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也有些累点点头:“好。”她记挂着女儿,紧赶着慢赶的到池府,不说身体累不累,在没有看到紫珏前她的心提得极高,如今才刚刚的放下来。

“我带着大虎他们先去歪一会儿,让你方叔陪你吧。”万氏站起来,和夏承勤说了两句,便和挽晴带着大虎和大丫离开了。

莫愁过来给紫珏奉茶:“姑娘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膀?”

紫珏摇摇头:“我不累。”看看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时候真得不算早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急忙的出去。”

挽泪走过来:“莫愁姐姐奉了茶啊?婢子刚刚看到有菊花,想起姑娘喜欢甜来,便泡了一杯…”

紫珏笑着接过来,抚摸一下挽泪的头顶:“你也去歇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情让莫愁来就行;你还小,正长身子可不能太累了。”

挽泪笑着摇头:“哪有累,什么事情都有三位姐姐呢;今天我也就是泡了一杯茶而已。”

紫珏摸摸她的小手:“行了,你这个年纪哪里用得着做那么多的事情,回头和大虎他们一起学着识字吧。”

“去后面找大虎他们吧。”她一笑抓起瓜子来给挽泪,在她的眼中挽泪一直是个孩子;只是一个比她稍稍要幸运些的孩子,同样也是个苦命的。

挽泪接过瓜子就转身走了,莫愁笑着道:“姑娘也不要把她宠坏了…”

话没有说完,外面就有人进来:“清儿不在,府里真是没有半点规矩了。”进来的是人宝儿,和紫珏是见过面的。

不过说话的人却不是宝儿,而是一位妇人。

妇人满头的珠翠,身上的衣衫也价值不菲,她迈进厅里当真是就是“富贵逼人”,险些晃花了紫珏的眼。

紫珏和夏承勤都站了起来,方正人看看夫人端坐未动:他不认识来人。

“宝儿姑娘。”紫珏和宝儿打招呼。

夏承勤却对着妇人施礼:“甘夫人好。”他见过礼很自然的对紫珏道:“这位是水兄的姨母,嫡亲的姨母。”

他再次回头伸手相让,请甘夫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虽然说水清把府中的事情暂时拜托给紫珏和他,但是甘夫人却算得水府的半个主人。

“夫人这么晚还过来可是有急事?水兄有事出去了,如果事情着急的话,可以打发人去找他回来。”夏承勤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看宝儿一眼。

宝儿的注意力全在紫珏的身上,但是紫珏的那句招呼她就像是没有听到,冷冷的看着她跟着母亲一步一步走过来。

甘夫人对夏承勤点点头:“夏公子在我们清儿这里啊,听说府上正在为你说亲?”她却没有往夏承勤那边去,直直的就对着紫珏走过来。

走到紫珏跟前了,宝儿轻斥一声:“还不让开!”她母亲当然要坐主位,但不是坐夏承勤那边,而是要坐到紫珏这边来。

紫珏虽然不知道她们母女前来因何事,但是到现在再看不出她们母女对自己不怀好意来,那她就真得傻到了家。

向来都是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一尺。因此紫珏看到甘夫人和宝儿如此的不客气,她也收起了笑脸来,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坐下了。

一个字不说也把宝儿母女气得脸色微变:“滚开!”

紫珏看着甘夫人:“你有事情可以等,如果不能等就请离开;看在你是水清姨母的份儿上,刚刚那一句‘滚’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她说完看向刚进门的柚子:“让人沏两杯茶上来。”代水清尽一尽地主之谊她是不介意的,且正好可以借此气气宝儿母女。

甘夫人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这水府不是你的家。”她指着紫珏吩咐自己的丫头:“把她拖起来,不知所谓。”

“你以为哄得住清儿就可以了,我告诉你清儿的母亲是走得早,但也不是没有长辈为清儿拿主意;我不点头,谁也进不了水家的门。”

她盯着紫珏:“和夏家有婚约,还要来哄我们清儿,真真是不要脸。”

紫珏见到丫头们真得过来了,拿起桌上的水就泼了过去,然后在丫头们的慌乱中,一脚一个就把人踹翻在地上。

她也没有对甘夫人恶言相向:“现在,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送你一程?”水清说过了,来的人如果是找麻烦的,她大可以挥拳相向。

甘夫人尖声叫起来:“你敢打我的人?!”人都打了她还在如此相问,笨得一塌糊涂;但是她却自认是有倚仗的:“你给我滚出去,不然等清儿回来更有你难堪的。”

紫珏上前扯起甘夫人的衣袖,拖着她就往门外走;如果不是水清的姨母,她就一脚踹过去相送了,哪里还会这般的客气?

宝儿真得忍无可忍:“你放开我母亲!来人,来人,有人打我母亲,救人啊救人。”她一面拉扯紫珏一面大叫——喊得就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翠花带着人奔进来:“表姑娘,怎么了,怎么…”她看到和紫珏纠缠在一起的甘夫人和宝儿,她颤声叫道:“天啊,不,快,救夫人、救表姑娘。”

她冲过去好像是要拉开甘夫人和紫珏,却只是死死的抱住了紫珏的胳膊。

紫珏的另外一只胳膊被宝儿抱住了,甘夫人终于脱身,一只手高高的举起狠狠的向紫珏的脸上扇过来;甘夫人的嘴里还在叫:“真是反了你。”

两只胳膊都被人制住了,眼瞅着紫珏就要吃亏,可是方正人还在吃茶,看也没有看纠缠在一起的女子们;只是他的大手里一直拿着茶盏的盖子。

就在甘夫人要打到紫珏的时候,紫珏一脚踹中她的下阴:“给姑娘我滚得远远的。”

她是打架的老手,而且只管打赢不管手段如何,不被打就是赚到了;所以她这一脚也是实战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准头是绝对有。

一脚踹实,甘夫人身子就向仰去,那只落下的来的胳膊自然就偏了,狠狠的一掌就落到翠花的脸上。

打得那叫一个响亮,连方正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好大的手劲。

195章睁眼说瞎话

紫珏没有注意甘夫人打了翠花,被宝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勾起了心思来:宝儿当然不是在高兴甘夫人打了翠花。

甘夫人打到翠花是意外,宝儿眼中的喜色在是甘夫人身子后仰的一刻闪过的,比翠花挨打早了那么一点点。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宝儿快的那一点点眼神就像没有过,就连看到的紫珏都不能确定是真得看到了,还是看错了。

宝儿在高兴什么?那个时候正是紫珏踹甘夫人时候,自己的母亲被打了,不和人去拼命还高兴?

紫珏第一个念头就是宝儿疯了,第二个念头就是此人极为不孝,然后她能确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宝儿再不孝,也不至于在自己母亲被打的时候高兴,尤其她的母亲明显是为了她出头――紫珏不傻,那天宝儿对她的敌意她能感觉得出来。

还有,她也能看出宝儿对水清的那种――他是我的人,太过明显了,就差她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就算如此紫珏也没有收手,一脚狠狠的落在宝儿的脚尖上,然后趁着宝儿疼痛难忍之际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就给了翠花一记重重的耳光。

甘夫人那一记耳光就很重了,打得翠花就有点眼黑,不等她反应过来,紫珏的手掌又到了;这下子翠花的眼前不黑了,出现了无数闪闪发光的星星。

伴着紫珏这记耳光的,是甘夫人摔倒在地上的痛呼声:她痛叫并不是因为摔的,而是被紫珏踹得那一脚让她痛出一身的汗来。

紫珏又次抽出一只胳膊来,后退两步刚想说话,就看到宝儿扑了过来;她正要再踹一脚的时候,方正人手中的杯盖不知道怎么到了宝儿的脚下。

宝儿一脚踩在杯盖上,身子再也立不稳面朝下直直的跌下去;她极为看重自己的一张脸,所以在跌倒的时候唯一能顾上的就是抬起脸来。

努力的抬高脸,生怕把脸摔伤了;也因此她的身子更重的跌在地上。胸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的脸当然是保住了,但是她却忘了护住她的下巴,所以小小的下巴和地面接触后,让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舌尖那小块肉被她自己硬生生的咬了下来――想不流泪都忍不住啊,疼得她晕都晕过去,双手想去捧起下巴,可是手却移不过去。

紫珏回头看,方正人对她挤了挤眼睛。低头继续吃茶;不过这次他手里多了一块点心――紫珏看到了,所以她笑了。

打架最让人高兴的是什么,当然是有个高手相助了,还是一个你的对手不知道的高手在相助。

什么,胜之不武?紫珏才不会理会这些,她要得只是赢,只是不被打,只是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如此就好,她就高兴就满意。

翠花被打得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半边脸有些肿胀。转过脸来她也没有去理会地上的甘夫人:“大姑娘,你不要误会。”

紫珏摇头:“我没有误会。”话音一落。抬起一脚踹在翠花的肚子上,让她摔倒在甘夫人的身上后,拍拍手:“我最恨拉偏架的人。”

宝儿痛得说不出话来,血还是流了出来,她真点要吓得晕过去,身体里更是提不起半点的力气。

甘夫人现在也痛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由着丫头们把她扶起来。却还是微微的躬着身子:痛啊,这一辈子她就没有如此痛过。

生孩子时的疼痛和此时的疼痛不同,但有得一拼。

她们母女都没有想起来让丫头过去教训紫珏。她们带来的丫头婆子们当然也就乐得假装不知要如何做,只是乱哄哄的围着她们母女二人,谁也没有去找紫珏的麻烦。

紫珏撇撇嘴,想不到甘夫人和宝儿如此不禁打,连个翠花也没有什么本事,三两下就放倒了三个人,实在没有什么成就感。

她拍拍衣裙转身回去坐下,对夏承勤点点头:“见笑了。”

夏承勤微笑如故:“表妹身手如初,可喜可贺。”他看一眼爬起来的翠花:“相信表妹可以如鱼得水,愚兄倒不必为你担心了。”

对上紫珏的话,翠花等人只有吃亏的份儿,他要担心也只是担心紫珏会不会一时没有轻重,再把人伤得过重。

不过他看一眼方正人也就不多想了,宝儿那里的伤和紫珏可没有关系;只是他也没有看到杯盖是如何到宝儿的脚下。

惹什么人不好?夏承勤瞧着宝儿和甘夫人,说出口的话却是:“要不要请大夫?嗯,晚辈出来的时候太急,身边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

他倒不是小气,只因为他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想到将来的日子他的心里温暖起来:他的银子才不会用到甘夫人母女身上。

翠花已经哭成泪人儿,对着紫珏再次施礼:“我…”

甘夫人尖声道:“叫大夫,叫大夫。”她的话打断了翠花,好不容易坐下后却还怒斥翠花:“你就不知道叫大夫来?没有看到…”

此时她才看到被丫头们扶起来的宝儿嘴边上全是血,她一下子站起来却又因为痛跌坐在椅子上:“宝儿,你怎么了?”

“木…情,桑…倒…射…偷。”宝儿的舌头痛,再加上短了一点,所以说话不清楚。

一句“母亲,伤到了舌头”说出来,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后边那句“打死她”就说得格外用力。

池紫珏不死,她宝儿如何能出这口气?

“大…四…头。”她再用力也说得含混不清,听得紫珏大笑出声。

甘夫人却急得抱住女儿落下泪来:“慢慢说,我会给你出气的。”她狠狠盯一眼紫珏:“我就让人把她绑起来送官。”

想要绑起自己来?紫珏还真不是看不起甘夫人,不要说她不会束手就缚,就凭方正人坐在这里,世上有几个能说绑她就能绑她呢?

她忽然感觉现在打人不同了,和在小镇上的时候不同,与在池府的时候也不同:如今她可是有靠山的,完全不用担心其它的,只管打人就好。

爽!

活了十几年的紫珏,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痛快。

她拍拍手掌:“行啊,我就坐在这里你叫人来绑吧。”

宝儿却大叫道:“约…嚷…膘…”她要说得话是“要让表弟绑起她来送官”,可惜的是费尽力气,说出来的东西能把八个人笑死一半。

翠花终于有机会再次开口:“大姑娘…”

一块点心突兀的出现,把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且门牙上下四颗都有些松动,渗出了血丝来。

方正人不喜欢听翠花说话,做出来的事情就摆在那里,真以为叫两句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

厅上正乱的时候,水清回来。

做为水府的主人,他当然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厅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一入府的时候就有人把一切源源本本告诉他了。

但是他硬是进门就一脸惊愕,好像被吓到了一样:“出什么事情,遭贼了吗?”

话音一落他就冲到紫珏的身边,看看她完好然后问方正人:“方叔,你还好吧?”方正人当然很好,四平八稳的吃着茶,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夏兄,你没有受伤吧?”水清转头看向夏承勤。

就连夏承勤身边的兰儿和紫珏身边的柚子和莫愁,他都飞快的问了一遍;然后他抓起紫珏的手来:“你没有事,太好了。”

夏承勤的眼角抽了抽,知道水清是在做戏,但是能不能不要做得如此过份啊:谁还能看不出他是在做戏来?

方正人的脸色不变,依然是有一口没一品的吃茶。

最伤心的人就是甘夫人和宝儿了,她们没有想到水清出现后看她们一眼后就丢下她们不管了。

水清不是这样的人啊,再说他可是在甘家长大的,就不怕人家说他忘恩负义吗?而宝儿的心更像是被生生的撕开,尤其是听到水清问紫珏的那句话时。

有事的人是她好不好,她一嘴的血就在水清的面前,但是水清却没有多看她一眼,更不要说过来问她一句了。

水清按了按紫珏的肩膀:“你坐好,有我呢,有我呢;唉,莫要吓坏就好,你向来胆小的。来人,上安神茶给大姑娘。”

就好像紫珏是那风吹就倒的大家闺秀,他那真是仔细贴心到家了;看得方正人都偏过了脸去,更不要提夏承勤抽搐的脸。

翠花膝行两步:“公子…”

水清猛得转过头来,指着翠花就骂了起来:“你不知道大姑娘是谁嘛,她是我们水府的未来女主人,你们的主子!”

“我离开的时候怎么交待的你,大姑娘性子柔弱胆子又小,你要小心伺候着,莫要被人欺负了大姑娘,更不要让人惊吓到大姑娘。”

“可是你看看,我刚刚出去多大的功夫,如今看大姑娘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心疼万分的回过脸去,看着紫珏红扑扑的的脸蛋咽了一下口水。

“你看看,大姑娘脸红成这个样子,这下子是真得吓出了毛病,可有请大夫?”他连珠炮似的大骂起来,听得翠花一愣一愣的。

翠花从来没有见过水清现在的样子,更不能接受水清的话:池大姑娘那是吓得吗,满屋子的人你拉一个出来问问,谁会同意这样的说法?!

睁眼说瞎话有,但是说到这种地步那就是欺负人啊。

196章两根头发

紫珏听着水清的话,心里着实有点不好意思;她和苏万里骗人那可是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总要有个万全的准备,至少也要两个人的配合才能完成的。

可是瞧瞧水清,完全不需要她做反应,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是黑的;还由不得你不相信,他已经有了结论,你不同意他也不会听你的。

紫珏第一次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嗯,也不错啊,至少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水清明明是在说瞎话儿,可是满屋子的人却不会有几个人会揭穿,实在、实在是太帅了!

她瞧着水清发现这小子长得太顺眼了,不对,是越来越顺她的眼啊。

宝儿捂着嘴巴说不清楚话,可是耳朵没有毛病,把水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当真是七窍生烟!

她池紫珏还生病了,看看自己这个样子,有眼睛的都知道谁更需要大夫吧?她的眼泪也分不清楚是被水清气得、还是痛得,流得那叫一个欢。

甘夫人最知道女儿的心思,再说水清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做为长辈再不说话水清不知道还要胡闹成什么样子——她就没有想,水清打进门就没有把她放在眼中,还长辈。

“清儿,池家的贱丫头那里…”她刚开口,一块点心就飞过来正正中她的上下门牙;这次的点心显然比起翠花嘴中的那块,带得力道要大的多,她当时牙就掉下来两颗。

方正人若无其事的又拿起一块点心来,并不吃还是捏在手里,并且指着旁边桌上的点心道:“给我都拿过来。”

他说完拿起点心的碟子看了看,把剩下的两块点心放到丫头取过来的碟子上,手指轻轻一敲就让碟子碎成了几块。

方正人也不说话,只是捏了捏碎片看看甘夫人;那意思就是,你可以再骂一句试一试,再骂人请你吃得就不是点心,而是碟子了。

水清转身过来:“不错不错,如果点心不够的话,此物也勉强可用。”

“只是不太好控制啊,边缘又锋利的很,万一在脸上擦过去…”他叹口气摸摸自己的脸:“这张脸怕是没有办法见人了。”

甘夫人被方正人一瞪,已经感觉脸上有点疼痛,再听到水清的话她尖叫:“清儿,我是你嫡亲的姨母。”

水清看着甘夫人大惊小怪的叫道:“啊,原来是姨母!您什么时候来得,我一时没有注意到…”

话刚说没有几句,翠花那里已经把点心吐出来:“公子,大夫请了;因为表姑娘受伤着人去请猫儿胡同的老大夫…”

水清不再和甘夫人说话,指着翠花几乎要跳起来:“池大姑娘是被吓到了吧,池大姑娘可有外伤,叫个治外伤的大夫来做什么?你脑子里长得全是草,是不是?”

“来人,来人,让治外伤的老大夫不必来人,快点请大夫来;还有,记得请道长,可能是要收收惊的。”

他拍起桌子来:“只要不是治外伤的大夫人都给请来,快!大姑娘有个不好,你们就会倒大霉的。”

翠花看着如同发疯的水清:“公、公…”

水清便又骂了过去,谁让这个翠花就是不能闭上自己的嘴巴:“公什么公,你居然让大姑娘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让大姑娘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说你要怎么赔罪?”

“不,是赎罪。”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要被你气死了,我们水家未来的主母掉一根头发,我就让人剃光你满头的头发。”

紫珏正在拢自己的头发,收回手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手里有两根头发:“水兄——”却不想她刚开口,水清就瞪了过来。

不过下一刻水清马上就笑了起来,用温柔到腻的声音道:“紫珏你真得生我的气了,怎么和我如此的见外?你平常不都叫我清…”

他本来想说“清哥哥”的,但是紫珏好像已经猜到了,一双眼睛瞪起来他马上抿抿唇:“不都是叫我清哥嘛。”

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了。

紫珏瞪着他,可是他却对着紫珏眨眼睛——现在要对外、要对外!

长长的吸口气,紫珏咬着牙道:“清哥,看,我掉了两根头发。”她把手掌上的头发给水清看。

水清大叫一声:“啊——!”他把紫珏的头发拿过来看看,然后指着翠花:“你看到没有,你伺候不周还让大姑娘掉了两根头发,两根啊。”

他大手一挥:“来人,来人,把她的头给我剃个干净,要一根也不剩;如果剩下一根的话,你们就等着旁人给你们剃头吧。”

说完他把一根头发还给紫珏,拿着另外一根头发有点发愁:“我说掉一根就剃掉你的头发,可是掉了两根啊,唉。”

他叹完气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把翠花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媳妇子、她所有奴仆都给我剃光了头。”

方正人听到这里有点小小的吃惊,所以手指不经意的一用力,就把点心捏成了两半:剃头?那是逼着这些人出家嘛,要知道剃头都快要等于是杀头了。

这个时候的人是不会剃头的,除了庵里的姑子和庙里的和尚,就连道士也不会动自己的头发一根:因为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啊,你损伤了就是不孝!

好狠。

方正人眯起眼睛来:可是我喜欢啊,这小子有种;而且脑子转得快,脸皮还很厚。

翠花完全没有料到水清说到做到,更没有想到紫珏会在这个时候真得弄出两根头发来;她又惊又怒却没有向水清发作,对着紫珏大声道:“我不过是拉了一下你…”

紫珏抬眼看看她:“你也知道你错了,那你就是一点也不冤喽,那还鬼叫个什么劲儿?现在你要谢谢你家公子对你高抬贵手了。”

翠花涨红一张脸挣扎着推开来拉她的丫头:“公子,你听到了,她说我只是拉了她一下子,婢妾真得没有做过其它,请公子饶过婢妾这一次。”

水清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一寒:“就凭你拉了池大姑娘一下子——剃光头发送她去庵里,这一世不成了,你就好好的修修来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