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靳怀理回头看看窗外的天,马上要进数伏,天蓝的像抹了油墨彩,蓝的刺眼,靳怀理又恩了一声,“改天我找几只麻雀,养你门口,热闹点儿。”

萧砚嘿嘿两声,他还头回知道门可罗雀有热闹的意思。

阮圆说离东都一条街的地方开了家港式餐厅,听说味道不错,所以今天她去那里买三个人的午餐。也许是新店开张生意兴隆,阮圆去了二十分钟,人还没回来。萧砚和靳怀理说着话,眼睛总不时朝门口看两眼。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看门口时,他发现门口多了个陌生人。

“请问,靳怀理靳教授在这儿办公吗?”那人问。

看到靳怀理皱眉,萧砚知道他是介意那句“办公”。萧砚起身走去门旁,对那人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我是想让他帮帮我儿子,我儿子出事儿了。”

那人姓徐,叫徐美凤,打扮不时髦,甚至还有点儿土气。她说她是直播那天打电话给靳怀理的那个人,本来没想来这里找靳怀理,可谁想到儿子真就出事了,病急乱投医的徐美凤一下想到了靳怀理。

萧砚让出自己的办公室给靳怀理和徐美凤谈话,靳怀理却没让他走。

“随随便便给我揽活,我答应了吗你就走?”靳怀理抱着肩膀坐在办公桌后面。得,萧砚也跟着坐下了。

徐美凤害怕靳怀理不管这事,忐忑的看着靳怀理,靳怀理倒是没看她,他垂着眼,两手指头做快速的交替交叉运动。他说:“先说说你的事儿,有趣的我管,没趣的我可没那个时间。”

萧砚白了靳怀理一眼,安慰徐美凤让她说事儿。

徐美凤吸吸鼻子,开始说她儿子的事儿。

徐美凤儿子今年十八岁,在沭封一所高中读书,因为成绩差劲儿,所以分在了一个差劲儿的班级。徐美凤说儿子开始只是不学习,可最近她从学校老师那儿得知,儿子和一群社会上的孩子混在了一起。因为这事儿徐美凤和儿子大吵一架,之后儿子偷了家里两千块钱,离家出走了。就在昨天,徐美凤接到派出所通知,她儿子涉嫌杀人被抓了。

“小风虽然胡闹,可是他不会杀人的!”徐美凤哭着说。她是农民出身,几年前和老公来沭封,靠卖菜起家,现在年纪大了,想着儿子读完大学他们两口子能好好歇歇,可谁想到儿子越大越不争气,现在还被警察抓了。

做心理医生的萧砚像这样的故事不是头回听,可每次他都唏嘘一回,倒是靳怀理不为所动。

“所有杀人犯在杀人前都想不到他们会成为杀人犯,这事儿我没兴趣。”像是不耐烦,靳怀理摆摆手。听他这么说,徐美凤直接哭出了声,“小风那几个朋友怕事,都说人是小风杀的,可我儿子连鸡都不敢杀,哪可能杀人啊……”

估计是觉得徐美凤哭的心烦,靳怀理直接起身快步走去门口,边走他边说:“一、查出是他你没机会后悔,二、如果不是他,那这小子出来后你要把他交给我段时间,期间他缺胳膊少腿你不能找我,同意就签个合同。”

他人已经走去了门口,头又探回房间。靳怀理板着脸,“和华容道签,算心理门诊的附加业务,有偿服务。”

徐美凤半天没缓过神来,萧砚在她旁边安慰:“他是答应帮你了。”

送走徐美凤,萧砚去天台找靳怀理。

“老靳,明明是动了恻隐之心,干嘛不表现温柔些?”萧砚蹲在靳怀理旁边对他说。

“我是嫌她哭的烦。”靳怀理哼一声,咔嚓一声下了一剪刀。萧砚觉得这样的靳怀理真挺好笑,他拍拍靳怀理的肩,“我知道你是不善于表达。”

“萧砚,你是不是给我草打生长剂了!才剪完!”靳怀理拔高了音量,萧砚知道这是他在被别人窥探内心后的自发性掩饰反应。

靳怀理是个会害羞的人。

阮立冬是从金梓声那里听到这事儿的,虽然金梓声一脸“人家压根儿不想带你玩儿”的表情,阮立冬还是很迅速的换了衣服,开门下楼。走之前,她冲门里在啃哈密瓜的金梓声说:“再烦人,明天我就买机票送你回你爸那儿。”

“小姨,我记得你护照落在老房子里压根儿没找着,你咋送我?”

当时,阮立冬就想,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啃着哈密瓜说着风凉话的金梓声再讨厌的人了,当然,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在她去找靳怀理前。

靳怀理说这事儿和她没关系,让她回去。

“怎么没关系了,你把我节目录砸了,还不许我再搜集素材吗?”阮立冬不服。靳怀理耸耸肩,要跟那就跟吧。于是阮立冬成功上了万锋开来的警车。

靳怀理不是警察,所以查案先要拜托万锋才行,不过这起杀人案不是他负责的,万锋托人带他们去。只是阮立冬没想到,车子是在殡仪馆前停下的,他们是来看尸体的。

这下阮立冬死活也不跟进去了,她留在外面,萧砚陪着她,顺便和他说案子经过。

案子说起来很简单,徐美凤的儿子和他那圈儿朋友里的一个闹了别扭,被对方单独约谈,第二天,对方被发现死在了他们约谈的地点附近,沭封一处小公园里,是头部遭重击死亡的,随即,包括徐美凤儿子在内的几人被警方控制了,根据几人的证词,徐美凤的儿子小风成了犯罪嫌疑人。

案情其实真很简单,阮立冬吐吐舌头:“就这败家孩子,咋给他翻案!”

她不知道,在殡仪馆里看过死者遗物的靳怀理却吹声口哨,“还真不是这败家孩子干的。”

说这话时,靳怀理正在看面前的一个塑封袋,袋子里装了件外套。

就是这件外套让他下了这个结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私语酱没想到,小伙伴们真的很认真的看我每天的酱有屁放,因为昨天私语说我开始爬月榜,就有好多潜水的小伙伴出水给我加油.以前不造听谁说的,读者不喜欢话唠的作者,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里自娱自乐~总之真心很感动。因为我不是什么大神,从没想过自己有天身边会有一群一路追随的小伙伴,所以看到不少小伙伴说喜欢看我的文,我是真的真的开心。

其他的私语保证不了,但在保证文的质量前提下尽可能按时更新、多更新这个私语会尽量做到【请自动屏蔽“多更新”那仨字】

这个文目前计划的案子不多,因为想写精,所以让我们在有限的字数里享受文字的幸福吧。月榜排名32,请求小伙伴继续给力,赐留言,求追文,么么哒,深深鞠一躬~

感谢地雷:

莴笋扔了一个地雷

海冰娜扔了一个地雷

明目薰扔了一个地雷

☆、祸到付款

第十四章祸到付款

等靳怀理把小风不是凶手这事儿和警方说了的时候,对方显然认为他是在信口开河。对方这种态度丝毫没有影响靳怀理,他坐在接手这起案子的沭封某区分局办公室里兀自说着:“不是劫财,死者的钱包在;不是仇杀,伤口就一处,缺少杀人泄愤的表象;该是激情杀人,凶器该是就地取材,棍状物,凶手发现死者倒地后惊慌逃离现场,至于凶器,那附近有江,正常是投进江里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分局刑侦队一个副队长,姓杨。这位杨队长听到这就开始不耐烦,他摆着手:“这些情况我们都清楚,嫌犯和死者发生过口角,完全可能误杀死者。”

“可人不是他杀的。”靳怀理抿着唇,他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照片的内容乍一看也许看不出照得是什么,靳怀理解释:“这是死者死时身上外套内里的照片,靠近右侧腋下的地方有个椭圆的燎烧痕迹,它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是一个烧坏痕迹,证明得了什么?从在场警员的表情里,靳怀理读出了这层含义。万锋倒是很积极在思考:“这洞很新,明显是才烧的,难道这和死者的死有关。”

靳怀理的沉默否定了万锋这种说法,站在一旁的阮立冬打个哈欠,“不就是抽烟时不小心烫的洞吗?能有什么关系?”

是啊,杨队长也说,可接下去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记得之前录过笔录,死者爱喝酒,可是不抽烟啊!

“死者左手中指食指间有个很浅的印子,烟龄早,中间戒过烟,这能解释他的朋友不知道他吸烟的习惯。被杀当晚,出于什么原因的烦躁他又买了烟。那天沭封降温,大风天,死者想点着烟,只能嘴叼着,拿外套挡着风点烟。”靳怀理扬手做了个姿势,像在说:像这样。

杨队长真的对这个物理学家刮目相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他竟然推理得出这么多。

“可死者吸烟和案子本身有什么关系呢?”他问。

“确定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第一案发现场,可现场却没找到死者死前买的那包烟,烟蒂甚至烟灰也没有,这说明一件事,死者开始吸烟没多久就死亡了,烟被凶手拿走了。”

“可是他干嘛要拿烟呢?”阮立冬想不明白了。这次回答的是杨队长,“或许凶手是个老烟枪,他知道死者抽烟的事儿没人知道,为了让我们误会激情杀人的是才和死者有过冲突的是嫌犯,他没拿走死者的钱财,死者有钱,买的烟也不会差!”

“Bingo!”靳怀理做了个总算开窍的解脱表情,他打下响指,“知道嫌犯和死者有冲突的那几个人都在你们局呆着,他该是个烟瘾重、钱不多,性格唯诺的一个跟班角色。如果运气好,你们可能会在他身上找到死者的那包烟,上面的指纹会让他开口的。当然,前提是他没把烟抽光。”

说完这话的靳怀理直接出了警局,至于最后的真凶是谁,他一点儿不感兴趣。一个案子最有趣的过程是破解,他才经历过。

走到大门口,靳怀理对萧砚说:“等那小子出来,记得让他妈交一半钱给你,另一半等事情结束了再要。”

靳怀理这人不做赔本买卖这事儿阮立冬知道,可她不明白怎么事情还没完?不是完了吗?她问靳怀理这个问题。

靳怀理停下脚,身体侧转三十度,脸对着阮立冬,他看着她,神情和平时不大一样。他说:“你加入华容道得了。”

经过这次事情,阮立冬觉得“华容道”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的心理诊所了,因为靳怀理的存在,华容道多了不少除了治疗心理疾病外的其他功能。

阮立冬有些得意洋洋,她昂着头,“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也有点儿当侦探的潜力了?”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萧砚把那里装修的严肃了,你去当个花瓶倒是赏心悦目。再说……”

再说什么!阮立冬真不知道她该为自己能当个花瓶开心还是不开心。

“再说,我可不想当独鸣灯泡。”说完,靳怀理抬脚走人。阮立冬看着一副苦相脸的萧砚,想起同在华容道上班的阮圆,翻了个不小的白眼。

阮立冬倒是没因为灯泡这个相当难听的名头拒绝靳怀理的邀请,说实话,靳怀理这人已经不是她的工作内容了,她是没必要在和他来往下去的。至于为什么阮立冬还想维系两人间的关系?

“我还不是怕你受他欺负,他整天呆在你公司,我得保护你啊。”不管是真是假,阮圆问她这个问题时,阮立冬是这么答的。又和阮圆说了几句,阮立冬挂了电话。她人在电台,今天没她的工作安排,阮立冬和主任请了假,一会儿提前下班,去接放学的媛媛。

阮圆和金燦通了电话,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金燦竟然同意金梓声在国内呆一年再回美国,这一年对阮立冬,是噩梦。

阮立冬到金梓声读书的学校时,学校已经放学有一会儿了,大门外没几个人,金梓声背着书包,乖乖坐在路边台阶等阮立冬。阮立冬才觉得他懂事儿点儿了,金梓声就来了句:“小姨,你骑蜗牛来的吗?可真慢,都快来不及了!”

阮立冬真想狠狠揍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子一顿,不过她挺好奇:什么来不及了?

细问之后,阮立冬才知道,金梓声和靳怀理是有约的。

干嘛不叫她!阮立冬气呼呼问靳怀理时,后者正坐在沭封市区某个脏不拉几的面摊前,他面前摆着碗面条,面上的香菜被热气烘着发出翠绿色。靳怀理今天的打扮也奇怪,没记错,印象里的靳怀理是个爱干净的人,很少穿成现在这样:一件半旧不新的褂子,搭了个风格不符的棒球帽,他弓着腰,有点驼背的垂着头。说声“闭嘴”,他拽着阮立冬坐在了他旁边。

“靳叔叔,我什么时候出场?”金梓声见靳怀理比见她这个亲小姨还兴奋的劲儿让阮立冬很不高兴,不过她知道如果她现在问了什么,这俩人估计是不会让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靳怀理说:“吃面等着。”

金梓声“哦”了一声,接过碗吃了一口,皱起眉,“真难吃。”

“是难吃。”靳怀理看起来情绪愉悦,阮立冬觉得他这种明知不好吃、自己不吃却给金梓声吃的行为很不厚道。下次她打算效仿一下。

时间过去很久,天黑了,阮立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等什么,就在这时,不远处巷子口传来了声音,阮立冬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打架。

金梓声更兴奋了,“靳叔叔,是不是该我出场了?”

“待会儿。”靳怀理说:“断条胳膊这样人才长记性。”

哦。金梓声点头。

阮立冬则瞪眼了眼睛,“金梓声,断胳膊这种事你点头,未免太残暴了吧,还有靳怀理,你怎么这么教小孩子!”

“小姨,你不懂,我们是在做好事。我们是在挽救失足青年。”

挽救断胳膊的失足青年?

后来金梓声拿着靳怀理给他的小棍迈着小步子出去,等走出去几步,他回头,“靳叔叔,我要是打不过他们你要来救我。”

靳怀理笑眯眯的说好,可阮立冬怎么看他那个眼神是想说“我保证会见死不救”的呢。

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儿,打架的是徐美凤的儿子和一伙混混,上次的案子后来查清的确不是徐美凤她儿子做的,这小子出来后老实了几天就又开始混,得罪了一帮人,今天就被人堵了。是金梓声救得他。

徐美凤她儿子看着后来走到他面前的靳怀理,明白了什么,“那群人是你找的?”

“不是我找的你现在说不定早躺太平间了。”

对方哧了一下,他看金梓声,“你那两下身手不会也是假的吧?”

金梓声刚刚那两下子阮立冬也是远远看见的,她这个身体小小的外甥能一下子打跑那么些人,说实话,阮立冬也觉得里面有黑幕。

“如假包换好吗?”金梓声昂着小脸不服气,“这可是靳叔叔教我的真功夫。”

“你会打架?你不是大学教授吗?”

“杠杆原理结合人体身高骨骼,对付十几个人OK。”靳怀理扬扬眉毛,“你觉得学习没用,可学到的知识帮得了你做许多事,打架、赚钱、泡妞。”

“开什么玩笑,三好学生比我考的分高我信,泡妞这事儿……哼。”抱着胳膊坐在巷子墙角的小子哼着声,表示不信。

“试试。”

“试试就试试。”

靳怀理和他约定了时间,可真等他们“比赛”当天,靳怀理却没让阮立冬他们参加。后来等靳怀理回来,阮立冬知道他们比的是一小时能要到多少女生的电话时,阮立冬抱怨靳怀理不早告诉她。

“我女生朋友不多,好歹能帮你找几个,这下输惨了吧你?”她说。

靳怀理抖抖手里的报纸,“他21,我152,我赢了。”

阮立冬:……

她想不通靳怀理这人怎么办到在短时间内让那么多女生稀罕他的,靳怀理也一直没告诉她。

几天后,徐美凤再次来了华容道,她是来付余款的,她说儿子自己要求去高二重读,好好准备高考。

从阮圆嘴里知道这事的阮立冬心里纳闷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算推理的小剧晨

阮立冬和靳怀理在一起后。

阮立冬:老实交代,你咋要到那么多女生电话的。

靳怀理:很简单,我把地点选在一所重点高中门口,然后和一个女生亮了下身份,表示下我暑期可能开班辅导的意愿。

阮立冬:……这是传说中的坑蒙拐骗吗?

靳怀理:no,是有脑者走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