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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无赖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放开你。”

我冷笑:“华楠,你为什么总是要做些让我看不起你的事情?你的无赖手段我早已领教过了,现在对我没用了。”

他急道:“你给我个机会,我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定会改的。”

我放弃了挣扎,只当自己是块木头,任他箍去,平静道:“改不改与我无关,我想阿琪已将我的话带给你了,你我缘尽。”

“不!不!什么缘尽?”他突然大叫起来,硬将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红着眼道:“我再也不瞒你,我再也不敢瞒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诚实告诉你好么?好么?”语气已带了些哀求的意味,却只让我心更加的冷。

看着他长了一下巴的胡茬子,布满红丝的眼睛,干裂起皮的嘴唇,我淡道:“不好,我已没兴趣再听有关你的任何事情。”

他眼神疯狂,怔怔望了我一阵,突然将我按进怀里,死死箍住我道:“我已跟师傅说清楚了,婚约取消了,三毛…我错了,你原谅我。”

脸硌在他肩头,我非常不舒服,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他的心跳得很急,咚咚咚的声音连我都听得到,他抚住我的背哀声道:“怎么能与你无关,你是我娘子啊。”

我嗤笑出声:“莫再说这些了,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为什么。”

他一把按住我脑袋:“不放。”

半张脸埋在他肩膀处,尽管这样说话很费力,但我尽力放慢语速,使声音听起来清晰些:“好,那你就不要放,我还是可以说。华楠,我认真的告诉你,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他身子一抖,我怕他插嘴,赶紧接上:“并不是因为你有婚约,或者过去有过女人,而是你实在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我们两个人的性格,习惯,想法,爱好都有很大的区别,你的个性太强,很难改变,我虽然懦弱,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如果硬要在一起,只怕会让另一个人失去自我,我们和平的分开,你仍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为了我来委屈自己,我也不需要为了猜你的心思而把自己搞的很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他搂着我,从肩膀到手臂都在颤抖不止,嘴里喃喃自语,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继续道:“你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哼笑了一声,“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并行的两个世界。”

他将嘴唇移到我耳侧,颤声道:“三毛,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我以沉默相对。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说分开的时候…可以…可以那么冷静?”他说话磕磕巴巴,语气中带了一抹不可置信。

听到这句话,心脏的某处好象突然丝丝开始漏气。这个问题,我…仍然以沉默相对。

“是谢姑娘吗?”边上突然有人问道。

我转了头,狐狸却不放手,仍将我按的死紧,只好别扭着脑袋道:“是的,我是。”

马车头前站了一士兵,抱拳道:“幸好姑娘没走,皇上请姑娘回营去。”

我惊:“皇上?皇上…不是回京了么?”

夜袭的前后[VIP]

慌忙回了那士兵的话,我用力挣扎起来。狐狸不说话也不松手,紧搂着我,任我疯了似的挣脱,脚步拼命向后搓着,腿与他离了老远,上半身还是难以挪动半分。旁边有陌生人看着这一幕免费情景剧,不知道在作何想法。

一时又恨又急,我只得使出了老招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被我咬的一僵,手臂犹如钢筋似的仍是不动。

我放声大叫:“花姐!花姐快来啊!”

花叶从车中钻出,一见我俩的造型就笑出声来:“你俩这是练什么功呢?”

我急迫:“花姐,他疯了,你快把我弄出来,皇上在营里,我要去见他。”

花叶晃过来,轻飘飘道:“阿楠,别闹了。”

狐狸不作声,机器般对我用着蛮力。

花叶一拍手:“我没办法,他只听你的。”

那敷衍的态度分明就是惟恐天下不乱,指望花叶是没用的,她巴不得天天有好戏看。我想了半晌,放软了身子,道:“华楠,放开我吧,我真有要紧事办。”

他沉默。

“唔,”我斟酌语言,再缓下语气,“见完了皇上我们再谈谈好么?”

沉默。

说实话,我很累,姿势别扭,腰背生疼,被人抱着也是个体力活。他的执着让我没辙,无论好说赖说就是不放手,你能拿他怎么样?

“嗯,你能告诉我你师傅是怎么同意你取消婚约的么?”说些别的话题吧,希望他能冷静些。

他终于动了,微微一震,手臂似缓了缓劲,口中嗯了一声,却没答话。

“你骗我的是么?根本没取消,你又骗我?”

他猛摇头:“不,没有骗你,真的取消了。”

“那你告诉我师太怎么会同意的?她不是坚持要你娶阿琪的么?”

他又沉默了。

我扯了扯他腰侧的衣服,笑道:“是我废话了,明知你不会答我,又何必要问你。”他总是有那么多不能告人的秘密,即使在追来求我原谅时仍不想说实话,山易改性难移,就这样的状况,我还要对他存什么幻想?他还怎么能希望我们继续好下去?

心情愈发烦躁起来,我继续挣扎:“你不累我都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话刚说完,身子一松,他突然放开了我,蹙着眉,眼神里飘着怨痛,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答应了师傅…”

我一愣:“什么?”

他唇动吐出无声一字“杀!”

看着那眼神里的无奈,我瞬间反应过来,立时惊愕万分,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他向后推去,头也不敢回。士兵还站在马头那处等着我呢,

直将他推到马车后面,我露了个头对那士兵道:“请您先去向皇上回个话,民女一阵就到。”

那士兵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未语,恐是没想到皇帝召唤的人居然还敢拖延时间,终是没说什么,点点头跑掉了。

我遁回车后,看狐狸一脸苦闷地站在那里,心里也不是滋味,直对他道:“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不这么做,不过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最好还是不要,你懂我的意思么?”

狐狸抬起憔悴的脸,闷道:“我是不是很不孝?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娘。”

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蓦地心里一酸,怒意消了一半,他看似快活潇洒的生活,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

我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得先去见皇帝。”

他眉间愁云不散:“三毛,你不肯原谅我?”

我揉揉腰:“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谈,王辅臣今夜有行动,我得提醒皇帝注意安全。”

他拉起我的手,垂着眼睛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吓了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保护你。”他仰起头,“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虽然我答应了师傅,但若是一直找不到皇帝,我也无从下手。”

他不容拒绝的口气和坚定的眼神让我一阵恍惚,仿佛看见眼前的男人正张开了羽翼,欲将我牢牢护住。他的过往,我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无法不介意;他的性子,飘忽的如天边的风,掠过我身旁后还会吹向哪里。已经失却了安全感,他当下的这份心意…我还能接受么?

花叶绕到车后,见我二人还在磨叽,咚咚敲了车厢两下气道:“你俩要是话说不完,就留在这儿慢慢说,我可要进营了。”

我连忙转身:“好好,我们这就走。”回头再望狐狸一眼,轻道:“一起吧,千万不要做傻事。”

他颔首,脸上没笑,眼底却涌出了欣喜。

一行四人临进营前,我心中忐忑,皇帝隐瞒自己到了此处的用意是什么?怕别人说区区一个王辅臣就让皇帝从兰州追到了陕西,有些自跌身价?此刻南有吴三桂造反,中有王屏藩作乱,西有王辅臣狗急跳墙,江山岌岌可危,皇帝已经是不堪重负了,他确实不该来,我知道的历史不过是些大方向,类似平凉之役的知名战争略读过详细,图海虽胜,却也损失了不少兵将,而皇帝在第一线无疑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却也给保安工作带来了难度,天子身涉险境,还得分神保护他…真是添乱!

通报后我们进了营帐,方才图海坐的位置上已换了人,一身最普通的士兵盔甲,乍眼看过与门口站岗的没啥区别,这会儿摘了帽子才发现,那书生脸正是康熙,敢情他刚才一直隐藏在众多盔甲男堆里呢,够奸诈!

“参见皇上!”四人一同行礼,狐狸仍是单腿跪他。

“平身吧。”康熙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站起,道:“谢姑娘可是为了令友杰森而来平凉啊。他已随汤玛法回京了。”

我顿时心安了,杰森幕后给你参谋参谋就成了,绝不能跟着你上前线。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民女是在西安时听闻王辅臣逃至陕境作乱才来的。”

“哦,”康熙一双锐眼在我四人身上扫来扫去,“朕想知道,谢姑娘为何对此战如此关心,竟会顺着战路摸到这里?”

他问话犀利,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皇上,民女并非关心战事,只是关心王辅臣的生死罢了!”

康熙微笑:“你且说说理由。”

我道:“杰森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受了王辅臣胁迫,吃了不少苦,我们本是无辜的人,却被他硬生拉入阴谋,民女不平,却不至盼他速死,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这几位朋友…”我看看左右,指云风道:“皇上您瞧,他只因想救杰森,就被王辅臣关起毒打,还削掉了耳朵!”云风立刻跪倒。

我又指花叶:“她的丈夫被王辅臣以莫须有之罪斩绝毙命。”花叶眼泪流出,扑通跪地,颤声叫道:“皇上…为民女伸冤啊!”

康熙双眉拢起,面色凝重。

我也跪倒道:“之前,民女向您说了度势的假话,皇上…”我偷瞄他一眼,“请您降罪!”

康熙一愣,“假话?”

我吭哧道:“那日在兰州…您问我他几人是否是王辅臣的人,我怕您当时抓了我们…所以就说了假话,其实他们一直都跟着王辅臣,却只是为了能谋到一个报仇的机会啊!”

康熙的手指又习惯性放在桌子上磕起来,嘴中缓道:“卧薪尝胆。”

我大喜,抬头激动道:“您真是明君!”

花叶哭的梨花带雨:“皇上…皇上…我跟了王辅臣四年,他心狠手辣,暗地里除了许多不肯苟同于他的清官贤吏,皇上,您可还记得太原的原太守连勇?对外称抱病而亡,实则是被王辅臣派人下毒害死了!”

康熙面色青白不定,默了半晌道:“你等起来吧,能够弃暗投明,朝廷自不会追究过往,你们对他更熟悉些,就留在此处助图海一臂之力。”

云风抱拳称是。

花叶重重叩头:“若皇上不嫌弃民女一介女流,民女自愿为皇上尽书王辅臣罪状!”

康熙颔首,眼光飘向狐狸,他一直站在那处看我们又哭又说,未动半点声色,可见康熙目光一扫过来,没再让我拽袖子,迅速拱手道:“愿听皇上差遣。”

我抹了把汗,长呼了一口气。

康熙收了几位绿林好汉,注意力又放在我身上,单刀直入道:“朕闻听了谢姑娘与图海所言,莫非是得知了什么秘密的消息?”

“呃,这个”我有些为难,说的太确定会引起皇帝怀疑我的来历,还是模棱两可些好了,“回皇上,民女只是见到虎山墩已被大军重重包围,王辅臣运送粮草的道路被截,民女推断他定会想个突围的法子,所以才提醒图海将军夜间要警醒些,以他的急躁勇狠的个性,很有可能今夜或明夜就派人偷袭,甚至亲自冲围也说不定。”

康熙呵呵笑了:“谢姑娘思虑周全,情势看得透彻,堪比男儿军师啊。”

我汗颜,这都是我早知道的事情了,忙谦虚:“皇上谬赞。”

康熙道:“图海,若是王辅臣夜袭,你有何应对之策?”

图海高声道:“回皇上,若是早有准备,又何惧他来袭,正面迎战罢!”

康熙晃晃下巴:“不妥,平凉城屯兵数万,与他夜间正面作战,两方必有伤亡,若能予以他重击,而我方又少有损折,那是最好。”

我心里暗对康熙侧个目,真会算帐,势均力敌的两方殴斗,想把对方打一顿,自己毫发无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图海瞪个牛眼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一直未作声的狐狸突然开口:“皇上,草民倒有一计,或可打他个出其不意。”

康熙一挑眉毛:“快说!”

狐狸嘴角一咧,露出了招牌狐狸式微笑。

入夜后外面飘了细雪,粗布帐篷虽可挡风,却挡不住入骨的寒冷,四个人呆在营地最靠边的一顶不起眼小帐蓬里,我哆嗦着挤在花叶身边,云风闭目养神,狐狸垂着脑袋呆坐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花叶道:“三毛,你说王辅臣今晚会不会来?”

“会的。”

“亲自带人来?”

我哀叹一声:“大姐,你一晚上都问了四五遍了。”

她伸手戳我脑门:“大姐老了,记性不好,多问几遍你就不耐烦了?”

我握着她的手,好奇道:“大姐,你到底几岁了?”

花叶摇摇头叹道:“三十二了,老了。”

我惊讶:“你才三十二?”

花叶侧目:“怎么了?”

我颓然道:“没事。”花大姐不过比我大五岁,已经俨然以老江湖,老前辈,老大姐的面貌出现了,我…离她也不远了。

外面噔噔脚步,一个士兵掀了帘子道:“图海将军命全营熄灯。”说罢进到拐角,将灯烛一吹,又噔噔噔的走了。

帐篷里漆黑一片,愈发觉得冷,我右手刚挽住花叶的胳膊,左手就被人拉住了,心知是谁,缩了缩,缩不动,也不好作出太大响动,便任他拉着。他将我冰凉的手拢在两掌间来回搓动,不时抬到嘴边轻轻呵着气,手,渐渐暖了。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扭头望去,看他晶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我,心中两难情绪又起。

不大的功夫,帐篷粗布上映出红光,骤然轰起喊打喊杀的声音,手上一凉,四人一起向门口奔去。狐狸掀了一角帘子,四个脑袋由上至下整齐探出张望,只见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有人举着刀枪奔跑,有人举着火把逐帐查看,营地正中空地上乱腾腾踏着十几匹战马,马上的人自然看不清面目,只听有人在马下高声报道:“禀将军,此营空无一人!”

那被报之人半晌未语,忽然高声怒喝:“中计了!快撤!”

花叶身形一动就要闪出,被狐狸一把揪住,花叶怒道:“那正是王辅臣,他想跑!”

狐狸低语:“莫急,等着。”

战马纷纷掉头向营外奔去,眼见就要出了木栏,那原本看来空无一人的木栏外侧,忽然有如神兵乍现般窜出无数埋伏的清军,不远山林处雄壮高呼震耳欲聋,更多的火把燃起冲天火光,瞬间将营地围了个结结实实,马群受了惊吓,一阵纷踏嘶鸣,有几匹尥起前蹄,将人摔下地来。偷袭的王军乱了阵脚,一时慌忙四处奔逃,却寻不到突围之路。

距离太远,人的相貌看不真切,只听一人喝道:“王辅臣速降!”正是图海声音。

对立马上那人不答他话,举起手中尖长利器,高叫:“拼了!”

“杀!”双方士兵立时战起,刀剑击火,尘烟弥漫,几处帐篷烧了起来。有十来人突然向我们奔来,我骇的连连后退,惊道:“怎么办?”

狐狸按住我道:“在此安心等候,我保证没人能近你的身。”说罢飞身出帐,花叶与云风各抽刀鞭,也冲了出去。我紧拽着帐布,从细小的缝隙里观察外面的动静,只见狐狸空手迎上那帮人,腿飞掌出,衣袂扫过之处,瞬间撂躺几人,花叶与云风也左砍右抽,却引得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处的缠斗,三人不停脚步,愈战愈远,帐篷二十步内没人了,我的危险已解除,他们离危险却越来越近。

狐狸战至营地混乱处,纵身腾起,向我处看了一眼,飞腿扫落一员马上猛将,便落在混战中看不清了。我揪着布,揪着心,大气也不敢出,看那中心两匹战马上,正是图海在与王辅臣单挑。看不见地面的情况,只能观望高处的战斗,王辅臣手中拿着一把类似长枪的武器,前刺上劈,凶斩猛杀,图海几次差些被他刺中,防御看起来甚是吃力,我心中暗急,这图海怎么这么菜?光会指挥打群架,单挑就露怯了。王辅臣狂劈了一阵,一枪将图海挑下马去。

未等我惊讶,两道黑影窜起,同时袭向王辅臣后背,王辅臣未及回身,直被抽了一鞭,挨了一掌,黑影又落了地。王辅臣向前扑了一扑,紧拽缰绳稳住,愤然转身,喝道:“鼠辈偷袭!”

女声高声叱道:“王大人你难道不是在偷袭?”是花叶,她忍不住向王辅臣出手了。

只见王辅臣长枪一指:“你这个贱人!”转而又指向一边:“好华楠!你背叛我!”

我还是看不到马下人群中的情况,也没听到狐狸的声音,花叶叫道:“还我夫命来!”又腾身向王辅臣攻去。

王辅臣将枪在身前一绕,双腿一夹,马身立起,将花叶挡在马头,马身落下时,王辅臣手中长枪已猛地刺进花叶身体!!狐狸终于惊声:“大姐!”瞬间变故快如闪电,我甚至来不及消化看到的信息,那娇躯就已掉落。

王辅臣“哇呀!”一声爆喝,发了疯似的向营地外冲去,一路连挑数人,长枪上下飞舞,寒光所至哀号连天,凭着王军的掩护和自身彪悍的骑术,疯狂的打法,竟让他突围成功,转瞬消失在墩口处。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疾风般的一幕,如快速闪过的电影般让人不能接受,半晌才捂住了嘴,拔腿向营地正中跑去,心中大恸,花大姐!

玫瑰的种子[VIP]

王辅臣逃逸后,残兵余勇已不足为惧,很快被清军扫了一个干净。顾不得听图海气急败坏的大叫,顾不得看皇帝悠然现身检视胜利成果,狐狸和云风迅速将花大姐抬进小帐中,我跟在侧边一溜小跑,见大姐已神志不清,陷入昏迷。

外面的军士正为首战告捷而兴奋,帐里却一片愁云惨雾。

帐内只有一张窄床,我坐在床上,大姐靠在我怀里,侧腹处的衣服已被血浸湿。狐狸不避男女之嫌,直接撕开她腰上的棉衣,露出血呼呼一片,我的鼻子抽了两下,眼泪一滴滴落在大姐额上,战场不是女人该呆的地方,她报仇的心太急切了。

云风寻来了水和药,狐狸将伤口周遍擦拭干净,一个三角型的裂口显露出来,血还在流,我别过脸去,心中暗祷大姐平安。

“嗯~”她突然哼了一声,我忙抱住她:“大姐,大姐你还好吗?”

她微微睁开眼睛,瞅我一眼,断续道:“不…不好…三毛啊…大姐就要死了…”

我拼命摇头,哭出声来:“不会的,不会死的,大姐别胡说了。”

狐狸和云风一声不吭,忙着在她伤口处清洗上药,花叶吃力的将手举起来,摸了摸狐狸的脸:“大姐舍不…得你啊,阿楠。”狐狸连头也没抬,继续忙活着。

她又指指云风:“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四。”云风和狐狸一个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最后,她眼睛又闭起来,手在空中捞来捞去,艰难道:“三毛…”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大姐,我在。”

“三毛…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越来越淡,我急得不行,眼泪开了闸似的不住地流,哽咽道:“大姐,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下去,你的仇还没报呢,王辅臣还没死呢。”

花叶的眼白不停翻着,晃着下巴道:“我的仇…就交给你们了…交给…”话未说完,脑袋往边上一歪,眼皮立刻不动了。

我大骇,晃着花叶肩膀惊叫:“华楠!大姐怎么了?大姐是不是死了?”

狐狸不答我话,坚持忙完手里的活,将那伤处周边敷了药,覆了纱布,绕着花叶腰侧缠了一圈,系好结,这才叹出一口气,起身白了花叶一眼道:“别装了,伤口半寸不到,根本未伤脾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