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祥,你身为皇室中人,注定了今生与她无缘。”齐昊霖一改在南宫芯钰面前冲动的性子,平静而有条理的阐述他的“观点”。

薛羽祥轻轻哂笑,摇头,笑齐昊霖的傻:“你知道我与南宫芯钰的过去吗?那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阻碍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南宫芯钰根本就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把皇室当做自己的家,所谓的家仇根本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你们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齐昊霖可没有那么笨,他才不会顺着薛羽祥的话往下说,“我只知道,现在,芯钰不想接受你。”

齐昊霖残忍的说出事情,也是薛羽祥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见到薛羽祥的眸光一闪,显然是心绪纷乱,明明是切中了要害,齐昊霖却没有半点的欣喜。

多了薛羽祥这样一个对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薛羽祥是一个危险的对手,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掩藏多年,才在最恰当的时机出击,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薛羽祥是一个果断沉稳又危险的敌人。

正是因为他曾经也如此隐藏过,才更能明白欺骗身边所有人暗中进行部署需要多么强悍的毅力。

正是懂得才更了解薛羽祥的可怕。

而这样的男人竟然因为他的话心绪烦乱,不、不对,不是因为他的话,是因为那话中在意的人--南宫芯钰。

让这样一个人会乱了心绪,可见南宫芯钰在他的心中是何种地位?

“我们的问题,我自然会解决,不劳你来费心。”薛羽祥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齐昊霖仅仅是笑,平静又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笑。

这样的笑容让薛羽祥很恼火,因为这会让他不得不去面对南宫芯钰在推开他这么一个事实。

“芯钰想让我们互相牵制,你觉得怎么好?”齐昊霖能在暄旭帝国夺下楚晏帝国的皇位,就不会看不透南宫芯钰这个顺水推舟的计谋。

南宫芯钰这个计谋并不完美,却很高明,高明就高明在了,她选对了两个人。

两个对她都有感觉,同样强势不会轻易放弃妥协,实力相当的人。

等于是摆明了挖好一个陷阱,大咧咧的呈现在他们面前,她在一旁看好戏的笑:“跳吧,跳吧。”

然后,他们真的是无法避免的跳下去。

薛羽祥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聪明如他依旧要跳下去。

不跳又能怎么办?

难道跟齐昊霖两个人和平共处,同时的拥有她?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过几日我会离开,你最好也同时离开。”薛羽祥沉声说道,两个人都耗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用,他一天找不到南宫芯钰疏离的原因,一天就无法靠近她。

与其在这里没有意义的去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的寻找到底是什么原因。

“好,我跟你同时离开。”既然薛羽祥都退了一步,齐昊霖也不会得寸进尺的苦苦相逼。

既然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谈话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齐昊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薛羽祥叫住:“齐昊霖,你最好不要暗中对南宫芯钰做什么手脚。”

齐昊霖站住,回头,冷睇着薛羽祥:“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不是没有自信,而是不想让人骚扰到她。”薛羽祥从来就不怕敌人,他的疯狂绝对是世人想不到的。

“你在命令我?”齐昊霖一直就不是一个会听任摆布的人,无论是命运还是其他。

“命令?”薛羽祥面露不屑冷笑,“不,这是警告而已。”

“若是我的答案是不呢?”齐昊霖微微的眯起了眼眸,除了在南宫芯钰面前,其他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冷静的野兽,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出手必然是绝杀,不会给猎物任何反抗的机会。

对于如此危险的答案,薛羽祥笑了:“我会倾尽暄旭帝国一国之力,与楚晏帝国斗到不死不休!”

平静的话语,温和的笑容,却表露着最疯狂的信息。

淡淡的模样却任谁也不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度,只会相信,若是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你是疯子。”齐昊霖眉头紧皱,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就这么无视自己的国家吗?

对于齐昊霖的评价,薛羽祥根本就没有生气,反倒十分的平静,甚至可以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评价。

一笑,旋即转身离开。

留下齐昊霖自己在半山腰莫名其妙,良久之后,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南宫芯钰,你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什么人?”

他真的很怀疑,薛羽祥适合做一国之君吗?

完全无视自己国家的利益,也许他可以去考虑怎么在国事上给薛羽祥以压迫,只要压制住了薛羽祥,还怕有人成为他的阻碍吗?

转天,薛羽祥和齐昊霖的反应让众人大吃一惊,本来该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竟然能和平共处,甚至还算是一团和气。

南宫芯钰看着围在她左右的两个人,大眼睛左看看右瞅瞅,迟疑了半天才嗫嚅的开口:“那个、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齐昊霖含笑的看着南宫芯钰,用眼神示意她问吧。

薛羽祥真的很想阻止,但是他没有齐昊霖的眼神快,只能在心里为齐昊霖这个愚蠢的举动默哀了一下。

至于南宫照则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太熟悉一个人有的时候也不太好。

“你们两个人不会有什么那啥超出友谊的情感吧。”南宫芯钰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瞅着两个人。

齐昊霖一时没有反应上来,傻傻的反问一句:“什么超出友谊的情感?”

他们两个人连友谊都没有建立起来。

“就是,比如…”南宫芯钰双颊微微的泛红,扭捏的绞着自己的衣角,“人家不好意思说。”

齐昊霖迷惑的眨巴着眼睛,看向薛羽祥用眼神询问着,她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薛羽祥真的很希望自己并没有领会南宫芯钰的意思,可是往往很多时候,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

挫败的垂下头,用一种无奈低吟的声音无力的说道:“我是不会跟他成亲的,我也不会爱上男人。”

爱上男人,和他成亲?

齐昊霖被这两句话给吓到了,突然脑子里好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终于明白过来,南宫芯钰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南宫芯钰!”一字一字完全是从牙缝中生挤出来的,齐昊霖脸色铁青的盯着南宫芯钰,看那个架势恨不得要将她拆卸入腹,生吞活剥。

“嗳,啥事?”南宫芯钰歪着头一派天真的问着齐昊霖。

齐昊霖呼吸呼吸再次深呼吸,心里默念无数遍,绝对绝对不能跟南宫芯钰生气,绝对绝对不要跟她吵起来。

“齐昊霖其实你也别难过,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干什么非要单恋薛羽祥呢?你说对吧?”南宫芯钰“好心”的劝着齐昊霖。

齐昊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努力的保持自己脸上的笑意:“我去外面走走。”

他不能输给薛羽祥,但是面对着南宫芯钰他又控制不了情绪,只好去外面调节一下。

“看,被你气走了。”薛羽祥好笑的摇头,南宫芯钰这点是一点都没有变,总能让她身边的人无语到抓狂。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你说的。”南宫芯钰无辜的耸了耸肩,这样的黑锅她才不要背呢。

薛羽祥微微一笑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的低头品茶,以此来掩盖他心中的震撼。

为什么南宫芯钰要欺负齐昊霖,难道说她已经将齐昊霖当做身边的人了吗?

这个信号可不太好。

他知道南宫芯钰这样的人很吸引人,但是,竞争者太多他可不喜欢。

尤其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层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没有查出来。他可不允许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夜晚,南宫芯钰躺在床上,南宫照将东西送到她的面前,藉着烛火,南宫芯钰一点一点的看着这些纸张上面的文字。

看完之后,随手将纸张烧掉,南宫芯钰靠在了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南宫照将旁边桌上的甜食拿了过来,南宫芯钰捏起一颗含在嘴里,等着那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融化,心里的烦乱情绪也得以舒缓。

“若真的是消息上写的那样,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良久,南宫芯钰才开口,声音平静得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情绪。

“曾经老王爷和老夫人在附近出现过,我们的人也是从很细小的痕迹中发现的。”南宫照说道,将下面的事情详细的禀报给南宫芯钰。

“看得出来,老王爷特意的掩藏了自己的行踪那痕迹要不是手下人查了几遍,还真有可能被忽略。”

南宫芯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觉得自己的爷爷似乎进行着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神秘。

问题是,到底有什么事情?

就因为他们错过了一次沟通的时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唯今之计是要赶快把爷爷找出来,无论如何要弄明白爷爷的行动。

第九十章:气势

三天的时间,齐昊霖和薛羽祥想尽量的多弄懂南宫芯钰一些东西,可是,让他们失望了,无论是暗中观察还是平日试探,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薛羽祥觉得自己走错了,在映枫庄,南宫芯钰的地盘上去研究南宫芯钰,完全就是自己找麻烦。

真的要能研究出来才怪了。

于是,在晚饭之后跟南宫芯钰表示转天离开。

自然,齐昊霖也不会故意的拖延时间。

次日清晨两个人全都离开,等出了映枫庄之后,齐昊霖拨转马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目光转到薛羽祥的脸上:“我不会放弃的。”

薛羽祥微微一笑,带着无比的自信:“你赢不了。”

最后,撂下属于男子的宣言,两个人打马疾奔背道而驰。

映枫庄内终于重归安宁,南宫芯钰斜斜的躺在榻上,睡于凉亭之中,枫叶之畔,无人打扰。

庄内众人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将手中的线索分门别类,仔细梳理,好弄出来最有用最清晰的信息。

一天的时间就在南宫芯钰的酣睡以及众人的忙碌中度过,晚饭之后,南宫芯钰没有让南宫照陪,独自一人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一泓湖水隐在火红的枫叶之中,映着夜空皎洁的明月,微风下波光粼粼,好似碎银遍洒。

南宫芯钰轻轻的笑着,在湖边伫立良久,感受着夜风的抚摸,任由微凉的夜风拂过她的长发,吹起她的衣摆。

月当空,莲步轻移,缓缓的踏入湖水之中。

沁凉的湖水漫过脚踝,当初点点涟漪,荡碎了湖中月影。

长裙漂浮在湖面之上,随着南宫芯钰的行走,慢慢的吸饱了水,缓缓的沉入湖中,悄然的在湖面下展现自己的飘柔。

纤细的手指划过湖面,绞碎了平静的湖水,轻轻的掬起一捧清凉的湖水,举过头顶,看着它缓缓的倾斜而写,在月光中划出一道透亮的水线。

黑色的发丝沾染了点点湖水,折射出月光,好似细小的珍珠在隐隐发光。

深吸一口气,南宫芯钰动了,娇柔的身体在湖水中央,月色之下,清风之内,翩然而舞。

随着她每一个动作,都有水珠被带起,每一起转身,都有大片的涟漪扩散。

波光粼粼,好似凌波仙子,又如月下精灵。

在这个无人的大自然中,舞出一曲,独属于她的舞步。

月下,无人的枫树林,漫步着一支空灵之舞。

月轻柔,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银纱。水色潋滟,如梦似幻。

南宫芯钰的唇边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每一次的转身都是倾尽全力,每一次的抬腿都是曲线毕现,每一次的手臂舞动都是风情无限。

夜晚,无人,尽情舞动。

好似是空谷幽兰在独自怒放。

此时的舞与当初在秋月阁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化为了一片虚无,舞出的是镜花水月中的朦胧。

不知道过了过久,湖中央的人儿突然的静止下来,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一片归于平静。

动荡的湖水慢慢的复原,映出夜空中的明月,点点银光。

不知道是不是舞得累了,南宫芯钰的双颊一片潮红,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立于湖中央。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曲线,夜风一吹,愈发的凉。

南宫芯钰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动了,缓缓的向湖边走去,找到她熟悉的地方一块儿平缓的大石,顺势坐了下来,稍稍的避风,半边身子依旧在水中,感受着湖水的荡漾。

伸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运动太过剧烈还是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整个手掌都是呈现出来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并且微微的颤抖着。

点点细小的水滴落下,投入回湖水的怀抱,溅起小小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

南宫芯钰将冰凉的手心覆在脸颊上,感受着那滚烫的热度,用两只手慢慢的摩擦着来降温。

不大一会儿冰凉的手就被捂暖,只好放弃用手来降温,直接用清凉的湖水一下一下的撩泼在脸上。

就这样过了近半个时辰,南宫芯钰才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慢的从湖里爬上岸。

倒在地上呼呼的喘气,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起身,走到一旁的树下,除下刚才湿透的衣服,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散开的长发,拿出一条干手巾擦拭起来。

整理好了之后,踏着月色缓缓的走回自己的院落。

房间内,没有人,烛光却明亮着。

一室的光明,并不会有黑夜的阴暗。

走了进去,爬上床铺,拥着被子,舒服的躺好。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微微的犯热,刚才的冷和热相互交替,有点难受。

好像是要感冒吧。

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睡。

纵然是极度的疲乏,依旧也无法睡得安稳。

门口,悄然的出现一个人,无声的进入了房间,就连开门关门都没有带起半点声响,快步的走入内室,看到了床上的人,那紧皱的眉头让他的心一紧。

轻轻的上床,将南宫芯钰揽入怀里。

不安入睡的南宫芯钰找到了温暖的源头,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的舒展眉心,连寻找舒服的位置都来不及,进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南宫照看着怀中的人儿,轻轻的叹气,手指缓缓的将垂在南宫芯钰旁边的长发拂到一旁。

心疼的看着整个脱力的南宫芯钰,低语:“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熟睡的人又怎么会回答他的话,兀自的睡得正香。

次日才醒,南宫芯钰盯着眼前的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着,小心的蜷缩到床里面,与那个可怕的源头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南宫照捧着药碗,挑眉看着南宫芯钰也没有往前逼近,只是轻笑着问道:“两个选择,一个是这个,一个是七天的药丸,小姐选哪个?”

南宫芯钰扁着唇,大眼睛骨碌碌的左右转着,在南宫照的两只手之间转来转去。

最后无奈的伸手,接过那只温度正好的药碗,捧到面前,一仰脖子,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全都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