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你想说什么,朕……”乾元帝仰头喝酒,“朕没想做。”

“夫妻之间是最为亲近的人,既然阿泽相信瑶儿,任何人没质疑的权利。陛下和臣都是外人,贸然插手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阿泽和瑶儿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臣不想看明明是相依相守的两人因为旁人的误会而分离。瑶儿同阿泽一样,都是骄傲固执的人。”

王译信轻声说道:“如果她……她觉得对不住阿泽,她自己会远离阿泽,她不想阿泽的同情,内疚,更不会准许阿泽受辱,她不是定国公夫人。”

乾元帝慢慢的倒酒,酒杯满了并溢出了一些。

“陛下疼阿泽,臣也疼瑶儿。”王译信咬牙道:“如果陛下不信,臣……臣只求陛下一件事,不要伤到瑶儿的身体,臣……”

王译信噗通跪在乾元帝腿边,“臣有俸禄,有爵位,可以养瑶儿一辈子。”

“朕如果撸你的官职,你拿什么养她?”

“臣可以卖字画,为人誊写书卷,臣不说会种田耕地,但想来做农夫不会比作学问更难,总能养得起女儿和外孙。”

乾元帝停顿一会,低声问道:“眼下阿泽相信她,你有没有想过,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宛若新婚时,阿泽会不会疑心?朕可以不在意瑶丫头的事儿,但朕很难容忍阿泽的骨血……骨血不纯。朕没怀疑过阿泽对瑶丫头的用情至深,将来……谁说得准?先帝和母后当初也是情深似海,这份深情没经住岁月的侵蚀。”

“谨之也该明白,动情容易,守情难。朕当初又何尝不喜欢皇后?朕如今对皇后……只剩下当初的承诺。”

“瑶儿不是皇后娘娘,阿泽也不是您。”

王译信朗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不用陛下说,臣会领走瑶儿和这个孩子,绝不会让阿泽同瑶儿两看两厌。”

“做父亲的做到你这份上,朕闻所未闻。”

乾元帝把倒满酒的酒杯递给腿边的王译信,“谨之,朕答应你,一切全凭阿泽的心意。”

“多谢陛下。”

王译信同乾元帝碰杯饮了美酒,拭去眼角的潮湿,“这番话您千万别同阿泽提起。”

“朕晓得。”乾元帝摇头道:“阿泽的脾气,朕比你明白。”

“臣……臣是不想见您同阿泽疏远了,而后您后悔莫及。”

“后悔?”

“人在,自然有挽回的可能,哪怕把她的心伤透了,还有可能补救,可若是人不在了,再多的后悔也于事无补。”

王译信不仅自己上辈子活在悔恨中,乾元帝也后悔得跟什么似的,熬坏了身体,不得长寿。

具王译信后来猜测,在顾天泽出征前曾经同乾元帝拌过嘴,乾元帝许是说了绝情的话,顾天泽出征后,一个在前方,一个在京城,远隔万里,书信来往不便,便是有奏报以顾天泽的脾气也只会写战况,所以……乾元帝得知顾天泽死讯,才会那么伤心,后悔。

他有机会重来一次,弥补前生的愧疚和遗憾,自然也会让乾元帝少些憾事。

夺舍重生不仅改变他的命运,旁人的命运也会相应的改变。

“喝酒,总是高兴的事儿。”

乾元帝同王译信对饮,两人越喝越多,越喝越是尽兴,慢慢的勾肩搭背宛若亲兄弟一般,一同想象阿泽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是男是女。

在水榭外的怀恩公公直皱眉头,饮酒过量伤身呐,里面的君臣都不记得他们的身体还在康复中。

听见里面叫嚷着上酒,怀恩公公挡住内侍,迈进水榭,“陛下不能再用了。”

半天没听见动静,怀恩公公抬头,乾元帝靠着水榭的柱子静静的望着湖面,王译信已经醉倒在桌上,喃喃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

“怀恩,给他盖上点。”

“遵旨。”

怀恩公公把披风轻轻搭在王译信身上,走到乾元帝身边,“陛下……您……锦衣卫有过密报,您实在不用太为顾大人着急。”

“你呀,比朕还心软。”

“奴婢是为陛下。”

“罢了,年轻人的事情,朕管不了。”

乾元帝撑起身体,弹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王译信额头,“跟朕比酒量?王谨之,你还差点,想把朕灌醉,等下辈子罢。”

怀恩忙扶着身体摇摇晃晃的乾元帝,“起驾回宫?”

“朕也该回去了,在永寿侯府待下去,朕的儿子们不知道又该怎么议论朕,朕虽是不怕……也不愿搅了瑶丫头的安生。”

平常他是懒得去想的,如今瑶丫头有孕在身,听太医的意思得静养,顾天泽明显被喜讯砸得晕头转向,不如平常谨慎,乾元帝担心初为人父的傻小子着了算计。

“一旦瑶丫头有个好歹,阿泽和谨之非同朕拼命不可。”

“不会的。”

“朕在他们心中比不上瑶丫头。”

乾元帝语气略有点酸,饶是如此,还是低声命令:“传令厂卫,全力保护燕国夫人,任何人敢动歪脑筋,杀无赦。”

“遵旨。”

“另外……”

乾元帝眼底闪过精光,“命卢彦勋灭口,怀恩呐,你说她怎么还没死?”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

乾元帝拍了拍怀恩的肩膀,“起驾。”

在永寿侯夫人传出有喜的当日,锦衣卫镇北抚司衙门后门抬出好几口薄皮棺椁,监牢里消失了很多的因太后乱政而被关起来的犯人。

卢彦勋将一个毁容的妇人关进黑牢中,严令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靠近黑牢。

“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芷璇如同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麻木的看着黑牢中的一切,呆滞的目光因为黑牢多了几分变化,“我已经答应你传授医术,你……你不能再折磨我,我还有用。”

卢彦勋亲自锁上黑牢的门,低声道:“永寿侯夫人有孕,等到她平安生产后,看我有没有心情放你出来,希望到时我还能用到你,还能记得你。”

“不……”

王芷璇抓着黑牢的栏杆,“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在这里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便是有人来,也不会听一个疯女人的话。”

卢彦勋锁死了黑牢的门,来送餐的人都是聋哑废人,王芷璇不一定晓得祁山的变故,她被完全监禁,只是因为她倒霉的知道顾天泽夫妻并没在一起,卢彦勋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顾天泽的名声。

当夜,一直被软禁在慈宁宫的太后投缳自尽,和悦郡主悲伤过度,染疾病病故。

原本朝臣们以为小心眼的乾元帝会多惩罚乱政的太后几日,才会放太后自裁,乾元帝一直以对敌残忍著称,他也一直认为死了才是解脱,死不了活受罪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惩罚。

谁知太后说死就死了。

毕竟是侍奉过先帝的女人,又做了很多年太后,朝臣们不知该怎么处置太后母女的遗体。

乾元帝喝了汤药,听闻太后自裁的消息后,慢悠悠的说道:“朕不敢代先帝休了她,不过她也没资格再做父皇的人,野心勃勃意图颠覆朝纲的女人不该陪葬皇陵。”

“陛下……臣以为不如把她葬在南崮山。”

尹薄意主动建议,南崮山大多葬得是犯错的贵胄,穷上恶水,最要紧的听说风水很不好,下辈子只能沦为畜生,当然这消息未经证实,只是小道传闻而已。

“尹卿所言甚是,按此办理,送她们的棺椁入南崮山。”

“遵旨。”

乾元帝大为满意,果然让尹薄意入阁是正确的,也省得阁臣们的意见总是同乾元帝相佐。

事后自然有人骂尹薄意媚上,没阁臣的气节,尹薄意听后无所谓的一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受此言论的影响,他提出的几项改良之策,乾元帝都批准了,废置多年的良策在他手中得以实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尹薄意对自己的夫人道,“哪怕那个敌人死了。”

何苦为不相干的人触陛下眉头?

从永寿侯府回去后,王译信因为酒醉引发旧疾,在床上躺了七日,因蒋氏还没归京,他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侯府,甚是孤独。不是没有王家亲戚上门攀附,他大多都打发走了。

“爹……”

躺在床上的王译信闭着眼睛,又幻听了,怎么会有人叫他爹?

太想瑶儿!

“爹。”

“……”

王译信感觉有人抓他的手臂,不由得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瑶儿。”

“您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喝那么多酒作甚?”

王芷瑶一边小声埋怨着,一边扶起又瘦了一圈,病态尽显的王译信,“还要我这个孕妇来照顾你,快点好起来罢。”

“不用……不用你照顾。”

说这话,王译信头重脚轻差一点跌下床去,王芷瑶冷着俏面一手抓住他,生气道:“老实点,没力气就别乱动。”

王译信很是尴尬,喃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阿泽肯放你出府?太医不是让你养着吗?”

“连着睡了好些天,再养下去,我骨头都软了。”

在王译信后背处垫了个软枕,锦被向他盖住他下半身,王芷瑶道:“你别光顾着担心我,您自己看看,您都快瘦成干儿了。我听三少说,您用的药不能饮酒,皇上想寻人喝酒,找谁不行,用得上您舍命作陪?就算是推脱不开,您总会耍点花活吧,把自己弄成这样,纯心让我心疼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用侵了温水的娟帕为王译信擦脸,“好好的样貌,都让你不在意给毁了,瘦了,一点都不好看。”

“瑶儿。”

王译信明知道没出息,可还是有流泪的冲动,这一刻他期盼了太久,太久。

“我让人给您熬了肉粥。”王芷瑶嘴角勾起,动作轻柔,“爹,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

“没事,没事,养两天就好,咳咳……咳咳。”

“您还说没事?”

王芷瑶拍着他后背,摸了摸他额头,“好像有点热。”

“看你来,我高兴。”王译信勉强压住咳嗽,声音暗哑,“阿泽呢?他没陪着你?”

“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此时肉粥已经熬好,婢女送进来,王芷瑶接过肉粥,搅动了一会,盛了一勺吹凉放到王译信嘴边,“三少同我说,是……是他寻到了方子特意送进宫去的。”

王译信幸福的受着女儿孝顺,“让婢女来,你坐着就好。”

“这点事情,我还做不得?”王芷瑶不满的说道。

王译信趁着王芷瑶不注意,回头盛粥时,抹了眼角,王芷瑶背对着他,慢慢的盛粥,估算着时候差不多了,才转头,故意凶巴巴的说道:“别人一日三餐,您得一日四餐,赶紧把肉给我补回来。”

“爹听你的。”

王译信抬起手臂,慢慢的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瑶儿,你尽管安心养着,一切交给爹。”

便是拼命也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三少说过,我说什么他都相信。”

王芷瑶幸福得很,也放心得很,“我也相信他。”

自从她醒来晓得怀孕后,根本没功夫想别的事情,光安慰紧张兮兮的顾天泽就费好多的功夫,还得收拾未来傻爸爸的种种突发奇想。

顾天泽一会一个主意,要是好得也倒还罢了,偏偏竟是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主意。

王芷瑶笑不可支的说道:“爹,这世上再有什么稀奇事情我都不奇怪了。”

“怎么?”

“我吃喝都好,可三少害口,吃什么吐什么。”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孕吐

王芷瑶有孕的短短日子里,顾三少做尽蠢事,让她忍不住不怀疑,顾天泽是不是撞坏了脑袋?

也怀疑她自己怎么长大的。

喝水怕她呛到,非要他一点点的喂,用膳怕噎到,非要他一口一口喂,连出门散步溜达,他都要全程陪同,一会说太阳晒,一会说风太大,好不容易不挑剔了,他有像是嘴碎的婆子不停的在王芷瑶耳边念叨,他们的女儿会如何如何娇丽,如何如何聪慧,甚至说将来要亲自挑选调教女婿。

王芷瑶如今肚子里的不过是一个血块,天知道是男是女。

不过,顾天泽不该喜欢儿子么?

怎么分分秒秒的说女儿?

不是王芷瑶实在是受不了他反常的‘神经兮兮’,踢他出门,顾天泽不知会不会把她回娘家的道路布满京城都指挥使衙门的校尉。

永寿侯已经开始平整路面了,杜绝任何坑坑洼洼的存在,顾天泽规定每天王芷瑶走过的路,都要有人提前巡查过一遍,如果她不答应,就别想出门。

王芷瑶可不想在屋子里闷上十个月,只能给顾天泽亲亲抱抱,好不容得到每日出门放风半个时辰的权利。

如今在她身边侍奉的有经验的妈妈和婢女不下二十人,她一向不喜欢很多人侍奉的,也懒得摆排场,洗漱什么大多自己来,她又不是没长手?

至于王芷瑶不知道的背后,顾三少已经让卢彦勋把所有靠近她三尺之内的仆从全部梳理过一遍,伺候王芷瑶的妈妈奴婢全家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旦有人作怪,全家死罪。

自从就任准爸爸后,顾天泽虽然智商下降得很厉害,却比以前更强势,大有王芷瑶不从,他就……就撒泼打滚的意思。

他可是堂堂永寿侯,又是名震天下的顾三少,王芷瑶不乐意看他犯蠢卖萌,也感动他对自己的心意,勉强签订了怀孕期间的诸多注意事项的协议。

“爹没听出我嗓子哑了?”

王芷瑶拒绝茶水,用了轻侯润肺的花茶,“爹是不晓得,每一条他都要同争,他丝毫不知道让着我这个有孕的孕妇。”

往事不堪回首,她直到今日才来看望王译信,一来顾天泽粘人得紧,二来就是为了他们两人签订的协议,几乎每一条都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甚至她用上了色诱之术,最后她在合同上签字时,不觉得两眼宽面条,至于顾天泽把誊写好的协议揣在怀里随身携带,她已经没有力气吐槽。

爱怎样就怎样吧。

王译信咧嘴笑得很开心,顺便给满是不悦的女儿顺毛,“瑶儿啊,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你就别再抱怨了。”

“我就是晓得他疼我,在意我,我……”王芷瑶也觉得过去那几日自己智商欠费了,同顾三少一起退化到学龄前,“我才又是想笑,又是心里酸酸的,为他心疼。”

“怎么?”

“陛下对三少再好,也非他亲生父母。”

“……”

王译信不知该怎么才是,过了好半晌,缓缓的说道:“总没有事事如意的。”

“这还是第一胎,以后怎么办?如果都像这次一样,我还不得被他烦死?可如果以后的孩子得不到重视,会不会认为我和他偏心?”

王芷瑶烦恼的嘟囔,果然,一孕蠢三年,尚未成型的胎儿哪会知道?

“初为人父总是容易兴奋,激动,当初我就……”王译信记起王端瀚,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臭嘴!

“第一胎如他所愿生女儿倒也使得,我们还年轻,总不会生一个就弄坏了身体。”

“呸,呸,呸。”

王译信如同神棍一般念叨:“休要胡说,大风吹去,大风吹去。”

再也记不起方才提起的庶长子,王端瀚眼下也该备考罢,因太后乱政,乾元帝推迟了今年北六省的乡试,顺带着秋闱也推迟到十月末,往年多是九月初的。

王端瀚随着乾元帝一起归京后,便被校尉扔回王家。

乾元帝在寺庙养病时,王端瀚几次想接近乾元帝,向乾元帝展示自身才华,然他虽然没被锁拿,但离着乾元帝养病的禅房很远,连皇上的衣角都摸不到。

不过,王译信碰见过他,再次提起送他去泰山书院读书的事儿,王端瀚自持王芷璇能救乾元帝,是皇帝陛下的救命恩人,高傲的拒绝王译信的提议,并说王译信根本瞧不起他,既然不管他,就不要妨碍他的前程。

王芷璇突然失踪,四皇子妃对外说四皇子侍妾王芷璇死于太后乱政,一心想借着王芷璇重振旗鼓,以为自己投资正确成为乾元帝救驾功臣的王端瀚慌了,回京后几次随着王家人来侯府看望王译信,大多数都吃了闭门羹。

在王译信下诏狱时,王家忙不迭的撇清关系,如今王译信成了救驾功臣,王家再想攀附已经迟了,就算搬出越发糊涂的文氏,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王译信该孝顺文氏的银两不会少,可想王家人想借着王译信出仕为官,那便是痴心妄想。

他做不来打压王家人仕途的举动,王家人只能凭着真本事出仕,问题是王家年轻一代,有真才实学的太少,还不如王译信那辈人。

王端瀚想在王家立足,重振长房的权威,必须走科举,然已经走上歧路,又多年放纵找不准读书破题方向的王端瀚根本应付不来乡试,贸然去乡试,只会浪费他所剩不多的才华。

王译信从回忆中清醒,“瑶儿本是多子多福的命格儿,不必担心。”

“如果我生不出儿子,定国公他们一准会逼三少纳妾,便是皇上也等着抱三少的儿子呢。”

王芷瑶眉宇间露出几许的愁容,顾天泽把她护得严严实实,任何风波争议都不让她知晓,可王芷瑶并非是蠢人,也晓得定国公给顾天泽的压力,虽然定国公的话,顾天泽不会听,但总有父子的名分在,定国公夫人真要送两个侍妾到永寿侯府,王芷瑶还能把她们打出去?

“总不能让他担着不孝的罪名,顾家……不是我说,三少的兄弟子嗣都挺艰难的。”

成亲多年的顾世子无子,早一步成亲的顾二少无子,顾四少带着和玉郡主去了江南,也没听说和玉郡主有身孕,最小的五少爷毛都没长齐,自然没人注意他。

王芷瑶上面两个公主嫂子无子,定国公夫妇虽是着急,但也不敢给公主添堵,顾四少远离京城,又是庶出,定国公夫人懒得过问他,如今唯一可操作的就剩下顾三少了。

而且定国公夫人也想通过送侍妾过府来压一压王芷瑶,如果娇媚的侍妾得顾天泽宠爱,顺带缓和他们的母子关系,定国公夫人会更为高兴。

“瑶儿啊,你别忘了你是皇上亲封的燕国夫人,一品女官,地位远在一品命妇之上。定国公夫人的一切荣耀品级来自于定国公,可你不同,你想怎么办就怎办,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便是你捅了篓子,也有你爹我给你收拾。”

王译信信心百倍的说道:“你爹和陛下有情分,交情非同一般。陛下……不是给你添堵的人,他答应过我,一切随阿泽意愿。所以瑶儿别怕,就算你连生女儿,定国公夫人也别想以孝道压你,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你,你身后有我,还有你外公。”

“别怕你婆婆给阿泽纳妾,一来阿泽不会理会她,二来你不是还有我嘛。你有孕已经很系很辛苦了,阿泽不体谅你,我去揍他。”

“爹,您打不过他的。”

“他敢跟我动手,我就去找陛下哭,瑶儿啊,你爹可是清流的领袖,在朝堂上也就尹薄意,刘三本能同你爹掰掰手腕,尹薄意是你哥哥岳父,他女儿有孕的时候,我们王家是怎么做得?他若是好意思站在我对立面,我喷不死尹狐狸。科举名次我不如他,心计我也不如他,不过你爹人缘比他好,嘴皮子比他利索,还有你嫂子在,别以为我不晓得尹狐狸是惧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