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两刻钟后,一行人推着小车担着箩筐来到了正在修建中的定北元帅府。原来皇甫敬德命亲兵去采买了热汤热饭,为这些匠人们送饭来了。众匠人看到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闻着香气扑鼻羊杂汤,人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匠人都是匠户出身,世世代代在工部应差,工部只发工钱不管三餐的。就算是每日应差,每月所得工钱也仅够一家老小每日一干一稀两餐嚼用,白面馍馍和羊杂汤,那怕过年的时候打牙祭,他们也不舍得吃上一回。

鲁员外郎也愣住了,这时皇甫敬德的亲兵上前对他躬身说道:“鲁大人,这是我们元帅请大家吃的。元帅吩咐了,往后每日中午晚上都会命人送饭过来。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吃吧。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我们元帅心里可过意不去的。”然后又向众匠人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尽管吃吧,管够,每人还可以带一罐汤四个馍馍家去。”后甫敬德在定北军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也没听他们讲家中是怎样的艰难度日,所以皇甫敬德不独为众人准备饭食,还想到了他们的家人。

鲁员外郎一下子就想起五年前皇甫敬德救他们一家三口的情形,他激动的点头道:“好好,皇甫元帅是好人啊大好人啊!”亲兵骄傲的笑了起来,他家元帅当然是大好人了,这还用鲁大人说么。

众匠人吃过亲兵送来的饭食,众人围拢起来商量了一回,只见他们派出四个人将带给家人的羊杂汤和白百馍馍送回去,其他人索性不回家了,一直干到宵禁才胡乱打了地铺睡觉,次日天色蒙蒙亮之时,匠人便已经起身做活了。一直做到天光大亮,他们的家人陆续前来送早饭,这也是昨晚送东西回去之时与家里打好招呼的。皇甫元帅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当然要尽全力为皇甫元帅修房子。

匠人们的举动皇甫敬德并不知道,他带着女儿刚回到公孙府中,得了消息的公孙胜便找了过来。

“皇甫兄,明日朝会之后皇上恐怕要召见你。”公孙胜皱着眉头说道。

皇甫敬德一愣,面色也凝重起来,急急问道:“可是边关告急?”如今皇甫敬德父女正在放假之中,若是没有要紧之事昭明帝是不会召见他的。

公孙胜摇头道:“皇甫兄刚刚打了大胜仗,如今正是四夷臣服,边关安稳的很。只不过今儿靖边沾了个大麻烦。”

“贤弟是说那周四小姐?”皇甫敬德有些明白了,皱眉说道。

公孙胜点点头道:“没错,皇甫兄,你可知那周四小姐是什么人?”

皇甫敬德摇头道:“我如何会知道一个小姑娘家的事情。”

“皇甫兄,这吏部左侍郎周兴田是太后娘娘的远房侄子,他的夫人是刘贵妃的表妹。这周四小姐是嫡出,在京城之颇有才名,太后和刘贵妃都很喜欢她。每年都要召进宫数次的。”公孙胜皱着眉头讲述,显然对这位在京城之中颇有名的周四小姐很看不上。

皇甫敬德真的吃了一惊,他就算远离京城,也知道太后和刘贵妃素来不对付,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姑娘岂能既讨了太后的欢心,又得了刘贵妃的意,若说这姑娘没有些手段,皇甫敬德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果然是个有手段的。”皇甫敬德皱眉说了一句。

公孙胜急忙问道:“皇甫兄,后来的情况元青都已经说了,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皇甫敬德立刻向外面喊道:“来人,传少将军过来。”门外的亲兵应了一声。没过多一会儿,皇甫永宁便走了进来。

“爹,公孙叔叔,您们找我?”皇甫永宁笑着问道。

皇甫敬德一脸严肃的问道:“靖边,你从听到有人呼救开始,直到爹赶过去为止,将这期间的事情细细讲一遍。”

皇甫永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爹在说白日救那周四小姐之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说道:“当时我正骑着奔雷往城门赶,忽然听到右边树林中有人呼救,我就进树林察看了,当时有五个男子围着周四小姐撕扯她的衣裳,我立刻冲过去救人,我抢了周四小姐夹在肋下,一剑削了那五个男子的脑袋,然后将周四小姐放到地上,见她昏迷着,我就用水囊里的水浇醒她,周四小姐醒来后又被我的面具吓晕了,我又用水浇她,她又醒了,这回没再晕,还一口叫出了我的身份,爹,公孙叔叔,我已经这么有名了么?”

皇甫永宁一句反问着实让皇甫敬德和公孙胜哭笑不得,这孩子是缺心眼儿还是缺心眼儿呢,真是个拿棒棰当针的主儿。

“靖边,说正事儿!”皇甫永宁皱着眉头低斥一声,皇甫永宁“哦”了一声,又道:“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给爹你发信号求助了,然后爹就来了。再然后元青元紫元娘也来了。”

公孙胜听完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皇甫敬德也想到了什么,没奈何的苦笑了一下。

“靖边,你确定将周四小姐夹在肋下,还浇了她一头一脸的水?”公孙胜再次确认。皇甫永宁点点头,她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之处。

看到皇甫永宁眼中尽是我没做错什么的神色,公孙胜不免叹了口气,唤道:“来人,喊大公子过来。”

少时公孙元青来了,公孙胜让皇甫永宁又讲了一遍,当公孙元青听到皇甫永宁将周四小姐夹在肋下还浇湿了人家的衣裳,脸色也不太好看。

“爹,皇甫伯伯,靖边的身份怕是不得不公告天下了。”公孙元青很沉重的说道。

皇甫永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惊讶的问道:“我什么身份哪?”问完之后想了一下,她才明白过来,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公孙元青,象是看什么怪物似的大叫道:“你竟然知道?”

公孙胜也惊讶的看向皇甫敬德,眼中的意思分明是:“你竟然没有告诉她元青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皇甫敬德自然是没有告诉的。许是因为他这阵子训女儿的次数有些多了,所以皇甫永宁有变身滑溜小泥鳅的意思,整日不是溜去乐亲王府找哥哥就是拉着元青元紫去骑马,再不然到公孙老夫人面前混上一阵子也是好的,就是不肯和她爹单独待在一起,所以皇甫敬德竟是没有机会说。起初他是想说的,后来便给忘记了。

“呃…这个,靖边,元青已经知道你是永宁了。”皇甫敬德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飞快的说了一句。

“哦。诶,知道就知道了呗,多大事呢!元青,你就算知道我是永宁,也是我的好哥们儿对不对?”皇甫永宁没心没肺的叫了一声,还顺手捶了公孙元青一下。

事实上这姑娘从来没把自己是个女儿家这事当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不是她爹成日家耳提面命的,皇甫永宁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个姑娘家了。她一度以为自己和定北军中的将士一样,都男人呢。

公孙元青尴尬的嗯了一声,面上飞起两抹红霞,他在心中却暗自说道:“我不想当你的好哥们儿,我想做你的夫君。”只是这话公孙元青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两个做爹的眼都直了,这…这…这到底是闹哪样?这该羞涩的不羞涩,不该害羞的那个却尴尬的红了脸,真是彻底乱了。公孙胜不免抱怨的看了好友一眼,腹诽道:看你把个好好的女儿给养成什么了!

“咦,元青,你很热么,脸怎么红了?”偏皇甫永宁这个少根筋的还又心直口快,她见公孙元青红了脸,竟然还凑上前表示关心。

皇甫敬德再也受不了了,粗暴的拽过女儿,吼道:“回房去。”

皇甫永宁大惑不解,很轻易就摆脱她爹的箝制,傻傻的问道:“爹,为啥让我回房,我们不正在商量事情么?对了,爹,您和公孙叔叔叫我过来讲了两遍救周四小姐之事,还没告诉我没什么呢?”

皇甫永宁此言一出,皇甫敬德和公孙胜父子全都用看小怪物的眼神看她,然后,公孙父子又用谴责的眼神看向皇甫敬德,皇甫敬德真是有苦难言,极其无奈的咬牙摆手道:“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爹,你好奇怪,你牙疼么?”皇甫永宁见她爹咬牙切齿,便关切的问了起来。

“你…皇甫靖边,你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被没心没肺的女儿气的几乎要吐血的皇甫敬德大吼起来。

公孙胜立刻不答应了,他瞪着皇甫敬德沉声说道:“皇甫兄,靖边一片赤子之心,她有什么错,你朝她发什么邪火!”

皇甫永宁与皇甫区德相依为命,就算是被她爹吼了,也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当面吼她爹。皇甫永宁立刻叫道:“公孙叔叔,我爹没错,必是我错了,你别说我爹。”

公孙胜此时才体会到刚才皇甫敬德大吼时的心情,真是憋屈到不行啊!只是他又不能象皇甫敬德那样直接吼出来。

公孙元青看着瞬间失控的局面,已经顾不得他自己的小心思了。忙上前打圆场道:“靖边,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我们,就没你什么事了,今天你也奔波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皇甫伯伯和我爹…”说到此处,公孙元青看了看憋的面色紫涨的两个人,又转头对皇甫永宁笑道:“这里有我呢,你别担心。”

皇甫永宁瞧着自家老爹和公孙叔叔胸口气鼓鼓的好似田里呱呱叫的青蛙一般,脸色都涨紫了,也知道最好闪远点儿,免得回头又被训,便顺从的应了一声,飞快的行礼退下,不多时就走的无影无踪。

看着皇甫永宁走远了,公孙元青长长出了口气,可算把她哄走了,要不然今儿这主题得从燕京城歪到宁海关去。宁海关是大陈最南边的一个关口,离燕京城有数千里之遥。

“皇甫伯伯,爹,靖边的身份不能再保密了,否则太后与刘贵妃一定会联手施压,逼靖边娶周四小姐为妻。”没有皇甫永宁这个让公孙元青心绪不宁的因素在,公孙元青的头脑复又清明起来。

“太后应该不会,若是我预料的不错,皇上应该已经将靖边的身世告诉太后了,可刘贵妃那里就难说了。”皇甫敬德沉吟片刻方才迟疑的说道。

公孙元青道:“为今之计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其实周四小姐兵行险招,已经将她自己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我们倒也不至于完全的被动。皇甫伯伯,爹,您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时间不早了,早些歇下吧,到底如何明天就全都清楚了。”

第六十四回对质上

次日一早,昭明帝上朝之时,吏部左侍郎周兴田的夫人郑氏递牌子进宫了。她自然得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见到侄子媳妇来请安,倒也挺高兴的。毕竟在太后的娘家子侄之中,任实官的也就是周兴田这个远房侄子了,其他兄弟子侄都只是虚职。所以太后还是挺看重周兴田这个远房侄子的,就算侄子媳妇是刘贵妃的表妹,太后对她也还是很和气的,并没有她是刘贵妃表妹的关系而为难于她。0

“臣妾请太后娘娘安。”郑氏面上浮着笑容,眼中却含着挥之不去的忧愁,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起来吧,瑶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太后不是没有看到郑氏眼中的忧愁,却是故意不问,这郑氏是那种性子绵软动辄就哭天抹泪的性子,太后可不愿意一大早上就招的她在自己面前抹眼泪。因此只问她很喜欢的侄孙女儿,周府的四小姐周梦瑶。

郑氏一听太后问起来女儿周梦瑶,眼泪哗的涌了出来,她跪在地上膝行几步爬到太后的跟前,哭着求道:“太后娘娘,求您为梦瑶作主啊…”

太后吃了一惊,立刻皱眉不悦问道:“瑶丫头怎么了?”

郑氏欲言又止,看了看太后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太后眉头皱的更紧,挥挥手便众人退下,沉声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郑氏见太后有些不高兴,忙抹着眼泪解释道:“太后娘娘恕罪,实在是此事牵涉梦瑶的终身,臣妾不得不慎重仔细。”

“说吧!”太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太后娘娘,皇甫少将军碰了梦瑶的身子,求您为他们赐婚吧。”郑氏边哭边说,说的倒也很清楚。

“什么?”太后惊的差点儿跳起来,什么叫皇甫少将军碰了楚瑶的身子,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很,那皇甫靖边根本就是个女儿家,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办不到污了其他女儿家身子这件事。

“胡说,梦瑶是深居闺阁的小姐,皇甫少将军又不曾去你们府上做客,她怎么可能碰了梦瑶的身子!”到底想着皇甫靖边女儿家的身份是个秘密,所以太后并不说出来,只是冷声怒喝。

“太后娘娘,臣妾是梦瑶的亲生母亲,若非真有此事,臣妾怎么能往亲生女儿身上泼脏水。求您息怒,听臣妾细说。”郑氏没有想太后会这般生气,吓的赶紧伏地磕头,急急的为女儿辩白。

“说!”太后冷冷喝了一声,显然气的不行。

“昨日梦瑶出城探望她外祖母,回城之时遇到匪徒,跟去的家丁婆子丫鬟全都被杀了,梦瑶拼命逃跑,眼看要被匪徒追上之时,正遇上皇甫少将军,皇甫少将军将梦瑶抱上马,还斩杀了所有的匪徒,梦瑶吓昏了,是皇甫少将军救醒她护送回来的。太后娘娘,梦瑶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受的住,昨天晚上若非臣妾看的紧,只怕…只怕她已经就…”郑氏一想起女儿昨晚悬梁自尽,便忍不住大哭起来。

太后知道皇甫靖边是个姑娘家,就算是她为了救醒周梦瑶与她有怎么样亲近的身体接触都不会污了周梦瑶的清白,自然也就谈不上为了负责而娶周梦瑶了。况且一个姑娘怎么娶妻。

“皇甫少将军的亲事哀家自有安排,她是绝对不能娶梦瑶的。”太后斩钉截铁的断喝,完全没有一丝的犹豫。郑氏听了这话哭的更加悲伤,口口声声叫道:“太后娘娘,求您为梦瑶做主啊…”

太后被哭的心烦极了,可又不能就这么将皇甫靖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只得冷声道:“你回去好生安抚瑶丫头,皇甫少将军污不了她的清白。”

郑氏还要哭求,太后已经唤人进来送她出去了。郑氏不得不用帕子擦了眼泪,抽抽噎噎的退下。

太后看着郑氏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半晌之后她沉声吩咐道:“这几个月不许郑氏进宫。”宫人赶紧应声下去传旨了。

郑氏虽然在太后处碰了一鼻子灰,却还是不死心。她转身便去了刘贵妃的关雎宫。

刘贵妃听到表妹郑氏来了还挺高兴的,她这个表妹是个有眼力劲儿会来事的,打小和她关系就好,每回进宫又从来不空着手,金银珠宝珍稀古玩什么的轮着送,深得刘贵妃的心意。

“臣妾请贵妃娘娘安。”郑氏红着眼睛跪下行礼,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哭意。

刘贵妃吃了一惊,立刻说道:“表妹快起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哪里受了委屈?”刘贵妃所说的哪里其实指的就是太后的慈宁宫,她知道郑氏进宫先得去给太后请安的。说罢,刘贵妃便挥手屏退左右服侍之人,将郑氏叫到了身边。

“表妹,可是太后为难你了?”刘贵妃满脸关切的问道。

郑氏摇了摇头,委屈的说道:“臣妾怎么样都没关系,只是受不了梦瑶受委屈。原以为太后娘娘真心疼梦瑶,万没想到其实只是面子情儿。太后根本不把梦瑶当回事儿。”

刘贵妃惊讶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倒是从头细细的说,这没头没尾的真让人听不明白。”

郑氏复又将在太后面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刘贵妃一听表外甥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立刻大包大揽的说道:“原来是这事,那小东西污了梦瑶的清白,还敢不负责任,表妹你放心,等皇上退朝回来,我立刻就求皇上下旨赐婚。”

皇甫敬德得胜还朝,父子二人圣眷极浓,刘贵妃做为昭明帝身边第一宠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虽然她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皇甫敬德父子怀恨在心,可是若想让她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刘贵妃必须放下心中的怨念,去争取皇甫敬德父子们的支持。

偏偏皇甫敬德家中没有女眷,他们父子两又处于假期之中,这让刘贵妃和她的三个儿子完全没有机会与皇甫敬德父子套近乎。刘贵妃正因为此事烦躁的很,不想表妹郑氏便送上这么好的机会。有什么比结两姓之好更能拉近彼此关系的呢。

刘贵妃虽然挺喜欢周梦瑶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动过让周梦瑶做儿媳妇的心思。吏部左侍郎之女,这个身份到底还是低了些,刘贵妃怎么也得给自己的儿子娶公侯之女为正妃的,若是周梦瑶真的定不下一门好亲事,刘贵妃倒也不介意给她一个侧妃的名份,只不过刘贵妃更希望周梦瑶的亲事能为她带来更大的利益,不和怎么说做正室也比做妾室光彩的多也有用的多。

“多谢娘娘成全…”郑氏感激的眼泪汪汪,激动的叫了一声。

刘贵妃拍了拍郑氏的手,笑着说道:“表妹,你又不是外人,梦瑶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岂能让她受了委屈。再者,梦瑶可是我们燕京城的才女,倒是白便宜了那个野小子。”刘贵妃还在记恨着皇甫永宁当日害她的儿子挨打之事,只恨恨的说道。

郑氏忙说道:“那是皇甫少将军少不更事,等他们成了亲,梦瑶会让他来给娘娘赔罪的。”

刘贵妃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他娶了梦瑶,也就是自家人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往后放聪明些也就是了。”

郑氏忙说道:“一定一定,他们成亲之后,皇甫少将军一定会为娘娘所用的。”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这表姐妹俩就开始想着往后如何借助皇甫一家在军中的威望,为刘贵妃所用的美好前景了。

估计着莫约到了快散朝的时间,刘贵妃命心腹去请昭明帝到关雎宫来,不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昭明帝,倒是等来了昭明帝去慈宁宫的消息。

郑氏当时脸就白了,她急急说道:“娘娘,太后娘娘可不是答应这门亲事的,万一…”

刘贵妃心中一沉,太后素来看她不顺眼,只亲近皇后,若是…刘贵妃将心一横,立刻说道:“来人,传本宫旨意,赐吏部左侍郎之女周氏梦瑶于定北军少将军皇甫靖边为妻。即刻出宫传旨不得有误。”

刘贵妃身边的掌事太监赶紧应了下来,象模似样的写了旨用了刘贵妃的印,急急赶出宫传旨去了。

公孙府中,皇甫敬德一早便起来收拾妥当,等着昭明帝诏见了。不想他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昭明帝诏见的旨意,而是一道让他极度震惊的赐婚诏书。

前来颁旨的太监是上回去武国公府颁旨的曹公公。他见到皇甫敬德,可没敢摆架子,笑的脸上堆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摺子,看上去谄媚的令人作呕。

香案设好,皇甫敬德与女儿一起跪下接旨,听曹公公念罢旨意,皇甫永宁惊呆了,皇甫敬德则是怒不可遏,嚯的站起来怒视曹公公,大喝道:“皇甫敬德不接旨。”

曹公公大惊,又被皇甫敬德身上的气势所迫,赶紧倒退几步结结巴巴的叫道:“你你你…你别过来,你敢抗旨不遵,这可抄家灭门的大…”

曹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皇甫敬德劈手抢过圣旨向用印的地方看去。写圣旨的太监也是心眼儿够多的,他没有刻意写明这旨意是何人所下,让人听了很容易误会这是昭明帝下的旨意。不过圣旨上盖的印却不是御印,而关雎宫刘贵妃的玺印。

皇甫敬德怒哼一声,将圣旨卷巴卷巴揣入袖中,在曹公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大步走出了正堂。等曹公公反应过来之时,皇甫敬德已然跳上马往皇宫飞奔而去。通常赐婚诏书都是一式三份,一份于宫中存档,另两份分别颁至男女双方的家中。也就是说在曹公公向皇甫敬德父女颁旨之时,其他的太监已经去周侍郎府上颁旨了。这事,可是越闹越大发了。

皇甫敬德还真没有猜错,周侍郎府上,四小姐周梦瑶接了赐婚诏书之后,一扫昨晚要死要活的样子,赶紧打扮来欢天喜地的往宫中谢恩去了。皇甫敬德和周梦瑶是前后脚进的宫门。

刘贵妃颁下赐婚诏书之事昭明帝还不知道,他散朝之后被人请到慈宁宫,太后正在与他商量皇甫永宁之事,便听到太监禀报,说是皇甫元帅求见。

太后也没想到刘贵妃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还笑着说道:“他来的正好,皇上,正好商量个法子让宁丫头正名,总不能一直这么扮小子。”昭明帝也有此意,便命人立刻宣皇甫敬德至慈宁宫见驾。

皇甫敬德进了慈宁宫正殿,扑通一声跪下,他也不说话,只是除了头上的官帽,连同赤金狮钮帅印一同放在地上,大声说道:“太后娘娘,皇上,罪臣皇甫敬德前来请罪。”

太后和昭明帝被皇甫敬德这一举动给弄懵了,昭明帝皱眉道:“皇甫爱卿何出此言,你有大功于国,何罪之有?皇甫敬德从袖中拽出圣旨愤然说道:“罪臣与犬子不敢奉旨,犬子不能娶周四小姐为妻,请皇上允许罪臣与犬子削职为民解甲归田。”

昭明帝面色阴沉下来,怒道:“皇甫卿家你胡说什么,朕何曾有旨意于你?”太后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皇甫敬德举高了手中的圣旨,大声道:“罪臣接到的旨意在此,请皇上过目。”高三保赶紧跑下来取走圣旨送到昭明帝的面前。

昭明帝低头一看,也被气青了脸。他就坐在太后身边,太后扫了一眼,也看清了旨意内容,还看到了相当清楚的关雎宫刘贵妃的玺印。

昭明帝还没有说话,太后便已勃然大怒,喝道:“来人,速传关雎宫刘妃。”

昭明帝本能想护着刘贵妃,他刚想开口便被太后堵了回来,“皇上,从什么时候起,贵妃也有颁旨的权利了?”昭明帝立时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宫之中,只有太后和皇后有权利颁布懿旨,就算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都没有权利颁旨,而刘贵妃还不是皇贵妃,她只是贵妃,说白了只是昭明帝若干小妾中的一个,妾通买卖,刘贵妃听着风光无限,其实也就是高级奴才。

刘贵妃刚刚将郑氏打发出宫,正在欣赏郑氏刚刚送的一对龙眼大小的明珠,便接到了太后的懿旨,传她到慈宁宫见驾。刘贵妃并不知道是自己颁的旨意惹下了大麻烦,还想着反正昭明帝就在慈宁宫中,自己去了也有人护着,倒不怕太后为难。刘贵妃收好那一双明珠,轻松愉快的去了慈宁宫。

太后派人去关雎宫传刘贵妃之时,有小太监禀报,说是吏部左侍郎夫人郑氏携女进宫谢恩。太后几乎要气疯了,怒喝道:“让她们滚…”

昭明帝面色也黑沉的吓人,小太监正要出门传太后口谕,不想皇甫敬德却跪下说话了:“太后娘娘息怒,今日赐婚之事全由昨日之事而起,臣请太后娘娘允许,传诏公孙氏三兄妹,连同臣子皇甫靖边进宫,与周四小姐当面说清楚,也免得将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坏了犬子的名声。”心中怒极的皇甫敬德怎么肯轻易放去算计自家女儿的周四小姐。

太后面色更沉,只是不好拒绝皇甫敬德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只得沉声道:“罢了,传那对糊涂东西来晋见。”

在场三人之中,最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就是昭明帝,他立刻说道:“就依皇甫卿家所言,速速传诏皇甫靖边,公孙氏三兄妹入宫晋见。”高三保赶紧下去传旨,派人骑快马赶往公孙府中。

莫约两刻钟后,皇甫永宁和公孙氏三兄妹来了,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乐亲王齐景焕和皇甫永安。原来皇甫敬德一走,公孙元青就赶紧给皇甫永安送了一封信。皇甫永安收到信的时候恰好在为齐景焕诊脉。齐景焕见姜小神医看罢信便紧紧的皱起眉头,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皇甫永安就将贵妃赐婚,皇甫元帅大怒闯宫,公孙元青请他赶紧写一份证词备用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齐景焕一听说刘贵妃为皇甫靖边赐婚,脑子嗡的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他嚯的站了起来愤怒的叫道:“她有什么资格过问靖边的婚事,阿仁,走,你立刻随本王进宫,本王倒要看看谁敢为难皇甫元帅和靖边。”齐景焕太过激动,脸色涨的通红,话没说完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皇甫永安赶紧为他按摩手太阴肺经,才让齐景焕渐渐平复下来。

这便有了齐景焕带着皇甫永安与公孙氏三兄妹还有皇甫永宁一起出现在慈宁宫之事。

------题外话------

下午两点半左右二更

第六十五回对质下

“焕儿,你怎么来了?快过来,让皇祖母瞧瞧,听你母妃说自从换了新大夫之后,你的身子好多了。嗯,瞧着气色是比从前好些了。最近胃口可好些了,觉睡的怎么样?”太后看到宝贝孙子,一时间再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只顾着对孙子嘘寒问暖。

就连昭明帝也是紧紧的盯着侄子,在确认侄子的气色比从前好些之后,昭明帝脸上亦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为了齐景焕的病,太后和昭明帝都愁白了不少头发,今儿总算是看见希望了。

“这位就是姜小神医吧,真是多谢你了!皇上,姜小神医医术如此之高,很应该让他进太医院才是。”太后看向皇甫永安,特别客气的笑着说道。以太后之尊,她竟能对皇甫永安这般的客气,可见得太后真是疼齐景焕这个孙子疼到骨头里了。

昭明帝笑着说道:“母后所言极是,就先去太医院做初级太医吧。”

皇甫永安一听太后和皇上让自己入太医院,赶紧跪下说道:“多谢太后皇上,只是草民拜师之时师傅有言在先,入师门者终生不得入朝为官。请皇上收回成命。”

昭明帝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显然对于皇甫永安的不识抬举很不高兴。可太后却没有怒意,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其实她已经命人查过皇甫永安的底细,已经隐隐怀疑他可能是鬼医谷之人。不许门下入朝为官,这是鬼医谷独有的规矩,知道的人并不多,太后却是其中之一。

“既然姜小神医师门有此规定,只能做罢了,姜小神医,你务必用心为乐亲王治病,只要你治好他,哀家可以答应你提出的一切条件。”太后笑着向皇甫永安说道。

皇甫永安心念转了几转,看了看坐在太后身边的齐景焕,笑着应道:“是,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齐景焕可不想让太后只围着他说话,便问道:“皇祖母,皇伯父,听说皇甫少将军被赐婚了,侄儿刚好听到一些消息,就带着阿仁进宫来向皇祖母皇伯父禀报,还请皇祖母皇伯父不要怪罪焕儿擅自带人入宫。”

太后惊讶道:“这事儿连你都听说了?”昭明帝的脸色则黑沉了几分。

齐景焕点头道:“对了,添喜昨儿请假,今早回王府的时候正遇上关雎宫的赵公公出宫传旨,赵公公的动静有些大,这会小半座外城的人都知道周家四小姐被赐婚给皇甫少将军了。”

齐景焕说完,昭明帝的脸色已经黑的与砚中磨开的浓墨好有一拼了。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是怎么都没法子再护着刘贵妃了。

太后更是气的连连拍着宝座扶手,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将刘氏郑氏周梦瑶全都带上来。”方才一干人证未曾到齐,太后便命刘贵妃与郑氏周梦瑶母女分别待在东西配殿候着,也不让她们见面,直到此时一干人证到齐,太后才传刘贵妃等人出来。

昭明帝面色极为阴沉,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刘贵妃进殿后娇娇软软唤了一声:“皇上…”却只得到昭明帝怒瞪一眼,连哼都没哼她一声。刘贵妃心中咯噔一声,笑容僵在了脸上。

郑氏与周梦瑶原是来谢恩的,她们走进殿中,看到殿中站着不少男子,郑氏本能低头垂眸,而周梦瑶在看清众人之后,脸色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只怕她费尽心机谋划之事将要功败垂成了。

“刘贵妃,哀家却不知从何时起,后宫之中除了哀家与皇后之外,连个小小贵妃都有权利下旨为从四品将军赐婚了。”皇甫靖边累积军功十转,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是从四品的骠骑将军,不过因为她年纪小,又是皇甫敬德的儿子,大家便以少将军称呼于她,她的正式称号应该是从四品虎威骠骑将军。此番生擒纳都汗王立下的功劳,昭明帝还不曾公布对她的封赏,按常理来说,至少也要官升一品爵加一级的。

刘贵妃心头一颤,赶紧分辩道:“回太后娘娘,实在是因为皇甫少将军污了周四小姐的清白,臣妾为了两下好看,才不得不为他们赐婚。”

周梦瑶见此情形,哪里还能猜不出太后的意思,只见她掩面大哭道:“娘亲,你好糊涂,女儿死也就死了,何苦非在为难皇甫少将军…”说罢,周梦瑶便向距离她足有二十多步的泥金盘龙大柱猛撞过去,大有当场撞死之意。

太后大惊,不管怎么说周梦瑶是她看着长大的,太后还是挺喜欢她的。“快快,拦住她…”太后探身大叫起来。

侍立于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立刻飞掠下来,只是他还没到周梦瑶身边,周梦瑶便已经先被一个人拉住了。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拽住周梦瑶之人是公孙元娘,她距离周梦瑶本来就不远,而且她的轻身功夫又极好。最重要的是就在周梦瑶飞奔之时,站在公孙元娘身边的公孙元青暗暗推了她一把,低声说了一句:“快救下她。”公孙元娘也没细想便冲了出去,在最后关头救下了周梦瑶。

“你…你救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吧,也免得污了少将军您的清名。”周梦瑶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模糊了,她只隐约看到一个浅水蓝身影,而今日皇甫永宁穿的就是公孙夫人为做亲手缝制的浅水蓝箭袖。周梦瑶只顾着看皇甫永宁,却没有注意到公孙元娘今日穿的也是一套浅水蓝的衣衫。事实上这两套衣裳是从同一匹缎子上裁下来,除了衣裳的样式不同之外,其他没什么分别。

周梦瑶这一说话,当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呆了。这眼神到底得差到什么程度,竟然能把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看成戴着虎纹银面具的小将军。

“周四小姐,是我,我救了你,昨儿也是我带你回城的!”公孙元娘是个很实诚的孩子,从来不说谎话,昨儿的确就是她带周梦瑶回城的,一路上还被薰的不轻。

周梦瑶惊呆了,她转过头看向公孙元娘,再看看恨不能离她十万八千里的皇甫永宁,哇的一声哭了。

刘贵妃心中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已然到了这般地步,若是她不能促成这门亲事,她往后还怎么有脸在宫中立足。因此刘贵妃朝太后和昭明帝磕头道:“太后娘娘,皇上,梦瑶对皇甫少将军痴心一片,他们又有了肌肤之亲,求太后娘娘皇上成全两个孩子吧。”

“刘娘娘,我才没有和她有什么肌肤之亲!”听到刘贵妃胡说八道的皇甫永宁不乐意了,扯着脖子大叫起来。听到皇甫永宁这般大叫,别人犹可,独有齐景焕心里突然特别畅快,只看向皇甫永宁微笑起来。他就说么,似周梦瑶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可能入了靖边的眼。

太后和昭明帝齐齐看向皇甫敬德,眼中分明有着责备之意,皇甫敬德看的明白,这是太后和皇上责怪他不会教女儿呢。他却也无奈的很,他是个大老爷们儿,定北军又是连只母蚊子都是稀罕物儿的,他怎么知道女儿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可不就只能象养儿子似的养女儿了。

公孙元青只是暗暗叫苦,皇甫永宁丝毫没有姑娘家的自觉,他想娶她为妻,这条路可有的磨了。倒是公孙元紫深深觉得靖边这话说的真好,还悄悄冲他挑了挑眉毛,意思分明是:好兄弟,做的好,就这么说!

郑氏听到那皇甫靖边否认占了自己女儿的便宜,心里又气又恼又急,只冲着皇甫永宁叫道:“皇甫少将军,您说话得凭良心,您是抱也抱了摸也摸了,难道还不认帐么?”

皇甫永宁急了,她大叫道:“什么叫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明明是她被五个男人又抱又摸的,是我正好经过杀了那五个男人救下她,怎么救人反救出错了。爹,您不是这么教的。”

当皇甫永宁叫出“明明是她被五个男人又抱又摸的”这句话的时候,大殿之上响起一片抽气之声,继而就是死一样的沉寂,以至原本几乎听不到的滴漏之声竟是那么的响亮,几乎引出了大殿中的回声。

“你…皇甫少将军,你不想认帐也就罢了,如何这般羞辱小女,我们虽是寒门小户人家,却也不容你这般污蔑小女。”郑氏死死瞪着皇甫永宁,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面容狰狞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若是一般人瞧着郑氏这样子也就怕了,可是皇甫永宁是谁,她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岂会怕郑氏这个丝毫没有战斗力的内宅妇人。“这位夫人,我只说事实,何曾污蔑人,你若不信只去定北军打听,谁不知道我皇甫靖边从来不说假话骗人。”皇甫永宁瞪起眼睛怒视郑氏,大喝。的确,皇甫永宁从不说假话骗人,她从来都是以“力”服人,谁敢不服,打到服为止。

皇甫永宁四岁跟着虎妈捕猎,八岁上阵杀敌,十年之间丧于她手下的野兽和忽剌人早已经无法计数,她的杀气是无数条生命累积出来的,此时皇甫永宁已经用气机锁定郑氏,毫不隐藏自己的杀气,郑氏不过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哪里禁的住这个,只白眼一翻昏倒在地,身上的裙子很快湿了好大一片,一股子臊臭之气弥漫开去,薰的大家直皱眉头。

皇甫永宁的气机只锁住郑氏一个,其他人完全感觉不到。所以除了郑氏之人,完全没有人察觉到那股杀气,大家看到的只是皇甫永宁与郑氏对质几句,看了她几眼而已,而郑氏,则是真的被吓尿了。

御前失仪是死罪,刘贵妃就算再看重郑氏,也知道再也保不住郑氏了,昭明帝若不立刻斩杀郑氏,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故而刘贵妃心念飞转,想着如何才能将自己完全的摘出来。而与郑氏关系最近的周梦瑶已经呆傻了,眼睁睁看着她娘亲昏倒失禁,竟是连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来回来去的翻滚,那便是皇甫永宁那句“明明是她被五个男人又抱又摸的”。

其实周梦瑶原本安排的十分周全,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安排的假土匪没来,却来了一群真土匪,她带的人全被杀光了,财物也被抢空了,自己还落入五个土匪的手中,若非皇甫永宁刚好经过,周梦瑶绝对逃不出被土匪糟蹋的噩运。可就算是皇甫永宁及时相救,她也被那五名土匪连亲加摸的没了清白。

昭明帝看向太后,这周梦瑶可是太后的远房侄孙女儿,这事,他其实想推给太后决断的。太后看到昏倒加失禁的侄媳妇,再看看呆傻了的侄孙女儿,也是头疼的紧。

片刻之后,太后沉声说道:“皇上,刘氏越权赐婚之事,你看该如何如置?”

昭明帝也是够狡猾的,他竟然厚着脸皮说道:“刘氏是后宫妃嫔,当由皇后处置。”但凡知道昭明帝后宫情况之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叫一声:皇上,您也太奸滑了。你明明将皇后打压的几乎无路可走了,此时还将这般烫手的山芋丢给皇后。就算再无情的人也忍不住要同情皇后。有皇后之名无皇后之实,被个小妾挤兑的都快活不下去了,做皇后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没有生趣。

太后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沉声道:“皇儿的意思是哀家也做不得主了?”儿媳妇已经相当委屈了,太后不想让她的处境再雪上加霜。

昭明帝见太后公开护着皇后,心中也是不快,只在椅上微微躬身说道:“母后言重了,您当然能做主。”

“好,那就贬刘氏为贵嫔,收其金宝玉册,移出关雎宫,迁居凝翠宫偏殿。”太后真不和昭明帝客气,立刻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刘贵妃听罢惨叫一声“皇上…”便昏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