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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芳洲轻轻叹了口气,十两银子看起来不少,好像其实也不多啊!

早知道她就要二十两了。不过,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唉,现在还想这个,有什么用!

她忍不住自嘲好笑了起来。

准备做晚饭的时候,瞅着米缸中那快要见底的大米和堆放在阁楼一角少得可怜的四口袋稻谷,连芳洲的心情不由得更坏了一些。

就这么一点儿粮食,即便顿顿红薯稀饭,这一家四口只怕也未必能够吃到过年,更别说明年秋收新粮下来了。

连芳洲微微冷笑了笑。

吃过晚饭,连芳洲交代连泽烧水给弟妹们洗澡,自己准备去一趟张婶家。

家里头虽然穷,但是也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才是,一个个弄得花脸猫一般满身的臭味汗味,她是不允许的。

反正水不要钱,柴禾也不要钱不是?

连芳清一听说她要出门,便蹦上来拉着她的手闹着要跟着一块儿去。

连芳洲一想这多个人壮胆也好,便点头答应了,笑着牵起连芳清的手。

给她们开门的是一个挽着扁平发髻、穿着红褐色格子纹短褐的年轻妇人。

连芳洲脑子有瞬间的短路空白,还在想着该如何招呼,连芳清已经笑吟吟、娇脆脆的喊道:“赵嫂子!”

连芳洲这才明白:这是张婶的儿媳妇!于是赶紧也笑着叫了声“赵嫂子!”

赵氏瞧着连芳清笑眯眯的“哎”了一声,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连芳洲却是客气疏离了许多,矜持的点了下头,笑得也有点停留在皮上:“芳洲是来找我们阿娟的吗?”

连芳洲心里头忍不住有点儿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赵氏。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客气的笑道:“不是,我是来找张婶的,不知张婶在不在——”

“是芳洲吗?快进来吧!”张婶听到外头说话,已经笑着出来招手道。

连芳清便放开姐姐的手,笑着叫张婶朝张婶跑过去,张婶笑呵呵的答应一声拉着她。

连芳洲也连忙答应走过去,就听得赵氏在她背后不轻不重的嘀咕道:“不知道又来要个啥……整天麻烦人也好意思……”

7.第7章 送鸡蛋

连芳洲暗自苦笑:看来这个本尊真的是——

叫她说什么好呢!

她也只能忍着呗!

张婶和她的丈夫李大木倒是爽快人,见了她笑眯眯的招呼。

张婶更知道她绝对不会是来串门子玩儿的,又怕她脸嫩,不等她开口便主动笑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咱们都是熟人,不用讲那客套,也不用不好意思!”

连芳洲心中顿时淌过一道暖流,她不是个轻易感动的人,这时候却觉得心口上热热的,微微的酸,更多的却是温暖,一种充满着人情味的温暖。

她不由暗暗在心里发誓:如果将来发了财,她一定要好好的回报这家人。

“可叫您说着了,可不是有事儿想要麻烦你们呢!”连芳洲笑道:“是这样的,这不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吗,我想修一修屋顶和门窗却不知道该在哪儿买瓦片和木料、还有价钱,想来跟李大叔打听打听……”

张婶听毕一拍大腿,点头道:“可不是,你们家那门窗的确该修修了!都是孩子,这到了冬天可禁不得冷!难为这时节你就想到了这个!”

“是啊!”李大木也笑笑,说道:“这秋天天高气爽的,瓦片什么的价钱比冬天要便宜许多,在离咱们这儿二十多里的石湾就有专门烧制砖瓦的场子,明儿有空我带连泽去一趟,我们家有牛车,顺便帮你们拉回来。”

“李大叔,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连芳洲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过意,笑道:“可是我还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谢谢你们……”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从前我们穷的时候,你爹娘可没少帮忙,这种话以后甭说了,啊?”李大木摇摇手,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连芳洲点点头,“哎”了一声答应了下来,说好了时间,便带着连芳清回去了。

回到家里说了这事,连芳清便问连泽:“咱们家不是有两只老母鸡吗?下的鸡蛋呢?”

“是不是明天早上吃鸡蛋!”连芳清眼睛一亮,小脸上满是期盼和兴奋。

连芳洲不忍心看到她失望,便笑着点点头道:“嗯,明天早上姐姐给你们煎鸡蛋吃,好不好?”

“真的!好哦,太好啦!”连芳清拍着小手欢呼起来。

连芳洲和连泽相视,两人都淡淡笑了笑,都觉得心里头微微的发酸。

“鸡蛋都在这儿了。”连泽转身,拿来一个篮子。看到连芳洲欲数,便又道:“一共四十一个。家里吃的盐、油和姐姐用的针线都是买鸡蛋的钱换来的,我原本打算攒够一百个再拿去城里卖。”

连芳洲不由暗叹,便道:“以后别卖了吧!油盐的事儿咱们再想办法!以后除了留一些孵小鸡,剩下的都给清儿和澈儿吃了吧!他们还小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了他们!不然以后可有咱们后悔的!”

“嗯,听姐姐的!”连泽点点头。

“其实你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也该好好补一补才是,只可惜咱们家如今——”

“姐!”连泽有些恼羞的打断连芳洲的话,不快道:“我可不小了!我是个男人,该我养家,将来还要送姐姐出嫁!”

连芳洲一见他的反应便有些后悔自己那话,知道他是个极自尊的人,便忙笑道:“是是,是姐姐说错话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

连泽没有因为她这话就原谅了她先前的话,他瞅着她,说道:“总有一天姐姐你会相信我的!”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连芳洲微微摇头笑了笑,拿了个干净的篮子来,挑了三十只鸡蛋小心翼翼放在里头,将剩下的仍旧收好。

她便提着这装了三十个鸡蛋的篮子出门往张婶家走去。

轻轻叩响院子门环,赵氏一开门见是她,不由下死劲儿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又来了。这一趟趟的见天的往我们家跑,你当是城门口呐!”

“打扰赵嫂子了!”连芳洲忙抱歉笑笑,看了看手里的篮子笑道:“明天又要麻烦李大叔,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可我们家也没什么钱了,这些鸡蛋不过是个心意,也没有多少,还请嫂子收下,不要嫌弃!”

赵氏顿时愣住,“哦”了一声顿时有些讪讪的,笑道:“这样啊……那个,你拿进去跟你叔婶说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交给嫂子也是一样的!”连芳洲笑着,将篮子递了过去。

“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算了,你快拿回去吧!”赵氏瞟了一眼篮子里的鸡蛋,搓着手笑道。

“嫂子再说这话我可要不好意思了!”连芳洲哪里听不出来赵氏话中的假装推辞之意?便笑着强行将篮子塞进她手中。

“哎!”赵氏便笑着将篮子接过,笑道:“我明天一早就给你把篮子送回去啊!”

“嫂子,你什么时候送都行,不过是个篮子罢了!”连芳洲笑着告辞。

赵氏关上院门,喜滋滋的数着篮子里的鸡蛋,却见丈夫李三合冷不丁凑过来:“什么东西?”

“哎哟!”赵氏不提防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道:“你吓死我了!这打哪儿冒出来!”

说着便笑眯眯的将连芳洲送鸡蛋的事情说给李三合听,笑叹着道:“要说起来,这芳洲啊,还是头一回往咱家送东西而不是来要东西!如今的她倒跟变了个人似的,会做人了!”

李三合听毕却是眉头皱了起来,责怪道:“谁叫你收下的,他们姐弟妹几个也不容易!”

赵氏不满:“你这叫什么话?都一个村里的,大伙儿日子还不都是这么过?你倒是说说,谁又容易了?咱们就容易了?”

“哎呀一时半刻我跟你说不清楚!”李三合说道:“总之不能收!你快点给退回去,小心爹娘知道了说你!”

“不退!我就是不退!”赵氏不满道:“又不是我硬要的,是人家主动送来的!傻子才退呢!再说了,你不告诉爹娘他们怎么会知道?”

“什么事儿不告诉我们呢?哟,梅子你手里拿的什么呢!”张婶刚好从屋里出来,听见这一句不禁问道。

8.第8章 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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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两家的渊源

李三合两口子相视一眼,知道瞒不过去,李三合便如实说了。

他还没说完,张婶便气道:“梅子你搞什么!他们姐弟妹四个多可怜,咱们帮不了忙就算了,你怎么还能要人家的东西呢?这么些鸡蛋不知攒了多久才攒到的,可怜见的,你看看你!唉,快退回去!”

赵氏不乐意了,顿时沉下脸色道:“娘,您这是什么话!我哪里做错了您这么说我!咱们家帮了他们那么多我收这么几个鸡蛋过分吗?再说了,又不是我去要的,是芳洲自己送来的!我也说了不要,是她硬要塞我手里的!怎么全都成了我的不是!我真不明白您怎么就那么帮他们呢,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禁得起这样帮吗!反正我是不会去退的,这事儿我也不管了,你们谁爱退谁退去!我真是里外不是人了!我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也没说收了这些鸡蛋自己藏起来偷偷吃了!”

赵氏说着不觉委屈,眼眶一红,猛的将篮子往地上一放,扭身跑进了屋里。

李三合见母亲气得脸色都有点变了不由也有些恼火,当下忙道:“娘,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您可千万别生气!等回头我叫她给您赔不是!这鸡蛋,这就叫阿娟给连家弟妹们送回去。”

“唉!”张婶叹了口气,说道:“娘没有生你媳妇的气,她说的做的也没错,只是在咱们家就错了!回头你好好的说给她听,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三合啊,当年你爹帮人扛木材摔伤了腿,养了将近一年的伤下不得地,干不得活,你连家叔婶帮了咱们多少?那时候咱们穷,没钱给你爹抓药,我去她家借钱,事后才知是你连婶把自己的嫁妆都变卖了给咱们凑了钱,不然你爹的腿可就废了!这些你都没忘记吧?”

“娘!”李三合道:“我怎么会忘记呢?您和爹都教过我和阿娟的,我不会忘!连叔连婶是好人,现在他们家遭了难,咱们帮忙是应该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张婶叹道:“这做人得讲良心,老天爷都看着呢!老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们啊,其实也帮不了他们多少,不过就是搭把手罢了!若是这样都还要收人家的东西,自个心里怎么过意的去?你让爹娘老脸往哪儿搁!”

“娘,您说的都对!我都知道,您放心吧!主要是咱家的这些事梅子她并不知道,等我告诉她她知道了就好了!”李三合忙又劝了张婶一阵,道:“我这就叫阿娟把鸡蛋给连家送回去吧!”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张婶叹道:“阿娟去了只怕她未必肯收!我还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往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张婶说着,便提着那一篮子鸡蛋去连家。

她来到连家的时候,连芳洲姐弟妹四个正在吃晚饭呢。

瞧着那半锅汤汤水水没见多少米的红薯稀饭,张婶便不由得有些心酸。

连芳洲姐弟妹几个见张婶来了连忙起身招呼,连芳洲笑着叫了声“张婶”,一见她手中提着的篮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芳洲!”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见张婶脸一沉,说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叔你婶子怎的?什么时候咱们两家变得这么生分了!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婶子,这鸡蛋你好好收起来,往后该叫帮忙的只管去叫,再也不准送东西了!不然的话,这鸡蛋我拿走,往后你也再不要登我们家的门了!”

“……”连芳洲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方勉强笑道:“婶子,我——”

“你就说吧!这鸡蛋你收是不收!”张婶瞪向她。

连芳洲嘴里发涩,心里沉甸甸的,胸口还堵得慌。

她还能说什么呢?

“收,我收下就是了!”连芳洲连忙点头:“婶子,你和李叔真是大好人,将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这就对了!”张婶脸色这才缓了下来,将篮子小心放下,笑道:“以后的事儿啊以后再说。若是哪天你们发了财,我也不介意你们报答的!呵呵,好了,这些鸡蛋留着吃吧,你们姐弟妹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吃点好的!若粮食没了,去婶子那里说一声。婶子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连芳洲自然不会将这么大的难题抛给别人家,却不想拂张婶的好意,点点头笑道:“如果有困难,我会去找婶子的!”

“这就对了嘛!哎我可告诉你啊,这是婶子最后一次说这话了,若你再这么生分,婶子就真的生气了!”得了连芳洲的回答,张婶这才满意的去了。

“张婶他们可真是好人!”连泽说道。

“是啊!”连芳洲轻叹,眸光有些幽沉,缓缓说道:“张婶他们不过是邻居,却对咱们这么好,有的人分明是骨肉至亲,却恨不得把咱们往绝路里逼!阿泽,你说对那种良心被狗啃了的人,咱们要客气吗?”

连泽一听这话便觉有事要发生,目光一紧,道:“姐你想干啥?”

连芳洲微微冷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好了,先吃饭。”

吃过饭收拾干净,连芳洲便交待连芳清和连澈乖乖的待在家里,叫连泽道:“咱们俩去一趟大伯父大伯母家!”

“去他们家?干什么?”连泽一愣。

连芳洲笑道:“当然是去拿回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了,还能是去给他们送银子不成!”

“姐姐说的是——”

“那上千斤的稻谷!”连芳洲哼道:“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连泽眼中一黯,低声道:“姐姐,还是算了吧!大伯父和大伯母是不可能还给咱们的!”

当时自家那三亩水田的水稻一成熟,大伯父和大伯母便急匆匆的去收割,自己只当他们是好心帮忙,谁知道他们收回来之后,只给了自家那三四小口袋,剩下的一千多斤竟然全部私吞了!

一想起这事连泽既懊悔又愧疚:大伯父、大伯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会认为他们是好心呢!

他不是没去问过,可才一开口就被大伯母给骂回来了。这事儿,也就只能这样算了!

连芳洲却是胸有成竹,淡淡说道:“那可未必由得了他们不给!走吧,到时候你别出声,我来说!”

你们这些狠心的人,都不给我投票!

见连芳洲执意要去,连泽劝不住生怕她吃亏也只好跟着一起去。

10.第10章 讨要粮食

连芳洲大伯父连立家离她们家并不远,院门高大,房舍整齐,日子过得不错。

乔氏一见他们两个便想起昨天杨婆子退亲那事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连芳洲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连芳洲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径直来到堂屋找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下,说道:“我们来当然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大伯母以为我们来干什么呢?”

“放肆!”连立脸色一沉,教训道:“芳洲,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原来大伯父还记得你们是长辈啊!”连芳洲冷笑道:“算计我们的东西、欺负我们姐弟没爹没娘,这是长辈干的事情吗!大伯父、大伯母,我爹娘在天之灵都看着呢!”

“你!”连立被她堵得胸口发堵,呸了一口道:“你少拿你爹娘说事儿!我们没欠你们什么!说我们欺负你们,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别乱说话!看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老老实实道了歉,赶紧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说着眸光深深的瞪向连芳洲,沉沉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莫不是中了邪了!芳洲啊,姑娘家这么泼半点家教也没有,难怪那杨家不要你!你要再这样,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

“大伯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姐!”连泽不由大怒,忍不住捏了捏身侧的拳头。

连芳洲轻轻扯了扯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向连立一笑,淡淡说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是我娘托梦跟我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所以我就变成这样了!我有没有家教这种事情倒用不着大伯父您来操心,反正跟您这儿我也学不到什么好东西!杨家不要我好像跟您也没有关系吧?我嫁的出去、嫁不出去,就跟您更加没有关系了!您不用再说这些话想刺激我,我啊,根本不在乎!”

连芳洲心里冷笑,还当她是本尊呐!

不过如果真的是本尊,听了他这些话只怕又会气得刺心般半死吧?

毕竟这是古代,当着一个未婚姑娘的面说什么被退亲、嫁不出去、泼、没有家教是最最恶毒的话了!没有哪个姑娘能受得了。

不然,看连泽的反应就知道了。

连立没想到连芳洲会这么不紧不慢、神情恬淡的一句一句驳他的话,那满不在乎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一时不由愣住,有种一拳打空、不知所措的感觉。

乔氏见丈夫吃瘪又勾起满腔的怨气来,冷哼道:“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对!不知羞耻!”连立重重的沉声重复。

“你们说什么!”连泽更怒,额上青筋暴现,脸色冷得可怕。

“阿泽,别生气!”连芳洲却是越发的好整以暇,笑嘻嘻道:“真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你们要是没说够就请继续!最好是连我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一遍!等你们骂完了,咱们再说正事儿!”

连立气得哆嗦,瞪着连芳洲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门有些微微的眩晕。

连她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一遍?她的祖宗十八代难道不是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不是十八代也是十七代啊!这丫头果然刁钻透了!

“哼!”连立重重哼了一声,心里说“不跟她一般见识!”,便冷冷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说完了赶紧滚。

连芳洲便道:“秋收的时候,大伯父和大伯母帮我们收了粮食,我们姐弟妹感激不尽,我们爹娘在天之灵必定也感激不尽!大伯父和大伯母帮我们保管粮食保管了这么久,也够了,我们是来拿回去的!”

“你说什么!”乔氏气愤尖叫起来:“你做梦!”

连芳洲没理她的打岔,仍旧继续用同样的语气接着说道:“昨晚我娘托梦给我,让我过来拿的,一千斤,多的就算是孝敬大伯父、大伯母!大伯父、大伯母是长辈,总得有点长辈的样,不会耍赖吧?”

“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乔氏向来只有她拿别人的,哪儿有别人从她这儿拿走的道理?

别说真给了,光是听了连芳洲这么说,都觉得割了肉一般的心疼,气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冷笑道:“连丫头,你倒是长本事了,连你那死去的娘也拿来说事了!哼,别以为你搬出个死人来我就怕了你,做梦!”

“大伯母,你这话就不对了,”连芳洲淡淡说道:“我说得可是真的,没有半个字糊弄你们。不然,我哪儿敢上你们家来说这种话?”

“以前你或许不敢,如今中了邪,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乔氏冷笑。

连立倒是有两分将信将疑,如果没有死去的娘的话,他觉得连芳洲的确不敢上他家来闹事。

但是,他跟乔氏的想法是一致的,想要将粮食从他们这儿拿走,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连立睁着眼睛,定定的瞧着连芳洲姐弟,漠然道:“我想你娘搞错了,我们家哪儿有你们的粮食?当初帮你们收了粮食之后,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怎么又来要?你们姐弟俩,这是要耍无赖吗?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就是!”乔氏听了丈夫有理有据的话顿时腰杆子一硬,叫起委屈来:“这俗话说得好哇,人心隔肚皮,真是好心没好报哇!当初我和你大伯父我们俩没日没夜、累死累活帮你们收割了粮食,一五一十的都交给你们了,你们却又跑来讹诈耍赖!这算什么呀!不指望你们孝敬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吧!天都不饶你们、菩萨都不饶你们!”

“大伯母这话,敢发誓赌咒吗!”连泽听乔氏这么颠倒黑白,气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看看,看看呐!”乔氏越发叫起来,“做侄儿的,逼着大伯母发誓,这算什么呐!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了,一点道理都不懂!”

“行了你少说两句,省得别人说咱们欺负小辈!”连立见乔氏三不着两的只管歪缠,说也说不到点子上不由皱眉低喝住了她,向连芳洲兄妹俩淡淡说道:“粮食早就已经如数给你们了,你们现在还来要,那不可能!”

“给是给了,可明明没有给够。我们三亩多水田差不多能收一千五六百斤,你们给了只怕都没有三四百斤!”连泽气得说道。

“呵呵!”连立轻轻冷笑,甚是不屑,一句话顶了回去质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过秤了吗?人证还是物证?总之粮食我们都给你们了,至于你们拿到了粮食怎么处理,是吃还是卖,那就不知道了!”

11.第11章 等着我娘找你们要吧

“对!”乔氏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得意哼道:“依我看呐,你们肯定把粮食偷偷的都卖掉了,却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子上我们家来讹诈!哼,你们姐弟俩的算盘打得倒是响嘛,一边卖粮食往口袋里装银子,一边又来要粮食,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你们爹娘虽然不在了,可做人还是得有点良心!别起歪心眼儿!”连立也接着说道:“本来么,你们做侄儿侄女的过不下去的,三斗五斗的我们接济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们要耍赖,还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是一千斤,这也太不像话了!”

“你们、你们——”连泽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膛起起伏伏气息都有些乱了。

他是真的惊讶了,也失望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嫡亲的伯父伯母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嘴脸。什么亲情、什么血脉,在他们眼中只怕一文也不值!

这一刻,心中的悲哀远远大过愤怒。

连芳洲轻轻扯了扯连泽的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也不见着急,更不见气恼,稳稳的、平静的问道:“这么说,大伯父、大伯母是铁了心不肯把粮食交还给我们了?”

“你想的美!”乔氏哼道。

连立明显比他的二货娘们有水平,立即说道:“什么交还?我们根本不欠你们的,怎么交还!”

“对,没错!”乔氏立刻附和。

“呵呵,”连芳洲淡淡一笑,说道:“反正,我娘让我过来我也来了,娘让我说的话我也说了。可是大伯父、大伯母就是不肯承认,我也没有办法。对了,我娘还跟我说了,她说如果你们不给的话,她会亲自问你们的!我们姐弟俩,就先告辞了!”

连立和乔氏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丫头一来就牙尖嘴利、针锋相对显然不是个善茬。看那架势,来势汹汹,竟然这样她就收场了?

连芳洲放弃的话说得太清楚明白,令连立反倒有种不真实感。

“你,就这么走了?”连立忍不住问道。

连芳洲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是就这么走了,我是相信我娘的话,你们一定会把粮食还给我们的!”

“哈!”连立朝天冷笑,目光定定的看着连芳洲姐弟俩离开。

“当家的,这,这我怎么觉着有点怪怪的呢!”乔氏也有点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也觉得?”连立转头看向她,问:“那你说说,怎么个怪法?”

乔氏“瞎!”了一声,说道:“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可我就是觉得怪怪的!你是没看见啊,那天杨婆子来退亲的时候那死丫头有多蛮横不讲理,今儿怎么突然就——这不太对呀!”

“哼!”连立冷笑,不紧不慢说道:“她不是说了她那死鬼娘会来找咱们吗?那咱们就等着。”

乔氏唬了一跳,忙道:“呸呸呸!当家的你瞎说什么呀!好不好的,她来找咱们干啥!又不是咱们害的她!”

“你怕什么呀!”连立淡定的瞅了她一眼:“我就不信!”

乔氏的心仍旧有些跳跳的,勉强笑笑,却没再多言。

“姐,”离了连立家,连泽难过的跟连芳洲说道:“我真没想到大伯父、大伯母竟然会这么说!从前爹娘在的时候他们没少从咱们家白拿好处,那种话他们怎么说得出口呢!他们真的是咱们的亲大伯、亲伯母吗?”

连芳洲淡淡一笑,说道:“是不是你这不是都看见了吗?好了,别难过了,为他们难过,多傻呀!”

“我不是……”连泽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的心情,刚开口又闷闷的低下了头。

“姐,娘真的托梦给你了吗?”连泽忍不住问,叹息道:“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我早就说过,大伯父他们不会把粮食还给咱们的!姐姐别担心,咱们不会饿死的,只要熬过这个冬天,等明年收粮食的时候,我会紧紧看着,再也不会让他们帮忙。”

“这才什么时候,离明年秋收还有一年呢!”连芳洲白了他一眼,见他难过的表情心中不忍,柔声道:“好了,你放心吧,这一千斤粮食,咱们肯定能要的回来!前提是,你得听我的安排!”

连泽将信将疑看向她,连芳洲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第二天一早,李大木便套了牛车过来叫连泽,要陪他一起去石湾买砖瓦。

那张银票还没有兑开,连芳洲便抓了一把有二三百个铜钱用帕子包了,打算先付定金。

连芳洲也要跟着一起去,她如今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借此机会出去走走,瞧瞧这儿的山川地貌、土壤植被和作物情况也是好的。

李大木想了想,点头笑着应了。

连芳清见了,缠着也想跟去玩,连芳洲不许,交待连澈跟她在家,看好她。连芳清小嘴嘟了起来,甚不乐意。

连芳洲见她这可怜巴巴的小委屈模样顿觉不忍,便拉着她俯身小声说道:“你乖乖的跟三哥在家,等晚上姐姐又给你们煎鸡蛋吃,好不好?”

连芳清眼睛一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满脸向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鸡蛋要留着卖钱买粮食的。”

连芳洲心酸,柔声道:“买粮食的钱姐姐再挣,不用卖鸡蛋了。以后咱们家的鸡蛋都给你和澈儿吃。”

“真的吗!”连芳清这才欢喜起来,嗯了一声连忙点头,又道:“姐姐和二哥也一块儿吃。”

“好,一块儿吃。”连芳洲含笑说道。

连芳洲和连泽坐在牛车上,李大木赶着车,三人慢吞吞的往石湾去。

出了大房村,连芳洲便注意观察起两边的情形来。只见道路两边多是略带起伏的丘陵,或者是平坦的地面上中间突起一座小山,长满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她粗略的看了看,大多数是杉、松、枞、枫、樟、栎等西南地区常见的树木种类。

较为平缓的坡地处,许多地方开垦成旱地种植庄稼,这个时节地里也是一片枯败,可见半黄的红薯藤和芋头苗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豆角架子。

在有水源的地方,则早就开辟成了水田,这个时候也只见满目的水稻茬子,枯黄黄的铺满整个田亩。

连芳洲根本用不着问,心里便已经了解了大概。

12.第12章 买瓦片

牛车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石湾。

从石湾村边过,拐入一条岔道,又走了大概一刻钟,便看到前方一大片裸露的黄土场。

中间是宽阔的平地,一面是入口,一面高高的堆放着许多烧制好的砖瓦,另外两面顺着山坎挖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窑口,窑口旁边堆放着一堆堆的黄泥、砖瓦模子、烧窑的木柴、木桶、木盆、铲子、小推车等物。五六个穿着补丁短褐的工人正在忙碌着。

看到他们过来,场主石老材便袖着双手笑眯眯的过来,打量道:“这位老哥,是来买砖还是买瓦啊?”

李大木便笑道:“我这邻居屋顶要修一修,特意过来买些瓦片。”

“哦,这边请,请吧!我这儿用的泥好,窑也好,烧出来的瓦片质量最好了,经久耐用,价钱也公道!呵呵!”石老材笑眯眯的领着他们往一旁堆放的瓦堆走去。

连芳洲便笑道:“我们三间房,有一间半需要重新换新瓦片,另外一间半只怕也得换一些。总共就要两间房的吧!大概总共有五十个平方左右!您给算算一共需要多少。”

她说着又腼腆的笑了笑,道:“我们要的也不多,也不好意思再跟您讲价钱了!您说个公道价就行!等将来盖新房子了,再来您这儿光顾!”

连芳洲吐字清楚,语言流畅,行云流水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个石老材倒是听得怔住了。

石老材不由的半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略显单薄,穿着旧而干净的枣红碎花粗布衣裳,面容清瘦,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小巧的嘴唇,面上微微带着笑,梳着乡下小姑娘常见的垂髾,整整齐齐,干净利落,整个人透着一股精神劲儿,叫人见了便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石老材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着连芳洲连说了几个“好”字,竖起大拇指笑道:“这位姑娘真是个伶俐爽快聪明人,呵呵,不知哪家这么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女儿!成,就冲你那番话,老爷子我听得舒坦,这价钱我给你最低,东西也给你最好的!”

“那就多谢石老板了!”连芳洲笑着点头。

连泽这两天见识过了连芳洲的口舌,并不觉得什么,那李大木却是同石老材一样,呆住了!

连芳洲刚才的表现完全颠覆了她在他心中的印象。

如果不是人还是那个人,模样儿一点没变,连泽也在旁边,他几乎都要怀疑,眼前这姑娘真的是连芳洲吗?

李大木暗暗叹息:看来杨家退亲和花家媳妇撒泼的事对这丫头的刺激真的是太大了!

石老材笑着道了声“不客气”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又向连芳洲笑道:“小姑娘啊,我这一片瓦就这么大,你要是能算得出来需要多少片,我就给你再便宜两成,如何?”

连芳洲目光闪了闪,却是笑道:“我哪里能够算得那样准呢,您别开玩笑了。”

石老材摆摆手,掠了掠那不长不短的胡子笑道:“我可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呵呵,其实谁能算得一块不差呢,只要差不离就算你赢!”

瞧着石老材饶有兴味的眼神,连芳洲想了想,便点点头客客气气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献丑了,如果我算得不准确,大叔你们可别笑话我!”

石老材呵呵笑道:“不会、不会,你且算来瞧瞧。”

干活的工人们听见了,见连芳洲这么小一个小姑娘,居然也会算数,不由好奇纷纷停下手里活计围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连芳洲便拿过一片瓦片,用手指比划估计了一下长和宽好计算面积,这地上是一层薄薄的黄土,她随手折了一根细细的树枝蹲了下去,随手在地上划了起来。

众工人们从来没有见过阿拉伯数字,见她在地上划拉着不由“咦”的一声大为奇怪,一人忍不住问石老材道:“石老板,这小姑娘写的是什么呀?”

“就是啊,这是什么字啊?真是奇怪!”

“可不,从来没见过。”

“我说,这是字吗?我怎么觉着像五云观里张天师画的符啊!”

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连泽见他们取笑连芳洲不禁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我姐姐既然敢试就一定能行!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听了笑得更加大声,一边笑还一边打趣连泽。

石老材“咳咳”两声,这才消停了。

连芳洲微微一笑,既不分辨也无尴尬,而是行云流水般的划拨自己的。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数学题,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她已经算好了,笑着报了一个数。同时站了起来,顺便用脚将地上的痕迹尽数抹去。

“这么快就好了?”石老材目瞪口呆,众人也一下子愣住了。

算账不用算盘,而且还这么快,可真邪门了!

“老板,对不对、对不对啊!”众人议论纷纷,迫不及待。

石老材一瞪:对不对他哪儿知道?他也得算过才知道啊!

不等他吩咐,早有工人飞跑去将算盘拿了来,双手递给他。众人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瞪着他。

“姐,你算的准不准啊?”连泽忍不住小声问连芳洲。李大木也关切看了过来。

连芳洲不疾不徐,瞧了一眼算盘珠子拨走如飞的石老板,微笑道:“等石老板算出来便知道了!”

她从容不迫的神情和恬淡的微笑令忐忑的连泽一下子安下心来,连泽脱口便道:“我相信姐姐算的一定是对的。”

“哦?”连芳洲倒好笑了起来,“为什么呀?”

连泽固执的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相信姐姐。”

连芳洲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好弟弟。”

“神了!还真神了!”石老材瞧着算盘上的数字,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真的准了!”

“不是吧!准了!”

众工人也大感诧异。

李大木和连泽却是一颗心落了地,两人相视而笑,都为连芳洲欢喜。

有人忍不住道:“老板,要不您再算一遍?”

石老材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上,眼睛一瞪:“你这杀才!怎么?怀疑我算的不对!”

“不是不是……”那人脸上一红,慌忙否认,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石老材瞪向众人。

众人嘴里答应着,忍不住多瞧了连芳洲几眼议论纷纷的去了。

“石老板,刚才你说的话可算话吧?”李大木笑道。

“算话!当然算话!”石老材很干脆的点点头,朝连芳洲竖起了大拇指:“连姑娘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真行!不过,连姑娘,你刚才在地上比划的那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13.第13章 乔氏眼红

连芳洲心里微微有些后悔,她答应试算之后才想起来这个国度上还没有阿拉伯数字,此时见石老材果然这么问了,便淡淡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就是我自己随手使用的一些符号而已。”

“哦……”石老材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忍不住又问道:“连姑娘是用什么法子这么快算出来的?”

连芳洲“扑哧”一笑,道:“心算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人天生就会心算,这并不是不可能之事。石老材便笑叹道:“小老二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心算如此厉害的人,连姑娘真是好样的!”

“雕虫小技,可当不起您这么夸!”连芳洲忙笑着谦虚,又道:“这数也算清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呵呵,稍候,稍候!”石老材爽快的答应,一挥手招来两个工人,吩咐将他们需要的瓦片点出来,帮忙装上了车。

一大车装不完,估计得跑个三四趟才能装完,一共是二两银子,打了八折便是一两六钱,连芳洲笑着道谢生受了。

石老材笑呵呵的直道“应该”,直夸她懂礼数。

因为家里那边也需要人手帮忙卸车,连芳洲和连泽便跟着牛车回去了,回程姐弟俩自然没在车上,而是跟在一旁走路。

李大木原本叫他姐弟俩一道坐在车沿上,连芳洲和连泽都坚持不肯。

李大木过意不去,本想叫她们上车,可连芳洲说什么也不肯:“今日一整天都要麻烦李大叔了,而且这牛也矜贵着呢,若累坏了别说是您,我们也会心疼的,还是省省吧!”

李大木一下子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叹了口气笑道:“罢了,芳洲你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我也陪着你们一起走吧!”

说着也跳下了赶车的位置。

连芳洲和连泽不便多言,三人相视都笑了起来。

牛车走得缓慢,又要装车卸车,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才忙完。这还是张婶、李娟和赵氏也来帮忙卸车。

“明天应该也是个晴天,索性就别耽搁了!明日我和你三合哥就帮你们把这新瓦片都换上吧!顺便把老瓦片也捡一捡。

所谓的捡一捡,就是检修的意思。

连芳洲笑着道了谢。

次日又是足足忙活了一整天,方才将屋顶全部修捡好了。

“这糊窗户用的厚麻纸要在县城里才有卖,等月底你张婶要去赶集,顺便一块儿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需要买的,一起买回来!”李大木道。

连芳洲也是这么打算的,便笑着答应,谢了又谢。

抬头看看崭新的屋顶,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和踏实感油然而生,连泽也舒了口气,不由说道:“这下可好了,再也不怕下大雨了!冬天也不怕了!”

连芳洲微笑道:“是啊!等把窗户弄好,再买两床棉被、扯些厚实布料回来留着做冬衣,冬天就不用愁了——不着急,如今才九月底呢!还有时间!”

“嗯,”连泽笑着点头:“什么都听姐姐的!只是,棉被是什么东西啊?”

连泽有些困惑的问道。

“什么?”连芳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我——”连泽被她的神色有些吓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芳洲意识到,忙放缓了神色道:“你再说一遍?”

连泽有些奇怪的瞟了她一眼,便道:“我是问姐姐棉被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是不是……很贵的东西啊?”

棉被?很贵?

连芳洲有些欲哭无泪,忙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棉被吗?那你知不知道棉花是什么?”

“棉花……”连泽摇摇头,问道:“那是什么花?好看吗?结的果好不好吃?”

连芳洲呆掉了,难道说这朝代没有棉花?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是细麻料子。似乎那被套、床单也都是这种料子,那么——

“那咱们盖的被子里头装的是什么?”连芳洲忙问道。

连泽更奇怪的瞧了她一眼,不过仍然回答道:“当然是木棉、芦花和粗麻了,不然姐姐以为是什么?姐,你总不会连这个常识都忘了吧?”

连芳洲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理会他话中的疑惑之意,忙又问道:“别人家的被子里头填充的也是这些东西吗?”

“当然了!”连泽理所当然的点头,又道:“也不都是,听说那有钱的财主老爷家里,被子里头填充的是蚕丝。”

看来,这年代果然还没有棉花这种植物。这可真是……

连芳洲顿时有种心里头空落落的感觉,就是那种熟悉的东西被抽空的感觉。

她不由得脱口说道:“那样的被子,盖着暖和吗?冬天能过吗……”

“扑哧!”连泽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这么多年你不是也过来了吗?”

连芳洲一愣,自己也哈哈的笑了起来,点头笑道:“可不是!我都糊涂了!看我说的是什么话呢!”

入乡随俗吧,她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

“这两天咱们都累坏了,明天歇息一天,后天我和你一块去地里收红薯芋头。”连芳洲笑道。

连泽虽然也累,可是好像不太愿意休息,说道:“要不,明天姐姐在家休息,我自己先去。”

“不行!”连芳洲断然拒绝,笑道:“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劳累过度了。要是万一伤及根本,落下了什么病根子,这辈子可就毁了,再也干不了活了!”

连泽听她说得严重,不像是糊弄自己的,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两天连芳洲他们这边买新瓦、修捡屋顶,忙得热火朝天,乔氏知道了,嫉妒得满腔恼怒,不停的在连立旁边嘀咕:“神气什么,没见过这么眼皮子浅的人!手里头得了两个钱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显摆,好像谁没有似的!哼,被人退了亲拿的银子,也要意思拿出来花,也不怕丢人!这辈子嫁不出去那才叫好看呐!”

连立听她反反复复的嘀咕念叨都是这些话不由也有些心烦,便哼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也是个没用的,连个丫头也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在这说嘴!“

乔氏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没能将那十两退亲银子拿到手这事,既恼火懊悔又肉痛,气得叫道:“你光会说我!你那么能当时你怎么不去!”

连立指了指自己道:“我去?我怎么去!大伯父从侄女手里抢东西,叫人知道了怎么说?”

乔氏不以为然,哼道:“怕什么!关起门来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几个小萝卜头还敢往外嚷嚷去不成?就算是他们嚷嚷了,小孩子家家的话又有谁会信!”

乔氏越想越后悔,小声嘀咕道:“说到底是你自己不敢罢了……”

她又气道:“十两呐!抵得上大半年的开销了,就算被人说道几句又怎么样?不行,不能太便宜她们了!我得去看看!”

乔氏径直来到连芳洲家,不酸不凉的道:“哟,你们姐弟妹几个越来越能干了,这连房子都修整上了!啧啧,真是了不得!”

14.第14章 你想男人了吗

连芳洲笑眯眯叫了声“大伯母!”没有接她的话茬。

乔氏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那修得整整齐齐崭新的屋顶,心中更觉嫉妒,便笑道:“我说芳洲啊,我们家的屋顶也要修了,你们顺便多买点瓦片,先借给我们用用,等你大伯得空了,去买了还给你们!”

“您要借我们的瓦片”连芳洲笑问。

乔氏见她态度甚好并没有发火心中暗喜,点点头道:“是啊,当然是借的,回头一定还给你们!”

“哦,您要多少啊?”连芳洲又问道。

乔氏这下子喜得是心花都开了,眼珠子一转,迅速的在心里头算计了一遍,忙笑道:“也不用太多,嗯,八九百片就够了。哦不对,可能——要一千多片。”

她心里暗自得意自己会说话,说的是一千“多”啊,至于多多少就看情况了。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屋顶用不了,可以盖猪圈牛棚啊……

连芳洲这才轻叹了口气,无不遗憾的说道:“可是大伯母啊,这可真不巧,我们家昨天已经将屋顶修好了,瓦片也差不多都用了。喏,只剩下这几十片,你要是不嫌弃啊,就拿去吧!等下回我们再买的时候你早点过来啊!”

乔氏顿时愣住,打量院子里一眼,果然,这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那几十片瓦片哪里还有多的?

她不由大怒,瞪着连芳洲道:“死丫头,你耍着我玩呢!”

“大伯母,冤枉啊!”连芳洲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您问什么我答什么嘛,怎么就成了我耍着您玩呢?”忽的她脸色一沉,双眸如冰盯着乔氏冷冷道:“你们家是去年才盖的新房子,你却跑过来要跟我要上千片瓦片,我看你才是耍着我玩吧?”

乔氏顿时哑口,哼道:“什么‘要’?是借!借而已!你不愿意就拉倒,偏有那么多废话!”

“哦——”连芳洲拖着长长的尾声,无不讥诮道:“原来是‘借’啊,就不知道在大伯母眼中借和要有什么分别!我看是没有吧!”

乔氏气得倒仰,鼻孔几乎要冒烟。自打出娘胎,她从来没有这么气过!

尤其是从前都是她欺负二房一家子,如今被人家留下的一窝小崽子欺负,这种不平衡的落差更甚,令这股气愤更加强烈些。

“你就得意吧!”乔氏冷笑道:“被人退亲的货,有什么好得意!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大伯母,请你出去!”连泽大怒冲上来。

“阿泽,”连芳洲一把拉住他,向乔氏淡淡一笑,说道:“你说吧,我不在乎!我嫁的出去嫁不出去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不就是找个男人吗?容易得很!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你、你——”乔氏圆睁了眼睛,一跺脚“哎哟”一声:“你可真、真不要脸!”

连芳洲不理同样错愕目瞪口呆的连泽,“扑哧”一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向乔氏逼视过去,笑眯眯道:“大伯母啊,你脸红什么呀?连娃都生过了你当你还是大姑娘呐,害羞啊?还是说,你也想找男人了?我劝你省省吧,就你这样,倒贴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要的!”

“你、你!”乔氏眼前一阵眩晕,只觉眼前金星直冒,气得差点儿要晕倒,心里抓狂得简直要不知怎样才好!

“你你什么你?”连芳洲哼道:“我告诉你啊,赶紧把我们一千斤粮食还回来,不然的话,哼!我娘说了,她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你、做梦!”乔氏一口气终于回转了过来,恨恨的朝地上呸了一口,顶着一张红红白白又发青的脸,逃也似的跑了。

连芳洲瞧得有趣,不由掩口哈哈大笑得弯了腰。

一声幽幽的“姐姐”传入耳中,连芳洲一怔暗呼“糟糕!”,她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连泽。

抬头朝他看去,连泽脸上有几丝可疑的红晕,既狼狈又尴尬,还有——气愤和难过。

“姐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连泽难过得说不出来。

“怎么可以说那些话对不对?”连芳洲自己接了下去,迎着他的目光轻轻一叹,柔声道:“阿泽,姐姐不过说说罢了,就是想吓唬吓唬大伯母!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姐姐也就嘴里说说,比那些心里龌蹉的人可要强多了!难道,你会因此看不起姐姐?”

“不、不!”连泽连连摇头:“我怎么会看不起姐姐!我也知道姐姐是想气走大伯母,可是,万一大伯母宣扬开去,岂不是坏了姐姐的名声?”

连芳洲“嗤”的一笑,笑道:“你放心吧,那些话她怎么对别人说得出口呢?会有人相信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说那种话吗?姐姐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既然如此,她说了,谁会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