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笛咬着唇,脸色微变,“那就是说,你现在…”
丢开手中空掉的啤酒罐,薛恒剑起身走到乔笛身边,他弯腰蹲下来的高度,恰好能与乔笛目光平行,“我对女人有感觉了。”
面前的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乔笛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紧张的不敢再与他对视。这些年乔笛已然经历过很多,她不在是单纯的少女,对于男人这种火辣的眼神,她已经能够精准的分辨,并且能够透过这样的眼神,看到他们心底深处的欲望。
“…”乔笛怔住。
握着剩下的半杯牛奶,一直到牛奶冷掉,乔笛都没再喝过一口。坐到双腿发麻,她才把杯子端去厨房清洗干净,而后回到卧室。
薛恒剑不想双方尴尬,所以先回卧室去休息。乔笛掀开被子上床,忽然失去睡意,愣愣坐在床头发呆,思绪有些打结。
回过神后,乔笛看了眼时间,咬牙顶住压力,还是给沐良打了电话。她噼里啪啦的吐槽,那边沐良只是听,偶尔回应一句,表示她还在听。
“良良,你听没听啊?”乔笛炸毛。
沐良叹了口气,“说完了吗?”
“说完了。”乔笛说的口干,喝了口水。
“娇滴滴你给我听着,以不变应万变。”沐良的声音很低,乔笛撅着嘴,闷声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啊,也许他对我并没那种意思!”
沐良握着手机冷笑了声,叮嘱她,“你不用猜来猜去,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必然还会有进一步的试探,你现在乖乖睡觉,不许困着我儿媳妇。”
“…好吧。”乔笛放下手机,认同沐良的话。这种事情光靠猜确实没意思,人家薛恒剑并没任何过分行为,也没表白什么,乔笛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说出来倒是让人笑话!
乔笛一直都很听沐良的话,可今晚她挂断电话,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翻来覆去睡不着,乔笛满脑子都在乱想。她掌心落在已有些凸起的小腹上,目光一片沉寂。
清早起来,佣人推开钱响的房间门,差点被空酒瓶绊倒。钱响已经起床,正在浴室里洗漱,佣人动作麻利的收拾干净,又把房间的窗户打开,流通空气,生怕被钱夫人发觉。
洗过澡,钱响站在镜子前,将冒出的胡渣清理干净。他脸色不算好,微微有些发青。找出一套最新款的阿玛尼西装,不过几分钟,这个男人又是魅惑迷人的。
收拾好下楼,钱响走进餐厅时,钱夫人早已等着他,“妈,早。”
“昨晚睡的不好?”钱夫人看着儿子的脸色很差,关心的问。
钱响点头,胡乱找个理由敷衍,“昨晚应酬有些累。”
“那以后就少去应酬,”钱夫人吩咐佣人把汤药端来,推到儿子面前,“趁热喝了。”
最近每天早晚,钱响都会喝到这种又苦又恶心的东西。他薄唇紧抿,沉声道:“不想喝。”
“不行!”
钱夫人沉下脸,语气不容商量,“这些都是调养身体的药,对你的病有好处。”
擦!
钱响差点露出马脚,他憋住一口气,端起药碗一口气喝掉。
“行了吧。”钱响拿起车钥匙,抿唇出门。
钱夫人站起身,急忙出声叮嘱他:“下午两点,别忘记去医院复查。”
“知道了!”钱响不耐的应了声,快速开车离开。这可真是他亲妈,早晚各一碗补药,补的钱响每晚躺床上抓心挠肝的睡不着。他兄弟原本就没毛病,活蹦乱跳的折腾他,现在倒好,这补药来的更凶猛,每天早起他都难受的想撞墙!
乔笛,都是因为你!
钱响握着方向盘,气哼哼的低吼。可怜他满身精力,此时却无处泻火!
昨晚没休息好,乔笛精神有些萎靡。她吃过薛恒剑早起准备的早餐,心情还觉得郁闷。桌上的日历画着圈,今天是要去产检的日子。
乔笛懒懒的不想动,打电话把检查时间改约到下午。她一会儿早点吃午饭,然后好好一觉才能有精神去产检。
昨晚薛恒剑问过她今天什么时间去医院检查,但乔笛并没告诉他。经过昨晚的尴尬,她忽然想要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乔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了他什么错觉,又或者真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她以后对于薛恒剑都要小心些,因为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哎,她掌心轻抚着小腹,目光温柔如水。如今乔笛全部的心思都在宝宝身上,她只想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其他都没有想过。
吃过午饭,乔笛睡了一会儿,果然整个人精神不少。她收拾好包,走进卧室换衣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等到乔笛出来时,铃声已经停止。
滑开手机屏幕,乔笛看到是薛恒剑的号码,犹豫了下并没回拨。她把手机调成振动,背着包出门。
薛恒剑蹙眉盯着手机,随后拿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他昨晚睡的也不算好,总觉得乔笛被他昨晚说的话吓着了,今天故意躲着她。
开车来到市医院,薛恒剑停好车,抿唇往二楼妇产科走,远远就见到坐在长椅里等待检查的乔笛。
算日子,今天乔笛要产检,他打电话来医院问过,她把约定的时间改为下午。原本他担心乔笛有哪里不舒服,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故意避开自己。
薛恒剑内敛的双眸眯了眯,没走过去打扰。他站在靠后的地方,尽量不让乔笛看到他。不过她一个人来检查,他到底是不放心的。
原想等在原地,不过薛恒剑无意间扫了眼,竟然意外看到钱响朝着这边走过来。
侧面走廊,钱响跟着护士过来,年轻的小护士频频转头偷瞄他。
“嗨!”
钱响换上招牌式的笑容打招呼,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小护士红着脸低下头,整颗心扑通乱跳。
这样就脸红?钱响低斥了声,想起他以往这样跟乔笛打招呼,那傻丫头总要报以同样的微笑,眯着眼睛的模样特别可爱。
“钱少,您等一下,我去拿化验报告。”
钱响点点头,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等。这种检查真无聊,他烦躁的皱眉,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想个别的理由。
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钱响眯起眼睛,沉着脸跑过去。
“站住!”
乔笛只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钱响便把她拉到面前,“你怎么又来这里?”
没有料到遇见他,乔笛脸色发白,下意识攥紧皮包。
她紧张的时候,便是这副表情,钱响瞪着乔笛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妇产科检查室,声音不自觉冷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按耐住心底的惧怕,乔笛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开口,“检查。”
“检查?”钱响俊脸阴霾,“检查什么?”
“孕检。”乔笛勾起唇,回答的语气平静。
孕检?!
钱响脑袋嗡的一声响,神色惊愕,“你…”
“我怀孕了。”乔笛开口,这是算计之内的时间,她不怕钱响知道。
“你怀孕了。”
钱响重复着她的话,眼底逐渐泛起一层寒意。他反手扣住乔笛的肩膀,怒声质问:“乔笛,你他妈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轻轻推开他落在肩头的手,乔笛目光温和,道:“不是别的男人,我怀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她老公的孩子!
心底的某处蓦然一阵揪紧,钱响只觉得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整个人都跟着空白几秒钟。等他再度回过神后,乔笛已经转身。
“乔笛!”
钱响再度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凶恶的问她:“你以为能骗我吗?你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对吗?”
乔笛心尖剧烈的紧缩,表面却还强自镇定,“钱响,你想象力真丰富。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可我才刚刚怀孕而已。”
“…我不信!”
钱响眼神阴霾,一把拽住乔笛的手,直接将她拽进刚才那间检查室,“医生,她怀孕多久了?”
“你有病啊!”乔笛吓得脸色大变。
医生正在整理病人资料,听到钱响的话抬起头,目光似乎询问乔笛。乔笛咬着唇,声音发颤,“医生,你别搭理他,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钱响心底的怒火更胜,“要我拿证据给大家看看吗?看我们以前,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说话间,钱响掏出手机。乔笛脸色又是一白,这混蛋以前总喜欢拍些他们之间的亲密照片,她完全吃不准他到底要怎么样?
“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回家去吵。”医生蹙眉。
钱响缓和了语气,“医生,她到底怀孕几个月?”
乔笛掌心里都是冷汗,全身都在发抖。
“两个月。”医生挑起眉,抽出一张乔笛的化验单子推过去。
钱响拿起仔细看了看,俊脸的神色霎时黑沉。真的是两个月,乔笛怀孕两个月,那就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死心了吗?”乔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瞥了眼对面的医生,狐疑的将化验单子塞进口袋里,“对不起医生,麻烦你了。”
医生摇摇头,倒是没有再说别的。
乔笛把钱响推出去,声音很冷,“你现在闹够了吧,请你离开,我还要继续检查!”
话落,乔笛转身走远。
走廊中,拿到化验报告的小护士气喘吁吁跑过来,道:“钱少,原来你在这里啊。”
钱响木纳的转过头,眼神空洞。护士拉着他上楼,一路都跟他说说笑笑,但钱响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侧面角落里,乔笛瞥见钱响上楼,这才敢走出来。她轻抚着胸口,不断喘大气。好险啊,刚刚差一点她就穿帮。不过这张化验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车道上,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方才的会议被他紧急叫停,他现在任何想要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张乔笛怀孕两个月的检查单上。从医院回来,钱响眼前晃动的,都是那张孕检证明。
乔笛怀孕了,可怀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咯吱——
钱响一脚刹车踩下去,车身随着惯性滑出去几米。幸好这个时间路段车辆稀少,要不然他这样急刹车,必然要造成交通事故。
将车调头,钱响压根都没看指示灯。他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方向盘,一路将车开到雅豪名居。停下车,他坐电梯来到乔笛所住的楼层,沉着脸走到门前。
抬起的手指蓦然停在半空中,钱响盯着眼前这扇熟悉的大门,忽然有些不敢敲门。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楼道里摆着几盆花,几个窗口,他都还记得。
可是这扇大门的门锁,乔笛换了。这里面住的人,乔笛也换了。
钱响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痛,很痛很痛。
半响,钱响颓然的收回手,没有敲门,沿着原路返回。
开车回到家,家里佣人看到少爷这么早回来,不禁感到惊讶。有人去通知了钱夫人,她快步走向儿子的房间,推开门进去。
“医生怎么说?”钱夫人关心的问。
钱响整个人倒在床上,右手背搭在额前,轻轻合着眼睛。
“这个疗程的药有效果吗?”钱夫人坐在床边,盯着儿子问。
钱响双腿垂在床下,并没睁眼,右手捂着大半张脸,许久后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妈,我快要死了!”
儿子没头没脑冒出这么句话,只把钱夫人吓得脸色发白。
18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五月的名海市,暗香浮动。玉湖四周早已绿树成荫,这里的花草树木,远比其他地方要盛放的早,花朵颜色也尤其浓烈。
落地窗敞开着,沐良靠着软垫,正在打电话聊天。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笑得眉飞色舞,显然心情不错。
“心肝,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傅晋臣弯腰坐在她身边,掌心落在她的腰间,动作极其小心的将她拥入怀里。
沐良抬手捂住手机话筒,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亲,笑道:“老公,我想吃西瓜。”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娇妻,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神色温柔如水,“好,等我。”
“嗯。”沐良应了声,压着话筒的掌心松开,“娇滴滴,你继续。”
傅晋臣抿唇往外走,眼角余光瞥见沐良握着手机聊天说的很开心。
“四少。”管家站在门外,傅晋臣扫了眼,“有事?”
“钱少爷来了。”管家低头跟在他身边,“他在客厅坐了很久。”
傅晋臣快步往楼下走,脚步刚落地,钱响耷拉着双腿倒在沙发里,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
“来了很久?”傅晋臣双手插兜走过去,钱响眼睛盯着客厅屋顶上悬挂的巨大水晶灯,没有说话。
佣人将冷掉的咖啡换掉,钱响倒在沙发里还是不动,傅晋臣坐在他身边,好看的剑眉不禁蹙起,神色沉寂下来。
不过才几天没见,傅晋臣明显发觉钱响瘦了,神色也憔悴很多。
“四哥,跟我喝酒去。”钱响忽然坐起身,拉起傅晋臣就要出门。
傅晋臣没动地方,反手将他拽回来,“还喝?看看你的脸色!”
周围佣人们都退下去,家里人也都呆在房间里没出来。傅晋臣沉下脸,怒气微怒,“至于这样吗?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外面多的是!”
“那你怎么不去外面找?”钱响上半身靠在沙发里,俊脸扬起来,目光晦暗。
还能犟嘴?傅晋臣笑了笑,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别这副倒霉样子,丢我的脸!”傅晋臣声音沉了沉,这话倒也不是玩笑。这些年钱响跟在他身边,从来都是风风光光的欺负人,何曾这样被别人欺负过?
钱响薄唇紧抿,俊脸的神色紧绷,语气不耐烦起来,“四哥,你到底陪不陪我喝酒?”
“不去。”
钱响眯了眯眼睛,吼道:“你不用怕老婆,她知道我们一起出去的,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呵呵——”
闻言,傅晋臣勾起唇,“她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她能把我怎么样!”
“…”钱响无语凝噎。难道傅老四怕老婆,已经怕到这种程度了吗?!
面对钱响鄙视的目光,傅晋臣并没在意,笑眯眯道:“我家心肝要吃西瓜,你先走吧。”
“重色轻友!”
“不讲兄弟义气!”
钱响愤愤难平,脸色气的铁青。
傅晋臣站起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温和,“乖,听四哥的话回家睡觉去,你这个也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睡觉就能解决吗?”钱响疑惑的问他。
傅晋臣耸耸肩,眼角滑过一丝浅笑,“也许能。”
半响,钱响垂头丧气站起身,开车离开傅家大宅。他算是比较听傅晋臣的话,没有再去喝酒,真的开车回家睡觉。
细心的切开西瓜,又把西瓜籽去掉,傅晋臣将西瓜块摆盘,这才端着出来。他在上楼前,给项北打了个电话。
傅晋臣再次回到卧室时,沐良已经挂断电话,正在听高雅音乐做胎教。
“果果睡了吗?”
“睡的很沉。”傅晋臣端着西瓜坐在沐良身边,她笑着插起一块塞进嘴里,“哇,好甜。”
“你也吃。”沐良喂给傅晋臣吃了一块,神色看不出异样。
傅晋臣轻轻叹了口气,盯着沐良精致的眉眼,笑道:“心肝,差不多就行了吧。我们家钱小贱真要被折腾死了。”
“这才刚到哪里啊,”沐良咬着西瓜,惬意的笑了笑,“他欺负娇滴滴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求情呢。”
傅晋臣伸手把她圈在怀里,掌心落在沐良微凸的小腹上,语气温柔,“我是担心我女儿,还有咱们未来的儿媳妇。”
“傅晋臣。”
沐良咬着唇,低声道:“大家都说我怀的是儿子。”
“靠!谁他妈说的!”沐良一句话,成功转移掉傅晋臣的注意力。
身边的男人瞬间把全部心思都盯在沐良的肚子上,她伸手捏了块西瓜直接丢进嘴里,黑亮的眸子染满笑意。钱小贱,敢欺负我们家娇滴滴,这笔帐不是那么好算的,哼!
天气逐渐热起来,乔笛的肚子也开始疯涨。前几个月她肚子涨得缓慢,害得她担心肚子里宝宝的发育情况,没想到过了四个月,她的腹围是一天比一天大。
“哎哟。”乔笛撇撇嘴,对着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宝宝低喃,“宝贝啊,妈妈正在吃东西,你吃饱了吗?”
鼓起的肚子不住震颤,小家伙明显活跃的很,乔笛没有办法,只能一只手握着勺子,一只手轻抚着肚皮,用这样的方法安抚她家宝宝。这孩子好动,在她肚子里尚且如此,以后生出来还得了呢!
吃过东西,乔笛把餐桌收拾干净,没过多久薛恒剑便回家。看到他进门,乔笛才发觉已经晚上六点了,她每天吃完睡,睡完吃的节奏,整个人已经比之前胖了一圈。
“又买这么多东西?”乔笛瞅着薛恒剑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不禁叹了口气。薛恒剑几乎天天回家都买东西,而他父母也是不间断的邮递回来,乔笛都发愁,储物间里很快都要装不下了。
“今天怎么样?”薛恒剑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先去洗了手,然后才走到乔笛身边,目光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语气温和:“宝宝,你今天怎么样?”
“她说很好。”乔笛笑了,右手往后撑着腰站起来。
薛恒剑扶了她一下,“晚饭想吃什么?”
“我来做吧,”乔笛拿起袋子,往厨房里走,“你都工作一天了,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