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伯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好,这祸害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贞娘一字一顿的道。

“呸,什么祸害人命,别乱说,我们这是在抓鬼。”郑大娘子挥着手道。

“呵,抓鬼?哪来的鬼?这可是青天白日的,被绑着的可是我腊梅婶子,她若是鬼,那不知郑大伯和郑二伯又是什么?”贞娘瞅着那郑大伯娘,慢悠悠的问。

“扑哧。”听得贞娘这话,围观的人都乐呵了,笑了起来。

那郑大娘子叫众人的嬉笑给惹恼了,这会儿便跳起了脚:“挨千刀死丫头,滚一边去,休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一会儿找你爷爷奶奶算账。”那郑大娘子伸着指头指着贞娘骂道。

“郑大伯娘,贞娘这可不是多管闲事,腊梅婶子是我家景奎大伯未过门的未婚妻,因此,腊梅婶子就是我的长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丢命,我为腊梅婶子出头,那是应当应份的事情。”贞娘回道。

“呸,你家景奎在伯早死了,如今骨头渣子都没了,还未婚妻?还长辈?没这么攀亲的。”那郑大娘子一脸嘲讽的道。

“郑大伯娘这话就不对了,当年,我家景奎大伯在婚前出事,聘礼,庚贴,婚书什么的可是样样俱全的。”贞娘一脸淡然的问。

当年,景奎大伯是在成亲的前三天故去的,婚书什么的早就写好的。

这年代的婚书就相当于后世的结婚登记,其实若是以后世的说话,这郑三娘郑腊梅早就已经是她李家的大媳妇了,只因着这时代,还是以过门为准,没过门,只算是待嫁。

“呸,便是有那些东西又怎么样,人死债消。”郑大娘子道。

“这可不是这么说的吧,别的且不说,我自身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当初田大少爷出事,田家认为我克夫,为了两家不沾姻亲,可是带着人上门退亲的,这样才算斩断了两家的姻亲关系,这事情,县里鲜有人不知道吧,如此,请问郑大伯娘,我家可曾让你郑家退还聘礼?再说腊梅婶子这些年也并未另嫁他人,如此,聘礼,庚贴,婚书俱全,又如何能说人死债消,须知,这人虽死了,情份还是在的。”贞娘道,又转身问周围围观的人:“各位乡邻,贞娘可有理?”

“自是有理,郑大娘子,你家腊梅实实算得是贞娘的长辈,贞娘管得。”这时,邻里一些早看不管郑氏兄弟所作所为的人俱齐声的道。

“呵,还没见过这么攀亲的,你若是真拿她当长辈,那你有本事就把她接回家去奉养啊。”那郑大娘子冷嘲热讽。

奉养便奉养,如今,李家煤炉生意风生水起,养一个人还是养的起的,只是这种事情关系着郑腊梅和自家双方的事情,贞娘即不能替郑腊梅作主,亦不能替家里的长辈作主,不过,她倒是觉得可以回去说说,再问问腊梅婶子的意思。

实在是这腊梅婶子在郑家讨生活太艰难了。

正想着,冷一防的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既然郑大媳妇儿说这话,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让喜哥儿替他景奎大伯将腊梅迎娶回李家。”

说话的正是李老掌柜李金水。

李金水这话一说完,周围一片哄然,李老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办阴婚?

“爷爷,你怎么来了?”贞娘听到自家爷爷说完话便咳个不停,连忙上前扶着自家爷爷。

“我还看你墨卖的怎么样?倒没想碰上这事情。”李老掌柜道。

随后却又看着正瘫坐在椅子上的郑腊梅,郑腊梅此刻神情是萎靡日,但两眼却紧紧的盯着李老掌柜。

“腊梅丫头,我跟你爹是至交好友,我如今只问你一句话,景奎已经走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后,你可还愿意入我李家的门?”这时,李金水冲着郑腊梅。

“拜见公公,媳妇儿愿意。”郑腊梅挣扎着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贞娘瞧着这情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儿,这是阴婚,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此时此刻,这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如果腊梅婶子还留在郑家,今后的日子,那将越发的艰难。

而如果没有这个名义,郑腊梅便是去李家,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那滋味一样不好受,可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替景奎大伯迎娶进门,那腊梅婶子就是李家正儿巴经的媳妇儿,便有了留在李家正当的名份。

只能说,一切都是这操蛋的命运给整的。

“李叔李叔,这怎么成,这怎么成?”这时,郑大走上前,喃喃的道。

“这怎么不成,婚书早就有了,再看看你这些年你是怎么待她的,日后,你百年之后,你还有脸去见你爹娘吗?”李金水伸着食指直点着郑大郎。

说着,李金水又道:“大郎,我也给你交个底,腊梅我先迎回李家,若是以后,腊梅另有缘份,我李家绝不阻拦,我李金水会备上一份嫁女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腊梅嫁了。今日在场的诸位都可做个见证。”

“唉,李叔,李叔。”郑大郎不知说什么了,脸上露出一丝惭愧。

“就是,就是,郑大郎,这些年我们都瞧不过眼了,你就给你腊梅妹子一点舒心的日子过吧。”周围亦有人嘀咕的道。

当然更多的人是看戏。

郑大娘子一脸青白。

“你们李家要迎娶是门也行,还得再下聘礼。”这时,郑大娘子兀自不甘的道。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贞娘气恼的握着拳头。

“郑大媳妇儿,我告诉你,聘礼早就下了,婚书早就成了,今儿个我就是这么把腊梅带走,你若是不服,自可去衙门告我,到时,我倒要看看衙门的大人如何分说。”李金水冷冷的道。

“大嫂,腊梅这些年为家里做了多少,天知,地知,这邻里都知,你今儿个若再提聘礼二字,我便一头撞死在郑氏饭铺的门口。”这时,那郑腊梅站起来,挺着背脊冲着郑大娘子道。

郑大娘子没想到一向闷不啃声的郑腊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气的不打一处来,可这会儿,她倒真不敢再提了,万一郑腊梅真要撞死在饭铺门口,那这饭铺以后就没法子开了。

“滚滚滚,果然是恶鬼附身了,这是要反咬一口。”郑大娘子道。

“郑大伯娘,什么恶鬼附身的,你可别再胡说。”贞娘在一旁道。

“我可没胡说,你没看她一脸的红疮吗?仙姑说了,那就是恶鬼疮。”郑大娘子,却是一脸好戏的看着李家人,恶鬼附身,倒要看看李家是不是敢把人迎进门。

“什么恶鬼疮,那不过是一般的火气疮罢了,只消一二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把红疮消了去。”贞娘淡淡的道。

她早就注意郑腊梅脸上的疮了,其实不过是火气瘤,想来郑腊梅日日烧火,再加上心中憋闷,身体的火毒形于外,就是火气瘤了。

第二十八章 药墨之名

“呵,这位妹子好大的口气,那不防让我等见识见识你的手段。”这时,那仙姑冷嘲着道。之前郑腊梅的事情她插不上嘴,这会儿说到恶鬼附身的事情,她自然就站出来了。

“见识就见识。”贞娘道冷冷的道。

随后转过身,放下背上的木夹子,又冲着先前杂货铺的老板道:“这位大叔,跟你讨一点净水,若是有无根之水就更好了。”

“什么是无根之水?”那杂货铺的老板问。

“就是雨水,雪水,霜水等。”一边一个药铺的学徒道。

“哈,这还真有,昨夜里不是下了一场雨吗,家里几个盆子和罐子就盛了好些雨水。”那杂货铺老板哈哈笑,说完,就转身进屋,捧出一罐子雨水来。

“谢谢大叔。”贞娘接过那罐子道,随后又看到人群里的九叔公,便上前做了揖,讨喜的笑道:“九叔公,孙侄女儿想借那方玉兔捣药图案的澄泥砚一用,可否?”

贞娘出来卖墨,那砚台自然是带了的,只是她的砚台,质地太过一般,而李氏墨轩那方玉兔捣药澄泥砚却是珍品,据说是当年李氏祖先随着三宝太监下西洋,得深海泥,再请制砚高人烧制而成,可算得是李家传家之宝。

后世,深海泥是美容珍品,而这种泥烧制的砚台,再她的药墨相和,更能激发药性,所以,贞娘才开口借砚。

“等着。”九叔公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的热的样子,但他没有拒绝,贞娘已经知足了。

不一会儿,九叔公就让人把墨送来了。

贞娘接过,小心的放在一个木格子里,然后倒了一点雨水在那砚上,就拿出她制的那锭药墨在那砚台上研磨了起来。

砚是好砚,墨亦不差,不一会儿,那墨就发开了,黑润而清透。

周围围观的人都是四宝街的人,那看墨的眼光都不会差,墨要制的黑不难,难就难在一个清和透上,只有清透了,那墨才方有墨骨,那笔墨着于纸上,就算是随着时光流逝,墨色消退,但因清透而形成的墨骨却是永不消退的。

而后世一些顶级的制墨师,在许多墨方绝迹之后,就是根据这些墨骨还原前世的墨方。

可以说,墨骨就相当于墨中的化石,它记录着古墨的发展,同时也传承着古墨的精气神。

而墨骨亦是一个制墨人一生的追求。

“这锭墨制的不错啊。”边上几家卖文房四宝的掌柜看着那墨色,互相探讨着。”

“嗯,应该是百年黄山松的松烟,再加上了些药材,这是药墨吧,说起来,李氏药墨名气一向不小的,只不过十几年前,李氏因药墨惹上官司,那药墨的名声才毁了,可惜呀。”其中一人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墨研开,他便闻到一股子清清润润的药草香。

“可不是,呵,若是李家这姑娘今天真冶好了那郑三娘脸上的疮,那李氏药墨自今日起就能一血前耻了。”另外一人道。

“别说了,仔细看着。”边上一人轻撞了聊天的两人一下,于是两人就闭嘴了,都盯着在忙活的贞娘。

墨已研开,贞娘拿起毛,酌上墨汁,然后专注的将墨汗均匀的涂在郑腊梅脸上那片红疮上面。连涂了几遍之后,随后贞娘又跟边上人讨了一只小碗,将剩下的墨汁倒在碗里,兑了雨水,又请人在小火炉上熬了熬,半盏茶功夫后,便让郑腊梅把熬过的药墨喝下。

如此,一切就绪。

“好了,过一两个时辰红疮就能退了。”贞娘拍拍手说着。本想着让郑婶儿去休息,可周围围观的人却是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是要等着看结果了。

“伯娘,来,你就坐这里休息,心里啥也别想,放平和了,那脸上的红疮消得就快。”贞娘道。

说起来火气疮只要用对了药,消的很快,前世,有时她一个晚上没休息好,早上起来,脸上就有了,有时涂上一点牙膏,没一会儿就消了。

当然,郑腊梅如今这个火气疮比那个严重,但,她这药墨却是对症下药,再加上那方澄泥砚发开的药效,消起火气疮来应该是很快的。

到于无根之水,那只不过是为了增加神密感。

“我,我就是有点紧张。”郑腊梅道,一来她鲜少有这等叫人注目的时候,二来又怕万一药效不行,自己倒无所谓,怕贞娘吃亏。

“不用紧张,也不能紧张,一紧张了,脸上的疮就好的慢。”贞娘叮嘱的道。

听得贞娘这么说,郑腊梅便深吸一口气,干脆微闭上眼睛,眼观鼻子鼻观心的,郑腊梅一生坎坷,虽说活的不免有些憋屈,但也练就了她坚韧的性格,这一静下来,竟也有那么些物我两忘的味道。

而贞娘此刻看着周围的人,多好的机会啊,于是干脆把墨摊摆开,开始卖起了墨来。

之前药墨的品质大家都是瞧见的,再加上她的墨卖的价格并不高,而围观的人也无聊,便也凑趣的买了几锭,没一会儿,贞娘今天带来的墨就卖光了,只剩下那块用过的药墨。

喜哥儿收钱的,这会儿数着钱,乐得见牙不见眼。

而一边李老掌柜,自是在跟郑大商议着迎郑腊梅进门的事情。总归一些程序少不掉的。

如此,转眼就日上当空,到午时了。

“伯娘,感觉怎么样?”贞娘冲着郑腊梅问。

此时,郑腊梅脸上的墨汗已干,只剩黑乎乎的,她轻轻的手手一摸,竟觉脸上甚是光滑,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坑坑洼洼。

“好象好了。”郑腊梅两眼惊讶的道。

“快,洗了看看。”这时,围观的人都哄然的道。

一边那杂货铺的掌柜也是个妙人,这会儿早让店里的伙计打了一盆来,郑腊梅便洗了脸,虽然脸上还有那么一点淡淡的红痕,但火气疮已经消退了。

“还真神了,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呢。”周围的人一脸赞叹的道。

“这块墨我要了。”这时一个胖乎乎穿着铜钱短袍的汉子,丢下一块碎银,抢过贞娘那块用过的药墨,就一溜烟的不见人影了。

“是苏州来进货的那个跑商,这下手倒是挺快。”一边反应过来的人一阵捶胸顿足,恨自己下手慢了。

“李姑娘,你手上还有没有这种药墨,我全要了。”这时,又有人叫开了。

“我也全要了。”边上更有人哄叫。

“谢谢大家抬举,暂时没有了,主要是药材难找,各位若是真想要的话,不如去李氏墨轩那边问问。”贞娘笑道,她制的这个药墨,配方本就是李延硅传下来的,她只不过是在配伍上改动了一下,使得药效比原来的更好一点,但原来的也不差,买了也不亏的。

众人一听贞娘这话,对啊,贞娘是李家人,那墨方定然是出自李家,没道理李家没货的呀,再一想起李氏药墨之名,立时的,许多人都朝李氏墨轩跑去。

“哈,七祖母又要出血了。”贞娘看着这情形,笑咪咪的道。她的墨方到底跟李氏的祖传墨方有些区别的,如今这个机会,正是李氏药墨重新扬名的机会,七祖母定然不会放过,必然会来找她求证配方,到时候肯定想买下她手上改良过的配方。

“这种钱,便是花了也是快乐的。”李老掌柜颇有感触的道。

“咦,那仙姑呢?”这时,众人才想起先前那抓鬼的仙姑。

众人四下里看看,早就没影了。

感谢jng…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二十九章 沈氏的算盘

当天,郑三娘就被抬进了李家的门,敬过茶后,便撑起了李景奎这一房。

对于这门亲事,知道内情的人替郑三娘高兴,但不知道内情的,却戳着李家的脊梁骨,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家自关起门来淡定生活。

而郑氏进门,最高兴的竟是贞娘的娘亲赵氏。

赵氏这些年来,跟公婆有隔阂,如今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难免话不投机,而媳妇女儿的,也并不是谈心的人,有些话不好说,因此,这郑氏一进门,赵氏倒是找着了聊天的人,家里房间比较紧,再加上李景福如今常年在外,他曾发下誓言,不出人投地,是决不回乡的,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因此的,赵氏便拉郑氏睡一床。

俩老姐妹晚上嘀嘀咕咕的要说好一宿,当然大多时候是赵氏说,郑氏听。

偶尔的郑氏也会说一些听到的八卦。

“你是说,那田家和言公公家的亲事不谈了?”夜深人静中,赵氏这提高了的声音尤为刺耳,贞娘半睡半醒间被吓了一跳,惊醒了过来。

“不谈了,听说,是因为罗家的一批墨,质量不过关,言公公就卡住不放行,没想那罗龙文便一状告到严世蕃严大人那里,随后朝廷就派了一个锦衣卫使来,如今已经住进了墨监衙门了,成了言公公的顶头上司,听说还在暗里查言公公的账呢,我前几天去送饭的时候,就听里面当差的说,如今言公公已经被架空了,真要查出罪证来,说不得要下监牢的,这种情况,田家哪里还会再跟言公公谈什么亲事,那言小姐房里的丫头都气的不行。”郑氏嘟喃喃的道。

“这田家尽干这些个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他们田家最后能讨什么样的媳妇儿?”赵氏愤愤的道,显然仍气田家的退亲之事。

“我还听说,那言小姐似乎得了什么难言之疾。”这时,郑氏又道。

“那倒底什么难言之疾啊?”赵氏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不晓得,言家人的口风紧的很。”郑氏道。

“也是,真要是什么难言之疾自然是要瞒着人的。”赵氏应和着。

竟是有这等事情,此时,睡在床上的贞娘听着伯娘和娘亲的话,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今离历史上罗家出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要这言公公能撑到这个时间,那这坎就能过去。

想到这时,贞娘不由的很期待罗家倒后,言公公复起时,田家会是怎么样的心情?真是期待呀。

算盘打的精,总抵不过时运。

如此,贞娘竟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起来,空气沁冷沁冷的,有些刺骨。昨夜里,也不知娘亲跟伯娘聊到什么时候,总之,如今,两人还睡着未醒。

贞娘小心的起床,院子里寂静静的,不过,院门却吱呀着,贞娘转头看了看大哥大嫂的房间,门也是开着的,大哥这段时间都住在煤炉作坊里,如今这样子,显然是大嫂已经起来了。

大嫂今天倒是起的早,贞娘想着,便搓着手出门,院子墙头蒙了一层薄薄的白,不是下雪,是霜,厚厚的霜。

这天气真冷了。

“怎么?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呀。”突然的厨房那边传来碎碎的声音。这声音很陌生啊,贞娘听不出是谁,便小心的走到厨房的窗户下,窗户半开着,从外面能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厨房里,除了大嫂,还有一位中年妇人,那脸模子跟大嫂挺象的,这会儿,那妇人正扒拉着一只荷包在看,一只手还直点着自家大嫂。

“娘,我又不当家,便是这些钱,也是我平日好不容易积赞下来的。”杜氏有些委屈的道。她平日存这点钱可不容易。

“五两银子,只有五两银子,你好意思说是你平日积攒的吗?李氏的煤炉如今可是卖的红红火火,还有你那个小姑子,一手药墨的本事,如今县里谁不在说啊,当天那一块用过的药墨都卖了好几两的银子,合着全家就你一个是穷光蛋啊,李家没这么欺负人的啊,我找李老掌柜讨说法去。”那妇人气哼哼的道。

贞娘听明白了,原来是大嫂的娘亲来了,这来的可真早啊。嗯,大嫂的娘亲好象姓沈。

“讨说法,你好意思吗?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除了我自己弄出来的一身嫁衣,可没一点嫁妆,你如果去讨说法,那是自找没趣。”杜氏有些刺刺的回道。

“呵,你还在记恨没嫁妆呀,你也不看看李家当时给的什么聘礼,还想要嫁妆,我呸,合着我把你养的水灵水灵的,这些都不算啊,你还给他李家生了白胖胖的小子呢,我们杜家亏了他李家了吗,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沈氏一脸黑沉的道。

杜氏便一声不啃。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沈氏愤愤的道,又说:“那这样,总之你得想办法,如今油坊那边停工了,油坊的老板现在想把那个油坊盘了,你两个兄弟有接手的心思,只是他们手里的钱不够,我本来是问你要一点,好让你两个兄弟接下,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无能,自己男人一包子钱,竟是连点汤水也捞不着,只好这样了,你跟你男人说,让你男人也出一份子,跟你兄弟合作,一起拿下油坊,到时,你再想法子把油坊的份子握在自己的手上,也让你兄弟帮你看着,你好有几个体已钱,知道不。”沈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知道了,娘,我回头找大郎商量商量。”杜氏低声的道。

“知道了就好,记得啊,这男人啊,床头上多说几句软呼话,多哄着点,那钱不就哄来了。”沈氏又教着,随后一甩手:“行了,我走了。”

“婆婆马上就要起来了,娘亲不多坐一会儿吗?”杜氏问。

“不了,我跟你那个婆婆没话说。”沈氏撇撇嘴道,她跟赵氏一向不对付,想着便出门了,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上了端着个木盆的贞娘。

沈氏嘴角不由的一抽,不知道这丫头听了多少,便没好气的道:“贞娘啊,这听墙根的事情可不是一个正经姑娘该干的事情。”

“啊,是婶儿啊,什么听墙根啊,我这刚起来呢,正过来呢,就碰上婶儿出来,这捕风捉影的话可也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啊。”贞娘淡然的,本来她还想说一句,问这沈氏是不是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这般怕人听,不过,想着嫂子,还得给嫂子留点面子,就算了,噎在肚子里没说。

那沈氏听到贞娘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说错啥,倒也淡定了,道:“行,就这样,我走了。”沈氏说完,就出门了,杜氏跟着后面相送。

贞娘此刻却想着沈氏的话,当初,她刚穿越过来时,就曾听嫂子跟自家娘亲提过油坊的事情,再加上刚才沈氏的一番话,怕是嫂子有那个心思。

只是,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杜氏那两个兄弟绝对比猪还猪,还且还是吃里扒外的猪,没有合作的可能,却不过之下,宁愿借钱也比合作的好。

感谢沧海秋叶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三十章 言公公

“贞娘,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就在这时,赵氏从屋里出来。边梳着头发边冲着正在烧煤炉的贞娘问,她刚才在屋里听着说话声,只是没太听清。

“是嫂子的娘亲来了。”贞娘边扇着炉子边回道,又咳了几声,是叫烟给呛的。

“沈氏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这也在太早了,怎么,连碰个面都没有就走了?”听到贞娘说是沈氏,赵氏不由的停了梳头发的动作,提高了声音道。

“嗯,我起床的时候,她就来了,刚才说是家里有事就先走了。”贞娘回道。

“哼,家里再有事儿,也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吧。”赵氏脸色有些不痛快的道,随后却又一脸八卦的问:“那你知道她来干嘛吗?”

“听说是原来大哥上工的那个油坊要转手,沈家的两个兄弟想接手,不过钱不够。大嫂的娘亲便来跟大嫂筹钱的,想让大哥跟嫂子的两个兄弟合伙,把油坊吃下来。”贞娘把听到了跟自家娘亲说了说。

“合伙拿下油坊?想也不要想,沈家那两个兄弟都是混子,贼精贼精的,你大哥那实诚的性子,说不准以后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这事儿是决对不成的,我不同意。”赵氏道,如今家里就她说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