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告诉我,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他一抖衣衫,披上她的肩头。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一边将衣服穿上,一边道:“我原本是打算杀了狗皇帝,然后带着弟兄们叛出京城,远遁海。”

“远遁海上,黑龙他们的船只已经在海边等着,好迎你我上船,做个海上逍遥的霸王?”百里初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一点不客气地道。

秋叶白微微颔首:“没错。”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初入朝廷的生手,既然她敢反,心中早已有了充分的准备。

百里初看着她为挑眉:“然后你,沦落为盗,与经营了几十年的海王争地盘?”

秋叶白系衣扣的动作顿了顿,忽然一转身,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百里初,你是在让我反了你的天下么?”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让狗顺帝后悔,让那些逼她,迫她的人都血债血偿,后悔终身。

统治这王朝一年多,她才发现看似坚固,其实早已被杜家掏空,小股的流民起义从来没有断过,只是都如南疆叛乱那般被镇压了下去,海域更早不属于帝国,漕运也被梅家把持,敛尽天下三分之二的财富,国库空虚到大雪灾的救援物资还是从梅家缴没的东西里凑。

所以,她才真正的明白阿初从来心思就不真正理朝之上,否则以他的能耐,要重振超纲何至于会让杜家流毒依旧,他只是维持着这帝国半死不活的局面。

但是这天下是他的,她殚尽竭虑也是为了替他守住这天下太平,她一直相信若是阿初继承帝位,他会肯用心去治理,必可汰旧换新,让天极帝国重焕生机。

所以那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罢了。

如今他对她说的这番话却由不得人不多想。

“为何?”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求一个答案。

他轻笑,银眸看向那横梁间破碎的苍天,他的眸子倒映着冰冷的苍天,凉薄而冰冷,:“因为,我从来就不想要这人人都想要的可笑帝位,因为,我从来不在乎这天下任何人,因为。”

他顿了顿,唇角笑容讥诮而淡漠:“因为——我是活佛。”

谁人见过佛要在红尘万丈之中逐鹿天下?

就算是这天子,也不过是凡夫俗胎,要跪拜在佛的脚下,祈求一个天下太平,万世昌隆。

秋叶白瞬间怔住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他是‘神’,是‘佛’,是连天子都要跪伏在他脚下的存在。

他不必登上帝位,便手握风云,杀伐权力场不过还他纵情声色的一处戏台。

这种明明不是人间至尊,却将人间至尊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岂非比成为至尊更让人满足?

更何况,这世间从不曾善待他,他又何须怜悯世人疾苦?

那么,他还要这天下作甚?

百里初却然低头,冰凉的指尖掠过她的眉眼,银色的眸子似月下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她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他的眼,见他眸光渐渐变化,从凉薄冷戾变得清澈温和,似黑暗的海面上散落的无数月光柔波。

他声音温润亦似昆仑之巅上冰雪消融后的潺潺流水,清澈温柔:“天下万物,大千世界苍生皆在贫僧的眼中,却也皆不在贫僧眼中,却唯你让贫僧看见这红尘纷扰,看见这人间自是有情痴,看见这万物苍生的贪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和。”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诸般苦,却甘之如饴。”

“阿泽。”她眼眶微微泛红,伸手微颤地握住他搁在自己脸颊边的手。

他收敛了他的心,将那个纯善的少年灵童深深地埋葬,不看、不听、不闻。

这是他的魔障,但谁又知他也是修自己,是修世人的善缘。

禁锢他心中嗜血的魔。

所以他可以悲悯一朵路边盛开被践踏的花草,却也可以将人硬生生地按嵌入石壁,‘超度’他人。

他只活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不悲,不喜,不忧,不怖。

她的到来,却硬生生将他带出来,坏了属于他的修行。

让他初识得真正人间百味。

只是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闭上眼,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里,轻声道:“你是红尘里佛,我却很高兴,坏你的修行,很高兴,让活佛你回头无岸。”

他眸光温柔如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手中的袍子将她拥得更紧。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低声地问:“你,想如何?”

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想听他说出来。

百里初幽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冰凉的银眸专注地看着她:“我要让这天下再无人敢逼你、欺你、负你、害你。”

“即使我真如他们说的那般野心勃勃?”她看着他,眸光同样的冰凉。

她必须承认,她性子里生来便是倔强的。

她憎恶那种明明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却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一切努力和成效都被否决的感觉。

只是这天下,又有几个男人会真的喜欢她这样‘野心勃勃’的女子?

百里初苍白的指尖轻抚上她丰润的唇,随后轻俯下身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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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又到了书的尾声,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大结局 上

她静静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百里初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幽凉的光,唇角扬起异样的笑容:“我要看着你登上那最高的王座,戴上最华美的皇冠。”

“我要看着你成为这天下之主。”

“你的野心有多高,能力有多强,我就让这天空有高,地有多阔,随你振翅飞,从此让这世间再无人能让你流泪。”

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深深地敲在她心中。

她目光微微凝地看着他,直到他微笑着缓缓倾下身子,在她唇上烙印下一个吻,像是神的赐福,又似魔的咒印。

“我要亲自为我的女王加冕。”

“。”秋叶白瞬间震住了,看着面前的男人,几乎难以形容心中的震撼。

面前之人才是世间最疯狂的佛,是最深情的魔。

他心中的业火红莲灭可让天下流火遍地,战火燎原,盛成可就人间无双盛世,太平天下。

秋叶白闭上明丽的眸子,让他深深地吻住自己。

虔诚而炽烈。

我要让这天上地下的千神万佛看着我心头的银霞登上荣耀之巅。

我要让那一抹银霞直飞云霄,纵览山河壮丽,风云万里,青凰展翅直上九霄,揽苍穹!

万世因果孽火,杀身成佛,自一力承担。

只为你修一个前生今世的自在圆满。

阿弥陀佛。我的小白从来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救世主,她就是她自己的救世主像沙漠里盛开的荆棘蔷薇

苍穹之下点燃无尽的烈火

人懦弱是错。

动情也是错。

何必对谁去解释和改变些什么。

就算多波折,前路多坎坷

让我为你一关关一道道的闯过

亲手种出这善与恶的果亦不可多得。

——《主宰》墨明棋妙

两道白色的修长身影站在残破的房顶之上,静静地俯瞰着烟火四起,一片骚乱的的宫廷。

“明光殿,与其说历代皇后的荣耀,不如说是历代帝王的荣耀。”百里初忽然淡淡地开口。

秋叶白看着那华美的宫殿如今付之一炬,这里曾经满是她和他的回忆,心中不是不惆怅的,见他这般说法,她微微挑眉:“怎么说?”

初泽这说法,倒是她第一次听见。

“百里家族的人,尤其是男子,天生除了容貌总比寻常人好几分之外,身体里素来流淌着开国大帝自负、傲慢、阴戾的血,但同样也有为情疯狂偏执之处,却不是每一任帝王都能遇见让自己痴狂偏执之人,若说江山鼎盛,那是百里家帝王的皇冠荣耀;明光殿开,则预示帝王得幸遇见挚情,真命之女,是帝王心之荣耀。”百里初微微弯起唇角。

她若有所思:“所以历任帝王,都会细细照料明光殿,扫尘以待真命之女,却不是每人都能打开明光殿。”

百里初,或者说百里初泽微微颔首,眸色幽凉:“正是,天极国祚数百年,帝王长命短寿数十任,明光殿却只开过数回,多少帝王带着遗憾离去。”

“如今也不必遗憾了,荣耀也要,遗憾也罢,皆尽付之一炬,做灰烬。”秋叶白轻叹了一声。

他轻笑了起来,神情默然:“那又如何,人世繁华,红尘万千走一遭,一切不过东流水,人间正道是沧桑,兴亡总有时。”

他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她,淡淡地道:“转身踏出这一步,便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时移世易,人情比纸薄,也许曾经的朋友,不再是朋友,曾经的敌人却依旧是敌人,施主可想好了?”

秋叶白闻言,微微眯起眸子,看向远方阴霾的天际。

她知道他的意思,百里凌风、龙卫、常家、甚至李牧、文祥之类原本是她的朋友的人,也许都会成为敌人。

她和他们都没有错。

他们是汉子,朝廷的栋梁,自幼受到的教养便是报效朝廷,是以效忠的首先是帝国,忠君爱国,此后才是效忠于人。

更何况他们的家人多在京城或者家乡大城,牵连太广,人命关天。

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只是,彼此曾经一路相伴,最后兵戎相见,虽有遗憾,但是却也不必相怨,各奔前程,分道扬镳罢了。

雪未曾停,瑟瑟寒风凌冽席卷而来似,掠起她束在头上垂落的长发,宽袖飞舞如羽翼。

寒雪携风掠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如锐利如刀割的细微刺痛。

她却只觉得无尽风雪寒霜,只吹尽了心头的抑郁和沧然,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伸手轻拂发鬓间飞舞的碎发,弯起唇角,笑容凌冽而恣意:“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人间正道是沧桑,身为妖星,既已逆天,便一路走到底,纵然他人笑我愚不可及,螳臂当车,恣意张狂又如何,只我本心不变,何惧神佛威压,只愿一路长刀所至,所向披靡,心正,刀正,生死何所惧,只将他人耻笑逼压尽踏碎,绝不回头!”

她逃了妖星之命一辈子,苦心躲了这诅咒恶果漫长的时间,结果又如何?

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流血和牺牲,所有的努力证明,也都只换来人心凉薄,一句话抹杀她所有的付出和心血。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竟无一刻似这般放松和自在。

天公也好,人咒也罢,既定她惑国之命,她就顺命而行!

且看看到头来,是她成全了天命,还是天命灭了她!

何况,身边有他

这痴狂的佛,狠戾的魔。

秋叶白忽然转脸看向身边人,见他白衣翩然如佛,银眸冰凉温柔,正静静地看着她,银眸里似云在青天,水在瓶,温柔广博,又深不可测。

她轻笑,忽然握住他的手,抬头大喇喇地在他唇上烙下恣意一吻:“怕什么,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咱今日就做那翻天覆地的孙猴儿,一棒子挑了凌霄宝殿,谁叫这一回,佛主被我色诱,站在了我身后!”

她怕什么!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却必不辜负再活这一回,不辜负此生好风光!

只待立马横刀,了却今生前世遗憾无限!

快意恩仇,纵马当歌,虽九死而尤不悔,方显我江湖女儿本色!

承庆殿

此宫乃是距离宫中双方厮杀前线最近之处,此刻顺帝一系,并宫中嫔妃等人皆在此处焦灼而不安地等候着消息。

前殿被百里凌风开辟成了作战指挥室

梅苏自然也不会远离此处,他心知百里凌风不想看见他,便也只歇在了偏殿。

“陛下如何了?”梅苏正一边看着地面上的沙盘,一边与一名羽林卫的副统领细细说着话,忽然看着秦管家从内殿出来,便立刻问。

秦管家微微颦眉:“看着还好,也不太好,按理说这会子陛下的脉象虚弱得几乎摸不着,应该是很危险,甚至。”

他顿了顿:“甚至应该大行的,但是此刻陛下胸口这口气却活跃得很,实在是怪事。”

他行医多年,也算出身神医门,只是后来叛出师门,到如今竟然也没有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

顺帝并没有将百里初威胁他,并且喂了他药物的事儿说出来。

蓄鹰千日,一朝被鹰琢了眼睛,养虎数载,一日差点被虎夺了性命。

毕竟被自己的儿子威胁,实在是太丢脸的事情。

梅苏闻言,也微微颦眉:“是么,那能撑多久,有没有性命之忧?”

他请秦管家看着顺帝的病,免得他一口气上不来没了性命,是因为此刻不管于百里凌风还是他而言,顺帝是决计不能出事的。

顺帝是正儿八经的皇帝,皇帝在,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勤王。

若是顺帝没了,保不齐会有什么弑君夺位的流言出去。

秋叶白和百里初都不是简单货色,他的海东青也是个手段不拘一格,狠辣果决,爱恨分明的主儿。

若是顺帝有性命之忧,局面必定是另外一番景象,他要早做打算才是。

秦管家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但还是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肯定地点头:“短时间这么大半个月尚且还好,不会有任何事,还能撑着,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

梅苏沉吟道:“大半个月,应该是够了,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说话间,一道暗青金色长袍的的人影忽然匆匆闯进来:“家主。”

“停云,可是有新消息?”梅苏看着他。

停云拂了下头上的雪花,左右看看,见都是自己人,方才对着梅苏道:“家主,咱们在宫里安插的几个小太监方才来报,那戚光大将军领着他的黑衣军一直盘桓在明光殿附近,或者说一直试图冲破房间接近明光殿,其中一队精锐黑衣军已经在明光殿附近和羽林卫的人交上手了。”

“哦?”梅苏闻言,瞬间眯起那只没有受伤的眸子,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光:“看来,明光殿那里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明光殿的位置位于宫城中央,宫道四通八达,若是有人要攻过去,再撤离,很容易被断了后路,陷入危险。

加上如今明光已经被炸了,戚光又何必非要去接近那碎裂的大废墟?

“属下以为,明光殿必定有戚光大将军要的东西。”停云道。

梅苏也微微颔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青云天,随后闭上眼,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打着自己的座椅扶手,殿内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沉默地看着自家胡子。

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梅苏忽然睁开眸子,总似笼烟雨的眸子里目光锐利冰凉:“立刻着羽林卫和咱们的人包围明光殿,尽快歼灭那一队黑衣军。”

停云一愣:“家主。”

“一个破废的宫殿能有什么价值,唯一的价值就可能是宫殿的主人还在那废墟里。”梅苏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冰冷。

“您是说戚光那些人是要去救人么,但是皇帝陛下不是说了明光殿爆炸之时,摄国殿下正在他宫中?”停云瞬间一惊。

梅苏轻叹了一声,鲜妍的唇微微勾起唇角:“所以,在那地宫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咱们的首辅大人,我的夫人。”

虽然对于自家主子说夫人二字,实在让停云觉得不能认可,但是主子就是主子,主子说是,那就是。

他挑眉:“您是说首辅大人去寻摄国殿下了?”

能让闯出重围的秋叶白不逃,反而折身回危险之境的只有一个可能——那里有她牵挂的人,必须带走的人。

“没错。”梅苏神色瞬间闪过异样的复杂。

还有谁能让叶白这般牵挂,除了那个男人!

“家主,您知道要对付黑衣军倒是小事,但秋叶白那人极为难对付,她武艺实在太过强悍,我们很难做到不伤她毫发。”停云想了想,决定有些话还是要和自己家主说得明白一点。

秋叶白手上功夫如何,他们从数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这些年她虽然忙于政事,却似没有懈怠练武。

说她力敌千军也许夸张了些,但是也差不太远。

想要毫发不伤的抓住秋叶白,除非她束手就擒,否则就算绝世高手出手也不见得能完成这般人任务,他们这些人就更不可能了。

梅苏沉默了一会,眼中神色愈发地凝重,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依旧平静,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温淡地道:“擅长捕猎海东青的猎人就算抓幼鹰,都会被凶狠的鹰琢瞎了眼,何况我的夫人还是成年的海东青。”

“若是她继续反抗,便用暴雨弩和飞花爪罢,就算断了手脚也不是不能接回去,让她丧失行动能力,剩下的事情交给秦管家处理!”

秦管家在一边也颔首,自负地道:“嗯,只要她不是断了脊椎,老夫都能救回来。”

暴雨弩,飞花爪?

停云闻言,心中顿时一惊:“您说过那是秘密武器,不到必要时不用。”

这都是家主遇到危险保命的资本。

“如今就是必要的时候,咱们隐忍了够久了,没有什么比较再继续忍耐了。”梅苏接过一杯茶,轻品了一口,单淡淡地道。

“还有。”梅苏顿了顿,看着停云,冷声道:“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比百里初快!”

百里初就算现在没有出现在明光殿,但是如果他都能知道叶白在那里,那么他也一定很快就会赶那里,彼时便真的未必能拦下来了!

“是!”停云神色也是一变。

停云离开后,梅苏顿了顿,看向一边的羽林卫副统领:“你现在,立刻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太子殿下。”

“是。”那羽林卫副统领原本就是杜家的人,但实际上他早已被梅苏收买,此刻自然只听梅苏的。

只是他才起身,便听见门外传来百里凌风个冷沉的声音:“什么消息。”

梅苏看向门外,果然见百里凌风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偏殿门外。

他眸光微转,随后立刻起身,抱拳:“殿下。”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原委与百里凌风简单地说了一遍。

百里凌风听完之后,眸光幽沉,不置一词。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的神色额,微微一笑:“殿下是个什么打算?”

百里凌风冷冷地看着他:“梅苏,本王警告你,若是你敢伤叶白一根寒毛,我必定取你性命。”

梅苏倒是一点不意外,百里凌风能猜出自己的动作,只轻叹了一声:“殿下,微臣又何尝想要伤她,她。”

他顿了顿,神色平静地道:“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如今事情还在可以挽回控制的状态,咱们擒下人,有叶白在手,不愁百里初不束手就擒,彼时,咱们还能将罪名推到百里初的头上,还是您觉得宁愿叶白背负上逆贼恶名,遗臭青史,若是叶白他们冲出宫城,一切就都来不及挽回了。”

百里凌风闻言,身形微僵,但随后他微微眯起眸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梅苏,本王说了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本王自有主张!”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神色似有些无奈:“是,殿下,微臣知道殿下不信任微臣,毕竟微臣身后是杜家,但是良禽择木而栖,三殿下如今这般大事却还是闭门不出,实在不是一个明主,何况微臣依靠杜家,也是因为微臣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贼人所利用,如今家父亡故之前多有嘱托微臣要忠君效国,完成他的遗愿,微臣改姓秋,必不会再助纣为虐!”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微臣不要求您现在就相信微臣的诚意,只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很快会看见微臣的诚意。”

百里凌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离开的背影,忽然道:“殿下,您应该自改称呼为本宫了,您已经是东宫太子。”

顺帝的旨意已下,虽然只还在宫内,但是很快外头的人也都会知道。

百里凌风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自离开。

“家主,太子殿下恐怕对您还是心有芥蒂。”那羽林卫副统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便道。

梅苏垂下长长的睫羽,微微勾起唇角:“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必着急。”

他相信,每个男人的心头都有一只名为‘’的兽,他相信百里凌风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