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皇桑,我谢谢你全家

臭棋如何突然变成棋王?还不是借力打力。他们二人方才也觉得阮筠婷的棋路酷似对方,但如何也想不到她竟会想到这样的法子,且复杂棋盘上,棋路记的也那样精准,毕竟纵横交错的交叉点都很相似,她落子又迅速,只要下错一手就全盘皆毁。

萧北舒随意坐下,笑容玩味,似在回味。

君兰舟修长手指将黑白棋子分开,捡了半晌棋子,突然扑哧儿一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愉悦,萧北舒瞧了他一眼,也撑不住跟着笑了。

“这小丫头,想不到她自己的事情如此紧张,还能想出法子来逗咱们。偏咱们着了她的道。看来先前的担忧是多余的,她压根也没将审奏院的事放在心上。”

君兰舟摇摇头,在亭子另一边坐下:“不过苦中作乐罢了,谁不想一切顺利?可事情已然发生,除了想法子面对,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不如笑着面对,顺其自然。”

“这一点你深有感触。”

“是,深有感触,她与我境地相似,所以才想若能帮忙的,就尽力帮她。”君兰舟仰躺在长条木椅上,看着茅草亭外湛蓝的天空,让他联想到阮筠婷明媚的双眸,好似也盈满了璀璨的光。

萧北舒站起身,理了理直缀,“放心吧,你先前托我办的事我会做的,待会儿我就先去审奏院走一趟,打探一番。”

君兰舟闻言坐起身,笑道:“多谢。”

“也不光是瞧你,何须道谢。”萧北舒洒然一笑,快步下了台阶,往下山的小路走去。

马蹄踢踏。木制车轮与青石地砖发出很大声响。微风轻拂,车窗的纱帘扬起,阮筠婷看得见外头的景色。一路走来,已从繁华处到了人烟稀少处,跟车的婆子和丫鬟走的气喘吁吁,昭示她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自拐入定华门,便已进入了审奏院的范围。宫墙绵延,似看不到尽头。约莫又走了盏茶功夫,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粗使婆子上前,为阮筠婷挑起帘栊,小丫头在下头摆了红漆木凳,扶着阮筠婷下车。

面前是一扇敞开的朱漆大门,大门两侧各立一尊铜狮子。抬头,高高门楣上“审奏院”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左右看去,是连绵看不到尽头的宫墙。

一名身着铁灰色外袍,手提着拂尘的中年太监迎了上来,行礼道:“奴才毕德开,给阮姑娘问安。”

“毕公公安好。”阮筠婷裣衽行礼,“劳公公久候,书院一散学,我就马上赶来了。”

“皇上吩咐了,姑娘还是上学要紧。只要您能保证审奏院的事情不耽搁即可。姑娘请随奴才来。”

“劳烦公公。”

二人进了朱漆大门,阮筠婷打量周围环境。正对大门的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当中有穿堂,过了穿堂,则是审奏院的正厅。阮筠婷本想往那边去,却被毕德开带着穿过了侧边的角门,一路沿着贴近宫墙大约一丈宽的狭窄小巷向前。

毕德开边走边介绍道:“审奏院在皇宫最外围,地处偏远。前厅是大人们日常办公之处,姑娘不必过去。”

“是。”阮筠婷口中回答,可也觉得奇怪,圣旨上不是说“伺候笔墨”?既是伺候笔墨,不去前厅还去何处?

走了约莫十余步,毕德开带着阮筠婷左转,须臾便看到一个狭长的偏院,院门大开,且没有门槛。有几名小太监,正忙进忙出的将一摞摞的奏折搬到门廊下随意一扔,成百上千的奏折几乎堆积成了小山。

阮筠婷好奇的眨眨眼,询问的看向毕德开:“毕公公,皇上的旨意不是说让我伺候笔墨吗?”

毕德开一甩拂尘,笑着道:“是,姑娘不光要伺候笔墨,还要‘伺候奏折’。”

“请公公赐教。”

“每日从全国各地送往梁城的折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皇上无法每本都亲自过目,所以审奏院的功能所在,便是帮皇上筛选奏折,被筛选出的重要奏折呈给皇上,剩余无用的,就都在这里了。”说着指了指门廊下堆积如山的折子。

“姑娘的职责是每日散学了过来,仔细检查每一本奏折的底页,看看上面是否有一个朱砂的红色的叉。”随便拿起一本,翻转过来展示给阮筠婷,在后面的封皮上头果然打了个叉。

“似这一类,便是没用的了,姑娘可以将这些没用的折子装车,送到焚化炉去,一并烧毁。不过奴才还要提醒姑娘一句。”

“公公请讲。”

“每一年在审奏院筛选奏折的,总会砍了那么一两个,姑娘可知为何?”

阮筠婷背脊发凉,看着毕德开那张面白无须的脸越发觉得阴森。

毕德开不等阮筠婷回答,便续道:“有些人呢,则是因为眼宽嘴贱,不该看不该说的都一并做了。还有,诸位大人日理万机,有些时候选出重要的折子来,可能会因为太过劳累糊涂了,或者是种种原因,放错了边,不小心放在了废弃的折子中。去年便有一个负责筛选折子的小太监偷懒,没仔细看,把有用的折子烧了,延误了重大军情。您说,皇上能不震怒吗。”

皇上震怒,又没法将审奏院所有的大臣都处死,毕竟那些大臣的工作量太大了,就只能处死没仔细筛选的小太监。

阮筠婷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所谓伺候笔墨,做的是这种原来由太监做的活。什么来审奏院学习,都是给外头人看,给徐家脸上贴金的,实质上这是一种变相的体罚,而且可以抓她的错处砍她的头!

阮筠婷心下明了,暗自叹息,脸上笑的很是真挚:“多谢公公提点,那么我选出的折子,要如何处理呢?”

毕德开原本等着看阮筠婷“精彩”的表情,好回宫禀报吕贵妃。谁知并未见到她的沮丧,有些意外。

“这个容易,若是重要奏折,筛选出来了,则交还正厅的大人,若是废弃的奏折,则放进这辆车里,推出院落,一直向南。送到焚化炉去。焚化炉就在那边。”

毕德开先是指了一两很大的木制推车,又伸手一指南方,有一处一直在冒着滚滚黑烟,距离审奏院似乎很远。

“沿着宫墙不必转弯,一直走到最南边,就看得到了。焚化的灰尘大,所以地方偏远。”

阮筠婷点了点头,已经认命了。她那里是伺候笔墨?根本是费力不讨好承担风险的“锅炉工”,烧锅炉是推煤,她是推奏折。而且还是那种随时有可能被抓住错处砍头的。

阮筠婷走到门廊下成堆的奏折跟前,捡起来一本,看看封底是否打了叉,然后将废折子摞成一摞,搬到到推车前装上车。

推车有些类似于现代时候的垃圾车,呈方盒形状,底盘当中有一根车轴,一左一右两个木制轱辘,后头有两个把手,把手下方各有一木棍支撑在地,否则只有中间有轱辘,车子是立不住的。

刚开始还好,阮筠婷将奏折一一看过,整理,然后装车。这一类活并不复杂。可未曾装满一车,毕德开那边已经吩咐先前负责搬运折子的小太监去别处做活了。也就是说,从搬运,到筛选,再到装车,都由阮筠婷自己来做。

阮筠婷从没推过车,更别提是装满了沉重折子,且要用手抬着把手,不让支撑木棍着地才能顺利向前的推车。第一是推不动,第二是把握不准方向。第三是没经验,折子放的多了,总是往下掉,从偏院到达焚化炉的距离又远,阮筠婷倾尽全身力气,用了三刻钟的时间才将车子送到焚化炉。

卸车的过程中,汗水早已经湿透了亵衣,鬓发站在脸上,不住有热汗从额头滑落。胳膊像已经不是自己的,累的发麻。

可想要保住小命,不付出代价如何能让吕家消气?想来她到了审奏院做“力工”的事,不必她自个儿去说,吕家人也会大肆宣扬莫黑她的。

不过无论如何,她的安全暂时无虞了,只要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仔细用心,认真干活,忍过去这一年,就好了。

至少她多了个“锻炼身体”的好机会。在府里连个运动机会都没有,擦个屋子扫扫地,都吓得韩滨家的差点下跪,在这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力,说不定一年以后她还能成个大力士呢。

想到这里,阮筠婷又笑了。

但她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推着空车回到偏院的时候,她看到门廊下又堆出了一座小山。

戌时,各院都已经到了落钥时间,晚饭时间也早就过了。老太太的松龄堂灯火通明。大太太、老爷和三太太以及姑娘和小爷们都齐聚在此,众人还都没用晚饭,小厨房里饭菜也早已经齐备,就等着老太太的一声令下了。

在老太太屋子里,自然要顺着老太太的心意说话,老太太能特地等着阮筠婷回府再开饭,那便是将外孙女疼到了心底里。大太太和二奶奶配合着,将阮筠婷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三太太听着,气的不轻,偏脸上不敢表现。

戌时三刻,外头有小丫头来传话,说是阮姑娘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这下乃们可乐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门外。大太太笑道:“想不到婷儿头一日去审奏院,皇上就如此重用,定是给了许多差事才会到了这会子才回府来。”

“是啊,要么说老太太会调理人,将阮妹妹教导的聪明伶俐,如今是最出息的一个。”

王元霜说话的时候似与有荣焉,可这话听在三太太的耳朵里便成了讽刺。阮姑娘聪明伶俐,如今是最出息的,比为官多年的三老爷都有建树,三房的脸面又该往哪放?这几日三老爷闷闷不乐,见了面就冷着一张脸,没事就往翠园去,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无从发泄,现在又要被一个小辈的这样刺打。

三太太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院子里影影绰绰,有丫鬟婆子提着灯笼簇拥着阮筠婷进来。

老太太见了人,笑着上前去:“婷儿回来了。”

“老祖宗,大太太,三太太,二奶奶。”阮筠婷微笑着一一给长辈们行礼。

大太太故意委屈的道:“婷儿总算是回来了,你若不回来,老祖宗都不许我们吃饭呢。”

话音放落,众人就哄笑起来,老太太扬声吩咐人摆饭。

阮筠岚和徐承风故意走在最后,到了阮筠婷身边低声问:“怎么样,今日可还顺利?”

阮筠婷仅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可徐承风发现在烛火的照映下,阮筠婷的脸色有些苍白。

许是头一日去做事,还不适应吧。徐承风这样想。

少顷,饭菜已经摆好,丫鬟婆子来请主子们入席。老太太带着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下,家里头人多,一桌定是不够。小辈们又另外摆了两桌。只有阮筠婷和徐凝霞两人被拉着陪在老太太身畔。

徐凝霞面有得色。三太太心里却不平衡,明眼人都看得出老太太是因为疼着阮筠婷,又怕只留下她一人不妥,才连带留了徐凝霞,被当作捎带的附属品,哪里值得欢喜了。

“今日晚饭用的晚了,快些吃吧。”老太太说罢看向阮筠婷:“婷儿。要吃什么,让丫头伺候你用。”

“多谢老祖宗。我自己来就是。”阮筠婷笑着道谢,伸筷夹菜,谁知抬起的胳膊却肉眼可见的颤抖,筷子眼看着到了盘子上方,抖的如何都夹不到菜。而另一只端着白瓷小碗的手也是抖着,几拿不稳碗。

众人看出阮筠婷的异样。便都愣了。

阮筠婷夹了两次,还是不行,索性放弃了。这具身子就算身体素质再好,在突然做了重体力活之后仍旧抵抗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现在她只觉得浑身的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又酸又疼,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三太太眼睛发亮,放下碗筷,用帕子沾沾嘴角以掩饰唇边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幸灾乐祸。

“婷儿今日在审奏院,做了什么差事?”

众人闻言。都看向这方。这是大家都好奇的。

阮筠婷平静的道:“活很简单,就是筛选废弃的奏折。然后装车,推到焚化炉去烧毁。”

“啊?”三太太惊讶的到:“装车,还推车?都是你自己做?”

“是。”这事情就算她自己不说,吕国公也会大肆渲染,尤其在书院中尽量臭着她,这件事背后带来的影响,她已经可以预见了。索性将话说开,“今日大约是送了五车,从装车到卸车,都只能我自己来做。皇上吩咐不许假借旁人之手。”

三太太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哎呀,那可要辛苦了,这种粗活要做一年呢!”

“是啊。”阮筠婷笑容浅淡的点头。

老太太心疼的不行,又看不惯三太太那兴奋的像捡了金砖的表情,低声斥道:“快些用饭,画眉,你去伺候阮姑娘。”

画眉行礼道是。其余人也不再多言。不过三太太、徐凝霞和徐凝芳心里都平衡了。三老爷的笑容则明快了许多。大太太和二奶奶对视一眼,她们做事也算的上两边不得罪,主要是不惹老祖宗不快就是了。

用罢了饭,老太太让众人散了。

阮筠婷此刻,已觉得身上坠有千斤的重量,胳膊和腿脚都不是她的了,动一下手指都牵动了胳膊上的痛觉神经,那是一种难以忍受偏偏无法疏解的酸痛。

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门前,谁知腿抬起的高度并不如她设想的那么高,一下子绊在门槛上,踉跄着向前倒去。若是往常,阮筠婷反应灵敏,定不会任由自己倒下。可今天身上骨头缝都疼,她早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闭着眼等着出糗。

谁知预期的疼痛被温暖的怀抱取代,强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鼻子碰到那人在夜风下微凉的衣料,有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和茶香,而被他手臂搂住的肩膀和上臂,则疼的她险些落泪。

“没事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阮筠婷踉跄退后靠在门上,抬起头,双眸盈满水雾,偏强忍着不落泪,坚强的笑道:“萧先生,多谢。”

她累的精神恍惚,当真不知萧北舒是何时到的。但周围几人看的清楚。

阮筠岚上前扶住阮筠婷手臂:“姐姐,我送你回去。”

谁知刚一碰她,阮筠婷的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她终于忍不住,疼的呲牙咧嘴的抽噎,“别,别碰我,好疼。”双臂自然耷拉着来回摆动,但是一点力气都不敢使了。

阮筠岚吓的脸都白了,“姐姐,你怎么样?”

周围三房的哥儿姐儿们,还有徐雪琦和徐向晚也是为上前来。

徐承风到了跟前,一把将阮筠婷抱了起来,先是吩咐下人去备马车,才道“你是平日里动作少,今日突然做了体力活,身子受不住了,现在可是酸疼的很?”

阮筠婷挣吧两下,可也实在无力挣开,动一下身上疼都的她抓心挠肝,在一想她倒霉的前世和不走运的今生,委屈更如同催化剂一般,让她泪水连连。

徐承风看的心生怜惜,不免放柔声音:“好了好了,我从前被爹爹逼着练功,常常疼的半夜哭,可你瞧我现在不是也没事么,我知道几种按摩的手法,回头告诉你屋里的人,让他们给你捏一捏就好了。”

“六爷,马车来了。”

徐承风点头,将阮筠婷放上了马车。阮筠婷几乎站不稳,到了马车上直接侧躺下,仍旧疼的落泪。

阮筠岚与徐承风道谢:“我先送姐姐回去。”

“我与你一同去。”徐承风追上。

“我也去。”徐凝敏和徐凝慧异口同声。

几人跟着马车,一路往静思园去了。

徐凝霞撇了撇嘴,讽刺道:“丢了家里的人还抹得开脸来装可怜,真踢踏羞惭。”

徐凝芳笑着到了萧北舒跟前:“萧先生。”

萧北舒回过神,嗯了一声,快步往松龄堂去见老太太了。

徐凝芳被晾在原地,看着静思园的方向,目光有些阴毒。

裕王府。

书房中,裕王爷正负手站在书柜边,望着墙上的一副美人图。画中女子身着牙白宫装,头戴着昭示身份的金凤大簪,身姿婀娜,风流华贵,一长鹅蛋脸上笑容清浅,潋滟桃花眼似能勾人魂魄,堪称绝色。

裕王爷的眼神有些痴迷,还有些回味。看着那女子拿着一枝梅花的盈盈素手,他仿佛闻到了梅花的冷香,想起作画之时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父王,父王!”

静谧的气氛被突然而来的叫喊声打破,裕王爷蹙眉转过身,正见无门被推开,韩肃快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急匆匆的。”

韩肃气喘吁吁进了屋,第一眼先是看到墙上那幅画像,那画像裕王爷珍藏了你,自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存在,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母妃,只不过画的不是很像。

“父王我才刚得的信儿,筠婷被罚到审奏院去搬奏折了。她一个姑娘家的,平日里娇生惯养,如何做得了这等苦活?父王,您与我皇伯伯说说,免了她受罪吧。”

见儿子这样着急,裕王爷有些好笑的道:“筠婷、筠婷,你整日三句话不离阮筠婷,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何须如此为她忧心。文渊,你不要忘了就算你再喜欢她,你的婚事也是要皇上做主的,况且她如今惹了吕家,与她过多牵扯只会打破咱们一直以来维持的中立立场。”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还有一年的时间,每日都要那样辛苦,她怎么受的住?况且吕文山的脾气秉性皇上也并非不知…”

“你一向冷静,怎们偏固执起来了。吕文山的性子皇上知晓与否有何区别?皇上在乎的是朝堂大事!为了平息吕家的怒气,牺牲一个阮筠婷又何妨?再说皇上对她已经是手下留情。这时候你若去求情,怕是还要给阮筠婷多加一条勾搭爷们的罪名。勾搭了吕文山,可以这般了事,可若是你皇伯伯知道她勾搭你,还让你为她忙东忙西,哼,你自己看着吧。”

裕王爷的话直戳在韩肃心中,难道他就只能看着阮筠婷受罪,什么都帮不上了吗。(未完待续)

第149章 又一次长大

韩肃颓然垂首,好似力气抽干了一般,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情行不通,偏偏皇上不会允许旁人去帮她,想同甘共苦更是不能。想想审奏院成千上万的折子都要她一个人搬运,而且未来的一年都要如此,韩肃就觉得心如刀绞。

裕王爷望着韩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儿子这样的表情,倒是让他找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曾经,他也不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难,去苦求父皇,只不过他的父皇是真正的帝王,而帝王,无情。

“文渊,时辰不早,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父王。”韩肃站起身,重新规矩的给裕王爷行礼,落寞的离开书房。

裕王爷待他离开,才重新看回墙上的画像。目光变的越加柔和。

那是他今生唯一挚爱的女子,她诞下的孩儿,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思及此,裕王爷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了拳。

徐承风教给红豆的那套按摩手法果真管用,清早起身,身上虽然酸疼,可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至少不会疼哭。

想起昨日的狼狈,阮筠婷赧颜,重活以来,遇到再大的委屈,她也没像昨天那样哭的像个孩子,自个儿倒是舒坦了,可累了身边的人担惊受怕,韩滨家的和婵娟身上带着伤,还在她跟前伺候到了半夜,急的头上冒汗,偷偷的骂皇上狠心,更骂吕文山和吕国公。

翻了个身,仍旧疼的她抽气,僵硬的坐起身,却见帐子外挨着里间的八仙桌旁做了个高大人影。

掀开帐子,就见易容之后的水秋心端坐在那。

“水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