝的银光。

蔚景眸光一敛,顿时明白过来男人要做什么。

他要给自己施针是吗?

可是,他这个样子,连个布袋都拿不稳,又如何拿得住那么细小的银针?

虽不会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