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延德心中各种心思微转,最后还是猜不透薛羽祥的意思。

无论是怎么想都无法确定薛羽祥到底是打算怎么做,他想了各种可能,都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完美的将如今的谣言解释清楚。

“陛下的意思是…”南宫延德猜不透就只好直接问,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暄旭帝国的安危。

“老王爷觉得那些有心人士想做什么?”薛羽祥不答反问,笑看着南宫延德。

“自然是毁我暄旭帝国。”南宫延德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背后散步谣言之人的目的。

“所以那些说的人都是有嫌疑的。”薛羽祥慢慢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太多的喜怒。

南宫延德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看着薛羽祥:“陛下的意思是…”

他隐隐猜到了,但是那个结果太过惊悚,他很希望薛羽祥说出来的话是否定他想法的。

“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薛羽祥笑了,笑容加深,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个字:“杀!”

“陛下,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南宫延德的心脏一抖,还真让他猜对了。

“都杀。”薛羽祥轻笑一声,不甚在意的摆手说道。

南宫延德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抑住自己要爆发的怒火。

“陛下,要是将那些传谣言的人都杀了,暄旭帝国必然会经受一场大的动荡。”南宫延德以前一直都很看好薛羽祥的,但是这件事情上来说,他有点后悔了。

薛羽祥做事太过偏激,这样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皇上。

“动荡?”薛羽祥挑眉问道,“会有怎样的动荡?”

“激起民愤。”南宫延德眼眸微眯,他不信薛羽祥这个皇帝会不清楚杀人过度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现在已经快激起民愤了。”薛羽祥无奈的摇头轻笑,“老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沿路来,那些外松内紧的防备,早就让他知道现在的谣言已经不是那种可以控制的了。

“只要陛下与芯钰暂时的分开一段时间,假以时日臣必然会将隐藏在幕后的人抓出来。”南宫延德沉声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好,但是也可以勉强控制。

只需要薛羽祥配合,配合着不让谣言蔓延,经过一点时间就可以淡化。

“分开?”薛羽祥抬头看了一眼南宫延德。

就这么一眼,令南宫延德心头一震,薛羽祥的眼眸是那么的黑,好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人活活的吸进去,令人陷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恐惧,从灵魂深处迸发。

“陛下…”南宫延德低语着,他不知道薛羽祥到底是怎么想的。

“谣言已经让芯钰受到了伤害,难道还让她继续背负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躲在角落中吗?”薛羽祥冷笑着,他根本就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南宫延德眉头紧蹙,作为爷爷,他很赞同薛羽祥的说法,但是作为臣子,他是绝对不同意。

薛羽祥自然是看出来南宫延德的矛盾,他也并不说话。

到底是选南宫芯钰还是选择暄旭帝国,这件事情就看南宫延德如何选择了。

南宫延德并没有思索很久,抬头问着薛羽祥:“陛下的意思呢?”

有了南宫延德的这句话,薛羽祥就放心了。

还好,南宫延德是将南宫芯钰放在了首要位置。

“意思很简单,清洗。”薛羽祥微微的颔首,十分满意南宫延德的选择。

“有谁散布谣言,杀无赦!”

“如今知道这条谣言的人太多了。”南宫延德知道薛羽祥这样的举动过于强硬,但也不失为一个利落解决问题的办法。

“散布谣言的人无非就是想要暄旭帝国的皇位。”薛羽祥笑得瘆人,在摇曳的烛光下愈发的寒凉,“要是暄旭帝国消失了呢?”

南宫延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面对死亡都不眨下眼睛的他,在这一瞬间,竟然汗毛直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知道薛羽祥不是很在意皇位,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不在意吧?

“陛下打算屠城?”南宫延德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句话。

他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如此惊悚过。

屠城不是没有见过,当初南征北战的时候,什么残忍的事情没有见过?

屠城,这种狠辣的手段少,却也并不是没有。

但是,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个皇帝屠城屠的是自己的城。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南宫延德真的想直接晕过去。

“如果到时候有必要的话,可以。”薛羽祥竟然还很正经的点头赞同。

南宫延德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算不疯也不远了。

因为他竟然在跟薛羽祥讨论这个细节问题:“将士毕竟来自百姓,要是屠城斩杀自己的百姓,必然会引起民心动荡,恐怕到时三军大乱,场面不好收拾。”

“不用太费劲了。”薛羽祥轻轻的叩动手指,“找天逸族的人要一些东西,根本就不用将士来办。”

话一说完,南宫延德直接石化。

他真的是没有话说了。

用毒对付自己的百姓,薛羽祥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帝王。

“陛下,老臣先去把事情处理一下。”南宫延德赶忙告辞。

他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不到非常时期,最好还是不要让薛羽祥有机会实施他的想法。

散布谣言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以讹传讹的百姓何其无辜。

“嗯。”薛羽祥点头,并没有阻止南宫延德的举动。

他明白南宫延德对暄旭帝国有着特殊的感情。

“主子,散布谣言的人并不是宫中的人。”南宫延德离开之后,影杀才悄然现身。

薛羽祥点头,这个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在朝廷中的人,他早就让影杀和影魅他们清理过一遍了。

要是还有漏网之鱼就真的奇怪了。

有南宫延德的人排查一遍,影杀又整理了一遍,怎么可能还有隐藏的人。

要是在他们两方人的手下还有逃脱的,那他们就都不用混了。

“最先也是从酒肆街头流传起来的。”影杀将他能查到的源头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薛羽祥没有说话,揉了揉眉心。

从街上流传起来的谣言,就等于是断了线索。

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是谁最先说起来的,等到所有人都知道都认同的时候,假的也会当做真的。

谎言重复一百遍那就是真理了。

不过,这句话有点商榷的地方便是,需要重复一百遍吗?

谣言的力量很可怕。

“主子,人已经都散出去了。只要有任何异动立刻就会接到消息。”影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在没有请示薛羽祥的前提下就已经将事情都部署好了。

薛羽祥点了点头:“你跟南宫照多沟通一下,两边的人马联合起来应该效果更好。”

“是。”影杀应着,他自然知道南宫照控制的是什么样的势力。

两边合作的话,自然是事半功倍。

这次暄旭帝国的谣言事情弄得可是人心惶惶,好在南宫延德早就做了措施还没有到举国皆知的地步。

有心人士要想打听的话,依旧是可以知道的。

比如说楚晏帝国的皇上,齐昊霖。

“薛羽祥,既然你都无法给芯钰幸福,凭什么还待在她的身边?”齐昊霖冷笑着坐在书案之后,如此谣言一出,南宫芯钰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薛羽祥无非就是按上一个风流皇上的名头,他是一国之君,有几个女人又如何?

一时沉迷,只要肯迷途知返依旧是众人爱戴的好皇上。

不仅如此还会让暄旭帝国的百官百姓觉得,为了江山社稷抛弃女人的皇帝是个高尚的皇上。

最后,薛羽祥一点事情都没有,所有的罪名都落到了南宫芯钰的头上。

“陛下,夜深了。”柔柔的女声响起,房门被打开。

一身红衣的女子伴着如水的月光,轻轻的走了进来,在书案之前俯首行礼。

并没有等齐昊霖说话,女子已经自动的起身,娇躯一转,软软的倒在了齐昊霖的怀里。

“陛下,休息吧。”女子眉目含情,柔柔的望着齐昊霖,那眼神就跟蜘蛛的丝一般,能黏住人的。

齐昊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这个是他后宫中最近最得宠的女人。

是什么名字来着?

齐昊霖轻轻的皱眉,不太记得了。

身为皇上,必然要充盈后宫,在大臣的建议之下,选了些身份相当的女子安置在后宫。

不能说他好色,哪个帝王不是如此?

对后宫的女子,他没有太多的印象,不是他不想记清楚而是那些女子给他的感觉都一样。

柔柔弱弱的,刚开始见到他都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的,等到宠幸之后,或者是感觉到自己得宠,立刻就想方设法的算计其他人。

或明或暗的抬高自己的位置。

或阴或阳的用手段排除异己。

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厌烦,就没有一个女子能不同吗?

后宫的女子也有假装冷淡的,但是在他多关注几次之后,什么矜持冷漠全都化为虚影,又是俗气女子一个。

争宠,在下人面前趾高气昂,在后宫之中得意忘形。

他真的是厌烦了,要不是因为身为皇上的责任,他还真的不想去后宫。

“陛下?”没有得到齐昊霖的回应,女子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襟,软软的叫着。

齐昊霖回神,鼻间充斥着浓郁的脂粉香,浓的让他有点受不了,好像是掉进了脂粉堆里。

“你可有沐浴?”齐昊霖突然的问了一句。

“啊?”女子微微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齐昊霖竟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女子的脸上突然涌起羞赧的绯红,尴尬的离开齐昊霖的身体,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味道让齐昊霖闻到了才会这么问。

齐昊霖看着女子一连串的动作,越看越别扭。

难道他身边的女子就不能有点自信吗?

为什么他随口的一句话,就让她变得如此惶恐。

恶心。

从来没有过的恶心。

这样的女人还是人吗?

完全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只知道依附着他而活。

难道他身边就都是这样的行尸走肉不成?

“朕今晚累了,你退下。”齐昊霖厌恶的摆手,他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女子。

女子委屈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俯身行礼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是。”

随后慢慢的退出。

房门关闭,房间内又归于平静。

只是女子身上黏腻的香味依旧残留,萦绕不散。

太过浓烈的香气反倒让人感觉到反胃,齐昊霖再也坐不下去,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清凉的夜风一瞬间卷了进来,侵透衣衫。

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心口堵着的那团郁闷似乎缓解了许多。

遥望着夜空,黑沉幽深,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明月当空,晕出淡淡的光芒。

不知道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现在在做什么?

薛羽祥是否已经决定与她分开,保住皇位呢?

一个女子,往往是皇位下的牺牲品,就像曾经薛羽皓将南宫芯钰送出和亲一样。

薛羽祥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江山,女人,这一直都是一个苦难的抉择。

要了江山,留下明君之名,却负了真心相爱。

要了美人,留下心中真挚,却遗臭万年。

不身处皇位,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抉择有多么的艰辛。

世人以为皇位之上是如何的逍遥自在,万万人之上何等的威风,可是其中的心酸又有谁知晓?

齐昊霖轻叹一声,若不是因为他曾经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只能说,世上最不可预测的便是命运。

吹尽了夜风,反倒平添了一抹烦忧。

推开房门,信步的走了出去。

夜半的皇宫之中,只有巡逻的人整齐划一的走着。

这样的防护只是做给人看的,谁都知道真正的高手是隐在暗处,随时保护皇上的。

要是真指着这些明面上的人,皇上的命还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在御花园中信步而行,没有任何目的。

夜风拂过身体,撩起衣衫,却拂不去他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