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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照旧是大众散座,供应茶点、粥品和炖盅。只在上午之前供应,类似早茶。二层则全部改为独立封闭的雅间,便于商人、文士在此议事畅谈。分时辰有琴师抚琴,清新悠扬,确实是个避世谈心的好地方。

一进门,小二热络地把我迎进二层雅间。

“去请你们掌柜的前来”我说。

小二一怔,十年了,物事人非,伙计也换了人。

“去吧,我与你们掌柜是旧识”我只得又补上一句。

“好勒,夫人请稍候”小二匆匆跑下楼去。

不一会儿,珠帘一挑,两个俏丽女子推门而入,夏禾一见是我,不由惊呼“娘娘”。身后的乐萱推了她一把,面上一嗔“瞧你,明明是雪飞姐姐,如此称呼反而外道了”

“是呀,乐萱说的对”我拉过她俩细细端详,多少年了,我禁身在豪门王府,与塔娜也只是偶尔借出游之机见过寥寥数面。更别提她们了,十年光阴,风摧丽颜,虽然俏丽还是依如当年,只是眉眼之间分明有了岁月留下的苍桑痕迹。

夏禾拂了指发髻“一晃十年,我们都老了”

“是呀,我们都老了”愁思一起,心事更多。

“我们是老了,雪飞姐姐可是一点没变”乐萱笑嘻嘻的,我仿佛记起当初在静莲苑的院子里,她是第一个站出来应征的,当时一脸的悲苦,满目哀伤,说不出的凄惨,如今的乐萱到真如了她的名字,乐而忘忧。

“哪能不变呢”拉起乐萱的手“十年光阴,就是人未老,心也不再年轻了”

“雪飞姐,留下吃午饭吧,今儿实在难得,咱们好好聚聚!”乐萱满是期待望着我,又看看夏禾。

“好吧,正好看看你们的手艺可有退步”我笑着答道。

乐萱与夏禾相视一笑,夏禾随即说道“那我定要亲自去做几个小菜,你们先聊着,娘娘的口味我最清楚”,说着就闪身出去了。

夏禾年少时新嫁丧夫,独立抚育先夫的遗腹子,本来是穷困无依,自从那年加入了不厌坊,一路走来仿佛重生一般,焕发出全部的能量和生机,整个人变得坚强而独立。当初的众姐妹,嫁的嫁,走的走,只有她和乐萱还一直坚守在这儿,实在难得,所以塔娜走后,我把房契给了她,从此以后她是为自己经营这不厌坊。

扑通,乐萱忽地跪在我面前。

“乐萱,你这是做什么”我连忙起身相搀,可她就是不起来。

“雪飞姐,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乐萱面色肃穆,语气沉重。

我不禁眉头轻皱“乐萱,有事起来慢慢说,我们姐妹还用的着这种虚礼吗?”

乐萱抬起头,一双明眸也经有了雾水“你把我们当姐妹,拯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十多年来给我们这么一个遮风避雨、自谋生路的地方,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好了,乐萱,起来慢慢说,你要是不起来,我可转身就走了”我作势向屋外走去。

“好姐姐,你别走,我起来就是”乐萱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

扶起乐萱,我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乐萱,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雪飞姐,你可知道乐萱的身世?”

我点点头,一脸茫然“当初在静莲苑,你说过的,父母早逝你独自一人带着小妹来长安投奔亲人”

乐萱踌躇起来,手里搓着腰间垂下的飘带,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姐姐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只是当初我实在是孤苦无依,所以总是想着要处处堤防,小心谨慎,并未将家中实情告之姐姐”

“哦,难道还别有隐情?”我有些纳闷。

“姐姐说过,我的名字取字萱草,是乐而忘忧之意,姐姐说的没错,只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姓什么?”

“是呀”我真是糊涂。

“不怪姐姐,当初我也是刻意隐瞒,我原来姓许”乐萱眼里含着泪,然而面上确还保持着一丝淡然的微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我祖籍江西永新,我家世代为宫中乐工,到了我爹这一代,他不愿在宫中随侍,反而志在民间,向往田园生活”提起父亲,乐萱脸上尽是崇敬之色,想来父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极为高大。

“怪不得你爹会给你起乐萱这个名字”我由衷赞道,由此看来,乐萱的父亲不仅才华出众,更是心怀宽广,淡泊名利、志趣高雅之人。

“可惜,他为民而歌的理想为世俗所不容,那些世族达官请他无非是附庸风雅罢了,而真正的穷苦百姓又哪有闲情逸致去听歌呢。爹在穷困之时遇到了我娘,我娘虽然身处豪门绣户,但却是这世上唯一懂他的知己。然而他们二人的相恋更为世所不容”乐萱说到此处,不禁哽咽。

“一出现代的文君夜奔”我现在才能体会,当初上演《凤求凰》和《梁祝》为何每一次排戏时,乐萱都那么深情并茂,哀痛伤感。原来与她的身世如此相同,所以排戏的时候她分明就是真情流露。

“后来,我爹和娘亲一路漂泊,最后回到永新定居,再后来就有了我和小妹,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其乐融融,我爹常常会教我和小妹唱歌,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乐萱抑制了悲痛,眼中忽然有了仇恨“谁知,永新知县不知是从何处得之我娘貌美,寻了个罪名以诽世之罪将我爹下狱”

“那后来,你们就逃了?”我忍不住插嘴。

“我娘把家中几亩薄田变卖,凑成盘缠让我带着小妹来长安找我表姨,娘说让我们先走,她救出爹爹之后来长安与我们相聚”乐萱紧紧咬着嘴唇,眼中的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我拿出帕子,递给乐萱。好个倔将的母亲,她哪里是要和孩子们相聚,分明是在安排后事。

果然,乐萱忍住悲泣继续说道“我带着小妹虽然走了,但是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于是就躲在附近的村子里等消息。等来等去,等来的是我娘在县衙门口当街自尽,而那知县自知逼死人命罪责难逃,竟然将我爹随便寻了个罪名发配充军,我爹病困加夹,得知我娘的事之后,绝食而忘”

时隔多年,乐萱仿佛第一次释放心中的悲愤与怨气一般,终于放声痛哭。不觉的,我的眼泪也滑落下来。房门被轻轻推开,端着饭菜的夏禾和小二,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饭菜放下,你先下去吧,上了板子今日谢客”夏禾见此情景,果断地吩咐小二。

小二应声下去。

夏禾摆好菜品,又在酒杯中缓缓斟上香气四溢的“宜春酒”,看看我,又看看乐萱,劝慰道“边吃边聊吧,可别辜负了我的手艺”

我举起酒杯,轻轻闻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想要畅饮的冲动,“为这世上所有的不平事,所有不幸的人,我们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宜春酒是用冬日的梅花酿制而成的,有一种特珠的香气,芬芳却不浓烈,淡淡地泌入心脾,闻一闻就另人晕眩。

一杯下去,感觉真的很好。

“乐萱,陈年旧事莫要再提了,如今你和小妹也算衣食无忧,这一切都赖娘娘善心所为,我们应该共敬娘娘一杯,你就别再忍她伤心了”夏禾推了一下独自发呆的乐萱,两人共同举杯。

“是呀,往事不再提了”含着笑,我又喝了一杯。

乐萱抢过酒壶,为我缓缓倒满一杯。

“乐萱,你今天究竟想对我说什么?”我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雪飞姐姐,虽然我比你还虚长两岁,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姐姐。我的小妹,你还有印象吗?”乐萱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别有深意。

“小妹”记得最初我把她们安置在静莲苑中的时候见过几面,那时不过还是个五六岁的幼童,印象早已模糊了,我随即摇了摇头。

“我的小妹,就是许合子”乐萱缓缓说出,然后有些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合子”用手托着下巴,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许合子,我忽然想起,难道是她,怎么会“你是说新近受宠的教坊乐工许合子?”

这个意外实在超出了我心里承受的范围,我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雪飞姐姐,对不起”乐萱充满愧疚“我拦不住她,她一定要去,她说,站在大明宫的宫殿之上放声高歌,才是对父亲最好的祭奠,而且”

“而且什么?难不成她还想报当年之愁?”我心中一急,语气也重了些“乐萱,你好糊涂呀”

夏禾起身将我轻轻按在坐上,又为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泡椒淹笋“娘娘有所不知,乐萱并非没有劝,只是合子太过固执,争执了多次最终还是一意孤行”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在含元殿中,面对贵妃责难毫无招架之力的许合子,这样的她想在宫中立足,想利用皇宠而替父母报仇,太难太难了。“乐萱,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们排了那么多的戏,就是看也看明白了,更何况我就是一个眼睁睁的例子,看似朱门王府,锦衣玉食,其实半点不由人,怕只怕,你的小妹未必如愿”

“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呢,只是我劝也劝不住,只得由她去了”乐萱有些失神,小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何尝不知道为其规避风险呢,想来也是拗不过她吧。

不对,许合子当殿演唱的明明是《茉莉花》,如果她是乐萱的小妹,那么?我拉着乐萱急急地问道“你小妹在圣驾前献唱的那首曲子,是你父亲教的吗?”

乐萱的眼中又见泪水,她点了点头“那是先父教我们的第一首曲子”

我的天,我无力地趴在桌上,曾经以为来自同一世界的那个人原来早已做古,本来以为在这茫茫的异世界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坦露心声的人,没想到他已经去了,是呀,从现代来的他怎么会甘心在宫廷之中当个供人娱乐的乐人呢,所以走出宫廷,走向田原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只是可惜,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如同陷入迷雾中,再也辩不清方向,我有些痴痴地笑了。

这副表情让乐萱和夏禾很担心。

“娘娘,可是刚刚酒喝得急了?要不我去端碗梅子粥,醒醒酒”夏禾一旁问到。

“没事”我把所有的遗憾都压在心底。

“雪飞姐,我听小妹说了,那天的事多亏你仗义相助,想来我都惊恐万分”乐萱手抚胸口,一脸紧张。

原来如此,今天她对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尽可能地帮衬她的小妹。用心良苦,只是我未必有这个力量。

“乐萱,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如果可能我会尽力相帮,但是你也要转告小妹,宫中险恶,让她处处留心”我懒懒说道,本来以为不厌坊是我的避风塘,没成想到头来还是事非缠绕,纠葛难理。

第五卷 孽海花 第四十九章 孤影

2008-6-18 10:34:42 本章字数:4409

三人各怀心事,推杯换盏之间已然喝了不少。

宜春酒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你微醉薄醺,不会大醉出丑。

月上柳上头,今天是初一,是月亮最细最窄的时候。新月如钩,更让人平添伤感。

牵着马走在依旧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夜空中那惨淡的月光,不觉就想起纳兰的《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长如玦”

夕夕都如玦。

我在一片醺醺然的状态下,走进了广平郡王府。

一进大门,“娘娘”芸儿、紫藤等人就围了上来。

“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我冲她们笑笑,继续往前走,往哪儿走呢?碧云轩吗?我笑了,该往哪儿走呢?

“为春憔悴留春住,那禁半霎催归雨”

我真博学,居然还能背出这么多悲伤的诗句。

我有些不可抑制的忽然笑了起来,伸开双臂,拥抱整个夜空,旋转着,飞舞着,让那种眩晕的感觉来的更强烈些吧,也许转着转着,我就能回去了。

“够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的身子钳住。

隔着垂着薄纱的幕离,看不清是谁,我伸手去摸,“啪”的,我的手被人打开了。

“你闹够了没有”是李豫,清冷的声音像是从月空中传来的,听的很不真切。

“娘娘”芸儿赶紧走过来扶住我“王妃设了晚宴,大家都在前殿”

晚宴?大家?

我用手撑着头,仿佛没听明白。

“是呀,因为沈丽仪突然外出,王妃把原定在中午的宴会改在晚上,可是等了一晚上,还不见丽仪回来”一个娇俏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好多人呢,花枝招展,香风拂面,人影重叠,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位。

其中一位身材稍胖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原来是崔芙蓉“丽仪妹妹这一整天去哪儿了?早上请安的时候说不舒服,我还特意请了东宫的侍医来看,没成想妹妹不在房中,想着是早上几位妹妹说话不小心得罪了丽仪,所以我来做主,设宴为你们讲合,没想到等了一整天”

“王妃好贤惠呀,心意雪飞领了”我笑着深福了一礼。然后脚下一软,显些滑倒。

“好大的酒气呀”崔氏用手捂住鼻子。

“酒气?谁呀,是说我吗?”我有些发蒙,明明是你们身上的香气熏的我难受。

“王妃,沈丽仪分明是持宠而骄,也太不把王府规矩放在眼里了,王妃应该从严惩戒才是”一个清冷又悦耳的声音从那一群人中传来。

“谁呀?这是谁呀?”我分辩不清哪个才是说话的人。

“娘娘,别闹了”芸儿紧紧搀扶着我,语气中已经有了警告的意思。

我怎么了?我实在想不明白。

“王爷,你看今日之事,妾身该如何处置呢?”崔妃眼中含着笑意,望着李豫。

李豫还未开口,我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就吐在地上。

紫藤与绿萝连忙上来,一个捶背,一个递帕子。

只听芸儿走到李豫面前跪下,说道“郡王,是否先扶丽仪娘娘下去安置?”

李豫看着我,面上不带一丝温度,摆了摆手“今日太晚了,明天再由王妃处置”,说完,一抖袍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崔妃紧紧跟上,那些女眷也都跟在后面簇拥着走了。

芸儿回过身,叹了口气,示意绿萝和紫藤把我扶回碧云轩。

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才觉得那么踏实。

芸儿拿着冰帕子敷在我的额上,坐在我身边,忧心重重“娘娘,今天的事不知明日如何处置”

“有什么如何处置,随她们去吧”我闭上眼睛,好累呀。“适儿,适儿怎么样了?”我突然问道。

“娘娘放心,小殿下和那边的殿下,一起留在东宫了”紫藤奉上一杯清茶。

哦,今天是初一,是太子考问皇孙学业的时候。估计是应对得体,甚得欢心所以被留下了,好在适儿不在,我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份失意茫然的样子。

“今天郡王中午前就回府了,一回来就奔咱们院子,看见你不在,一下子就急了,后来听元子说你出去溜溜马午饭前就回来,这才放心,谁知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还特意派元子去静莲苑和信城公主府寻了一趟,也未见你的人影,又急又气,加上王妃那边设宴三番两次的来催”

芸儿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而我听着听着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议论。

“绿萝,去把娘娘唤醒”好似芸儿的声音。

“让娘娘再睡一会吧”绿萝嘟嚷着

“糊涂,今日不早早的过去请安,等着人家来罚吗”芸儿微怒。

“好了别吵了,我醒了”我腾地坐起身,还好还好,除了太阳穴有些酸疼以外,神志很清醒。偶而醉一下也挺好的。

“娘娘,梳洗一下,我熬了沙参栗子粥,最是养胃的”芸儿挽起床幔,帮我理了理头发。

简单梳洗过后,又喝了一小碗粥,带着芸儿来到崔妃的翔鸾殿,等着领罚。心中虽不情愿却没有恐惧,见招拆招吧。

“沈丽仪进殿”

我走入殿中。又是一个满汉全席,人都到齐了。

崔妃和李豫坐在上首,其她妃妾分座两侧。只待我一进殿,立即鸦雀无声。

我走上前,微微福礼“昨日外出晚归,误了王妃宴席,是雪飞之错,还请王妃见谅”

言罢,便静静地立在殿中,等候发落,眼睛盯着自己的裙摆,青色飘带似随风拂动,如同平静外表下那颗燥动的灵魂。

我是谁,她们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企求谁的原谅,为什么。

不用看,我也知道四周射来的目光,有问询的,好奇的,兴灾乐祸的,当然还有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属于他的冷峻目光。

冷峻而又深邃,我看不清那眼神后面代表的意思,就像我读不懂他的心思一样。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敞露过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大声喝斥过谁,也没有在人前开怀大笑过,更多的时候,是在我们独处时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淡淡的笑容,而就是那一丝笑容往往会让我心悸荡漾,仿佛春日的冰川,在和煦阳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春风化雨的温柔最是打动人心。

片刻的宁静之后,有人开口了“沈丽仪一句晚归,只是晚归吗?酒醉、行为放浪有损郡王府清誉,难道轻描淡写就想逃了责罚吗?”是巧柔。

好一个凌力的角色,却偏偏叫了这么一个好名字。

我看都没有看她,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昨天当我从不厌坊走出来重新回到王府,我就想过了,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不论你怎样,怎么诚心以待,总是在利用与被利用,算计与被算计的角斗中不能逃脱,争与不争都没有区别,束手待毙吧,最坏的下场不过一死,而死了对我也许是一种解脱,没准我还能回到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想到此,我不怒反笑,虽然是浅浅的笑,却激怒了一个人。

“啪”崔芙蓉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满屋的丫头、侍从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收拾。

我走上前,弯下腰,一块一块捡起碎片。

“你要做什么”李豫低喊了一声,我笑了,他一定是想起多年前我的那次自残行为,我抬眼看了看一脸紧张的他,淡淡一笑,心想我再也不会了。

拾起碎片,用帕子包好,放到案上,轻声说道“是打是罚,悉听王妃处置,只请王妃息怒”

我听到有人小声惊讶地吸了口气,是呀,本想看一出好戏,却令她们失望了。

“任打任罚,那么沈丽仪是知错了?你到说说看,昨日独自一人外出,深夜才归,又是醉醺醺回府,你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为何醉酒,你想认罪,也得认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崔芙蓉恨声说道。

“是呀,昨天丽仪之举真是丢尽了我们王府的颜面,这要是传了出去,连我们姐妹脸上都无光”柳良则在一旁火上浇油。

我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笑意不减“雪飞并未被禁足,出府散心算不得逾越规矩,一时忘记时辰,回来晚了是我之错,为此我甘心请罚,至于其它,何来丢尽颜面一说,请柳良则明示”

柳良则到底年轻,见我目光锋芒,话语锐利,一时间闪烁其辞,不知所措的将身子向旁边的张良则靠了又靠,还不时地看看殿中端坐的崔妃。

原来如此,不过是个帮腔的棋子而已。算了,多说无意。我回转过头,仍旧看着崔妃,面上也缓了又缓,归于平静。

“昨日去郊外散心,正值春日,草长莺飞,一派生机,不禁想到万物生长均有节气管着,春发秋衰,谁也违背不得,百花虽美然转瞬凋零,忽觉自己韶华已去,有些伤感,所以在城中饭庄小酌了几杯,仅此而已”此番说辞到也不是有意编造,确实与我现在的心境十分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