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伸手从炉上取下壶,道,“继续注意情况,他们谁做赵国君主与我们关碍不大,最好能一战定胜负。”

“嗨。”季涣道。

宋初一现在不急着面见赵侯,内战将至,她去谈外战,不是去讨打么。她心里琢磨着,倘若迟迟不打,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们早些打起来。

籍羽起身,“我也去试试打听消息。”

“你别去了。”宋初一喝了口水道,“季涣那个直性子、直肠子才合适,你去打听,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我长相还算正直。”籍羽一直这么认为。

宋初一摇摇头。正直和憨厚不一样,籍羽一看便不是那种没心眼的人,而季涣是。

倘若季涣拿着钱去贿赂守卫,打听情况,那些人恐怕只当是卫使等的着急了,但籍羽若是这么做,定然会引起别人的防备。

以宋初一的经验,人们对面相憨厚的人比较没有防备。

第九十四章 赵公子倚楼

在驿馆的第七天,连籍羽这样冷静的人都开始有些焦躁了宋初一每天悠然自得的喂白刃、自弈、看书,日子过的道好似很逍遥。

唔,你说这几日渚河上面的冰能有多厚?能不能承住人?”宋初一看向若雕像一般立在窗前的籍羽。

渚河极宽,当初是在夏季水量充沛之时建造,上面是几乎与水面持平,可建造者是鲁国人,不知道渚河水冬夏的水位差距十分大,冬旱时,水位甚至能下降五六尺左右,足以一个人从中通过。

籍羽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几天邯郸真是前所未有的冷,倘若从王城穿过的渚河上结了厚冰层,公子范那一方会不会选择从河上潜入城中?

“这今日或许可以。”籍羽道。眼看着天气要放晴,过了今日恐怕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虽然城内的人也一定想得到防守渚河,但那里没有高大坚固的城墙,相对来说要容易攻破。与攻城的两方夹击,破城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要知道,邯郸作为春秋末期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它的城墙之高,远远不普通城池可比,如果六万兵卒死守,莫说是十万人攻城,便是二十万,撑上三五个月也不成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公子范那一方明明人数占优势,却迟迟不攻城的原因。

找不到攻克的办法,硬攻只能让士兵白白送命。

籍羽的焦躁瞬间熄灭,他也觉得眼下虽不是个极佳的时机,但已经到了不得不攻都城的时候,否则一旦失去对都城的压制,或者拖的时间过久,于他们的处境来说都十分不妙。

宋初一挠在白刃的肚皮,问籍羽道:“不妄情绪如何?”

籍羽道:“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也不开口说话,想必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小子长了一副女儿心么,还娇怯?”宋初一鄙视道。

“我想,是因为先生变声如此轻松,心中有些不平吧。”籍羽依旧一针见血。

外面天色渐晚,几个人用完午膳之后,都聚到了一起等待消息。

季涣这几日与几名卫士混的很熟,一来他性子直爽,说话便知道他没有多少心机;二来他出手大方,动辄便是金。那些人大都用赵国刀币,怕是连金都没见过,因此季涣问起来,他们对外面的事情知无不言,上面只吩咐不许卫使到处乱跑,也没说不可以同他们聊天,反正那些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就能换金子,傻才不干。

“先生!”季涣急急忙忙跑进来,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嘿!先生料事如神,还真是要打起来了。”

“你这欢天喜地的模样,若是被赵人瞧见怕是要同你拼命的。”宋初一端着茶盏捂手,问道,“他们如何知道要打起来了?”

“听说公子范今日清晨便把六军队调至渚河的下游。”季涣道。

宋初一点头,“还有别的消息吗?”

“对了!”季涣面上笑容更胜,“我还打听道,那位公子刻,字倚楼…”

宋初一手微微一抖,微烫的水撒在她手背上,她将茶盏放在几上,立刻问道,“当真?公子刻从前不在赵国?”

在一旁玩自弈的砻谷不妄微微抬眼,看向宋初一。

季涣点头,“是,听说就半个月前才被公子范从魏国接回。”

从魏国…宋初一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很多事情。她是冒充赵国贵族在寻找赵倚楼,没想到真有人在找他,这否意味着魏国根本对这件事情没有生疑。

想必是魏王全力帮公子范找人了吧!否则怎么会如此短时间便寻到了?宋初一暗骂一声,那个老匹夫老流氓,就喜欢看别人家起火,然后凑上去看看能不能顺点东西。

宋初一垂眸,想了半晌,却还是压住了想去确认的冲动。

屋内一片安静,宋初一跪坐在几前,耳朵微动,似乎听见外面有马蹄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使节,公孙将军求见。”有侍婢匆匆来报。

宋初一沉吟一下,公孙将军,不会就是在山里遇见的那个中箭的公孙谷吧?想着,她道,“请将军进来。”

说罢,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便起身相迎。

片刻后,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男人,果真是公孙谷!

“公孙将军可还记得在下?”宋初一笑问道。

公孙谷愣住,他倒是真未曾一眼将宋初一认出来,毕竟当时她身上脏乱,头发把脸都遮掩了大半。

辨认了一会儿,公孙谷陡然想起连,满面惊讶的道,“是道家先生!”

“不错,难为将军还记得在下。”宋初一拱手施礼,先不问其来意,请他坐下之后,抢在他要说话之前问道,“贵国公子刻,字倚楼?”

砻谷不妄面上微显诧异,难道这赵倚楼真就如此重要,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确认?

公孙谷颌首,“正是,却也不知谁给取的字,不伦不类。”

宋初一抽了抽嘴角,“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公孙谷惊讶道,“先生居然认识公子刻?

宋初一装了满肚子的坏水,面上却显得十分懊恼,一拍大腿,叹道,“不仅在下认识,将军也曾见过啊,便是当时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不过后来失散了,再无音讯,可恨我竟不知他是赵国公子!”

这哪里是宋初一的悔恨啊,她就是知道赵倚楼是赵国公子,也掐算不出他的行踪,这一句叹分明狠狠戳着公孙谷的痛处。

倘若公孙谷当时知道那就是公子刻,将其带回国后,绝对抵的过他那一战失利!倘若他带回公子刻,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出现!当时明明就那么唾手可得,却生生错过了!

公孙谷被打击太大,一时忘了自己的来意。

砻谷不妄虽不知详细事情,却也大致听明白了,不禁憋着笑。看着宋初一气别人,他怎么会浑身舒坦呢!而且这公孙将军说她取的字不伦不类,恐怕要小人遭报复了。

第九十五章 轺车上的人

方才让公孙谷震惊的事情一件件砸过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得罪了宋初一,立刻直身拱手道,“某方才出言无状,请先生见谅。”

“小事耳,不知将军来意是…”宋初一问道。

砻谷不妄有些狐疑,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宋初一是个小心眼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有心胸吧?

“却也无大事,某是奉丞相之命来问候卫国使节,未曾想竟是怀瑾先生。”公孙谷思量一下,才道,“先生这次出使卫国所为何事?”

“兹事体大,非得见了赵侯或者丞相才可说,不过眼下贵国有战事,恐怕赵侯和丞相一时腾不开手管此事,所以我准备等贵国战事平息之后再说。怀瑾与公孙将军也算旧相识,还请将军暂时莫要此时去扰赵侯和丞相,怀瑾拜谢了。”宋初一施了一礼。公孙谷微微避开身,道,“既然如此,某自当从命。说起来,当初还多亏先生为某指明方向。”

这事儿还真不能算是宋初一的功劳,不过公孙这样想的话,她也不会解释推辞,只淡淡一笑,拍了个马匹,“公孙将军才博志远,心中自有一番主张,不过一时踌躇。”

“先生谬赞。”公孙谷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其实他在这里见到宋初一,心中颇为介怀,那时候她拒绝到赵国为官,说是年纪轻、还未出师,现在又成了卫国使节?当初那番话,到底是推搪他的言辞吧!纵然他也未必特别在意宋初一,但被糊弄的感觉不好。宋初一也没料到会遇见公孙谷,他一战失利,处罚必也不会小吧,不然他也不至于生出奔别国的心思,岂料再见面他居然还是将军。

眼下公孙谷不追究,她便把那些事情一带而过,转而问起别的事情,“听说贵国公子范叛乱,不知情况如何?”

“现在恐怕已经打起来了。”公孙谷轻飘飘的道。颇有些怨气的样子。

打起仗来,他却无所事事?宋初一了然,看来他虽然没有被革职,但手里的兵权被架空了。

军队中一万人便设一将,在赵国,将军这个职位起码有三四十个,公孙谷便是这其中之一,也不算稀奇。而统帅三军的最高长官称为上将军抑或大将军。

“既然将军也闲来无事,不如对弈一局?”宋初一笑道。

公孙谷嘴里发苦,在棋盘上厮杀,哪有去战场上来的痛快?

宋初一把砻谷不妄撵到一旁,兀自在小几前的软垫上坐下,伸手收拾上面的残局,“大争之世,最不缺仗打,来来来,将军不如放开胸怀,安心等待结果。”

不是公孙谷对宋初一没有丝毫防备,而是近段时间实在苦闷,这些事情无处发泄,又难以言明,不禁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她对面,与她一起收拾棋子。

宋初一命人准备酒,命两名美婢过来把盏。

公孙谷结果一名侍婢递来的热酒,不禁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驿馆里竟也有如此美人?”

时下人口中所称的美人,并非一定要拥有绝色容貌,毕竟世上绝色不多,但凡那些看了第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的女子,大多都会被冠上美人的称号。

宋初一挑出的这两人,长相只能是中上,这驿馆中是接待使节的,侍婢的长相都不会太糟,她们二人之前埋在人堆里,除了稍微漂亮那么一点点,实在不算特别出挑,宋初一只是闲来无事时调教调教。平时让她们去伺候子雅,观察学习她的一举一动。子雅虽不如子朝那样多才多艺,但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骨子里透出的从容高贵,是一般庶人女子望尘莫及的。

“如何,这驿馆里百名侍女,我都一一过眼了,特别挑出两个最美的。”宋初一得意道,“她们之中有一个是做杂役的奴隶,你可能看出是哪一个?你们抬起头来。”

公孙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眼前这两名侍婢都十分谦恭,是正常侍婢会有的姿态,实在看不出哪一个有奴隶的畏缩。

“伸出手来。”公孙谷道。

两名侍婢将半遮掩的手全部伸出来,竟都还算白嫩。

“是她吧。”公孙谷指着那名手掌上有茧子的侍婢道。

“嘿。”宋初一笑着取了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怀瑾是客,就先下了,将军请。”

公孙谷看了一眼,亦落下一子,“这两名侍婢,是被先生调教过了吧,先生如何想到去调教她们呢?”

“美人兮,赏心悦目!多看美人可以长寿,将军不妨也试试。”宋初一道。

公孙谷落子,半信半疑的道,“从未听说。”

二人你来我去,棋盘上的子越越多,他们也不再说话,全心投入战场战局。

公孙谷每一步都走的中规中矩,但十分严谨。

宋初一开始的时候与他的棋风相类,走稳扎稳打的路子,可是后半段却开始诡异起来。砻谷不妄惊诧的发现,原来先前那些稳扎稳打时竟在不经意间留下了许多套儿,一触即发的将大片棋子扫尽,那种横扫千军的气势,令人心中十分爽快。

“先生围棋造诣之高,某佩服,某认输了!”公孙谷丢下棋子。

砻谷不妄心里十分鄙夷,他佩服宁死不屈的汉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还没到最后关头便投降的人。

宋初一却道,“将军仁心,逆境想来也是一时的。”

公孙谷沉吟半晌,才道,“但愿能承先生吉言。”

宋初一刚刚故意不绝死路,而是大片大片的屠军,如果不降,只能全军覆没。宋初一能够做到这样,显然两人之间的水平差距极大,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人任宰割,还不如识相点赶紧认输。

公孙谷抿了一口酒,长叹一声,神情很是郁郁。

能屈能伸是好事,可心里还是窝着一口怨气。

“将军。”门外有人唤道。

公孙谷道,“说。”

“回禀将军,公子范攻城,从城南和城西两方夹击,尚不知其兵力如何分布。”外面人禀报道。

“知道了。”公孙谷仰头饮尽爵中已经微凉的酒水,看向宋初一,“先生送某一盘厮杀,某也送先生看一场,不知先生可敢?”

“有将军在侧,怀瑾有何不敢!”宋初一很豪迈的道。

砻谷不妄暗暗唾弃她无耻,但心里又十分想观看。虽说各地战事不断,他的祖父便是一名将军,可他从小到大只远远的看过两回,当下也不管不顾的道,“老师,我也想去。”

公孙谷微显诧异,“这是怀瑾的学生?”

“正是。”宋初一道。

“这么说,公子刻也是怀瑾的学生?”公孙谷眸中不由闪现一丝希望,如果能说服公子刻此时投降,对方的军心必然溃散。

“怎么可能,他那么嫌弃我。”宋初一起身由侍婢帮她披上大氅。

宋初一也不算说谎,赵倚楼是挺嫌弃她的,尤其是一开始,觉得她就是个累赘,虽然后来稍微好了那么些,但依旧是一副既有些依赖又有些嫌弃。

公孙谷闻言也不再多问,看了砻谷不妄一眼,道,“如果怀瑾同意,便一起来吧。”

砻谷不妄立刻爬起来,令人取了大氅来,那神情分明表示宋初一的意见不重要。

籍羽和季涣的任务是保护使节,既然宋初一师徒都出去了,他们也必须跟出去,最终公孙谷只得带上四个人和一头狼。

公孙谷虽然是被抽去兵权,但将军的位置还在,身有令牌,很容易便带着几人登上一处距离西城门不愿的城墙。

“正是防守紧要关头,不能靠近那边。”公孙谷道。

“这里看的也很清楚啊!”砻谷不妄的破锣嗓子激动的走腔。

那边已经开始有人把云梯靠上城楼,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见下面雪地上密密压压的似潮水涌过来,箭矢如雨往下面落,惨叫痛呼不断的传过来。

城墙至少有三丈,月亮时隐时现,下面的情形看不太清晰,这对守城的弓箭手来说有些不利。

砻谷不妄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一双眼睛黑亮。

宋初一垂眸盯着下面,白刃在下面急的团团转,不禁立起来,巴着墙往下望。

“这头狼倒是很有意思。”公孙谷看着白刃,正欲伸手,白刃呜的一声落下爪子,凶狠的戒备。

“那可不。”宋初一向它招了招手,见白刃屁颠的跑过来,一种骄傲油然而生,立刻给它一片肉脯。

“咿,老师你看,那边是他们的主将吗?”砻谷不妄道。

宋初一抬头,顺着砻谷不妄所指看过去,苍茫的夜色中,远处有百骑立在百丈开外,以她的眼力能大概看见那些人的服饰。

在百骑之后,有一辆轺车,左右和后方均有步兵守卫。在那辆轺车之上,站着一名身着盔甲之人,的确像是主将,而在他身旁,坐着一名素衣男子。

素衣男子披着白狐裘,墨发流泻,斜靠在扶手上,一手撑着头,目光不知在看向何处。

宋初一不禁往城楼那边疾走了几步,想仔细看清楚那人容貌,肩膀却被人拉住。

“怀瑾,不可向前了。”公孙谷皱眉。

第九十六章 让我摸一摸

宋初一顿步,眯着眼睛向轺车看去。

“你看那人生的俊吗?”宋初一问季涣。

季涣箭术百步穿杨,眼力比普通人要好几倍。

砻谷不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季涣却认真的看了半晌道,“我也看不清,大概生的不错!”

出乎意料的这场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那边便鸣金收兵了。

而此时轺车上那名素衣公子似乎抬起头,车转弯的时候,宋初一分明看见他回头了。

宋初一沉吟,倘若他们把赵倚楼当做叛乱理由的话,此时让他亲自观战,更能够鼓舞军心气势,可是才半个时辰,怎么就撤退了?这事情很是蹊跷。

“看样子对方想把兵力都集中在桥洞上?”公孙谷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会儿不会再攻回来。”宋初一伸手摸了摸还在回味肉脯的白刃,打了个呵欠,催促道,“回吧。”

她现在要仔细想想怎么去见赵倚楼一面。赵国爱怎么打怎么打,本不关她的事,可眼下赵倚楼在那里,若叛乱失败,赵倚楼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成功呢?他有可能是一个傀儡君主…

无论如何,必须得问一问赵倚楼的意思。他如果宁愿做个傀儡,也要享受荣华富贵,宋初一也绝不会阻止。

“公孙将军。”宋初一顿下脚步,“将军想不想劝降公子刻?倘若我愿孤身前往,将军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不可!”不等公孙谷回答,籍羽立刻出言反对。宋初一虽是少年,可在他眼里一向极有分寸,从来没有少年人的冲动,忽然如此,倒是教人不能接受。他紧皱眉头,看着宋初一,“先生身负一国使命,岂可孤身冒险。”

“羽,我虽为私事,但赵国内战结束于我们所行之事亦有利。”宋初一道。

“还请先生莫要如此任性。”籍羽虽还称先生,口气却有些像是教训少年了。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宋初一不甘示弱。

“哪怕有万一也不行!”籍羽冷声道。

“我非去不可!”宋初一说罢,也不再搭理他。

气氛一下子冷到与周围冰雪同温。

砻谷不妄咋舌,这两人的关系一直不上不下,既不算是上下属,也不算是朋友,但只要不涉及正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互相尊重着,这是第一次针锋相对啊

“公孙将军觉得如何?”宋初一问道。

公孙谷不知道宋初一担负着卫国什么使命,从他心里是想要宋初一过去,尤其她提出独身前往,更是合了公孙谷的心意。把其他人扣押在城中,不怕宋初一会做手脚。

可是…籍羽的模样,仿佛只要他一点头,立刻便会拔剑与他拼命。

“不如某去一趟吧。”季涣道。

其他人都选择充耳未闻,只有砻谷不妄忍不住道,“你以为这是去割猪肉,谁去都行?”

“老鸹音就不要随便乱叫,晦气。”宋初一恶狠狠的道。

得,一个比一个毒,公孙谷还是决定暂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