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听他描述得这么灾难性的乱,安小素的心却悄悄地美得像灌了蜜,蹭在他脸颊上,完全不管妆会不会花掉。

“Anny筹备这个婚礼花了好久,你看,你身上的礼服都是她亲自选的。今天,只属于Anny,小嫂嫂能不能让一让?”

“当然能!”她挣着转过身,环了他脖颈,“老公,我爱你,地下情也行!”

她好香甜…这两天已经快要把他融化掉,此刻却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住,“放心,等明天回到迈阿密,我一定当众宣布。”

“嗯嗯,那我要穿更漂亮的裙子!”

“好。”

柔软的纱薄如蝉翼,贴在他的身体上早已滚烫。手臂一提将她抱起来,她很自然地就缠在他身上。

“Tony,我,我得…”

“时间还早…”

“会把裙子弄脏的…”

“那不要了?”

“…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柴,雷雷收到!

再给新文吆喝两句,求收收啊:CNE总工南嘉树的故事,网页戳:《结了个假婚》;手机戳:

晋江首发

张星野和季萱来敲门的时候, 安小素刚刚化好妆,头发还没挽好,至于那一个么,衬衣敞着怀,正在系袖扣。

张星野和季萱来敲门的时候,安小素刚刚化好妆, 头发还没挽好, 至于那一个么, 衬衣敞着怀, 正在系袖扣。

人家一对,漂亮得十分耀眼。尤其是张星野,奇爱臭美, 燕尾服居然是透着丝光的深宝蓝色,眉毛都像是裁过, 脸上棱角特别分明;精神饱满, 皮肤保养得很好, 安小素几乎可以肯定他用了面膜。

哼, 这家伙居然敢这么帅!相比之下,自己那位新晋老公,衬衣敞着、领结带搭在脖子上、头发也湿着, 整个儿的不修边幅。好在人高大,挺括的衬衣也挡不住健壮的肌肉,形状铮铮若隐若现,性感得不行, 否则就真比下去了。

房间里窗大开着,海风清凉,可依然能嗅到浴室的水汽飘着暧昧的清香。瞥一眼落地窗前的榻榻米沙发区,靠枕、薄毯,绞结揉搓得乱七八糟,张星野嘴角一弯,笑了,那心照不宣的德性好像他亲眼目睹了一场激战。

好讨厌!

这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后,安小素第一次面对张星野,这个始作甬者!都是因为他,小姑伤心欲绝,犯下终身悔恨的错;到头来,还把自己的兄弟给坑了进去。

从赌城回来的飞机上,Tony就把大哥发来的DNA检测报告转给了张星野。当时安小素义愤填膺,抱着他的手臂眼睛红红的,听他说一定要打死那个混蛋,简直不能更同意!可是现在,看那混蛋身边的女孩,一身雪白长裙上绣着古典青花,像一枝水中青莲,清秀独立,美得不可方物,安小素的心一下就软了,季姐姐这么好,总不能让她成了寡妇吧…

化妆室的门敞开着,季萱走过来,两个女孩牵了手。安小素一低头,没有挽好的头发落下来,季萱抬手,轻轻拨开。

手凉凉的,好软,身上淡淡的是茉莉清香,轻轻一蹙眉,看得安小素一下就红了眼圈。自己伤心,会哭得鼻青脸肿、折磨得蓬头垢面,可是季姐姐不会,一蹙眉,白皙的皮肤像被寒霜打了,透明一般,眼睛里的痛和疼惜看得人揪心,仿佛这几个月的苦一下子就有一个人完全懂得…

“小素今天真漂亮。”

门外不远处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由衷地赞叹着,安小素抿了下唇,很想礼貌地至少叫他声“张总”,可是一抬手,把化妆室地门给关上了。

法式双开门,金闪闪雕花的把手,房间里居然还吃了闭门羹。张星野扭头冲岳绍辉小声说,“小兔子还挺厉害。”

岳绍辉系好袖扣,“You fucking deserve it.”(你特么活该。)

张星野很认可地挑了下眉,转过身,“哟,戴上戒指了?哪里的?”

“红桃K的。”

“嗯?”

张星野握了他的腕子看了一眼,点头,“好。真特么好。结了个100刀的婚,戴了个9刀9的戒指。”

“It\'s real.”(很真实。)

“Very.”(非常。)

两个人大男人笑,岳绍辉衬衣穿好,张星野拿起桌上的手表递给他,“婚礼要补的吧?”

“回去再说。”

“嗯,回去有你应付的。”想起那个倔老头儿,张星野吸了口凉气,“我以为萱家老爹就够厉害的,跟小兔子家比,简直就是温柔可人。”

一提钟伟良,岳绍辉拳头一握,目光马上刺过来,张星野赶紧抬手拦,“别别,回去我跟你一起登门,我认错行不行?他敢不认你,我跟他死磕到底。”

“你滚蛋。”

骂了一句,他低头整理衣服。看着他,张星野咬了下牙。昨天接到那份DNA检测报告,季萱哭了,埋怨他。可他当时震惊之余,愧疚找不到,完全淹没在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里。

荒唐的错误,不可推卸的责任。兄弟,像多少年站在他身边一样,扛住了一切。可失去小素的痛苦,折磨着兄弟,也折磨着张星野,曾经一度,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恐惧,那么深…

真相像是为了挽救他,突然出现,当时他呆了好久,季萱说让他道歉,可他发出去的却是:小素。

很快,有回复:在。

那一刻,张星野看着屏幕笑了,忽然觉得,这世界他最爱的两个人,他可以为了萱去死,却要和这个大块头,一起死。

手边递了一杯柠檬冰水来,张星野接过,喝了一口,很凉爽,长长吁了口气,“哦,对了,Tony,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岳绍辉问。

“公事。”

“婚礼完了再说。”

“不行,大事。”

“怎么了?”

“南嘉树。”

说出这么个名字,张星野顿住。岳绍辉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他要预支300万薪水。”

“Is he ok?”(他还好吧?)

“Is he ok??”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张星野立刻不满,“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ok不ok??”

“那我应该怎么反应?”

“你应该是:这家伙居然敢提这种无理要求,简直是视公司规章如无物!因为领了几个项目,就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岳绍辉被甩了一脸成语,挑了下眉,“能讲中文么?”

“他特么当CNE是他的取款机啊??”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他的声音始终没什么大起伏,对着镜子很认真地结领结,张星野白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大事是:我已经和公司高层共同做出决定,解雇南嘉树。”

“You What??!”岳绍辉立刻扯下系了一半的领结,“Are you out of your fucking mind?!”(你特么疯了啊?)

终于有反应了,张星野一本正经,“怎么了?就你觉得他哪儿都好!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迟迟不提他做副总吗?我现在告诉你,这家伙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去年打架打进了警署,还得我找人去给他销案底。让他做副总,CNE的公关形象还要不要?虽然技术强,可又不是天下独一份,这种人国内多的是,再招就是了。”

“张星野!!”岳绍辉怒,“你听见你自己说的什么吗??南嘉树这种人,国内多的是??”

被吼了一句,张星野咽了一口,“好吧,我承认是不多,可他就算是你Tony第二,也不能为所欲为!这是原则问题!而且,CNE是个整体,不能因为你的个人喜好就破坏公司规定,打开这个缺口,大家都来预支,还做不做事了?你做好人,你走了,我怎么管理?”

岳绍辉打领结,半天打不好,扯下来,“从我私人账户上给他。不要过公司的账。南嘉树你给我留着,什么时候你滚蛋了,他也不能滚。”

张星野从他手里接过领结,很无奈,“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这样。不过,虽然不过公司账,最好还是以公司的名义,这样,可以让他签个卖身契。”

“WTF??”

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顺从?!岳绍辉气笑了,这才知道中计了,这哪是兄弟啊,分明就是个奸商!

听到外面两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像吵架似的,又很快平息下来,安小素和季萱轻轻打开门,镜子前,张星野正在给他打领结,两人说着什么,脸上都有笑。

哼,安小素撇撇嘴,昨天还说要打死人家呢,自己挨那一拳都不一定能找回来。

等他穿戴整齐,第一次见他穿黑色的燕尾服,好帅!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安小素开心地挽了他的手臂。可是很快,那个讨厌的张总就看着她说,“现在啊?还是不要。”

从他口中,安小素再一次听了一遍之前听过的“你老公可不一样”的故事。只不过,这一版是加强版。按照张星野说的,Tony带女朋友回家参加这么正式的仪式,绝对是岳家的breaking news(爆炸新闻),别说是Anny的婚礼,就是大哥家立刻生下小公主都抢不了风头。又笑说:“小素啊,大家等着见你已经等了很多年,这是个夙愿,一旦达成,怎么能没动静儿呢。”

张星野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用词夸张又直接,好像在听他替自己老公说情话,安小素的耳朵一下子就热。

回想刚才,他抱着她要,如果是以前他才不会管什么新裙子弄脏了、皱了,只管自己尽兴。可这一回他很小心地给她脱下来,把礼服挂好。他一定很爱Anny,在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天,怎么舍得她不完美?

这么想着,安小素笑笑,不自觉松开他的手臂,手还没滑下来,就被他的大手握了,“早晚也是见,先不说已经结婚的事,不用藏着。”

“不如这样,”一旁的季萱开了口,“我也是第一次来岳家,我和小素一起,宾客多,我们不会太引人注意。等婚礼仪式结束,你们再跟家人介绍。”

“嗯,”安小素点头,“就这样。等仪式结束,我先见Anny。”

“对,”张星野赞赏道,“小素说的对,就是应该先见Anny。”

她已经牵了季萱的手,可另一只手却还握在他掌心,岳绍辉看着张星野,“那我又是跟你一起?”

“Unfortunately, yes.”(很不幸,是的)

四个人笑。

为了避开宾客们,四个人一起到酒店顶楼小餐厅里用了早餐。等到一前一后出到沙滩上的婚礼现场,两个男人很快就融入宾客里,热烈地问候、交谈着。

安小素庆幸幸亏没有跟着他,否则,真的成了婚礼的编外场景了。背过人群,两个女孩牵手着手往海边去。

一边散步,一边远远地看着碧海蓝天下七色玫瑰花簇拥的婚礼现场,好美。安小素不觉好奇地问起身边的女孩:你和张总的婚礼是怎样的?季萱闻言,抿着嘴笑着摇摇头。

这一笑,好尴尬,意味悠长。安小素立刻跟着笑了,想起那金碧辉煌的餐厅,完全可以想象出张总又是怎样铺张地筹划了一场婚礼,差点就想问:姐姐,你是不是穿的世纪宫廷金婚纱?哈哈,真难为这样含蓄安静的美人还陪着他演了一场。

正说着话,手包里手机在震,安小素拿出来一看,是安然的电话。

安小素心里咯噔一下,现在国内已经很晚了,如果不加班,妈妈早该睡了,怎么会打电话?忙跟季萱说了一声,安小素跑到不远处准备给今晚派对用的一个酒吧亭下。

小素:妈妈,

安然:睡了吗?

小素:还,还没有,在看资料,明天还有一天会。

安然:不要参加了。买早晨五点的车票,赶紧回来。

小素:嗯?为什么?

安小素这才发现,她的声音明显跑得有点喘,心也虚,如果是平常妈妈一定立刻听出来,可这次却没有,而且连宝贝都没叫…

小素:妈妈,出什么事了?

安然:小素,弟弟…住院了…

安小素的心立刻揪紧,小离住院是常态,妈妈早已习以为常,怎么声音这么低沉??

小素:要紧吗??

安然:已经…昏迷不醒。你爸在医院守了两天了,病危通知单已下,你赶紧回来吧。

安小素只觉头顶一股冷气强行灌入,人整个僵住…

安然:小素,你…和岳绍辉还有联系吗?

小素:我…

安然:你爸爸不让通知他,可我觉得…见不见得上,至少…告诉他一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太忙,求谅解。很快就完结了,耐心一下下。

谢谢亲爱滴柴,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浪漫的小岛, 插翅难飞。

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除了刺眼,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远离人群,安小素站在海边,一望无际的大海,那么遥远, 紧紧揪成一团的心, 抓狂到无力…

小离, 从出生的第一声啼哭, 到他的名字,他的病,都像被下了诅咒。不敢随心所欲地成长, 一直都很小,还没有读书就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屈辱是他童年最开始就经历的情感, 小小的肩膀好容易扛过了自闭, 病情又一天天加重。

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孩子能忍受这么多针头, 疼痛像糖果一样陪伴着他长大。有一次打吊瓶, 太瘦了,扎了十几次终于扎进去,可很快小手就鼓得像个水袋。他还笑, 戳一戳,滑滑的,说真好玩。

他是个包袱。从生下来就是。小姑忍得住养,却忍不得爱, 就这样折磨着,牵绊着。而爸爸的工资卡从接他回来那天起就一直存放在医院里,妈妈不管做什么都得带着他,从不敢远行。

累赘吗?真的累赘。可是,弟弟这么可爱,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大眼睛里一直都很坚强很懂事,即便是封闭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他也不会迁怒别人,生病都生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上帝,终于肯为他留下一扇窗,一副嗓子清亮得山涧里的泉水,妈妈最喜欢听他唱歌,气息不够,也是天籁之音。

而姐姐嘛,他最爱了,很早就发誓要和她白头到老。

亲人,小弟弟,安小素忽然觉得自己失恋的痛苦在他弱小的生命面前显得这么矫情。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她是这么爱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小弟弟,如果要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无论什么都不值得她拥有…

要失去了…深重的恐惧让安小素几乎站立不住,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在深夜给她电话。

电话里,妈妈说出了事情的缘由。深夜,她和老爸在讨论怎样把这件事收尾,让这个不该出现的爸爸离开他们的生活,没想到被夜里跑出来喝水的小离听到。

突然的刺激,他一头栽倒,直接撞在楼梯口的青花瓷上。妈妈没说他的心脏,只说流了很多血,可他不知道疼吧,因为自那之后,就没有醒来过…

终于累了么?要离开这些不爱你的人吗?小离,小离…

她必须马上走,飞回弟弟身边去!不管还有多少时间,她发誓,一分一秒都不会再离开他!

拿着手机怎么都找不到航班信息,还是季萱姐姐冷静,很快查到最早一班航班,迅速预定回程的机票,问她:“几张?”

“两张。”

太远了…时间算好,即便就是现在立刻走,也只能赶明天凌晨的航班。无论怎样赶,都要周一才能回到江州。

心急如焚,望着大海,无能为力。安小素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去想妈妈最后的话:“弟弟撑不住了…”

小离,等姐姐回来,等爸爸回来,你一定要挺住…

婚礼开始了,一切都像Anny精心准备排练过的一样,完美无瑕。

没有惊喜,只有终成眷属的感动,看着曾经总是缠着身边捣乱的小妹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像天边的云朵,岳绍辉眼圈都泛红,张星野也感慨万千,轻声在他耳边说:“那男的谁啊?真特么舍不得…”

岳绍辉笑了,那个高大健壮的新郎是被小妹千辛万苦追来的,爱得霸道又痴心,可即便知道前因后果,做哥哥的也还是舍不得,忽然间就开始理解钟伟良,该怎样才能让这个倔老爸心甘情愿地把小兔子给他…

想起小兔子,回头看,她和季萱坐在最后。阳光下雪白的肩头,漂亮的小脸,头发上的蝴蝶闪闪的,看到他,冲他抿嘴一笑,很可口。

婚礼结束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带回身边,介绍给大家认识,等回到迈阿密,再把一切公开。不管有多少关注,镁光灯聚焦,都是他的小兔子该得的。

想起自己老妈的期待,岳绍辉自己都笑,如果她听到,一定会瞪大了眼睛,小兔子经常在关键时刻跑歪的逻辑,不知道会怎样反应。

可岳绍辉万万没想到,婚礼圆满结束,他的小兔子却哭了,带给他的是突然的打击:小离出事了!

家人都如约见到了她,却是在他们必须马上离开的时候。来龙去脉,岳绍辉不想多解释,拉着她一刻不停留,调用岛上的直升机,回到了迈阿密。

来不及换衣服,两人直奔机场,转道芝加哥。

进了安检,等在指定候机口已经是深夜。航班在清晨,现在除了等候,他们再没有事情可做。

候机厅人不多,大家都保持很远的距离在休息。一路急赶,飞机上她才换下礼服,现在靠在他怀里,不肯休息,也没有话,眼睛只盯着手机。已经告诉安然:她在美国,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消息即便就是在DNA真相大白后依然不是钟伟良和安然可以欣然接受的事实,可那边没有传来一个字,只是回复:早点回来。

这几个字让岳绍辉的心更加沉重。他们如此平静,可见有更揪心的事在牵扯着。

终究,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在孩子失去音讯后,还能给自己找到不去深究的理由。可现在心急如焚,已经没有自责的空间: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昏迷?是刺激了心脏,还是颅脑受伤?

安然没有给出更多的信息,心力交瘁,透过冰冷的手机都能感觉到。

放下手机,小素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蜷缩在他怀里,睫毛湿湿的。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抱紧,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在寻求更多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