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亚槐便开口问道:“家里还有别人吗?”

“我没有父母。”越若白垂下眼睛,礼貌地答道。

“你看她如何?”梁芮的眉角挑起,有些玩味地问道。若非桑亚槐不孕,他的孩子也有六岁了。

桑亚槐惊诧地瞟了他一眼,难道丈夫真的愿意领养一个孩子吗?但转念一想,梁芮素来受父母宠爱,他的父母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的。他既然开口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丈夫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了。

私下里,她也曾经物色过领养的对象,但都不甚满意,也没有告诉丈夫,因而不了了之。难道,这个小女孩中了丈夫的意?当下,她便仔细打量了几眼越若白。

“你叫什么名字?”

“越若白,越女的越,若隐若现的若,白色的白。”越若白掠了一把头发,小手划过狼藉一片的脸蛋。

“是你。”桑亚槐的眼神陡然雪亮,弥漫着惊异,惊呼脱口而出。她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我曾在待选名单的一堆名字里看见过这个若白的名字。”

若白,这个名字她曾见过,而女孩象牙般白皙的皮肤,绿得透明的眼瞳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身边的梁芮目光缓缓地流淌在女孩脸上。

越若白扬起脖子才能看到面前男人的模样,审时度势的本能她并不缺少,很快她就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本来如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眸忽然燃烧起了希望的火苗,她望着面前般配的一对俪人,用眼神诉说着内心的渴求,却又一言不发,生怕触怒了他们。

“亚槐,你的意思是你有意收养她?”男人的话语和夕阳的余晖搅在了一起,他喜欢这样,借别人之口说出自己隐隐希望发生的事情,而后他宣判一般地淡然说道,“这几天,让她先跟着我们。”

越若白脚步虚浮地跟着上了车,风吹起女孩的鬓发,突然间,她很想留在他们的身边。但对方语焉不详,大概还想考验她。

而想象中的考验就这样来了,对越若白来说全凭临场发挥。

时间是春末的早晨,梁芮已经确定要在这里权一爿地投资,齐聚的双方要在县办公厅的会议室签字。

阳光透过百叶窗射了进来,同时闪过的还有来探点的县里村民的身影。九点半的时候,扛着铁锹铁棍的人冲了进来,保安和被派过来做安全工作的民警没能阻挡住来势汹汹的一群人的脚步。

来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了会议室,里面还有一重安保人员,马上把闹事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越若白本该在外等候的,却跟着这群人走了进去,她身量小,大家谁也没有在意。

越若白被队伍推搡了几下后挤到了梁芮的不远处,而就在此时,一个衣着简陋的蓝衣服男人全力往前冲去,周围的保安没能捞住他,眼看着他挤向梁芮。

越若白一惊,将手中的蜜饯尽数砸向了蓝衣服的男人,一边急急冲了过去,死死抱住对方大大腿,一口就咬了上去。

蓝衣服的男人没料到会被这混账的一招阻住了步子,屁股上一疼,扭过身子要重击身后的越若白的时候,已经被梁芮一个侧空踢踢中了下巴。

越若白看梁芮安全了,扬起头来朝他笑,一笑才发现自己落了一颗虎牙。血从口中溢出,滴落,在空中拉出猩红的一道,她舔了舔,这才觉着痛,绿色的眼睛却仍在妖异地闪烁着。

“这是我和太太最近收养的女儿。”梁芮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疑问的县长解释着,小丫头细致的脸若是挨刚才那人一击,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人群中看热闹的越伟早已经认出了这位富人所说的女儿便是遭自己嫌弃的越若白。

桑亚槐听说了这里的情况也急忙赶了过来。闹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忽然有不可言说的担心。

然而,越若白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笨蛋,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明白,越是接近理想,就越应该注意脚下。因而,被送去医院止血后回到两人身边的越若白,对桑亚槐的态度愈发的亲热,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孩子的天性。

梁芮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仿若失散多年的亲母女,不由地哑然失笑,再一回想女孩扑过来时飞起来的柔软卷发,突然觉得,这口中的酒,怎么变了味?

夫妻二人最终决定收养越若白,九岁的小女孩,性格尚未定型,何况越若白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沉静,看起来文文静静,让人放心。

越若白那颗带血的尖牙是被医生从那个男人的腰部靠下取出来的,越若白从医生手中接过那颗牙齿,“呵呵”地笑,梁芮带着她去告别家人,办理转学手续。

知道越若白其实有养着她的家人的时候,桑亚槐起初是有些不满意的,这不是背叛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亲人吗?联想到越若白将来会反噬自己,她心里便有了阴影。

而梁芮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早晨的阳光将学校的草地照得愈发青翠,清新的风吹走所有的不愉快。越若白扎起头发,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身子在宽大的校服里显得很削弱,她站在讲台上向同学们告别,站在门口等她的是梁芮。

她扫视一圈,没有夏薇的身影。夏薇的哥哥夏鑫是那天带头踩她的人,她不可能不记恨。

“梁爸爸,我们在学校里转一圈,好吗?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越若白告辞完毕,眼神期盼地说道。

梁芮面上扬起笑容,心中却充满意外,她按理不该留恋这里的。这几天处下来,他发现这孩子脑筋转得很快,有时甚至能猜到他的心思。

于是,在国旗杆旁准备早读后的升旗仪式,夏薇面色苍白地看到了,满面笑容的越若白。

“梁爸爸,我看到一个同学,过去和她道个别。”越若白虽然一直给人以沉默的印象,但她并不是讷于言语,而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夏薇上前两步,她早知道越若白今非昔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局促不安地保持着在越若白面前的傲气,可是她的优越感早已经溃散。

“夏薇,夏鑫被关进去了,年满十六岁了,可能要住久一点。”越若白毫不掩饰她报复的快乐,温柔美好的声音轻轻响在夏薇的耳畔,“听说他之前惹了高二的一个头儿,你保重!”

越若白的眼瞳如水晶般璀璨透明,直看得夏薇垂下眼去,才转身离开。

梁芮瞅见那女孩一直在颤抖,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很凝滞,在越若白走过来的时候,开口问道:“那是谁?”

“你说薇薇吗?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越若白有些舍不得的声音里看不出端倪。

彷佛内心的禁锢突然被短暂地释放,骗人的话语也说得异常流畅。

梁芮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下午,新组成的一家人便坐飞机回了B都。而这一走,她改名为梁若白,她再也没有联系上自己的生母。

很多年后,梁若白将过去关于母亲的记忆组织起来,她才想明白,也许她的母亲做过大家都鄙夷的性工作者,她母亲工作的地点是一家度假村。因为年纪太小,梁若白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甚至不知道母亲的姓名。只记得母亲是很美的,而关于母亲的自甘堕落,以及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和皮肤的颜色都与常人不同,以及母亲堕落前的故事她一无所知。

35、35相杀不相爱

梁若白尴尬地别过脸去,心里忍不住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因为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所以故意为难她,她闷闷地应道:“不用了吧,我有彩稿可以给你看。”

“难道那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幽黑的目光,凝视着她。

梁若白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个小锤子在敲打着她的太阳穴,她真想溜之大吉,可惜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午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梁若白随着男人站了起来,往外走。

男人几乎是要押着她去车库,不肯让她离开半步,梁若白的怒气被她的修养和控制压制着,整个人气哼哼地,却无法发作。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她吃疼,只好跟着他,步伐有些不稳。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一个温婉的女声:“容泽。”

梁若白感到梅容泽握住她的手瞬间收了回去,两人停住了脚步,梁若白回过头去,瞧见了一位明眸皓齿,身材高挑的女人,身上穿的是唐纳·卡兰的最新款,一双会说话地眼

睛正望着梅容泽走过来。

衣服红白搭配的女人高跟鞋踏在街道上,款步姗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暗香袭人。

梁若白看清了这位天生尤物的脸后,才认出了这位正是曾见过一面的万里月。

显然是看到了梅容泽放开了梁若白的手,万里月的表情愈发顾盼生辉起来。

“好久不见。”万里月的如琬似花的面庞对着梅容泽,目光却斜了梁若白一眼,“这位是?”

显然梁若白在梅容泽心中的定位,是万里月最关心的。梅容泽并没有向第三个人解释过两人的关系,所以他稍一沉思,便开口道:“是你的下一任。”

梁若白没想到梅容泽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她感觉这是一句孩子气的气话。不知道为什么,梁若白觉得无名的恐惧猛然揪住了她的心。一个像陀螺似的黑色的东西忽然在她眼

前旋转着,她觉得膝盖冷冷地,腿有些发沉,不知道自己该在这种场合下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梁若白低下了头,在两个旧情人互诉衷肠的时候,她应该回避的。

万里月显然也没有想到梅容泽会这样回答,她原以为梅容泽爱恋了她那么多年,自然不是随便玩玩的梁若白可以比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依然是礼貌的微笑,却多了几

分急切:“我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你还想怎么样?”梅容泽冷冷地说道,如果她万里月能够一直保持当初独立高傲的公主模样,他还会给她一点尊重,可是她如今想用恳求来达到重修旧好的目的的话,他反

而觉得他对她没有任何责任了。

万里月觉得周身战栗起来,同时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愤怒。她伸手就要往梅容泽左侧的梁若白脸上甩去,梁若白折杀了她的优越感,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再也不属于她了。

梁若白低着头,并没有想到万里月会对她动起手来。梅容泽一把将梁若白扯到怀里,护住了她。而路边的行人瞧见这边的异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们走吧。”梅容泽低头仔细查看梁若白有没有受伤后朝她说道,并没有再像万里月看去。他知道万里月一贯是极傲气的,所以没有料到她会对梁若白动手。

“对不起,我…”万里月见梅容泽无视她的存在,有些手足无措。

而梅容泽已经揽起梁若白往车库走去,被男人塞上车之后,梁若白整个人像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靠在了座位里。

梅容泽看着她,带着深沉难测的目光,手搭在方向盘上,依然是熟悉的动作,抽出一根烟要点上,废了半天劲点打火机却总是没点着,而后他放弃了。他看出来梁若白生气了

,这个时候还让她吸二手烟,恐怕她记恨他的事情又多了两件。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梅容泽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气氛。

“哦。”梁若白凉凉地应道。

男人发动了车子,车子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

车子行驶地很快,梁若白甚至听到了被超车的死机的咒骂声。

她只觉得街边的景物快速地后移,阳光一会儿刺眼地直射过来,一会儿跟在了车子后面。

没过多久便到了度假村的门口。

梅容泽看到梁若白的目光还是冷冷的,他不知道怎么避免一个女人起争执。记得以前和万里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和她吵架或是冷战。

“那真的已经过去了。”他又强调了一遍,当说起过去的情史时他就变得一窍不通了,他不是个纵欲的男人。

梁若白喉头有:“不用说,你要还是个人,就放了我。”

刚才的情形多么像小三遇到正室,路边行人的目光让她心情无法平静。涌上心头的不悦让她觉得自己被耍弄了,脑海中忍不住出现万里月躺在梅容泽怀里的场面。梅容泽昨夜

刚和她欢好后,人家正主就找上门来了。

她不明白,明明没有爱,为什么梅容泽却不放她走。

“讽刺我不能达到目的。”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他心里觉得有些心疼,可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很不符合情境,“我的存在阻碍了你去和别的男人相好吗?梁若白,你

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昨天晚上不还呻吟吗?我睡了你怎么就不是人了?难道意味着我要下地狱…”

被梅容泽贬低得如此低级,梁若白气得面色惨白,这种不可容忍的侮辱让她脸上火辣辣的:“你个卑劣的男人,闭嘴!”

因为昨夜的缠绵,此时他骂的越是不堪,她心里就越发难受。碧色的瞳不再平静。

事情糟到如此地步,两人之间一下子就进入冰河时期,昨天晚上的缠绵仿佛不曾存在过。梁若白不能不去想,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之前出现的万里月,尽管他装出一副淡漠

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有着那个女人的影子。

男人解开了车门的锁:“你走吧,我没兴致了。”

梁若白推开车门下车,摔上车门。仿佛有剧痛像刀子一样捅穿她的心脏,使她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为之颤动。她的眼睛又淡转深,变成了墨色,而且蒙上了一层泪花。一瞬间

,她对他的幻想,她的骄傲感全都消失了。

正在这个时候,跟着他们的一辆宝马车上的女人看到了梁若白。她打开车窗伸出头来:“若白,你怎么来这里了。”

梁若白有些尴尬,将眼中的眼泪憋了回去,换上勉强的微笑。

而这个时候,金鹤已经走下了车子,朝梁若白走来。

在经过梅容泽的车子边上的时候,金鹤有意无意地往里面瞧了一眼,当她看到梅容泽的面容时,心里陡然一惊。梁若白面上有着掩饰不去的萎靡,就像脱了水的花儿一般。

金鹤不仅十分意外,而且有些恐惧,因为梁若白的生母与梅家丝丝缕缕的关系。

瞧见梁若白眼中隐隐的泪光,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挽住了梁若白,往度假村的门内走。

直到梅容泽开着车子消失后,金鹤才开口问道:“若白,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梁若白低头抿起唇,金鹤一定是猜到了两人之间吵架了。梁若白面对这个大她将近二十岁的女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见梁若白否定了,金鹤接着说道:“男人的心多是冰寒雪冷,他不关心你,你求也求不来。”

金鹤领着梁若白进了度假村里的别墅上了她的办公室,拉开窗帘后,她轻声说道:“坐吧。”

“谢谢。”梁若白觉得面前的金鹤对她格外的好。

“你们认识多久了?”金鹤将秘书送来的两杯热水中的一杯推到梁若白面前。

“没多久。”梁若白之前确实不曾思考过她和梅容泽的关系,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呢?或许从杭州的那个雨夜开始,也就是2个月的样子,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那你了解他吗?”金鹤知道梁若白被梁家收养了,猜测梁若白多少对梅容泽有所调查的。

“一点也不。”是的,尽管上了床,但她不了解他的性情,他的为人。

听到梁若白的回答,金鹤有些意外:“那么你家里人知道你和他的事情吗?”

“不知道,我和梁家没有关系了。”梁若白猜测金鹤对她这么好也许是因为金鹤把她当成了梁家的人,而梁家度过危机后,梁家依然是京城里不差的门第,而梁芮做的是房地

产生意,金鹤也许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可是梁若白将她与梁家的不和说出来后,金鹤对她的态度却并没有变得冷淡。

金鹤的目光落在梁若白身上,这个姑娘本来应该从小便无忧无虑地,可是却受了那么多苦。金鹤觉得自己对梁若白有某种责任,若白还年轻还有机会。

“这么说你的生活在他掌控之中了?”金鹤很快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梁若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也有错,她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她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如果我可以把你送到国外,你愿意吗?你可以自己挑一个国家,你的本科学历不差,你可以先去那边,再申请读个Master。而你是混血,本来在求职上就有优势,然后你可

以留在那边工作。”金鹤早已经知道梅容泽是个军人,既然是个军人,那么他的手就不可能伸到国外。

梁若白诧异地抬起了头,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在那里她会重新获得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写得波澜横生的,结果平平淡淡了~o(︶︿︶)o唉,奉上一章,希望亲们还满意~

36、36宿命的不公

也许是看出来了梁若白的犹豫,金鹤轻声对梁若白说道:“你考虑考虑,出国的钱算我先借给你的,相信你以后一定偿还的起。想好后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找我。”

“谢谢。”梁若白心里有感动荡漾开来,这样的关心许久不曾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了。

“不用谢,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今天来是打算去看看你画的壁画吗?房间已经完全装饰好了,但还没有人用,你可以去看看,那风格很不错。一会儿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了。”梁若白感激地回答道,而后退出了金鹤的办公室。

梁若白打算看看自己画装饰壁画的房间后就回去收拾东西,找个新的住处。但转念一想,如果她愿意接受金鹤的建议,那么她可以不用找长期的住处了。

这样犹豫着,她也不想去看那几个房间到底装修成什么样子了,而是在度假村的人工湖周围走着。梅容泽看来是要弃她不管了,而她和大老张请了假,这工作兴许还能继续干。可万一梅容泽想要整整她,她在国内的日子就会立刻过不下去。

犹豫不决间,她沿着小路,走到了一间古朴的建筑前,上面挂着普济堂的牌匾。

梁若白心想这里怎么会有道观或者是庙宇的建筑呢?她见大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院子,正对着她的是一座慈眉善目的佛雕。

三面都是三层的屋子,连成一片。

梁若白看到佛前还烧着一柱香,有些好奇地往后面走去。

正厅的门也是虚掩着,梁若白推门进去,古朴的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而那声音,听起来不只有一个人,在屏风右侧的藤椅上坐着一个侧面俊美的男人,她身上坐着一名穿着性感内衣的女人,肢体美妙,与他交缠在一起。

梁若白吓得差点挪不动脚步,男人的手在性感女人的身上游弋,此时看到梁若白,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如触电般停了下来,阴邪的目光看向梁若白,而风骚入骨的女人也看到了梁若白,她嫣红的唇开口道:“要抓住她吗?”

“不用。”男人看清楚梁若白的脸后,冷冷地说道。

这种群交游戏被打断,梁若白猜得到男人此时心中的恼火。她连忙转身往门外跑出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正是上次和梅容泽在党校的餐馆吃饭时遇到的男人,名叫季简。她忍不住去想梅容泽是否也玩过这样的游戏,一群男男女女疯狂陶醉在其中只为化解自己的寂寞。

想得再严重一点的的话,也许她对于梅容泽什么也算不上,和那些右胸无脑的花瓶,很容易得手的娼妓品种没有区别。

她落魄地跑出了度假村,直到公交车站才稍微安下了心来。

而在她离开度假村之前,金鹤已经驱车去了B市的郊外。

B市的毗邻郊外的一片,有着一所监狱,分为女监狱和男监狱,里面的犯人一旦打起来,经常死人,警察也管不住。这是一座很大的监狱,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号房,相对安全。

金鹤这次来这里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比自己苍老得多的女人,她拿起了话筒,说道:“姝媛,我看你了。我给你带了点冬天的衣服,一会儿应该会送到你的手上。”

玻璃里头穿着条纹服的李姝媛面色发黄,头发很短,眼睛中却带着仇恨的光芒。

金鹤知道,这么多年来,李姝媛一直没有忘记她的前夫,正是因为她的前夫害怕她的仇恨,所以一直将她困在里面,以他的权势,李姝茉这辈子恐怕没有走出牢房的机会了,还好李姝茉没有起寻短见的念头,不然她金鹤就找不到人说话了。这种仇恨也许是好事,只要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李姝媛就有出来的机会。

“他怎么样了?”每次来时,李姝媛总是要问这个问题。

“还是老样子。”金鹤应道,每一次回答都会让李姝媛失望,这一点她很清楚。

听到了金鹤的回答,里面的女人眼中出现了灰败的神色,她一点也看不到出来的希望。

“这段时间我看到了姝茉的女儿。”因为探监的时间受到严格控制,所以金鹤很快地便将自己遇到梁若白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真的吗?”李姝媛紧张地贴着玻璃,不相信似的问道,“那么我妹妹她见到女儿了吗?你带她们来看我。”

金鹤犹豫了一下,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挣扎过究竟要不要把真实消息告诉李姝媛了。可是,到这里还是难以决断。

如果李姝茉还在世的话,那么上天对李家也就公平了,可是偏偏发生的事情那么残酷。

“姝媛,姝茉她去了。”两行清泪从金鹤眼角滚落。

而李姝媛瞬间通红了双眼,话筒掉了下去:“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