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是皇帝亲信了?”龙靖澜白了她一眼哼道。

“大家不都这么说,你看你在燕京那横行霸道的势头,满朝官员都没有一个敢惹你的,你还不是皇帝亲信?”晏西道。

“我若真是亲信,当年他就不会在霍家出事的时候把我调出燕京了。”龙靖澜道。

等她得到霍家出事的消息回到燕京,再去查探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线索了,于是便是她暗中追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大的收获。

“看来,那老不死的对谁都防了一手。”晏西道。

龙靖澜带着她走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停下脚步道,“好了,事情我也帮你办了,你可以滚了。”

“那你是因为霍隽才答应帮忙的?”晏西不死心地问道,不问出个所以然,回去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心的。

“虽然我是长孙家养大的,但当年把我救出来的是霍元帅,这份恩情我不能不记着。”龙靖澜道。

晏西得到了满意地答案,拍了拍她肩膀道,“原本想着这燕京就没一只好鸟,不过你还没那么差劲。”

“还不滚?”龙靖澜不耐烦地道。

晏西转身,还没走又想起一件事来,又折回来道,“既然已经帮了一回了,不如顺手再帮我们一个忙可好?”

“那我现在看着你不爽,砍你两刀可好?”龙靖澜冷哼道。

晏西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先将事情说了出来,“你能不能暗中查一查天机阁主沈玉邪这个人,我们试过去揭他的底细,不过失手了。”

“你们怎么跟他搅在一块儿了?”龙靖澜皱了皱眉道。

她也知道天机阁在燕京的势力不小,可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机会收拾他们,那个天机阁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逮了好几次都没逮到。

“一言难尽,总之我们需要尽快知道他的底细,否则什么事都处于被动。”晏西道。

她们去追查他,那姓沈的一直有提防,实在不好下手,但若让这个人暗地里去动手,加上他们的配合,应该胜算更大。

她心牵霍家,知道了相信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就是睡了她的那个色鬼胚子?”龙靖澜微眯着眼睛问道。

晏西一见她眼中露出杀气,连忙道,“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他的底细,但还不到动他的时候,毕竟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等将来事情办完了,老娘第一个阉了他,让他断子绝孙做太监去。”

“我试试看。”龙靖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晏西笑嘻嘻地说道。

“滚!”

晏西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又折了回去,“对了,最近有没有事情是需要你必须离京去办的?”

龙靖澜瞅了她一眼,有些讶异,“有,已经让人去打探了,若是情况属实就必须走一趟了。”

最近苗疆是有些不安份,皇帝已经下旨希望她去解决,她已经派了人去探虚实,若是事情是真的,她就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了。

“这是我们托姓沈的干的,要把你支出燕京,不过现在虽然是自己人了,但你最好还是去一趟,然后再暗中查他。”晏西道。

“我要你教?”龙靖澜没好气地挑眉道。

“好了,这下没事了。”晏西说完大步走了。

龙靖澜看着负手而去的人,满心还是因为在宫里听到那些话而生出的烦闷。

“你不用去见她吗?”晏西走了一段,扭头问她道。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龙靖澜说罢,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街离开。

晏西换回了自己的装束,刚刚回到镇北王府,宫里已经有人来传话了,请谢诩凰入宫去。

“你决定好了?”

谢诩凰系好了斗蓬,望着门外的漫天飞雪道,“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局面,但今天我也必须得去。”

还有关于母亲的许多事,她还没有问清楚,还要知道太后打算如何送她们走,她才能有下一步的打算…

晏西默然跟着,没有再问她什么,只是暗自祈祷着宫里的一切能如她所计划的那样发展,这样也就能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

这宫里上下,若说能认出小谢的,也只有老太后和皇贵妃两个人了,毕竟她是她们一手带大的,对她的了解也胜过旁人。

所以,即便小谢伪装得再好,也让她们有所怀疑了。

进宫的路上,两个人都心思各异地沉默着,马车进了宫门停下,两人先后下了马车,谢诩凰站立了好一会儿,才举步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她当然知道,自己答应太后的要求,会让现在已经做好的很多准备都毁于一旦,可是那是她的母亲,她不能丢下她…

而目前的局面,她也别无选择。

到了永寿宫外,她望着这座曾经熟悉无比的宫殿,第一次生出了惧意。

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住在这里跟长孙家的皇子公主们打闹上学,可现在那一切的回忆都显得那样的可笑…

林嬷嬷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们主仆上前道,“王妃,里面请吧。”

谢诩凰跟着进了永寿宫,大约是因为今天的要事,宫里的闲杂人等都给支开了,一个侍侯的宫人都没有留在宫里。

空荡荡的宫殿内,只有太后正襟坐在暖榻上,边上站着一身素色宫装的皇贵妃,看到她一进门眼底瞬间泛起了泪光,苍白的唇颤抖着却强忍着没有唤出她的名字。

晏西守在门外,三个人站在了暖阁内,却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良久,皇贵妃拿着帕子抵唇咳了一阵,走到了桌边默然地泡了一壶茶,斟了一杯放到了谢诩凰的面前。

皇太后见状起身也在桌边坐了下来,接过了皇贵妃递来的第二杯茶,抿了一口叹道,“今日的茶,略浓苦了些。”

不过,大约苦的不是这茶,是心罢了。

“太后娘娘,你要我来,我也来了,你要我考虑,我也考虑好了。”谢诩凰没有心情在这里品茶追忆,直接说道。

“你考虑的结果如何?”太后问道。

“我答应,我带我娘离开,可我现在的身份,我娘现在的身份,你要怎么送我们走。”谢诩凰冷笑问道。

一个是和亲来的北齐公主,一个是皇帝深为恩宠的皇贵妃,不管哪一个从燕京失去了踪迹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两个人一起离开。

“可能时间不会太快,但哀家会给你们安排。”皇太后道。

她当然知道要把她们都送走不容易,可是毕竟都是两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真要下手杀了她们,她又于心何忍。

更何况,也确实是长孙家负了她们。

“好。”谢诩凰木然地应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确实是满口的苦涩。

“莛丫头,哀家知道要你这样,你不甘心,可是哀家没有办法,哀家不想你死,也不想自己的儿孙死,唯有委屈你们母女了。”皇太后一脸歉疚地说道。

谢诩凰嘲弄地冷笑,“太后如此宽宏大量,慈悲为怀放过我这个逆臣之女,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当年,皇帝登基之后,钦天监为大燕推算国运,说大燕成也霍家,毁也霍家,便是这一句话让皇帝对你爹起了防范之心,事后哀家也将这胡言乱说的混帐处斩了,只是没想到皇帝却一直耿耿于怀,暗中还是起了那样的心思。”皇太后幽幽地说道,沧桑的眼底满是痛与悔。

原本她也是不信那番批算的,可直到眼前的这个丫头回来了,就连她也不由想起了那番话来…

那样的血海深仇,她只怕是真要毁了长孙家,毁了大燕才肯甘心的。

可是,她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建立的大燕,又因为这样的仇恨而被毁于一旦呢。

“就因为那样一句话?”谢诩凰冷然失笑。

皇太后望了望边上一直不说话的皇贵妃,自然还有因为她的缘故,纵使这些年皇帝也纳了妃嫔,却始终心思还在如心身上,可如心却是霍夫人…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知道你们的任何事,更不想再看到你们长孙家任何一个人,既然要送我们走,那就尽快吧。”谢诩凰冷冷地说道。

皇太后敛目叹了叹气,她终究还是恨他们的,那样的血海深仇她也该恨他们的,只是可怜了这丫头这么些年流落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

“你走了,便也必须与北齐断了关系。”

她明里走了,若是暗中再与北齐联手对付大燕,她今日这番心思也就白费了。

“我知道。”谢诩凰冷然道。

一切,只能等她和母亲先离开燕京了再作打算。

皇太后似是有些疲累了,伸手扶住了额头,皇贵妃不动声色地起身,向林嬷嬷道,“我早上备的点心,能帮我拿过来吗?”

林嬷嬷知道那是她做给谢诩凰的,于是躬身出去将她做的糕点端了进来,“都在这里了。”

“多谢。”皇贵妃伸手去接的时候,袖中突地亮出锋利的刀刃,猛地一刀就狠狠地扎进了林嬷嬷的心口,鲜血瞬间都溅了她一手。

“如心,你…”皇太后怒然站起身,眼前却开始阵阵模糊,她扶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鄯如心没有杀过人,唯恐那一刀没有把人杀死,又咬着牙连连捅了两刀,直到林嬷嬷倒了地,她沾血的手试到她已经没了鼻息,方才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紧紧抓着刀一步一步地朝着皇太后逼近。

“如心,你要干什么?”皇太后喝道。

谢诩凰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孱弱的母亲,平日里她在府里,连杀鱼都不敢自己动手的,此刻…竟然杀了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也开始浑身无力起来,望了望桌上的那壶茶…

“义母,你不是说最疼爱我的,不是说最爱我的女儿的,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们。”鄯如心握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逼近太后,面目挣拧一刀扎在她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想走,我不甘心就这么走…”

“你…你竟然…”皇太后紧紧揪着她的衣衫,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行凶的人。

“死吧,都死吧,都死了就没有人再害我的女儿了。”她喃喃地念着,拔出了刀又刺进一刀…

谢诩凰踉跄地扑过去,死死抓住了她的手,泣声道,“娘,娘,不要这样子,不要变成这样子…”

她温柔善良的母亲,不该变成这样的人,不该沾上这一手的血腥。

鄯如心松开手中的刀柄,跪在老太后的身体旁紧紧地抱住已经阔别多年的女儿,沾血的手拍着她的后背,“她们都死了,她们都死了,不会再有人威胁你了,不会再有人揭穿你了…”

谢诩凰泪如雨下,万语千言哽咽在喉间却无力倾诉。

“莛儿,若是可以,娘不希望你报仇,可是以你的性子不做到自己要做的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鄯如心低声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为霍家报仇,为你自己报仇…”

知女莫若母,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知道,若真是听从她们的安排离开了燕京,即便苟且一世,她们也都是生不如死的。

“娘…”谢诩凰崩溃地唤道。

“我欠了你爹太多,这一生能嫁给他是我最大的幸运,这八年我有负于他,可我爱的只有他…”鄯如心泣声诉说道。

这一生,再没有哪个男人会那样视她如珠如宝,再没有哪个男人那样全心全意待她,也再没有哪个男人让她那样心动,只是苍天弄人…

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谢诩凰慌乱地扶起母亲,紧张地扭头望向门外,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鄯如心却拔出了太后身上的刀,一刀刺在了她的后背,在外面的人推门进来的前一刻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嘶哑地尖叫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谢诩凰被冲进门的燕北羽和晏西扶住,转头望向握着刀向自己扑来的母亲,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燕北羽出手击落了鄯如心手中的刀,晏西却在他背后悄无声息地动手点了谢诩凰的哑穴。

与她们一同来的还有长孙晟和太子妃,震惊地望向倒在血泊里的老太后,怔怔地望向又一次捡起刀叫喊的皇贵妃。

“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这些凶手…”

长孙晟又一次制伏了她,太子妃跪在太后身边将人扶起,却再也探不出一丝脉息。

谢诩凰却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母亲到底在做什么,惊恐欲绝地向她扑过去,却被燕北羽给抱住了,“别过去!”

她使劲了力气想要挣扎过去,阻止将要发生的惨剧,奈何一身力气全无,被燕北羽扶着往外走,扭头却眼睁睁地看到泪流满面地母亲握着刀划破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她轰然倒地。

她从来没有杀过人的母亲,为她杀了养育自己长大的老太后和林嬷嬷,最后…又杀了自己。

你到底是谁啊?6

第96章

然而,这一切在冲进门来的所有人眼中,只是皇贵妃杀了林嬷嬷和太后,又要杀了她这个镇北王妃…

谢诩凰咬着嘴,却嘶哑地发不出声音,只有眼底崩溃的泪水诉说着此刻的惊痛与绝望。

不要死窀。

娘,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妲…

八年前,父亲和叔父他们为了救她和哥哥死在了她的面前,再后来与她死里逃生的大哥又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身边,八年后辗转寻到尚存人世的母亲,如今却又为了她自刎于她的面前。

而她,却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留下她一个人活在这冰冷的人世间。

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上次明明对她说了那么过份的话,明明那么地恨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谢诩凰望向走在边上的晏西,含泪无声地向她乞求,乞求她去帮她救一救她最后唯一的亲人…

晏西无声地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的任何举动都是惹人怀疑的,事已至此她们置身事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只要这个浪头挨过去了,她们就能继续留在燕京。

纵然是她要鄯如心这么做,却没想到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不过,这却也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她在小谢不在场的情况下下手杀了太后和林嬷嬷,燕帝和长孙晟一定会追查,而这些日频繁与她们见面的只有小谢,即便她们死了,她也会成为怀疑的对象。

如今她在小谢在的时候杀了她们,又刺伤了小谢那一刀,也就彻底洗脱了小谢的怀疑,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受害者,而非在其中有那样深的渊源。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小谢十分残忍,但在她这个局外人看来,这是能保全她们的唯一方式了。

不知是因为悲痛过度,还是那杯茶的药力太重,谢诩凰终究难敌眼前阵阵黑暗的笼罩,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燕北羽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疾步如风地往宫外的方向走了。

“晏西,快去太医院带个人到王府等着。”

晏西望了望她怀中已经神智不清的人,确定没有了什么纰漏了,这才朝太医院的方向赶去找人。

燕北羽抱着人出了宫上了马车,将她一放下便看到自己一手的鲜血,由于她一向穿红衣,看不出背上到底流了多少血,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伤的地方,好在不是致命的地方。

只是,先前几次去见太后和皇贵妃虽然不怎么高兴回来,但也没到矛盾这么深的地步,这一次竟然闹成了这样的局面。

而且,她刚才的反应也有些让他想不通,被人刺伤了不是该躲吗,怎么她反倒还要回去似的。

车夫也知状况紧急,一路上快马加鞭地赶,好在天已经快黑了,街面上没有太多的人,一路很快便回到了镇北王府。

马车刚一停下,燕北羽就将人抱下了马车,疾步进了王府大声道,“快来人…”

宁嬷嬷和管事闻声一路小跑赶到,“王爷,王妃…”

两人一看燕北羽怀中抱着的人,一直怔愣在了那里。

“快拿药箱到暖阁,太医来了立即带过来。”燕北羽带着人往暖阁走,朝管事沉声吩咐道。

虽然这一刀伤得不在要害,但也是不轻的,原本以她的身手应该是能成功躲过的,可是他方才摸了她的脉捕,脉息虚浮,只怕还中了毒物。

宁嬷嬷带着人跟着到了暖阁,准备了热水和伤药过来,一看燕北羽已经给她脱去了外衫,白色的里衣后背一片鲜红,先前背上的箭伤留下的疤痕都还没消下去,这又给人刺了一刀,这王妃自入了府还就没一天消停。

燕北羽简单处理了伤势,将人放到了床上,拍了拍她的脸唤道,“诩凰?”

只是,躺着的人脸上有些冰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晏西匆匆带着太医赶回王府,但随之赶来的却还有御前总管曹敬。

“王爷,皇太后和皇贵妃的事皇上很震怒,要传王妃过去询问,毕竟当时屋里的情形,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燕北羽道,“王妃被刺伤了,这会儿人还没醒呢。”

曹敬望了望床上还人事未醒的人,为难地叹了叹气,道,“那还是王爷先跟奴才进宫一趟,皇太后和皇贵妃都出了事,皇上要王爷入宫尽快查清此事。”

“等太医诊断出结果,本王即刻就走。”燕北羽道。

“王爷,这里有太医照看应该没什么大碍,皇上那边…”曹敬见她不动,焦急地劝说道。

皇太后和皇贵妃都死了,这会儿宫里都掀翻了天了,哪里还顾得上一个王妃伤得如何了。

燕北羽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默然看着在床边诊脉的太医。

曹敬见他不等到诊断结果怕是不肯走的,连忙上前朝太医催促道,“王妃伤势如何了?”

太医连忙起身躬身道,“回王爷,曹公公,王妃背上被刺的这一刀伤口颇深,若是再偏上一寸,只怕不死这辈子一双腿也走不得路了。”

曹敬听得心惊,听太子说进去的时候皇贵妃正拿着刀在追她镇北王妃,这一刀下手这么狠,看来还真是要取她性命的。

“什么时候能醒来?”燕北羽问道。

“王妃是中了软筋散,起码得明日了才醒得过来。”太医回道。

晏西望着床上还未醒的人,暗自松了口气,鄯如心下了重的药量,就是不想她在清醒的时候在人前露出破绽,让小谢明天再醒了过来,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做安排。

也免于她被燕帝叫去询问,让她在悲愤之下暴露了更多的东西。

虽然成功保住了她的真实身份不被人所知晓,却是以她最后一个亲母亲为代价,可这也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周全的办法,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却要因为救一个人而放弃现在的一切,在她看来那是不值得的。

再者,即便她能带鄯如心逃出去,再回来找长孙家报仇,却也难保这个女不会成为别人将来威胁她的筹码。

只要鄯如心还活着一天,她就一天心有牵挂,难以真正以全部的心思去做她该做的事。

谢承颢让她跟着她来燕京,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为了帮她斩断周围的一切麻烦。

曹敬见太医已经诊断完了,又催促道,“王爷,皇上那边还等着呢,咱们快走吧。”

燕北羽望了望床上的人,朝晏西和宁嬷嬷嘱咐道,“好好照顾着,有事让人进宫通知本王。”

“是。”宁嬷嬷应声道。

燕北羽这才与曹敬离开王府,快马赶着进了宫去。

永寿宫,皇太后和皇贵妃等人的尸首已经收敛起来了,只是屋内的血迹还在,燕帝面目冷肃地站在弥漫着血腥气的暖阁里,望着屋内一片狼藉。

“皇上,臣来迟了。”燕北羽进殿拱手道。

“镇北王妃呢?”燕帝见他只身前来,沉声问道。

“王妃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未醒,不便进宫来。”燕北羽如实说道。

燕帝沉默地望了望跟着他一道进来的曹敬,见他点了点头,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太后和皇贵妃都死在了这府里,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朕一定得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父皇,此事请交给儿臣,儿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慰皇祖母在天之灵。”长孙晟义愤填膺地上前道。

燕帝看了他一眼,却是道,“镇北王,此事交给你,五日之内必须给朕查到真相。”

“父皇!”长孙晟不知,为何这样重要的,他宁愿交给一个外臣,也不愿交给他去查。

十公主也看不过去,上前道,“父皇,镇北王妃也牵涉其中,你将此事交给镇北王去查,未免有失公允,宫里的案子一向都是交给缇骑卫侦办的,为什么不交给她们。”

“朕要交给谁,不用你们来教。”燕帝冷声斥道。

“父皇,从那个姓谢的来了燕京,咱们宫里几时太平过了,先是大婚的时候出了乱子,再是八哥被人杀了,如今连皇祖母和皇贵妃也被害了,她根本就是北齐派来的奸细。”十公主忿然说道。

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有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