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的笑容全部消失,他的脸开始惨白得比图画里的鬼脸还难看。

一名青藤剑院的师长急速的从藤林中穿出,带着药箱掠向苏秦。

“不要靠近我!”

然而还未真正接近,苏秦看着鲜血淋漓的左手,却是如受伤的野兽般,对着那名青藤剑院的师长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那名青藤剑院的师长顿住,皱起了眉头。

他比观礼台上的那些人更为接近战场,所以他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看得更加清楚。

“且不说这是你自作自受。”

他眼神冷漠的看着情绪彻底失控的苏秦,冷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需要令宗门里很多人围着你转的天才?”

说完这句,他不再理会手上还在不断滴血的苏秦,转身走向南宫采菽和柳仰光战斗的地方。

柳仰光已经垂下了剑。

他原本还有能够抵挡南宫采菽数剑的力量,然而此刻看到丁宁和苏秦的战斗已然结束,他身体里所余不多的勇气便已尽数消失。

“我认输。”

他垂下了头,对着南宫采菽说道。

“小师弟…苏秦…”

张仪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不希望丁宁受什么损伤,所以他刚刚不顾一切的输出真元,想要尽快摆脱墨尘的纠缠,但因为他本身宽厚的性情,他也实不愿意见到苏秦这样凄凉的结果。

他很清楚,从一名天才跌落到连寻常修行者都不如的废材,这对于一名修行者而言是最严重的惩罚。

这一战的结果太过意外,就连墨尘都停顿了下来。

在他的视线里,以前英姿勃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苏秦,和现在厉鬼一样的苏秦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垂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剑。

拥有雪蒲剑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只是赐雪蒲剑给自己的人,希望自己能够阻止丁宁的胜出。

所以现在苏秦败、柳仰光败,他似乎又不可能击败张仪,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什么影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所以他抬起了头。

在张仪还在忧虑的想着这如何是好,还有没有什么可能能够医治苏秦的手臂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化成了一道狂风,从张仪的身旁掠过,冲向丁宁。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胜负已然注定的情况下,墨尘还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就连一侧的那名青藤剑院的师长都是一愣。

“你!”

张仪明显也是一怔,他不能理解墨尘为什么这么做。

“你这样不好。”

但他绝对不允许墨尘对丁宁造成什么伤害,在这样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他的整个身体便也化成了一股狂风。

随着狂风涌起的,还有暴雨。

他手中温润如玉的长剑,在这一瞬间的无数剑影便化成了暴雨,从后方追上了墨尘,将墨尘包裹在内。

墨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没有再出剑。

因为张仪的这一剑,让他明白张仪一开始说的是真的,张仪比他快出太多,他不可能摆脱张仪,对丁宁造成任何的威胁。

无数道暴雨般的剑气淋洒在他的周围,将他周围地面无数的落叶击得粉碎。

张仪收剑,身影却落在了他的前方。

“是巴山夜雨剑…雨洒芭蕉!”

观礼台上,狄青眉皱起了眉头,转头看着薛忘虚,轻声地说道:“这在元武初年,这是属于必须焚毁的剑经。”

薛忘虚看着他微微的一笑,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傲意,“这样的剑经,白羊洞的经卷洞里还有不少。”

“我不认为你们这样的做法是对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作为对手,你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狄青眉转过头,轻叹了一声。

苏秦带着疯意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无数的细孔上。

感受着张仪方才那一剑的速度和威势,他终于明白,张仪平日里的那些谦和是真正的谦和。

想到若是公平对决,自己连张仪都是不可能战胜,他再次笑了起来,笑声无比的凄楚,神情分外的怪异。

张仪皱着眉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垂下头,解下身上令符的墨尘,他便闭上了嘴,面色恢复了温和,不再说什么。

然而丁宁却不像他这么仁慈。

墨尘手中的雪蒲剑和他最后的这个举动,让他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是骊陵君用这柄雪蒲剑收买了你?”

他嘲弄的看着墨尘,“所以你士为知己者死,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想拼一拼,看看能不能把我踢出前三?”

墨尘沉默不语。

“雪蒲剑对于你而言可能和命一样重,然而对于骊陵君那样的人物,只算得上是一件比较精美的摆设。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根本不对他构成威胁的酒铺少年…你不要把他想象得太过美好,他根本没有那样的崇高。”丁宁看着他,讥讽的轻声冷笑道:“烦劳你告诉他,惹上了我这样的一个对手,将来我一定会让他很后悔。”

他和墨尘中间的张仪听清楚了丁宁的话,他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忧愁的转身劝说道:“小师弟,骊陵君自然不对,可是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没有什么意思。”

丁宁平静地说道:“口舌之快里有个快字,有些话说出来,就会心里舒畅快活,这便是意思。”

“小师弟,这道理好像有些不对。”张仪苦闷的轻声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你。”

“我的人生,其实没有道理可言。”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在深秋里显得有些温暖而并不那么刺眼的朝阳,在心中轻声的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些满足的笑意。

祭剑试炼,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暴露在长陵的阳光下之后的重要一步。

这一步终于能够按照他的预计完成,那他在梧桐落家中的那一面墙上的许多痕迹,便可以抹灭的更快一些。

观礼台上也再次变得平静下来。

丁宁身后的横亘如城墙的藤蔓里,发出了无数嗤嗤的声音。

许多粗藤如水蛇般游走,无数藤蔓枯萎。

落叶飞舞,藤墙消失。

丁宁和张仪、南宫采菽的身前,出现了一条平坦的通道。

通道尽头的祭剑峡谷出口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上面的三截枯藤柱上,分别放置着三块青脂玉珀。

“走吧。”

看着已经处理完伤口的南宫采菽和还是一脸忧容的张仪,丁宁开始迈步走向那处高台。

直到此时,观礼台上所有被他那一剑震惊的人,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这名半日通玄,一月炼气的酒铺少年,真正的成为了最终的胜者。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背影上,走在落满无数黄叶的平坦大道上的他的背影,在此时显得无比的辉煌。

然而不知为何,看着他腰侧那柄断剑,看着他此时显得有些过分平静的身姿,谢柔的眼眶却不由得微润。

她莫名的觉得,他瘦弱的身躯所走的每一步,都似乎异常的艰难。

她身旁的谢长胜没有这么多感触。

想到自己喊了许多声的“姐夫”竟然如此争气,如此不可思议,他的脸上便也堆满了灿烂的光辉。

他转过身,对着脸上不知何等表情的顾惜春躬身行礼,掩饰不住的得意:“最终还是要谢谢你。”

“我希望你在岷山剑会的时候,也多说说他不行的话。”

接着,他又对着在阳光里化成雕像的顾惜春说了这一句。

李道机面容不改,然而他的心中也是分外满足。

第二卷:争命

第一章 不可能的可能

寒风里,车轮碾压在枯败的黄叶上,将叶片碾得更为细碎,然后在后方道路上飘起。

一辆车厢已经包裹了防风的厚黑棉罩的马车,缓缓的驶向长陵野郊的一个驿站。

驿站的周围一反常态的凝立着不少兵马司的剑师,这些身穿普通便服,但却腰佩军方玄铁长剑的剑师看着这辆在浓浓秋意里驶来的马车,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他们十分清楚这辆马车里的人是谁,想到这人能够在那夜的残酷杀戮中生存下来,再想到这人前来的用意,他们都是神情警惕,心生不安。

一片沉默中,马车在驿站正门口停下。

身穿一件黑色锦袍的王太虚从车厢里走出,有些怕冷般的收了收衣领,有礼的对着这些剑师颔首,然后踏入了驿站的大门。

俞辜负手蓦然的看着窗外的腊梅,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根根不乱,即便也是身穿着最普通的便服,任何人看到他此时身姿的肃杀,都可以迅速的认定他必定是一名久经战阵,被刀兵染满了金铁气息的将领。

“你根本不应该来。”

直到王太虚走到他的身后,这名兵马司的重要官员才缓慢的转过身来,威严而冷的看着王太虚说道:“能够在那样的一夜活下来,你的运气便已是极佳,就更应该好好的享受来之不易的余生。”

王太虚看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官员,摇了摇头,说道:“俞将军你的话错了,我能够在那夜活下来,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有很多人替我死去。”

俞辜面容微寒。

王太虚轻咳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数份案卷,递到俞辜的面前。

俞辜已然知道这数份案卷里纪录着的是什么东西,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沉声说道:“你真确定要这么做?”

王太虚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在很多贵人眼睛里,我们这些市井里的小鱼小虾,是随手都可以碾死,一场雨就能冲掉的东西,然而我每个死去的兄弟,都有家,都有老有小。我不做些什么,心不平,活着便没有意思。”

俞辜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案卷,缓缓展开看了起来,越看面色越寒。

“这样足以让很多官员下狱的案卷,我们还有很多,在长陵讨生活,有多少官员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生意,没有收过黑钱?”王太虚平静的看着俞辜,“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管别人的路,但是你们有人趟过了界。”

“够了!”

俞辜冷笑着收起了案卷,丢入一旁的火盆,“说说你的条件。”

王太虚平和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兵马司在长陵现在能够决定的大生意,便只有解库和矿造。”

俞辜鄙夷的笑了起来。

他根本都不回答王太虚的这句话。

光是长陵兵马司的无数库房的解库提运,这便是每年无数银两的生意。而一些铜铁的矿山开采、甲衣的制造采购,刀剑的铸造…这些生意里面包含着多少惊人的利润?

这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开到连自己的嘴都裂开了的事情。

王太虚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站起来告辞离开。

在他已经走出十余步之后,俞辜才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微寒道:“即便你不惜命,即便你还有很多人可以为你而死,但是你想想你的身份,你觉得这样的要求有可能么?”

听闻这句话,王太虚转过了头,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那夜逃过你们军方高手刺杀的,还有一名酒铺少年,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杀死的是一名什么样的对手,你们也应该知道他修行的时间很短。”

他微笑着看着俞辜,缓缓地说道:“就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我收到了一个消息,他在白羊洞和青藤剑院的祭剑试炼中最终胜出,成为了前三的弟子。若是在一月之前,说这样一名酒铺少年会逃过那样的刺杀,会有这样惊人的进步,谁会觉得可能?”

“既然这都有可能,那我做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微笑着说完这句,王太虚便决然的转身,再也不看身后这名兵马司高官的脸色。

一名三十余岁的剑师从俞辜身后的侧门走出,对着俞辜躬身一礼,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问道:“将军,要不要杀死他?”

“不需要。”

脸色已然恢复平静的俞辜摇了摇头,“谈判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方将价钱谈得很高,一方慢慢还,王太虚这次会面的态度,表明他懂得界限在哪里,他没有要求更多的人偿命,只是用按掉这件事情的方式,来要求在长陵的更多利益,让他和他的手下今后在长陵根基更深一些,更安全一些。”

“而且我们兵马司现在出的事情已经够多,若是再出些乱子,可能上面很多人的位置都会保不住。”

俞辜沉吟了片刻,看着这名肃立的剑师吩咐道:“你去查查白羊洞那名少年的消息,若真是和王太虚所说的一致,倒的确是个人才。”

青藤剑院,李道机、端木炼、薛忘虚、狄青眉…白羊洞和青藤剑院的一些重要人物,在山道上等着最终获胜的三人见礼。

张仪走在最前方,他走到这些人身前,首先平和行礼。

丁宁和南宫采菽也跟着行礼,众人回礼。

丁宁仰头看着神容依旧严肃的李道机,首先出声致谢:“李道机师叔,谢谢你的剑。”

李道机挑了挑眉,他似乎觉得丁宁这样特别道谢没有什么必要,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说道:“你做得很好,没有浪费这柄剑。”

“最重要的是没有浪费你们的心意。”丁宁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拈须微笑的薛忘虚:“谢谢薛洞主的特事特办,给予我灵脉修行的机会。”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不需要谢我。要谢的话就谢谢狄院长,他赐予你们的青脂玉珀,将来会更有用处。”薛忘虚满意的看了一眼南宫采菽,然后又对着丁宁说了这样一句。

丁宁从他和狄青眉的神色里看出了些什么,他便也微笑着躬身,对着狄青眉特别致谢:“多谢狄院长。”

狄青眉神容不是最为自然,但他还是真诚的回礼,轻声道:“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我很满意。”

观礼的外院诸生大多数没有散去,在这样必须的环节完成,很多人汇聚了上来。

“姐夫。”

年龄和丁宁差不多的谢长胜第一个到了丁宁的身边,无比敬佩地说道:“你的表现真是令人解气,我不得不承认我姐真的比我有眼光。”

“不要叫我姐夫。”丁宁的脸色顿时尴尬。

“不要胡闹!”

谢柔一声轻呵,她走到了丁宁的面前,认真的行了一礼,垂头轻声问道:“你会参加明年的岷山剑会么?”

丁宁有些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应该会吧。”

“这样的话,我也会尽力参加岷山剑会。”谢柔轻声回应道。

谢长胜怔住:“姐,你该不会是想和他一起在岷山剑会胜出,然后一起获得岷山剑宗学习的机会?”

谢柔没有回答他这句话,但是白皙的脖子上浮现的些许红晕,却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慢慢来,日久生情,这的确很好。”谢长胜捏了捏鼻子,佩服地说道。

“不需要对我有什么期盼。”

然而丁宁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他腰侧的末花残剑上,他的面容迅速的冷硬起来,布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他直接动步离开,沉冷的抛下一句话:“至于原因,南宫采菽知道。”

“是什么原因?”

徐鹤山和谢长胜等人都不能理解的看着南宫采菽。谢长胜的眼睛里甚至涌现出了无比惊愕的情绪,“南宫采菽,难道你和他只是在经卷洞一起研修了一夜,便已互生情愫,私订终身了?”

“不要那么幼稚!”

南宫采菽沉下了脸,她看着丁宁离开的背影,知道丁宁既然那么说便自然是允许她将原因告诉这些人,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他的身体本身有问题,是罕见的阳亢难返之身,若是没有特别的际遇,在我们最为强横的壮年时期,他体内就已五衰。”

谢长胜呆住,他对丁宁的表现的确是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此刻甚至连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即便是他身体有这样的问题,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谢柔咬了咬嘴唇,“我会尽力帮他。”

“我已然了解过,这种五气过旺的早衰之体,一般根本没有办法救治。但岷山剑宗不是普通的宗门,这样宗门里的一些人,可能会有办法。”

南宫采菽看着她和谢长胜等人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真想办法,今后便是要尽力帮他能够在岷山剑会也胜出。”

“这太难。”徐鹤山忧虑的摇了摇头。

岷山剑会在来年的盛夏,从现在开始也只是满打满算大半年的时间,即便丁宁已然这样的修行速度,已然这样的表现,但是想到往年里岷山剑会中那些怪物的表现,他还是没有什么信心。

“他在争命,我们尽力而为。”南宫采菽点了点头,凝重地说道。

“好,岷山剑会,我们尽力而为!”

谢长胜和徐鹤山、谢柔伸出了手,互相击了一掌。

为了别人能够胜出而这样郑重其事的互相鼓励,这似乎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然而事关生命,而且是要将一件原本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此时的气氛,却是反而庄重异常。

第二章 过去的故事

“你对他们太过冷漠了。”

李道机出现在丁宁的面前,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谢长胜和谢柔等人,然后一贯肃冷的看着丁宁,缓声说道:“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是,即便你不喜欢谢柔这样的做法,你也不必这么冷漠粗暴的对待他们。”

丁宁沉默了片刻。

李道机耐心的等着他。

丁宁看着腰侧的断剑,轻声的慢慢说道:“李道机师叔你既然帮我找来了这柄残剑,你自然应该知道和这柄剑有关的故事。”

李道机的眉头皱成了川形,“你知道这柄剑的故事?”

“在元武皇帝登基之前,我们大秦皇朝还有一个很出名的修行之地叫做巴山剑场。”

丁宁的面容沉静如水,他用一种真正讲故事般的清淡语气说道:“在很多故事里,巴山剑场甚至是比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更高的存在,因为替大秦王朝剿灭三朝,甚至帮扶元武皇帝登基这些事情里,很多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修行者,都出自巴山剑场。”

“只是元武皇帝登基之前一场大变,无数原本忠于大秦王朝的修行者一夜之间变成了叛逆,其中有些人的身份高绝,即便是元武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对于整个大秦王朝的将来都有着很深重的影响,巴山剑场鄢心兰便是其中之一。”

“只需要她说一句元武皇帝想听的话,公开表明些态度,她便能很高贵的活下来,巴山剑场也会继续存在,而且今日应该也会有比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更高的位置。”

“然而她却选择对元武皇帝挥剑来表明自己宁折不屈的态度。”

听着丁宁的这些话,李道机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不自然。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很多事情甚至都是发生在你出生之前的事情,既然你知道很多故事,便应该明白很多故事都不能再提起。而且这些故事,和你现在对待他们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谢柔的性情恐怕和这柄末花剑的主人十分相近,我不讨厌,甚至欣赏她,但是我的状况你比别人都更清楚。”丁宁抬头正视着他说道:“你知道我得罪了军方某个大人物,连骊陵君也惦记我,我的身体状况,也会决定我在长陵要往上爬得很快,这还不知道要触犯多少人的利益,我会不惜命的去冒险做一些事情,因为我有所图。但是我不能拖着他们和我去做这样的事情。”

“你担心谢柔会有和这柄末花剑主人一样的命运?”李道机讥讽道:“你想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