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凌风非但没有变成神经病,能长得那么正派、正直起码看起来是算是皇子里头比较正常传统的,三观没有扭曲,不容易啊!

她忽然觉得百里凌风真够可怜的,他悲惨的少年经历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同病相怜之感,以至于让她不那么讨厌遭了大罪的百里凌风了。

因为她太了解百里初玩弄人的时候那种恶癖了,她也是过来人!

好在她和百里凌风一样熬过来了,算是苦尽甘来么?

秋叶白默默地为百里凌风掬了一捧同情泪。

百里初似察觉秋叶白波动起伏的情绪,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脸,语气幽凉:“怎么了,小白觉得老八很好么?”

秋叶白被面前忽然放大的一丝白都没有的艳丽黑眸吓了一跳,看着他那波澜诡美的眸子,她顿了顿:“呃不,再好都比不上军师这般的‘妙’人!”

真是太‘妙’了,还是个妙醋坛子,她要是说上几句老八不错,他估计得想法子把百里凌风给彻底弄‘歪’了。

百里初看着她片刻,转回脸,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虽然大人说谎一点都不能取信于人,但是下官还是很高兴听到这拙劣的谎言。”

秋叶白:“。”

她看着他那微笑的模样,只想拍扁他那张,心中只觉得,这个世上真真没有谁能比百里初更合适诠释‘傲娇’这两个字的人了。

两人正是说话间,忽然见陆伟和几名风尘仆仆的龙卫士兵们一脸焦灼地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秋叶白看着陆伟,挑眉道:“怎么了?”

陆伟神色有些沉重:“回督公,苗人大军压境,此刻正在朝着东州方向推进!”

秋叶白闻言,瞬间一愣:“什么?!”

陆伟示意一名龙卫士兵上前。

那龙卫士兵立刻恭敬地对着秋叶白一拱手:“大人,傍晚的时候,我们在边防的驻军便发现了苗人的异动,他们在一个时辰前发起了全面进攻,此刻我们在前线的士兵正在抵御,但是因为我们还分出了不少兵力在都督府照顾伤员,所以前线吃紧!”

粤东和南疆交界处非常漫长,边界皆有战事,所以龙卫一共有十军,皆分布在这些边界之上。

东州是粤东都城,但也是唯一在两个行省边界之上的都城,也是苗军最觊觎和压力最大之地,所以百里凌风调拨了最精锐的龙卫一军和二军在这里守着。

但是如今的情形非常的严峻,龙卫二军已经在早前的战斗里伤亡过半,只余下两千人,如今这两千人刚从围困死守,坚壁清野里幸存下来,各个都骨瘦如柴,又中了蛊,根本没有战斗力。

龙卫一军足足三分之一的人在都督府附近的街道控制龙卫二军引起的各种混乱,所以边界之上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马,加上韩忠重伤卧床又被软禁,墨林神志不清,也身负重伤,两军主将都不在,顿时让边界龙卫们压力陡增,战事吃紧起来。

秋叶白闻言,顿时神色有些沉冷,她沉吟了片刻:“是谁在带领苗军?”

那传令士兵想了想道:“是奎木耶!”

她一愣,随后挑眉道:“没有看见阿呐九耶?”

奎木耶这小子被她挟持过,她还是有印象的。

那龙卫士兵肯定地点头道:“没有看见阿呐九耶。”

秋叶白眯起眸子,神色有些莫测,片刻之后,她看向陆伟:“你们在边界之上的人能撑多久?”

陆伟想了想,神色也有些发沉:“一军只有七千人在边界之上,苗军却数万人,不过若是死撑,还是最少能撑个五天的。”

秋叶白闻言,也忍不住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能撑几个时辰就不错了,毕竟苗军将近十倍的兵力于龙卫,但是听着陆伟的说法,再看他的神色,并不像是说谎。

她点点头:“那就好,先不必管那边,咱们先救人。”

难怪龙卫只两万人就敢守东州,更难怪2000多人龙卫的残兵在山顶上被将近十万苗军围困,缺吃少穿也就罢了,还能杀伤数倍于他们的苗军。

龙卫的战斗力实在是堪称强悍。

陆伟点点头,看着她有些犹豫。

秋叶白见他那模样,便淡淡地道:“你且放心,这危局很快会解,不用等到五天以后八殿下来救。”

陆伟被她一句话拆穿,略有些尴尬:“属下这就听监军大人的命令,传令下去。”

没错,五天的话,八殿下就要到了,但是一军的伤亡必定惨重。

百里初看着陆伟离开的背影,幽幽凉凉地道:“看见了罢,这就是本宫为什么从不帮便宜忙的缘故,如果帮了便宜忙,人家说不得还要怪你无能。”

她闻言,有些好笑,挑眉道:“陆伟不过是正常担忧罢了。”

其实她倒是能理解,陆伟这个人也是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若真是服了谁,便会打心底愿意认这个朋友,又顾全大局的人。

两人说话之间,第三批龙卫二军的士兵也已经解除了蛊毒。

随着小黑毛尸虫儿吃到的人血和子蛊的肉原来越多,他们不少已经肚子鼓胀,看着又长大了不少,同时食欲和战斗力都越来越旺盛,捕捉子蛊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秋叶白看着那情形,忽然对着百里初道:“若是子蛊全军覆灭,那么母蛊只怕也会痛苦而死。”

百里初淡漠地道:“咎由自取。”

秋叶白闻言,微微颔首,看着那些鹤卫腰上的黑罐子有些出神。

小池

到底还活在人间么?

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阿呐会是这种对她恨之入骨的反应。

南疆及粤东前线

一座帐篷里传来男子痛苦地低吟之声。

“圣女,求你救救阿呐九耶将军,他今日白天还好好地,还用了一些粥水,今日日落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我们要怎么办?”一名美貌的侍女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地看着小池。

小池却神色淡漠地看着她:“自作自受之人,谁能救得了他?”

那侍女彻底地愣住了,她看向小池,颤声道:“圣女,你如果都不救阿呐将军,这个世上,便没有人可以救他了,求你!”

但是侍女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阿呐颤抖而痛苦的声音响起。

“不要不要求她,罂粟,不求她!”

唤作罂粟的侍女和小池一起齐齐转过头去,看向床上的阿呐。

小池空洞的眸子落在阿呐的身上,见他浑身痉挛,身上不断地冒出血来,他的皮肤仿佛成了个筛子,挡不住身体里的血,每一个毛孔都在淌血,而他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眼珠子一片诡异的腥红,唇角也在不断地淌血。

她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奇怪,只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同时掰开他的眼皮,观察了起来。

阿呐想要拍开她的手腕,拒绝她的触碰,但是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举手投足都痛不可言。

小池淡漠地道:“子蛊的任务失败和死亡都会影响到母蛊,或者说鬼灵蛊一旦开始反噬,母蛊便会分泌出毒素来,将放蛊人的身体内脏融化,现在从你的状况看起来,只怕是因为子蛊死伤导致母蛊受伤不轻,开始分泌毒素了。”

罂粟闻言,瞬间瞪大了秋水瞳,颤声道:“什么那就是说阿呐将军的身体里。”

“内脏正在溶解,他正受着蚀心腐肺之痛,而这不过是开始而已,如果子蛊能顺利完成任务和存活下来,他也许死得不会那么快,但是如果子蛊全部死亡,那么他即将遭受十倍于现在的痛楚。”小池收回手,擦了擦雪白的手指,幽幽地道

罂粟再次噗通一声跪在了小池的面前:“不圣女,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一定有的!”

阿呐看着小池淡漠的脸,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因为他正遭受剧烈的痛苦和脸上的绷带而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呵呵你不用求她,她巴不得看见鬼灵蛊失败,看见看见我这个样子,这样就说明说明她想要的那个人那个人赢了赢了是不是?!”

小池面色冷淡地看着阿呐:“你拿了我精心炼制了十年的鬼灵蛊,说是为了救我们自己人,但是却用在了叶白哥哥的身上,甚至骗我鬼灵蛊丢了,还有脸来质疑本圣女么?”

她顿了顿,低头,阴沉地看着他:“你忘了曾经发誓效忠于圣女的誓言,也忘了我之前对你的警告不能擅自动叶白哥哥么?”

阿呐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巴不得我死对么。”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目光盯着小池:“我宣誓效忠的从来都不是你,圣女,我效忠的从来都是——小池!”

这句话,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冲口而出,最后两个字他咬字异常的清晰。

小池低头看着他片刻,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漠地道:“小池是圣女,圣女也是小池。”

阿呐正要说话,但他忽然浑身一僵,随后狠狠地抽搐了起来,他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张嘴就吐出一大口粘稠的血来,那血里还有一些腐肉一般的东西,腥臭无比。

罂粟吓了一跳,立刻扑在阿呐的身边,泪如雨下:“将军,阿呐将军,你怎么样了?”

将罂粟的心疼和痛苦眼泪看在眼里,小池唇角浮现出讥诮的笑意:“他没有怎么样,只是鬼灵蛊的子蛊怕是即将全军覆灭,如今他已经开始吐出溶解的内脏了,只怕离死不远了。”

阿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近乎仇恨的腥红眼珠瞪着小池。

小池轻叹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叶白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连鬼灵蛊都能解,又或者他有高人相助么,算是我输了么?”

罂粟看着阿呐的样子,赶紧心疼地伸手用帕子想要替他擦掉脸上的血,却不想她的手帕擦过他的眼睛时,阿呐忽然惨叫一声,吓得罂粟一个激灵。

她赶紧移开帕子,便发现阿呐的眼珠竟然被她擦得掉了出来。

看着手上红黑圆球,罂粟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试图将他的眼球安回阿呐的眼睛里,但是此举只让阿呐更为痛苦。

“啊啊啊啊——!”

小池微微颦眉,示意一边的孟获上前。

孟获立刻上前几步将罂粟拖到了一边,准备将她拖走,罂粟哭喊着,不停地挣扎:“不,圣女,求你救救将军,我愿意替将军受这样的罪,将军死了,我也不活了!”

听着她的话,痛苦蜷缩着身子发抖的阿呐抬起头,嘴唇微微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只又吐出了鲜血。

小池闻言,却转身看向罂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有些莫测:“你是说只要能救了阿呐,你什么都愿意做?”

罂粟大力地点头,泪水涟涟:“是,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啊!”

小池空洞的眼眸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那里皮肤极嫩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来:“好,我可以试试看。”

“小池圣女,鬼灵蛊不是无法可解么?”孟获一愣。

小池看着他,轻笑了起来:“对的,鬼灵蛊性子最烈,根本不可能有解法,这就是因果,每个放蛊者都有因果,即使阿呐释放鬼灵蛊成功,也会遭受报应生不如死,几千人命的消失,一定会要有人来承担这个因果,甚至一个寨子的人来承担这个因果,但是。”

她顿了顿,笑容明媚:“我们不一定要解蛊啊,只要有人来承受蛊神的因果就够了。”

孟获闻言,忽然想起什么,梭然大惊失色:“等一下,圣女,你不会是打算用移转蛊罢?”

但凡移转释蛊之人的因果,就算是蛊王都会同样承受相应的业力报应,蛊王便是因此油灯枯竭而亡,在她死亡之前,甚至没有来得及选出谁是下一任的蛊王。

导致七十二峒的蛊师们因此起了极为严重的内讧,如果不是因为小池圣女忽然醒来,大概不需要汉人动手,他们苗人就损伤过半了。

小池圣女现在居然打算也用转移因果的转移蛊!而且还是那么烈性恐怖的鬼灵蛊!

他们现在甚至连下一任的圣女都没有选出来,万一小池圣女又出事了的话,怎么办!

孟获忧心忡忡的样子却影响不了小池的决定。

她空洞的眸子看着孟获淡淡地道:“七十二峒的蛊师们到现在不能完全臣服于我,如果我能施用转移蛊,而在蛊神的惩罚下还活了下来,相信他们没有人再敢于质疑我!”

孟获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也明白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小池圣女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被更改过!~

“好了,我们开始吧。”小池微笑,低头看向罂粟:“你可记好了,一旦母蛊之毒转移到你的身上,你会死得比阿呐更痛苦,连着你的父母兄弟姊妹,有你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因此而死得凄惨无比,你还愿意么?”

罂粟浑身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好一会,失去了血色的嘴唇里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我愿意,因为我爱慕着阿呐将军,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

小池看着她,有些讥诮地轻叹了一声:“真是感人肺腑呢,他不过用你来暖床,你却愿意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么,甚至牺牲你的亲族,不过说起来你的父母知道他们养了你这样的女儿么?”

罂粟闭了闭眼,浑身发僵,但依旧坚持:“我我愿意,欠了父母的,我来生再还。”

小池看着她,忽然讥诮地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欠了父母的,你来生再还,你怎么还,你一生一世都还不起那些他们为你付出的一切,哈哈哈哈!”

罂粟泪水涟涟地抬起头,畏惧地看着小池,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圣女失态若此,但是她隐约想起来蛊王就是为了圣女而死的。

小池忽然停住了笑意,就仿佛她从来没有那样笑过一般,空洞的眼珠子盯着罂粟:“即使你救了阿呐,他也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了,你也愿意?”

罂粟闭上眼,只当没有看见阿呐九耶挣扎着想要拒绝的样子,还是点头。

小池淡淡地道:“很好,那我们开始吧,如果我们的速度足够快,应该能在叶白哥哥他们反攻之前完成所有的仪式,并且全身而退。”

“我们未必会输,大部分的龙卫都已经去救助那些中蛊的同伴了!”孟获有些不明所以。

小池空洞的目光移动向窗外,看着一轮腥红的圆月,轻扯唇角:“龙卫如果能让咱们轻易攻破东州的防线,阿呐的人就不会因为两千多龙卫都拿不下来而向我求助了。”

“是的。”一道穿着绣山茶苗裙的少女站在门口,忽然出声道。

“九翠小姐?”孟获看向那少女不禁一愣。

九翠站在门边,看着床上已经不成人形的阿呐,微微颦眉:“阿呐将军太轻率了,为了个人恩怨竟这般行事!”

如果阿呐九耶将鬼灵蛊用在了歼灭飞鸽山上的龙卫们身上,秋叶白根本不会有机会救下那些龙卫,更能重创龙卫士气,现在反而沦落到既没有歼灭汉军龙卫,还害得苗军伤亡惨重。

“若是如此下去,恐怕等龙卫首领,汉人的八皇子到的时候,咱们的根本无力抗衡!”九翠闭着眼摇摇头。

小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王让我给的蛊我也给了,至于最后谁浪费了鬼灵蛊,或者战争的成败与我无关,我可没有第二个鬼灵蛊。”

九翠看着小池的模样一愣,随后苦笑:“我知道,小池圣女,我也曾经跟随蛊王身边,自然明白的,如今这般形势,父王也已经预料到了,也许真的没有发子就只能走和亲的那一步了。”

和亲?

孟获瞬间横眉怒道:“大王怎么能这么想,这是耻辱啊!”

九翠轻叹,神色复杂,却没有说话。

小池则是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略有些发青的指尖,若有所思。

粤东东州府

百里初站在月光下染满龙卫血色的街头,在半空中伸出手,随意地拂袖:“收。”

他话音刚落,所有的鹤卫们都打开了自己手里的黑色小罐子,罐子里的黑毛甲虫瞬间冲了出去,随后汇聚成一大片的黑雾,因为吸食了太多的血和食用子蛊的身体,所有的小甲虫的身体都胀大了数倍。

双白索性抱了大瓦罐放在自己面前,等着他的虫儿们落进罐子里。

不少小尸虫因为吃得太饱,肚子太大,摇摇晃晃地仿佛喝醉了一般,好一会才拼力飞进了瓦罐里。

等着所有的虫儿都飞进之后,他才盖上了盖子,将大罐子一挑,直接往早早准备好的马车上一放:“好了!”

他的宝贝们今儿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双白妙目含笑地轻敲了下罐子,嘴里打了个诡异凄厉的呼哨,罐子里也瞬间发出兴奋的嗡鸣声,似在回应双白。

百里初看了眼天色,以袖掩唇,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困,睡。”

说罢,他转身向都尉府走去。

鹤卫们则纷纷跟上。

秋叶白看着他的背影,左右看看,大伙都在打扫战场,便牵了马儿快走几步到他身边,同时对他道:“军师,来。”

鹤卫们知趣地顿住了脚步。

百里初微微垂下精致修长的眼角,透过面具睨着她:“作甚,大人不是要去前线不陪下官上床么?”

秋叶白扯缰绳的动作一僵,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就不能说点正经话么?”

她要去前线查看情况,没法子陪他入睡,如今这位爷心情非常不佳。

百里初微微一笑,笑容凉薄:“大人,见好就收。”

他又疲又一身灰,她不陪他也就罢了,还要说什么正经话,就地把她办一轮么?

秋叶白伸手拍拍他的衣襟,随后忽然伸手一拉,将他拉低了头,借着乌骓高大的马身遮挡众人的视线,在他嘴唇上轻吮了一下:“好了,等我回来。”

随后她又松开了手,欣赏着他难得怔然的模样,含笑:“军师既挺清楚了,就快回府罢,本座去去就回。”

说罢,她翻身上马,同时打了一声呼哨,大鼠等人领着司礼监、藏剑阁诸人立刻策马跟了过来,一骑绝尘而去。

“驾!”陆伟也同时一甩鞭子,领着空出来不需要照顾人的龙卫一军跟着策马而去,经过百里初身边的时候,还向他拱了下手。

“有劳军师!”

百里初根本不理会他,只收回落在远处的秋叶白的身上的目光,转身就进了都督府。

陆伟吃了个瘪,他身边的一个校尉忍不住低声道:“那什么军师,戴着个面具神神秘秘的,还如此傲慢。”

“那必定是秋监军请来的世外高人。”陆伟想了想道。

他只觉得那面具人非常非常的让人望而生畏,身上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而且对方还轻而易举地抬手就能收伏那些吃掉子蛊的怪虫。

连着那人身边的那些黑衣士兵们看起来都怪怪的,比中蛊的龙卫看起来更像活尸。

只是陆伟哪里晓得,那世外高人转身之后,唇角便不自觉地露出一抹轻笑来。

他的小白,嗯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近罢?

下次,像那西洋春宫图里的那样,换个人多地儿偷欢,小白会不会更兴奋和紧张呢,她一紧张就绞得他欲生欲死的。

其余的鹤卫也许没有看见秋叶白刚才做了什么,但是一白和双白走得最近,却是看见了的。

他们只觉得自家殿下越来越像个‘人’了,笑容如此的轻浮轻浮得让人毛骨悚然。

嗯,变态。

秋大人是用的这个形容词。

秋叶白一路领着大队人马向外疾驰,忽然一个激灵,总觉得背后忽然来一阵阴气,让她忍不住颦眉。

“大人,怎么了?”大鼠在她身后半步之处,忽然看见她身体一抖,便立刻担忧地问。

前面都已经听见杀声震天了,他们很快就要冲进战场,大人可别不舒服。

“没事。”秋叶白摇摇头,随后忽然想起什么:“是了,你可看见有人前来都督府打听我的消息?”

按理说静萍也该到东州都督府了。

“没有。”大鼠肯定地摇摇头,如果有人来寻,他肯定知道。

“嗯。”秋叶白微微颦眉,想起今早的那个家丁,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正是深思之间,忽然前方的树丛里冲出来一队人马,皆是苗人装扮。

双方人马相遇,皆是毫无准备,吓了一跳!

秋叶白抬眼看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看见为首的一名脸上纹着花纹的苗人怀里抱着一个容色苍白的少女。

她瞬间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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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神马额,我会改的。

第五十一章 醋精儿的预言

那蜷缩在男人怀里的少女似听见了什么,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秋叶白。

秋叶白看清楚那少女惨白的脸、乌青的嘴唇,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睛

“小池。”

那少女似想起什么,忽然一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像是不让她看见一般。

但是秋叶白心中大震,更确定了那张脸,就是属于记忆里带着点羞涩,一笑两个小酒窝的漂亮小女孩。

“是苗人,一定是前方退下来的,不能让他们跑了!”陆伟一声呼哨,所有的龙卫迅速地策马列阵,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一瞬间无数利箭对准了那一支形容诡异的苗军。

苗人们大约也没有想过会遇到汉军,立刻紧张起来,也立刻将那少女包围在中心,阴沉沉地拔出了弓箭对着他们,他们的弓箭看起来有些奇怪,通体漆黑,上面还粘着羽絮状的物体。

陆伟正要令人放箭,但是秋叶白却忽然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等一下。”

“大人,怎么了?”陆伟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带了数千龙卫,要拿下这只百来人的苗人小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秋叶白却神色微凝地道:“让他们走。”

陆伟一愣:“大人?”

秋叶白看着那些苗人脸上的图腾,道:“他们是蛊卫,不是一般的苗军。”

少年时,她曾经在蛊王身边见过这些脸上纹着图腾,不,全身都纹着诡异图腾的蛊卫。

蛊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