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客气,人家清洁人员都不用擦地了。”我嘴里挖苦着,手上却不停,连施了几道破界之咒,却仍然没有打开结界。

很强啊,对方。我心里一紧,轻皱了下眉头。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站定,冷冷地问。

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我这种道法修炼不勤快,凡事只求得过且过的人以一敌四,肯定会落下风,所以开始时我就是想以快制慢,先离开这里再说。没想到对方准备充分,虽然上了我的当,还被我逼得一招即退,却也早就备下了后招。

过了两招而已,而且只有数秒的时间,却已经传达了很多信息了。一,他们是想杀我,一出手就格外凌厉。二,他们是东方教派的,说严格点,他们用的都是中国道术。三,这四人都是高手,没达到我师兄那样的档次,可也很厉害了。四,能请得动他们的,肯定不是庸辈。五,幕后人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等等,等等

“金小姐托我们问你好。”带头的大烟鬼从地上爬起来,面露凶狠之色。

原来刚才被我一招逼退的是这个家伙,电光火石之间,我现在才看清楚。不过当我听清是金秀儿要置我于死地时,难免也有些意外。看来,她是要报冬季舞会上被咬之仇啊。可是,到底是谁先出手、谁先无理的?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个偏执又狠毒的角色,隐忍这么久,留着损招在这儿等我哪。

既然如此,示弱也没有用,那就打打看喽。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没想到你们利用我中华道法,却给韩国人当走狗!无耻!你们哪个门派的,刘三刀允许你们这样做吗?你们把我道教之义放在哪里?”打归打,战术和战略还是要讲究一下的。比如东拉西扯、再比如迫得他们失了方寸。

“谁给钱,我们就给谁干?”那大烟鬼倒直率,大概是下定决心,今天绝对不让我活着走出去。

我双眼上翻,手指向下,道一声,“那我不客气了。着。”

忽然,在空中凝若无形的一包水掉在那四人的头上,因为距离太近,发生的又太突然,他们没能反应过来,每个人都淋了一头水。可惜我没带我师父秘炼过的药,不然保证他们头顶长疮、脚下流脓。

“是马桶里的水哦。”我解释,趁他们气得暴怒之机,立即施展斩邪之印。既然这里被加了结界,我就不怕惊动旁人了。而这种印法最是刚猛迅速,在狭小空间里使用,威力巨大。

那四人中,大烟鬼的能力最强,其他三人都被印法轰倒,唯有他,面对我这么近距离的印法,居然躲开了,致使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型焦痕。

“你也不过如此。”他咬着牙狞笑。

我点头,很诚恳地说,“我是不咋滴,不然这斩邪之印也不会只达到一个效果。”

他一愣,“什么?”

回答他的是印法被结界反弹,直接撞到了我背后的那面墙。轰隆一声响,消失的大门又出现了。

结界破了,如我所愿。

我心念一声,疾往后冲。那大烟鬼气得两眼发红,却又拿我无可奈何。可惜眼见就要大功告成,我身后却又袭来一道凌厉劲风,算我反应快,堪堪躲开了。饶是如此,我的肋骨处一阵热辣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我和我的小礼服一起被利器割伤了。

没有回头,我的心如坠冰窖。因为那一招太熟悉了,袭击者除了马小丙,不做第二人想。

“想跑,除非横着出去!”她冷笑。

“我可以横,只要你躲开门边。”我也笑,满不在乎,“你什么时候也为金秀儿卖命了?金牌吸血鬼猎人小姐?”

“我早就不在协会了,是你不关心外面的世界罢了。自从你那么丢人现眼的临阵脱逃后,我怎么还有脸待在那儿”小丙瞪着我,“你看到的那个高层,不过是我的裙下之臣。搭上他,只是为了等你来。”

“太荣幸了,原来我那么重要。”我抓抓下巴,“敢情你又把自己的不如意算在我头上,你这人怎么总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呢?脸面?笑话,谁不要脸谁知道,不用我说了吧。”

小丙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我与她都明白,她离开协会是因为她对猎杀目标先睡后杀的丑闻,只是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她再一次拿我做了借口,以使别人不明真相,也使她自己好过些。

“我跟你们说过,这个贱人没多大的本事,但是机变百出,分外狡猾,你们怎么还是上她的当?一群废物!”小丙不理我,转骂那几个人。

我借机要溜,可他们却还算精神集中,又把我生生拦了回来。小丙顺手重新布下结界,几人对我轮番围攻起来。本来我以一敌四就很吃力了,现在加上个小丙,纵然我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可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一时之间也是险象环生。

“哼,看你还能有多大本事。”小丙冷笑。

“好啊好啊。我以前不过让着你罢了,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我咬紧牙关,心下叫苦,表面上却倔强的不肯示弱,甚至还摆出谈笑风生的样子来,尽管我膝盖上刚挨了一下,疼得我差点跪倒。

怎么办呢?现在各个方位都被堵死了,我只要一冲击,立即就腹背受敌,而且我的气力再下降,再这样剧斗下去,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里昂,你死哪里去了?你带我出来,不应该对我的安全负责吗?里昂!里昂!里昂!

我心里大叫,尽管觉得没什么用,我们彼此之间又没有心脉想连,但在此刻,我已经没有可依靠的人了,唯有念着他的名字,我还能咬牙坚持。

然而,他经常给我带来意外,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我被逼到死角,眼看就会被围殴致死的紧要关头,一条黑影突然撞破小丙布下的结界,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冲进包围圈。

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但只一眨眼间,有三个打手不是脖子断了,就是心口出现了巨大的血洞,死得不能再透了。

只是太便宜他们了,瞬间死亡,没有痛苦,就连他们的脸色都还处于震惊茫然的阶段。

“杀掉她!”小丙尖叫。

大烟鬼也红了眼,手持两个像铁爪的东西,奋力刺向我的胸口。

里昂来不及解决他,只是突然把我扯进怀里护住,一转身,那铁爪尽没入他的后背中。

剧痛,令他的身子一僵。

“里昂。”

“没事的。你忘记了吸血鬼的超强恢复能力。”他对我笑,居然还对我笑!

但我一想也是,他大约只是疼一下。

然而,片刻后我惊愕地看到,一根雕着古老咒文的银椎差点刺到我的胃部,上面还带着血,而且,是从里昂的身体穿过的。

第30章 古墓丽影(下)

他的身后,小丙面色雪白地站着,手还握在那根银椎的另一端。

她似乎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茫然的目光寻找到我。我比她吓得还厉害,里昂即将死亡的恐惧紧紧握住我的心脏,令我全身的血液都无法流动了。

然而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立即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率先反应过来,双掌齐出,毫不留情的击中小丙的肩膀。太愤怒了吗?我居然把她拍飞了出去。她的额头磕在洗手台上,登时鲜血涌出,人也昏了过去。

“里昂。”我近乎尖叫了一声。

“没死。”他扶墙站着,咳了下,大口的血溅到他前胸上,“真丢人,让你看到这狼狈样子,下回会嘲笑我的对不对?”

“哈—哈—哈。我现在就嘲笑你,除非你让自己别死。”我太紧张了,强迫自己笑出声时,声音都是扭曲的,听起来充满了恐惧。

他一手握住银椎透出他身体的部分,试图拔出来,可手掌一挨到那武器就冒出了轻烟,法力的灼烫令他根本无法用力抓住。

“帮我。”他侧过头看我,依然咬紧牙关在笑。他闪耀的金发、碧蓝的眼睛、苍白的皮肤和鲜红的血构成了我眼前全部的画面,没有人能伤得这么惨烈,却又这么华丽灿烂。

我不敢。我怕那鲜血喷涌。我怕他会死。

“这玩意儿再消耗我的生命,再晚一刻”他喘着气,“我真的会死,那时就没有保护你和威廉了。”到这时候,他还不忘记威胁我。

我一咬牙,绕到他身后,用尽全部的力量才拿稳银椎的一端,然后,快速拔了出去。

里昂发出一声闷哼,手指都插入了墙体里,剧痛令他的身体不住痉挛。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向后倒,而是缓缓跪了下去。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从墙壁上延伸而下。

我手足无措了几秒,随后迅速扑到他身边,“还能走吗?”

“不管能不能,也必须走。”他说得决断,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到我的手上。

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管猎人协会有没有杀掉他的原计划,现在他这个样子,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动手机会。猎人协会与血族表面上的虚假和平,根本经不起这点诱惑。再看小丙,连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法器都带了,难保协会中的人没有。

“我去叫你的保镖。”我衡量一下我们二人的体型差距,站了起来。

“不行。他们是普通人类,我找来装装样子的。”他拦住我,看起来愈发虚弱,“我只能靠你。”

我?我愣了!我们是对立的啊。就算暂时蹲在同一个战壕中,也不能彼此信任到这个地步。好吧,因为彼此的利益,我们不得不紧紧相连,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把他平安带出去,不受到袭击,也不被不相关人等看到?

“快点做决定,亲爱的,不然你就真的只能和干尸在一起了。”他的手按在伤口上,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似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糟糕,大概只是凭意志在强撑了。

我转身又一捧冷水泼到自己脸上,脑子清醒后,立即开始行动。先是以最快的速度,用止血和封息符封住了他的伤口和气息,然后把自己的伤也胡乱处理了一下,最后才拼上小命把他架在自己的肩上。想了想,又把隐形符用了。

“去哪儿?”他都快死了还这么镇定,一定想好了去处。

我们不可能回到哈德斯岛上,他伤这么重,肯定坚持不住,必须就近找个地方疗伤。至少,他必须沉睡。而我,体力和法力消耗太大,这些符咒都是虚空而画面的,顶不了多长时间。

最好,还不要经过大厅。宴会来宾尽管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谁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呢?万一我的伎俩被发现怎么办?里昂现在这状况,绝对不能冒险。就好像梅耶,他绝对想不到在卫生间里发生了猎人、吸血鬼、东方道士大乱斗。

果然,里昂想也没想就说,“这家饭店的所在,原来是当地土著的陵墓群。”

妈的外国人真是生冷不忌,哪有把饭店建在坟场上的,怪不得风水不好,办个慈善晚宴都发生了流血事件,以后再也不到这里来了。

我腹诽着,嘴上却问,“你知道地下入口?”

里昂费力的点点头,“刘易斯一度怕我找到他,曾经跑到这里来沉睡。”

“那走。”我咬咬牙,半扶半抱着他,离开卫生间。

那曾经的结界很牢固,此地的一场大战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听着大厅内的喧闹和音乐声传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模糊着、虚弱着。也幸好走廊中空荡荡的,我们才得以顺利离开,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最后从一道隐形门中离开,进入一个巨大的墓室。

这间墓室并没有深入地下多少,也不知哪里与外界通着气,不仅室内有微风流动的感觉,而且隐约有光线。虽然昏暗无比,但当我适应并以法术明目后,立即看到几具尸骸和一些破碎的殡葬物在左近,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石棺。

我扶着里昂来到棺材处,让他坐在上面。

真变态啊,谁能想到,地下室的下一层就是墓室。也不知道当时打地基时,为什么没人发现这里的别有洞天?也许,正是因为盖了这个饭店,才使墓穴与外界相通了吧?

很好,算我玩一版真实的《古墓丽影》游戏。

“你怎么样?”我帮助里昂脱掉外衣,看到他光裸的胸腹处血肉模糊。背上,那两只铁爪还镶嵌在肌肉里,血汩汩在流着。也不知他这身体里有多少血,可以经得起这样消耗。

“那柄银椎令我的伤口很难愈合。”他苦笑。

我看出他眉宇间无所谓的态度里有一丝不甘,心头一跳,问,“不愈合的话,会如何?”

“当你为我止血所设下的东方法术消失,我会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虚弱地笑,“不是很好?你再不会有憎恨的人了。”

“我恨的人很多,说实话你却是唯一不能死的那个。说吧,要怎样才能让你活下去?”我哼了声。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负伤。而且,他居然好风度的不提那档子事。

“一个吻。”

“亲王殿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当我发现他正在欣赏我的焦急和忧虑时,我立即换上笑眯眯的嘴脸。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看着我跳脚就那么开心?他现在还有一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我相信普通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正在折磨他。

“但是你要清楚。”他神色一正,那种惯有的傲慢和不妥协的态度又浮现在他线条坚毅的脸上,“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因此满足你的所有要求。比如,关于威廉的,关于刘易斯的,关于你师兄的。”

“我也从不欠人情的,你的伤因我而起,我就有义务帮你恢复。”真没见过这种人,稍微低一头会死吗?

“那好,过来。”他向我伸出手。

我没有迟疑就走过去,没想到他揽住我的腰,一下就拉我进怀里,俯下了头。

“你干什么?”我撑起他。

他这时候还要挑逗我吗?可恨的是他一碰我,我就很有感觉。

“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需要血才能恢复。”

“我立即帮你去找。”我愣了一下,明白了,转身就跑。

“好,抓个活人来。”他倒也不拦我,却成功的拉住了我的脚步。

“我是说,去医院的血库帮你弄。”

“嗯,顺便回来替我收尸。”

我无奈,想起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也有三个街区之遥,而且我也不可能到那儿就拿。这一来一回外加寻找血源,里昂撑不撑得住就是个问题,反正我的止血符是坚持不住的。

而抓个活人给他,让他当我的面杀死?这事我可做不出来。

“可是我的血有毒。”

“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

我犹豫了。

早听说过,修行过的人比普通人的血要更强大,而冥冥中不知因为什么,我的血更为独特,吸血鬼们甚至无法抗拒。上回修理金秀儿,只我的几滴血,就让满大厅的吸血鬼们疯了。

现在,似乎也唯有我的血液才能救里昂。可是我虽然用这个方法毒过人,但只是奉献了一点点血,而且没主动让人吸过。我总感觉如果我这么做了,我们的关系会有不同似的。

我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瓜葛,虽然我一直避免不了。

“你要保证不会太疼。”看着里昂白得有点发青的脸,看着他坚毅之中的那点忍耐不住的脆弱,我终于还是答应了。

“放心。”他笑得露出牙齿,眼神中似乎有点宠溺的意味,令我又惴惴不安起来。

他理解错了我的反应,补充道,“以我的年纪和能力来说,只吸一点,就不会被毒死。只是仍然会被麻痹,到时候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请随便,你的话我并不介意吃亏。”

“切,还当自己是人见人爱的吗?我的血让你疗伤,还起到麻醉作用,一举两得,怎么算也是我比较吃亏。”我故意说得轻松些,然后带着当祭品的觉悟和慷慨就义的态度,侧过脖子,凑到他的唇边。

第31章 第一次

当里昂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扣在我脑后时,我浑身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

而他那么邪恶,并没有一开始就咬我,却是以唇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地蹭来蹭去,似乎在寻找着我的颈动脉,结果却令我一阵阵颤栗。

我气得要推开他,他的尖牙却伸了出来,轻轻划过我的皮肤,那触感锐利却又奇异、温润,好像恶作剧般,直到一种麻酥酥的痛感传来,于我是那么微不足道,于是他刺得更深。

本能的,我紧紧抱住他,发出一声呻吟,感觉血管里的血欢快的冲出,由着他深深的吮吻,流入他的喉咙,一种说不清的热力,也从那伤口处向全身扩散。

这是我第一次被这样吸血,第一次被一只纯正的吸血鬼咬住血管。很奇怪,真的并不疼,不知是他给我的优待,还是这过程本来就不太痛苦。只是有一种隐约的恐惧,或者,兴奋?我说不清了,反正无比接近死亡,却又有一种接近幸福的寂灭感。天地间,只能感觉到颈窝处的湿濡与酥麻,还有血流的声音、他吞咽的声音、我的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脑子开始犯迷糊,没意识到我应该推开他,因为他吸得有些过多了。最后还是他猛力推开我,我才瞬间清醒过来。

“你个恩将仇报的,过河拆桥的,用完我就推倒啊。”我坐在地上,很气。

“你是想摔倒,还是死?”他说着,很艰难的样子,然后就那么从石棺上滑倒,好像高山崩塌,侧躺在地上,两眼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

我吓了一跳,跑过去检查他,发现他不能动也不能说了,只有眼神里变换着模糊不明的情绪,慌乱中我也看不懂。

吸血鬼是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的,所以平常判断人类生死的标准,对他们来说都用不上。我在白痴兮兮地趴在地上听心跳、抚摸体温后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我又摇了他几下,见他还是不动,直到我看到他眼神里的怒意,才知道我的血令他还“活”着,只是不能动弹。

现在,我也才明白了他说那话的意思。如果他刚才不用尽力气推得我摔倒的话,他控制不住吸我血的原始欲望,我可能会被吸干,而他会被毒死。

我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伤口虽然还没有愈合,好在也不太流血了。再看他,居然被麻痹得连眼睛也不能转动,那样邪恶残暴的人,此刻脆弱到连一只小狗也能轻易解决他。

这让我心底升起一种好玩又好笑的情绪,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先是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又扯扯他的面颊,揪揪他的头发,最后还用手指蘸了我身上和他唇边的残血,在他脸上画来画去,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太过瘾了。平时谁能对他这样啊,哪有这种好机会啊。他那么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在哈德斯岛上是上帝一样的存在,瞬间可叫人生,可叫人死,别人说句话都得看他脸色。但现在在我面前,士不仅可杀,更可随便辱也。哈哈,这也太痛快了。趁有机会,再欺侮一下。

于是我饶有兴味地跪在他身边,戳戳这里,又点点那里,把他当成超大人形玩具折腾了起来。

“马小乙,你的行为很幼稚。”不知多久后,他突然说了一句。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结果发现他还是侧躺着,恢复的只是说话能力,外加眼珠能转动而已。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仍然软软的,任我搓扁揉圆。

“你管我呢。”我得意地哼了声,“我愿意。”

“我会报复的。”他声音里的无奈与疲惫有点动人。

“小爷是被吓大的吗?切,难道你不知道欺侮人乃快乐之本?哎呀别瞪我,有本事你反抗啊!你反抗啊!小娘子,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来,给爷笑一个。”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绕到他背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