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下,辛九眨眨眼,绕着眼眶转了一圈的泪花又收了回去。皇帝人品越来越好了,平常一点一点往上加的好感度今天居然爆涨了这么多,简直是天佑我穿越人士。辛九此时的心态就像平常碗里只有一分钱硬币的乞丐,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遇见了个土豪,直接往碗里砸了一张百元大钞一样。

#请相信土豪一直在人们身边##这个世界充满了大宇宙的善意##原来“护驾之后一定会发财”这件事是真的!##…不可置信#

“转过去,给你上药。”就连永羲帝的冷声冷语都变得悦耳了许多。

辛九很配合的转过身,甚至还扒下身上的被子,后背白玉一样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右肩上的伤口更为其添了一丝妖冶,永羲帝皙白的指腹划过她的背脊,将药膏抹匀,为她在身前缠上纱布。

鼻翼间温热的气息扑在辛九小巧的后耳,泛起淡淡的红晕,永羲帝眼前一阵恍惚,忽然勾起一抹发丝俯身吻在她脖颈,甚至正缠着纱布的手也在她身前越过,捞住她的纤腰。

刚沐浴后的身子,滑腻的惊人。

辛九不算最美,却足够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泛着灵气,很难让人对其产生恶意,就连用羲帝这样一个弑父杀兄也人也不得不承认,对于辛九他根本提不起杀念,就连后来利用她在宁家面前将计就计的演戏也么有想过事后将她也一并除去。

这时候再想想,对辛九做出的决定,与他的性格似乎有些不符了。

永羲帝稍一思索,便已知自己是对她起了兴趣。

感兴趣的东西,一般他都不会放手。

永羲帝想通了这一点,左手抬着她的下巴,右手则摸到她的胸口,柔软的唇更顺着脖颈开始深吻下去。

辛九吓得一哆嗦,直觉告诉她这次并非演戏,她咬了咬,开始胡言乱语:“我,我要晕了…一定是失血过多导致月经失调…”说着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往床上,真像是晕了的样子。

【…演戏演过头了,少女…你对面可是个演戏的祖宗。[捂脸][系统表示看不下去了]】。

“…”

永羲帝将她将纱布系好,打量着已经“晕倒”的少女,抬手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扫了扫,顺便又捏紧下巴烙下一吻。

永羲帝眯了眯眼,滋味的确不错。

他想了想,翻身上床,避开伤口把人揽在怀里。

屋内烛火扑腾两下灭了,烛芯处的细缕在空中化作袅袅青烟。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日,曾经在宫中身为帝王身边红人一枚的大内总管魏公公,僵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在客栈门前瞄来瞄去——他没看错吧!那是皇上?!只见其目光所及之处,也就是此时有间客栈的一楼窗口,酷炫狂霸的万岁爷正面无表情的给荣妃娘娘喂饭,虽然从其面部表情上没看出什么柔情,但那轻柔的动作着实惊呆了随驾出行的一片人。

“皇上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伪装成护院的禁卫大统领蹲在摇摇晃晃的一截树枝上、手中柱着长剑如是道。

魏德海顺着拂尘上的毛,笑眯了眼,“男人嘛,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总忍不住要温柔些,即便皇上是九五之尊,可也是个男人。”

大统领觑了一眼他的下身,“你又知道了?”

魏公公下意识拿拂尘挡了一下大统领赤-裸裸的视线,怒,“你什么意思!”

“没有就不要装作很懂的样子…会让敬事房的操刀公公误会的。”大统领从耳边的粗枝上摘下一片绿叶子,塞在嘴里嚼了嚼。

“…”

客栈内。

辛九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吃饭,鉴于她右肩膀被缠的类似木乃伊的形态,永羲帝好心情的夹菜喂饭,很明显,面对如此夸张的宠溺姿态,辛九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过好在过了这顿饭稍稍再赶一段路便能见到驻守大庆边界的驻军领地。

——

南疆与大庆的边界是个不大的小镇,仍然属于玻岚县的范围内,所以名为玻岚镇,此处住户依然极少,但分布着一处极大的营地,里面大都是驻军,其次便是一些往来于南疆和大庆的商队。这些人只是倒卖物品,并不沾染国家战乱,有交际宽泛的还能两边打好关系,不至于到手的货物被军队抢夺。

永羲帝手握虎符,在营地中畅通无阻。

这一队身黑色披风的铁骑男子如一道利剑穿梭进营地当中,为首一人当先下马,听其声音尖细,竟是个公公,“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旨之人自然是魏公公,而圣旨的内容乃是永羲帝当天所写,表示由自己接任此地统领之职,营地众人虽有人不服气,却不敢违背圣意,将永羲帝等人安排在主帐及周围。

此时主帐中,王副将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之人,微微垂下眼,敬畏的用手指指了指天,“楚将军您…可是上面派来的?”想王副将这样的人,一辈子生在边界长在边界,到底也从没去过庆安,往日里莫说圣旨,就是连公公都没见过。

“皇上信任本将,由本将暂时处理边界事务,王将军,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永羲冷着脸的道。

永羲帝身处庆安已久,对于官员之间的道道也学得人五人六的,总归还知道把王副将叫成王将军,不过这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没有半分笑意。

好在王副将并不在意,还极为崇敬的挠了挠脸上的络腮胡子,“对对,同僚嘛,相扶相持,楚将军,王某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策。”他对着永羲帝左瞧右看,又道:“将军不愧是都城来的,长得可真俊呐。”

辛九乐不可支的看着王副将在永羲帝身上稀奇的摸来摸去的手,不过碍于永羲帝愈发漆黑的脸色,她还是艰难的装作一脸严肃。

王副将见到永羲帝身后的辛九一双眼更亮了,一手指着询问:“这位小哥是…”

辛九一怔,永羲帝沉下脸适时地往她身前一挡,淡淡道:“这是本将的家臣,特意跟随本将来此服侍。你身上有伤不必跟去饮宴,在此处等我回来。”前一句话是对王副将的提醒,而这后一句话却是跟辛九说的。

“原来如此。”

难怪瞧着这小哥细皮嫩肉的竟是比玉香阁的姑娘都好看,原来是家里带来的,都城的人果然俊秀的很。

也难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楚将军,那王某就在宴席上恭候了。”神经粗大的王副将摸着络腮胡子慢悠悠的走出营长。

看着王副将的背影走出门外,永羲帝搂着辛九的小腰,在她耳边语气清淡的低声道:“知道你不会乖乖呆着,允许你出帐门,但不许走出军营,外面有保护你的人,有什么事就大叫一声。”

连本性都让人摸清楚了…辛九头划下三道黑线,忙点点头:“恩恩,知道了。”

这乖巧的模样叫永羲帝心中一暖,他抬手摸了摸兔子脑袋,心道若是收了张牙舞爪的小爪子,日日都像如今这么乖巧就好了。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永羲帝步入饮宴的营帐,里面有两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一个是王副将,另一个面容文弱,倒像个书生。

他气质斐然,另外两人碍于他任命将军的身份也不敢托大,忙将他请到上首。

“楚将军,不知上面那位派您来此,所为何事?”

玻岚镇虽是小地方,可驻军却是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此处鱼龙混杂,士兵也良莠不齐,不过地方大了什么人也都有了,除了王副将这么个能组织战事的将军,自然也会出现智囊一样的人物,此时问话的人正是貌似文弱书生的驻军领地二把手,秦全。

这人一向喜欢用脑子考虑事情,所以永羲帝突如其来的到来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想了想,突然一挑眉,“莫不是…为了南疆之事?”

永羲帝意外的看他一眼,倒是来了些兴致:“不错。”

“南疆易守难攻,驻地的军士,若是阻挡南疆军队进攻还尚可,可若是直接去进攻却是五五之数。”秦全分析道。

“五五之数?”

秦全苦笑一声:“这还是预算的多了,五五之数是五年前的猜测,而现在…年老的军士增加,体力容易疲乏,而年轻军士没有经历过战场,难免会有所不适,倘若此时与两军相交,只怕只有三分可能。”

“秦老弟,你怎能涨他人志气?”王副将恨其不争。

秦全没有说话。

永羲帝身边的禁卫大统领在一旁暗自摇头,初始看着王副将武艺的确不错,却端的没长脑子,只怕平日里能在南疆的骚扰下保持不败,驻军的这位秦军师肯定没少费心思。

“此事我会全权负责,你们将命令下达下去,我们目标只有一个。”永羲帝捏着酒杯中中国的搁在桌上,他双眼泛起一道厉光:“攻下南疆。”

让宁家“帮”他看住都城,趁着这个机会他恰好可以来边界解决难南疆的问题,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不在庆安好好的当他的大庆皇帝,却巴巴的跑到荒郊野外来对南疆出手。

既外敌虎视眈眈,还是趁早解决为上。

——

在主帐中自酌自饮了两杯茶,辛九摸了摸只要动一动就生疼的右肩膀,有点不高兴。对于永羲帝这种见惯世面的人来说,这是小伤,对于辛九来说,这却是系统迫害宿主的凭证。辛九百无聊赖的打撩开帐门,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挥散了两朵桃花,任务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啊…

【别灰心,水滴能穿石,铁杵磨成绣花针。】

“谢谢安慰,祝你早日磨成绣花针…”辛九一脸单纯。

【…】

走出帐外,辛九就发现自己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要知道一个生的细皮嫩肉的、长相也颇似女人的男人在营地里路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些驻守边界的士兵平日里连长得类似于猩猩的土妞都没抱过几次,辛九的出现简直就如同一阵香风扑面,众人自惭形秽的同时内心却蠢蠢欲动。

那俊秀的眉眼,那不点自红的小唇,那细腻白美的肌肤,一不在冲击着这群禁欲动物的感官。

这是哪来的新兵蛋子?不对,长这样儿的哪还是蛋子?

“啊!”附近一道哀嚎声响起,随后众人视线都转移向众人后方,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青年不可思议的指着身边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后退两步,目光不解的结结巴巴的道:“他,他突然就这样了…”

辛九皱着眉头也跟着瞧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苍白,双手抱头,似乎浑身剧痛一般颤抖,远处老军医急忙跑过来,以干净的长尺压进这人的嘴里,露出一截泛白的舌头,“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

“怎么会…这是疫症啊…”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军医语出惊人,一句疫症出来便将周围的人吓的脸色煞白,玻岚镇虽艳阳高照却凭空叫人生出一身寒气,军营里往日里都有清理营帐,喝的也是干净的水源,怎么会突然出现疫症呢?况且就是为了防止可能有这种现象发生,以往大家都会将预防的药材分置于营帐之中,感染的可能微乎其微。

人群一阵慌乱,有几个军士连忙赶往宴饮处汇报,而一旁两个军医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一个较年轻一些的军医上前查看一番,皱眉思索:“并不严重,只是初期,可有治疗的法子?”

“若是有法子,那还叫疫症么。”一把胡子的老军医,转过身,吩咐几个人将围观的人驱逐,并将发病的病患隔开。疫症出现,自然没有多少人再有兴趣围观了,一开始没有散开不过是因为太过吃惊罢了,现在几位军医都已经确诊,军营里几乎立刻人心惶惶。

一旦疫症出现,玻岚镇这个地方极有可能会被封锁住,而整个军营的人都有可能被舍弃。

辛九被人群拥的差点跌倒,一只手将她后背抵住,辛九愕然回头,只见身后一人黑衣蒙面看不出的暗卫,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她的领子往空中一跃,此人身姿优雅的踩着柳树梢向着军营内部飞身而去。辛九在半空中逼近嘴巴,心里默默流泪,喂,大侠,你用的这种拎法真的科学么!

辛九干咳了两声。

“荣妃娘娘得罪了,主子命属下即刻带您回去。”暗卫瞅她一眼,把衣领揪的更紧了。

辛九喉咙一噎,自从出宫之后再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荣妃娘娘”的叫法,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感,挡刀挡剑挡桃花不说,还得添衣加饭跪地板,这真的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宫妃生活么?

还是只有她是个倒霉的例外?

永羲帝的所在距离营口不远,暗卫把人提过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永羲帝出了帐门,恰好往辛九处一瞧,登时脸色发冷,“谁让你提着过来的,该怎么做还要朕教你?自己去领罚。”

“是。”暗卫恭恭敬敬的行礼,内心悲哀且无语,不拎着过来还能怎么做?若是他直接把人抱着过来恐怕接下来半条命都没有了吧,皇上的占有欲他早就领教过了,他可半点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永羲帝捏住辛九的手臂,“伤口?”

“疼。”辛九把胳膊凑过去,小模样可怜兮兮。装的可怜点,起码得激起永羲帝的愧疚之情,不然伤岂不是白受了么。

永羲帝将她捞进主帐,扯开肩口的袖子,露出白皙的半截肩膀,洁白的纱布边缘已经隐约渗出些血迹,永羲帝将她款在怀里,熟练地抽出药箱为他换上新药,冰凉的触感沾在肌肤上,辛九神色间也舒爽了不少。

虽然仍是青天白日,可是坐在帐中却显得有些昏沉。

永羲帝轻嗅着辛九发间的清香,心口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悸动,后宫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先帝的数百位妃嫔,一个比一个心狠,面善的、病弱的、清冷的表面上看起来再美,内里也是肮脏不堪,身处深宫中,若非他命大,只怕此时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只是怀里的这一个不一样,很不一样。

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不愿去想,因为根本不重要。

喜欢一个人哪还有原因,或许是醇弱的外表下扎一下就炸毛的性格?永羲帝手指在她肩膀滑下,落在胸口,而后越向小腹。

辛九抽着眼角一把抓住他的手,努力微笑:“皇上,方才臣妾见营口有人突发疫症,会不会对计划有什么影响?”

“疫症?”永羲帝动作一顿,双眼微眯。

料想宴席早早结束也是因为疫症的问题,难怪他觉得王副将的神色有些不对,只怕此人一听说军营里出了问题,觉得挂不住面子才寻了个借口将他劝回来,只是这种东西一个不慎便能传染整个镇子,根本不能马虎。

况且…他来之时也曾观察过周边的环境,此处虽不是山清水秀却也极为干净,若是有人得了疫症,只怕并非那么简单。而倘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单凭制止是绝无可能避免疫毒大肆传播的。

像这种事王副将不清楚,辛九不明白,可永羲帝却能一下子想到点子上。他见过的阴谋阳谋多不胜数,甚至一下子就猜到南疆之人身上,只是,即便猜到了,也有些晚了。

永羲帝住着眉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辛九只觉得身后的力气一带,两个人没有半分优雅的跌在床上。永羲帝捂住稍感刺痛的头,他心下一惊,随后恍然,唇也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果真是报应不爽。”

“皇上,你…怎么了?”辛九被永羲帝箍在倒在床上,很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有些惊疑不定…什么报应不爽?信息量略大啊。

永羲帝松开手,气息显得有些虚:“你可曾觉得头痛乏力?”

“…不曾。”辛九眨眨眼,从他怀里挣脱开,借着屋外朦胧在帐子里的阳光看清床上人的状况,冰凉的小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咋舌道:“皇上怎么突然生病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永羲帝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瞧着她,静静道:“难怪…当日在林间你与朕我同时中了潆度香,却只有朕有了反应,你却半分不自知,朕还怀疑是你早先便有解药,到今日才明白过来,你的身体应是不怕毒的体质。”

“原来皇上一直在怀疑臣妾…”辛九装腔作势的拿帕子抹泪。她这一招还是跟靖康侯府的林侧室学得,只是没学到精髓罢了,于是看起来还是一只傻乎乎的兔子。

永羲帝自然知道她是在装哭,以往每一次假哭都很假,现在也是,只是此刻他却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一般,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他抹了抹辛九的眼眶,有些不甘心也有些舍不得,最终叹息一声:“朕让翎媚送你回靖康侯府,你走吧。”

“为什么?”辛九怔了怔。

“朕怕是已经染上疫症,定是南疆人怕了朕,命人将玻岚镇水源上游污染,以至于整个军营的水都能将人传上疫症。”永羲帝面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面对生死,极少人能够如此淡然,更何况即一个帝王。

辛九低低应了一声,握了握他的手,起身撩开帐帘。

永羲帝没有去看她的背影,运起内力缓缓闭上眼,体内的冰寒之气稍祛了一些,但疫毒依旧能够入了五脏六腑,即便是内力也不过能拖延些时间,却不能根治。因为疫症是病,即便它的毁灭效果再像毒,却也不是毒。

辛九走出帐外,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半空无人处轻喊:“我知道你在这里,请出来一下。”

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面前柳树的树梢顶上,其人黑衣蒙面,正是暗卫打扮,声音有些沙哑,却很熟悉:“何事?”

辛九双眼一亮,连忙两步上前:“女侠,是你!”原本她就觉得永羲帝登基当晚将她带离皇宫的女飞贼与暗卫的服装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原来女飞贼也是暗卫的一员,那么那个赠药之人药…女飞贼的主子,岂不就永羲帝?辛九开始发散性思维。

“…”翎媚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底下所站的是何人,那个说她来国库盗宝的、极为不好相与的穷凶恶极之徒,想罢,她冷着脸又问了一遍:“何事?”

“女侠请转告玻岚镇中之人,井水被人下了脏东西,不可再喝,若要饮用水源须得往上游接水,不然出现疫症的人会越来越多。”辛九说完便再次回到主帐中,至于永羲帝身患疫症的问题,就不需要暗卫来解决了。

“好。”翎媚的声音传来,等到辛九再回头瞧的时候,只见原先其所站的位置有柳条微微晃动,人却已经不见了。

帐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你怎么回来了。”

永羲帝没想到辛九前脚刚走却又在后脚回来了,他躺在床上,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原本沉沉的神色却多了几分神彩。

“方才不过是借皇上的安慰给镇子上的人提个醒,吩咐下去后自然是要回来的。”辛九走过来坐在床边,拿手帕给永羲帝擦了擦汗,突然颇有兴致道:“皇上,臣妾还算略通医术,疫症没有遏制的药方,不如让臣妾来试试吧。”

身旁的美人儿双眼晶亮,唇边浅浅笑意温和如春,永羲帝看来看去,几乎要痴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

此时的大庆皇宫里,假皇帝和新封的宁贵妃分坐在榻上的几案前,其上摆置着两杯香茗,氤氤氲氲,只是面对面相坐的两人,一个低眉沉默,另一个摸索着芊芊玉指上的丹蔻,均是没有对其投入半点兴趣。

“皇帝的尸体已经埋下了。”宁媛媛语气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她说这话一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二则是提醒对面的人,她们有本事弄死皇帝,同样有本事弄死一个假皇帝。果然对面的人听后神色怔了怔,头也埋得更低了些。

如今宁媛媛被封为贵妃,气势见涨,见假皇帝的表现如此不堪,自然更加瞧不起。她轻嗤一声:“虽你和他长相相似,内里却天差地别,你日后能不能活着,还得靠我宁家。今日你见了古良媛,可有什么感觉?”

“的确是个美人儿…”假皇帝眼中露出不由得露出一丝赞叹。古宛宛身为古军则的女儿,光是身份就不下于宁媛媛,又兼之容貌美艳,单看那股子气势便可在某些方面比宁媛媛更吸人眼球。

“美人儿?呵,有本宫美么?”宁媛媛撩起一根发丝,轻吹了一口气,她也并非不美,只是看在假皇帝眼中,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假皇帝抿了抿唇,垂下眼:“贵妃娘娘自然比古良媛要美的多。”

宁媛媛盯着他的面容瞧了半天,抬手触了触,神情有些恍惚。面前的人经由宁家有手艺的打扮一番,修整了眉型,看着倒与永羲帝没什么差别,可假货还是假货,不会因为身份的取代而弄假成真。

永羲帝统归是个皇帝,那种通身的凌然风采断然是旁人学不来的。而这样的人,不得不说,比她那个表哥要强了不止一分半分,只可惜宁家的计划已定,皇上注定不能活着。

她冷哼一声,甩袖而起:“守好自个儿的本分,宫里的美人儿你爱封谁就封谁,朝堂上的事儿自有我父亲和表哥看着,管着自己的手,别伸的太长了!这两日早朝你表现得很不好,若是依然不听使唤,宁家不介意把你换下去,这天下真的就那一个,假的可到处是。”

“是。”假皇帝神色恭谦,低眉敛目,直至宁媛媛拖着粉色衣摆走出御珑殿后才敢微微抬头。

假皇帝一个人待在室内,他面色不善的将笔扔进笔筒,气哼哼的回首向后坐在龙椅上,调节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一本正经的甩袖搭着扶手,清了清嗓子,学着永羲帝的平淡的声调向外喊:“来人啊。”

“皇上有何吩咐…”

两个小太监走进内,架子摆的正规,神色间却并不如何恭敬。

假皇帝神色一闪,心知这两个必定是宁家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只得僵着脸道:“把封位的圣旨给各宫宣读下去。”

“是,皇上。”拿好桌案上的圣旨,两个小太监弯着腰退出殿门,假皇帝看着掩上的宫门,身子软在龙椅上。

他不满足的叹息一声,单单是宁媛媛和古宛宛就已经够美了,也不知那位进宫一日便封妃的荣妃到底生的何等样貌,一念到此,假皇帝倒是心痒痒的很。若非宁媛媛嫉妒荣妃的美貌,先行害死荣妃,只怕这时候偷梁换柱在宫中的他也能见到传说中的荣妃美人儿了。

屋檐上的暗卫冷目望着底下坐没坐相的假皇帝,右手一招便将随手写下的纸条塞进飞来的鹞鹰羽毛中夹着的信筒里,皇宫里的事情不出皇上所料,一切如常。

——

玻岚镇驻地军营处,由于当日饮过水的人全部出现头痛身乏的症状,由此终于证实了疫症的爆发。只是此刻明明帐外气氛沉重,主帐内却难得多了几分生气。

魏德海老脸上还挂着两条泪,将落未落,又不可置信的收回眼眶,“这…荣妃娘娘荣…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有把握?”

辛九抱着头往永羲帝怀里蹭,有气无力的回道:“不要再问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会尽力一试的…”

永羲帝难得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脸色稍有些苍白,看起来并不严重,不过一切只是表象。他虽然内力深厚,可内力却不能抑制这种蔓延开来的病菌,所以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体还是如常人一般疼痛难忍。

相对于魏德海的反应,永羲帝的表现可谓是极其淡定了。他揉了揉辛九软软的长发,眼中的神色却不似声音一般冰冷:“朕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