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问:“那你以前去进修,谁帮你养花呀?”

  骆静语笑着打手语:【我姐,姐夫。】

  占喜去上班前,两人抱着腻歪了好一会儿,很是依依不舍。

  毕竟要分开一个半月,骆静语说课程很紧,中间没有休息天,因为大家都要住酒店,有休息天就意味着开销会增大,时间会拖长,所以学员们都默认不用休息,就天天埋头学。

  【等我回来。】骆静语对占喜比手语,【时间很快。】

  占喜哭丧着脸,手语打得都带上情绪了:【时间很慢!】

  骆静语无奈地看着她,喉结一动,就低头吻了下来,深深浅浅的一个吻,吻完了,他比划道:【等你的好消息。】

  占喜向他握拳,又打手语:【我可以的!】

  骆静语离开以后,占喜回归到一个人的生活,上班下班,吃饭学习想小鱼,晚上就练习手语,照顾礼物,必须和小鱼微信聊会儿天才能心满意足地睡觉。

  周末时,她和罗欣然、赵晴晴聚了一次,把骆静语的情况告诉给了赵晴晴。

  赵晴晴惊讶极了,反应了几秒钟后说:“啊……没事没事,我只要想到他的脸,我就好了!”

  占喜笑得停不下来,问她:“那我把他带出来和你们聚会,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啊!”赵晴晴说,“我现在也是有男票的人啦!等你男朋友上海回来,我们把男人都带出来,六个人一起玩怎么样?”

  “行啊。”罗欣然说,“来,我们拍个照片发给唯一的单身狗,刺激她一下。”

  三个女生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拍了张合影发给姚颖,气得姚颖在群里又是骂骂咧咧又是哭哭唧唧,扬言要和她们绝交。

  不过,占喜的生活也不全是风平浪静,她也碰到过一件烦心事。

  小鱼离开一周后,占喜接到秦菲的电话,秦菲的语气听着很冷静,占喜却能感受到她的怒火在燃烧。

  秦菲说:“占喜,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们家其他人沟通,麻烦你帮我带话给占杰,五月二十八号早上10点,我在区民政局等他,让他滚过来离婚,如果不来,我就起诉离婚。”

  占喜:“嫂子……”

  “你先听我说完。”秦菲继续说,“我已经搬出来半个月了,威威现在在我这里。我和你哥经济上很清楚,房子车子不是我的,我也不要,存款这块他没脸再来和我算。现在的问题就是威威,他要威威,我也要,威威明确表示要跟我,但是如果起诉,因为我暂时没有房子,很有可能会判给你哥。我就一个意思,他要威威可以,他拿到抚养权,离婚协议就说好我每个月给多少抚养费,有几次探视权。除此以外,他休想用加班、出差、没时间这些名义,把威威放到我这里来!既然拿到了抚养权,就请他担负起一个单身爸爸该有的责任!”

  占喜听懂秦菲的意思了。

  秦菲:“反过来,威威归我也是一样,我可以保证,非探视时间绝对不会让他帮忙照顾哪怕一小时的孩子。他能答应,行,就让法院判,判给谁就归谁!我说到做到,这婚我离定了!别想拿小孩来威胁我!”

  占喜觉得秦菲好刚啊,都想为她鼓掌了。

  最后,秦菲说:“还有,麻烦你和你妈说一声,请她以后,不要再给我!还有我爸!我妈!打电话!不要试图冲到我单位去闹事!我手里有客户,不怕离职,换个单位我照样能干!请她心里有点逼数,就她儿子那种巨婴,本事没有脾气倒挺大,也就她能当个宝,让她去给你哥找个温顺听话任劳任怨的儿媳妇吧,我再也不想伺候你们家这几个奇葩了!”

  占喜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奇葩之一,话都说不出来。

  秦菲“哼”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占喜好愁啊,还生气,占杰显然没把事情处理好,老妈还不听劝,看样子又去添乱了,把秦菲搞得更加生气,事情终于进入不可挽回阶段。

  最可怜的就是占凯威,占喜知道他应该是跟着秦菲会更好,不过这样的话,她以后就很少有机会再见到小侄子。

  占喜最终没给迟贵兰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占杰,把话都给带到。占杰在电话里听着,一声不吭,占喜也不敢安慰他或是说些别的,匆匆地收了线。

  几天后,占喜转部门的面试时间终于到了。

  她特别精心地打扮自己,化上淡妆,穿上职业套裙,扎起马尾,站在镜子前看着精神饱满的自己,握握拳说:“鸡蛋老师加油啊!”

  骆静语一大早就给她发来微信。

  【好大一头鱼】:欢欢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鸡蛋布丁】:冲鸭!!![拳头]

  袁思晨等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和文琴一样表示理解,毕竟占喜不是辞职,以后大家还是同事,在她去面试前纷纷祝她好好表现,成功了要请吃饭。

  这一次申请转到策划部的一共只有两人,另一个是业务部的同事。占喜和他一起先参加笔试,有一些案例分析题,对于公司产品和项目知识,还有策划部的经典案例,占喜研究得很透彻,交卷时自我感觉相当不错。

  之后是面试,同样的,占喜做好了充分准备,每个问题都能侃侃而谈,并且强调了自己大学里学习的专业方向,实习时也曾有过策划工作的经验,有信心把工作干好。

  因为是内部转岗,有策划案例的PPT讲解考核,每人十分钟,占喜和另一位同事都是前一天才拿到片子。

  她研究了一个晚上,掐着时间演练过数次,这时就信心满满地走到了会议室前方,看着四位面试官,其中文琴也在,占喜手拿翻页笔从容地讲解起来。

  起初她是有些紧张的,但讲得越深入,一颗心就越沉静。她很青涩,但她的表现充分显示了她为这场面试做的精心准备,以及她对新岗位的迫切渴望。

  “以上就是我的分享。”十分钟后,占喜面带微笑、语音清脆地结束了演讲,“谢谢大家。”

  策划部经理带头鼓掌,文琴却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占喜平复一下呼吸,也不理会文琴的古怪,结束了这场面试。

  回到办公室后,袁思晨问她:“感觉怎么样?”

  占喜这时候才有点心跳加快,手抚胸口回答:“挺好的,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袁思晨很高兴:“我们小占马上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啦!后天出结果请我吃日料哈!”

  占喜笑得合不拢嘴:“谋问题啦!”

  两天后,占喜精心化妆,充满期待地来到公司。

  下午,她被文琴叫去办公室,进去前,袁思晨等人都表情夸张地对她笑,占喜自己也很激动,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文琴的办公室。

  她在文琴对面坐下,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文琴说:“对不起,小占,你的转岗申请没有通过。”

  占喜懵了,晴天霹雳。

  她脸色发了白,开始反思面试那天自己哪里没做好,脑子里乱得厉害,不管怎么复盘都没找出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难以置信地问:“文经理,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我、我哪里没有表现好?”

  文琴深深地看着她,起身去关上办公室门,阻断了外面几个女生们的张望。

  她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考虑了一下,说:“不,小占,你表现得很好,那天不管是笔试还是PPT演讲,我们都很认可,策划部李经理很喜欢你。只是……”文琴像是很为难,纠结半天还是说了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其实和我有关,我要向你道歉,因为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

  占喜呆住了,差点拍案而起。

  文琴继续说:“她问我你最近的工作表现,还问我你的感情生活,我对你的私生活并不了解,但我和她聊了你要转部门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以为她是知道的。”

  占喜要崩溃了,真的,这一刻,她要崩溃了。

  文琴脸上满是歉意:“你妈妈……春节后,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她是我长辈,我觉得她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工作生活,就没有多想,一直和她说你表现很好。这一次,我说了你转部门的事以后,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看着占喜几乎灰白了的脸,文琴说,“她问我策划部是干什么的,我就跟她说了一下,也说到了工作强度的问题,肯定要比在HR辛苦,加班是常事,压力也会比较大,收入倒是会更多。她听完以后,就叫我绝不能让你转岗,因为你下半年还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她说你上一次省考已经进了面试阶段,下一次考公很可能会考上,如果转岗,就会没时间复习。”

  占喜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地看着文琴。

  文琴叹口气:“是我不好,对不起,我有劝她,说我觉得你非常想转岗,对策划部工作很向往,也能胜任,但是她不听。她说女孩子就不该做压力太大的工作,她……还给我爸打电话了,让我被我爸骂了一通。你说我该怎么办?”

  占喜问:“文经理,你是什么时候接到我妈电话的?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文琴说:“五天前。”

  “那你为什么不来和我沟通一下?听听我的想法?”占喜的嘴唇都哆嗦起来,渐渐的,身体也开始哆嗦,“你知道我为这次转岗准备了多少时间吗?我从去年就开始计划了,我看了那么多的方案!做了那么多的笔记!我、我准备了几个月的面试,你现在告诉我,因为我妈妈一通电话,我就被淘汰了?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啊?我妈妈不能代表我啊,我有自己想法的!”

  她快要哭出来了,文琴也很不忍心,安慰她:“小占,不是被淘汰,你这不是还在HR嘛,我们这儿也有晋升途径啊,我上次就和你说过,我是想培养你做培训这块的。然后你不是还要去考公务员嘛,去考呗,考上了,你妈也安心了,多稳定啊。”

  占喜心存侥幸:“文经理!现在还能补救吗?你别听我妈的!你去和李经理讲!我想去策划部!我真的想去!我妈的话不用理的!”

  文琴气道:“你就这么看不上HR的工作吗?这事儿已经定下了,另一个同事表现也不错,你要知道,本来就不是申请了一定能成功,那个同事虽然准备不如你充分,但他是男的,李经理好像还是更喜欢男生。”

  占喜脱口而出:“你们居然还性别歧视?!”

  “拍板人又不是我!”文琴真生气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你应该和你妈妈好好沟通,考公就考公,别骑驴找马!把我们公司当什么了?!”

  占喜眨了眨眼睛,忍住几欲夺眶的眼泪,起身说:“文经理,我想请半天假。”

  文琴一摆手:“行,你回家休息一下吧,调整一下心态,和你妈妈好好聊聊,老人就是这样的,咱们做小辈的,能顺着就顺着点。”

  ——

  占喜躲在楼梯间里,席地坐在台阶上,拨通了迟贵兰的电话。

  电话接通,迟贵兰亲热地叫她:“欢欢啊。”

  占喜开门见山地问:“妈,你凭什么让文琴姐不通过我的转岗申请?”

  迟贵兰顿了一下:“什么转岗?你在说什么呀欢欢?”

  占喜冷冷地说:“你别装傻,文琴姐都告诉我了。”

  “噢,是不是你要换部门的事儿?”迟贵兰呵呵呵地笑起来,“欢欢,妈妈是为你好啊,你下半年一定能考上公务员的,在你文琴姐这儿做着不好吗?她能照顾你呀,干吗要换个部门?听说那个部门很累的,经常要加班的。”

  “你凭什么要管我工作上的事?!”占喜大叫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决定!我不怕辛苦!我愿意加班!我就是想做策划工作!关你什么事啊?!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别老管我的事!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喜欢你老是东打听西打听!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朋友!你别老是像个摄像头一样监视着我!小学时翻我日记,中学时翻我书包,上大学还要翻我手机!我现在二十四岁了,你还想翻我手机!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我是你女儿没错,但我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是我妈,可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你吗?你都让我感到恶心了!我不想再被你管着了,我已经很听话很乖了,我上哪个大学念哪个专业都听你的了!现在我只想做我喜欢的工作!连这个你都要管!我又不是一个洋娃娃!”

  听她吼完,迟贵兰的声音冷下来:“欢欢,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讨厌我?我让你恶心?妈妈难道会害你吗?妈妈是关心你啊!我和文琴也说得很清楚了,你要考公务员的!你就适合稳定的工作,不适合三天两头加班,你又不是秦菲那种人。”

  不知何时,占喜已经泪流满面,抖着嘴唇问:“秦菲是哪种人啊?秦菲到底哪里不好?我哥和秦菲马上要离婚了,你是不是很满意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管我们的事?为什么我们什么都要听你的?为什么你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迟贵兰的嗓门突然大起来:“欢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妈妈!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你以为你二十四了就很大了?你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都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跟你说了,你下半年……”

  “我再也不会去考公务员了!”占喜嘶声尖叫起来,“你那么想考你自己去考!我早就说了我一点儿也不想考公务员!我有自己的理想!我能自己找到工作!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也不要嫁给什么体制里的男人!你那么喜欢你自己去嫁!我烦透你了!”

  迟贵兰也大叫起来:“占喜!你疯了吗?被疯狗咬了吗?妈妈是为你好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关心你?!”

  “啊啊啊!我不要这种关心!我不要这种为我好!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我太累了,不想再和你斗智斗勇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管我了,我……”

  占喜嚎啕大哭,眼角余光看到安全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她不想在同事面前失态,低声说,“先不说了,我挂了,最后说一遍,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要不然,我再也不回家了。”

  电话挂断,顺手静音,占喜顿时像失了力气,肩膀抵着楼梯扶手,低下头,咬住唇,抬手遮住脸,希望进来的同事能有点眼力见儿,赶紧走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她太伤心太失望了,比没有考上公务员失望千倍万倍,因为这个岗位是她非常努力想要争取的,准备了好几个月,不是因为能力问题没拿下,而是因为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迟贵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就一通电话,把她所有的努力全部抹杀,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输得那么彻底。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是一个隐秘的角落,可以给人安全感,可是现在因为有另一个人在,占喜哭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压抑着声音默默流泪,心里一片绝望,还有浓浓的羞耻感。

  她想她该怎么办啊?公务员是打死都不会去考了,都有心理阴影了,那这份HR的工作呢?还要继续做吗?难道明年再去申请转岗?多丢人啊!人家还以为她能力不行非要死磕,有意义吗?

  这时,占喜听到一个男声叫她:“小占,是我,林岩。”

  占喜身子一抖,用手背胡乱地抹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抬眼看他。

  林岩记起前天占喜去面试时的样子,年轻的女孩漂亮又精神,马尾辫在脑后甩动,整个人元气满满,笑容就像一株向日葵般灿烂。

  而现在呢?她就是一朵被霜打残了的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坐在楼梯上,眼妆早就哭花,黑色眼影和睫毛膏混着泪水流下来,配着通红的鼻头和被擦糊了的口红,一张脸惨不忍睹。

  林岩点起一支烟,问:“是因为转岗没通过的事吗?”

  占喜小声地啜泣着。

  林岩说:“策划部压力的确很大,有业绩考核,比我们技术部都要忙,很少能按时下班。”

  占喜哑着嗓子开口:“那又怎样?你是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岩靠在墙边,抽一口烟,“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留在HR一样有发展前景,一样可以学很多东西,可以考证,可以晋升,HR是很适合女生的工作。”

  “你也要对我指手画脚吗?你是谁啊?!”占喜怒不可遏,“你们是不是对女生都有偏见?觉得我们只能做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求稳定!只求嫁个好男人?只求做个贤妻良母?我告诉你我不是!我不喜欢做HR!不喜欢!我讨厌你们性别歧视!讨厌你们来干涉我的想法和决定!”

  她气疯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就往外走,林岩想去拉她:“小占,你冷静点。”

  占喜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林岩不碰她了,占喜看着他,目光森冷:“我很冷静,管好你自己吧。”

  她顶着一张大花脸回了家,洗脸卸妆,疲惫不堪地爬到床上,入睡前,给骆静语发了一条微信。

  【鸡蛋布丁】:小鱼,我的转岗失败了,我想安静一会儿,微信不回了,你不用担心。

  接着,她便静音睡觉。

  一觉睡醒已是晚上6点多,占喜起床后一点儿也不想吃饭,待在家里很憋屈,便一个人晃出了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手机还是静音,不想看,不想接到电话和消息,唯一想见的那个人又见不着,就算视频也说不上话,她干脆就不去想。

  占喜走着走着走到了“秋风艺术”,抬头看二楼,舞室的灯都亮着。她走上楼,一间间教室找过去,邱老师在第三间舞室里教街舞。

  占喜站在门口看了二十多分钟,下课了,邱老师早就看到她,喘着气对她打招呼:“嗨,小占!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想学跳舞。”占喜走去她面前,“我今天就想跳,现在交钱可以吗?”

  邱老师喝着水看她:“真的假的?”

  占喜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运动套装运动鞋,的确可以立刻跳起来,点头说:“真的,下一堂课就让我跟着学吧,我想跳舞。”

  邱老师笑道:“行啊,第一堂课不收你钱,我们本来就有免费体验课的。”

  接着,占喜就在教室里跟着六、七个学员一起学起街舞来。

  她从没跳过街舞,一点儿也不懂,跳得手忙脚乱毫无章法。她其实就是想发泄,想跳到精疲力竭,想出一身暴汗,想忘掉白天的事。

  她极致地舒展身体,认真地跟着邱老师做动作,跃起,落下,旋转,踢腿,甩头发……她太用力了!都不懂得调匀呼吸,直跳到胸闷气短,两眼冒金星,一下子冲到角落,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呕吐起来。

  她没吃晚饭,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耳朵嗡嗡嗡地响着,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背,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邱老师去格子架上拿来占喜的外套和手机,说:“小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回家,要么上医院看看,你脸色好差呀!”

  占喜还跪着,像是听不见似的,抱紧垃圾桶干呕,邱老师正要再说时,手里的手机无声地亮起来,一看,是【好大一头鱼】的微信视频申请。

  她看一眼占喜,接起来,对面出现了一个英俊男人焦急的脸庞,邱老师说:“你好,我是小占的朋友,她在我这儿。”

  她把镜头对准地上的占喜,她还在干呕。

  男人愣愣地看着镜头,嘴一张,喉咙里发出声音来:“呃啊呃啊啊……”

  邱老师吓一跳,下意识地要挂视频,又看到那个男生的手在镜头前比划起来,像是……手语?

  她想起占喜二月来跳舞时,玻璃门外的那个聋哑男生,是他吗?

  此时,镜头里的他不见了,画面晃得很,像是拿手机的人在奔跑。邱老师没挂视频,听着对面含糊的声音一直不断,令人不太舒服,但她觉得,对方像是想让她知道,他在,请她不要挂断。

  邱老师耐心地等待着,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问:“妹子,你是哪位啊?小占在你那儿吗?小鱼在找她,找不到都快急死了。”

  邱老师立刻说:“我是小占的朋友,她现在在我这儿。”

  顾爸爸问:“哪儿呢?你把地址给我。”

  邱老师报给了他,顾爸爸说:“哦,很近啊,你让小占别走啊,小鱼马上过去找她,谢谢你啊。”

  占喜晕晕乎乎的,简直把怀里的垃圾桶当成了救生圈,抱着不肯撒手。

  劲爆的音乐再次响起,那些人又开始跳舞,她也想跳,却没力气起来。有人还在帮她拍背,还有人喂她喝水,她喝了几口,又是一阵头晕眼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吃东西,低血糖,还因为太用力地跳舞而有点缺氧。

  她呆呆地在角落里席地而坐,背脊靠着墙壁,手里抱着垃圾桶,看着那些学员们跳舞。跳过两遍后,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占喜转过头,只感到一阵风,有个人几乎是以滑跪的姿势来到她面前。他像是吓坏了,伸出双手抚摸她的脸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神里的焦急关心一览无遗。

  他微微张嘴,发出轻轻的“呃呃”声,占喜做梦一般地看着他的脸,眼睛一酸,嘴巴一咧,“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丢开垃圾桶扑到他的怀里,死死地抱紧他,抓挠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叫着他的名字:“小鱼,小鱼,小鱼……我失败了,呜呜哇哇……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第50章

  舞室里还在上课, 邱老师对学员们说那个女孩是她朋友,可能身体不舒服,停下来的课程时间一会儿顺延, 不会影响,大家都没有异议。

  骆静语帮占喜穿上外套,拉上拉链,向邱老师点点头表示谢意,牵着占喜的手离开了舞蹈室。

  来到大街上后,骆静语看着占喜, 她脸色苍白, 嘴唇都没有血色,走路发飘, 他立刻背对着她半蹲下身,回过头拍拍自己的背。

  占喜一声不吭地就趴了上去,双臂环紧他的脖子。骆静语捞起她两条腿, 起身后背着她往家走。

  她在他背上,走路时两人无法聊天, 骆静语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下午课间休息时,他才看到欢欢的微信,没有去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不要难过,下次再努力等等。

  四点多下课后,他回到酒店看手机, 欢欢没回他, 他又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回。骆静语不知怎么的就感到心慌, 没有犹豫,直接就打车去了上海虹桥站。

  他买最近发车的高铁回钱塘,没有坐票,一路站回来,高铁行驶中他一直给占喜发消息,她都没理会。虽然她说她想安静一会儿,不回微信,但骆静语还是很担心。

  他天天和占喜在一起,知道她为了这次转岗有多努力,没有通过肯定难受极了,他想不管她有没有事,他都要回来看看,哪怕只陪她几个小时,能让她心情好受些也是好的。

  高铁到钱塘后他打车回家,已经过了7点半,结果占喜不在1504,敲802的门也没人开门。骆静语这下子真是急疯了,想着欢欢去了哪儿?是不是心情不好去找她的大学同学了?

  微信发出几十条都没回复,骆静语也不管了,直接给她发视频申请,前两次没人接,第三次时终于有人接起来。

  他没看清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只看到欢欢跪在地上的背影,旁边还围着几个人。骆静语吓坏了,慌极了,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不到,也没法向对方说话,情急之下他冲去1501敲门,请顾爸爸帮忙通话,终于知道了欢欢在哪里。

  秋风艺术离青雀佳苑不远,占喜伏在骆静语背上,脑袋贴着他的肩膀,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袖T恤,占喜鼻子嗅嗅,他的身上居然没有那种丝柏衣挂的香味了。

  这个发现令她很难过,好像这个小鱼是假的,心中酸涩,嘴里“呜”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手臂也将他搂得更紧。

  骆静语已经在上海待了十几天,每天在酒店房间洗衣服,身上哪还会有丝柏香?他听不到占喜的哭声,却能感觉到背上的女孩身子颤抖起来,没一会儿,他的肩膀就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他轻轻叹气,双手托了托她的腿,目视前方,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直到走进单元门,骆静语才把占喜放下地,转身看她,她果然又哭红了眼睛。

  骆静语想欢欢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怎么会这么伤心?幸好他回来了,要不然她一个人待着多可怜啊。他略微弯腰,抬手帮占喜抹抹眼泪,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之意。

  占喜痴痴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她想自己真傻,小鱼哪会是假的,这么温柔的小鱼,世上只有这一个。

  两人回到1504,占喜没力气,直接在餐椅上坐下来,骆静语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打手语问:【怎么了?想和我聊聊吗?】

  占喜眼中含泪对他微笑,说:“我饿了,没吃晚饭,你给我煮碗面好吗?”

  啊,原来是饿了吗?骆静语立刻点头,站起身打手语回答:【好,你等一会儿。】

  去厨房前,他弯腰亲一下占喜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脸,揽着她的脑袋贴在他肚子上,一下下地揉着她的头发。占喜知道小鱼是在安慰她,他打太长的手语她可能看不懂,不如用行动来让她安心。

  骆静语给占喜煮了一碗荷包蛋面,家里没蔬菜,他就洒了些榨菜丝儿提味,还放了几颗甜不辣。

  占喜对着这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汤面,一边吃一边掉眼泪。骆静语坐在她身边,不时地揉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背脊。占喜心里好受了许多,胃里不空后,精神也恢复了些,转头问骆静语:“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天天上课吗?”

  骆静语打手语:【下课,回来。】

  占喜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骆静语想了想,回答:【明天早上,6点。】

  就待一个晚上啊,还那么早就要走……占喜看着他,又哭起来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嘴里也呜呜咽咽地出了声。

  骆静语心疼坏了,揽过她的肩膀抱紧她,想了好久,拿出手机给她打字:【明天周5,后天周6,你要不要去上海和我?】

  占喜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机,又抬头看他的脸,怯怯地问:“可以吗?”

  骆静语重重点头,弯弯右手四指回答:【可以。】

  占喜一下子就笑了,眼泪都还挂在眼角,点头说:“好,我跟你去上海,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太想你了,小鱼,我太想你了。”

  既然做了决定,就得抓紧时间,占喜把面吃光后一个人去八楼收拾东西,骆静语洗掉锅碗,在十五楼准备寄存礼物的事。

  只能委屈礼物在宠物店里待几天了,小猫被抓进猫包时超级不满,骆静语很愧疚,安抚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安静下来。

  钱塘到上海的高铁最晚到夜里11点,骆静语和占喜把礼物寄存到宠物店后,立刻打车去高铁站。

  出租车上,占喜给文琴发微信说第二天休一天年假,文琴同意了。骆静语则拿着占喜的身份证买高铁票,顺利买到两张挨着的坐票。

  占喜就带着一个双肩包,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充电线,化妆品一件没带,连洗面奶和护肤品都没带,反正小鱼有,还高档,用他的就行了。

  来到高铁站,骆静语买了两瓶水和一些点心,背上占喜的双肩包、牵着她的手检票进站。

  占喜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但因为在骆静语身边,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被他牵着手走到这,走到那,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就只要跟着他就行了。

  夜晚的高铁站依旧人头攒动,一排排的候车椅上坐着疲惫困倦的旅客,骆静语紧紧地牵着占喜,有人拖着行李箱往他们面前跑过,他会站定,将占喜护在怀里。

  占喜仰头看他,这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身型高瘦,帅气又温柔,虽然耳朵听不见,但却那么可靠,可以让她放心地闭眼跟他走。

  从候车室到检票过闸,再到坐进车厢,骆静语的手就和占喜没分开过。

  坐下后,他抬起两人之间的座椅扶手,揽过占喜的肩,让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没有比手语,单手拿手机打字给她看:【我在,放心,不要难过。】

  占喜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抬手揪紧了他的衣襟,脑袋蹭着他的身体点了点头。

  高铁开动了,窗外是黑色的城市,远处有灯光,看得最清楚的反而是两个人的影像,就跟镜子一样。

  骆静语看着车窗上的人影,女孩子像只猫似的粘在他身上。他想他的胆子可真大,就这么把欢欢给带出钱塘了,多么像私奔,晚上……

  啊,对了,晚上怎么睡呢?

  骆静语住的酒店在徐卿言的工作室边上,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那是一家还算舒适的快捷酒店,徐卿言因为一年里要办好几次进修课,和酒店有协议价,学员们长住要比在平台订房便宜很多,骆静语每次去都是住在那里。因为课后有作业,晚上要用书桌,所以大家都是单住,骆静语订的自然是大床房。

  他拿出手机查阅酒店房间信息,想看看还有没有空房,占喜瞄到了,伸手过去按住他的屏幕,抬起头来打手语:【我不要一个人。】

  骆静语:“……”

  他指指自己,又指着平台上的大床房照片给占喜看,再指指标间,摇摇手,意思是他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

  占喜就一句话:“我不要一个人住。”

  骆静语颇有些苦恼,想着上个月还和欢欢说出去玩时要订两个房间,这会儿怎么就这么为难了呢?

  他也不放心欢欢一个人睡,要么再订一间标间?

  占喜压根儿没去思考这件事,只是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骆静语想了半天,决定不想了,先到酒店再说吧。

  高铁很快,五十分钟就能到上海,一路上,占喜没和骆静语说事情的经过,车上人太多,她觉得自己讲着讲着会哭,不想再哭了,干脆一直没开口。

  小鱼是不会逼问她的,不会喋喋不休地说“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哭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为什么转岗会失败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她不想说,他绝对不会勉强,他会和她之前的做法一样,静静等待,等到她愿意开口的时候。

  占喜觉得自己找了个不会说话的男朋友真是好明智。

  她现在其实并不想倾诉,木已成舟,所有的抱怨吐槽发泄哭泣都已没用,她原本是想一个人静静待几天,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是小鱼来了,还把她带走了。她想这样更好,她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胡思乱想。有他在身边,就像随身带着充电宝一样,她再也不怕自己会没电了,也不怕崩溃痛哭的时候没人来抱抱她了。

  嗯,抱抱就行了,不需要话语安慰,不需要问东问西,有小鱼在就足够,真好,在他身边,她似乎都不再感到彷徨害怕。

  骆静语和占喜出站时快到零点,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骆静语下榻的酒店。

  徐卿言的工作室在浦东,打车挺远的,骆静语用手语问占喜:【累吗?】

  占喜摇摇头,也问他:【你累吗?】

  他笑起来:【不累,我睡觉很晚。】

  车到酒店,骆静语牵着占喜去前台,还在思考要不要再开一个房间。占喜摇摇他的手,他转头看她,占喜把身份证递给他,说:“就睡你那儿吧,大床没关系的,我睡觉不怎么动。”

  骆静语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接过身份证交给前台,占喜帮他说话:“你好,我和他一间房,他叫骆静语,麻烦你查一下,骆驼的骆,安静的静,语言的语。”

  办好入住,两人回房,房间在六楼,并不大,只有20平方出头。骆静语下课后只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去了高铁站,房间里还是白天被客房清洁打扫过的样子,白色被子铺得很平整,桌上的东西也收得整整齐齐。

  骆静语拉上窗帘,回头一看,占喜正把双肩包放在衣帽架上取东西,骆静语过去拍拍她的肩,打手语问:【你洗澡先?】

  占喜把内裤和睡裙取出来,这时候才感觉到害羞,红着脸点点头:“嗯。”

  骆静语拿出手机打字:【我有作业,是要4个小时,你洗澡,我洗澡,你睡觉,我作业。】

  占喜惊讶地看着他,问:“你还要做作业啊?”

  她知道他每天都有作业,但以为这天事出有因,一天不做应该没事。

  骆静语点头,有点无奈地打字说:【每天作业,一定是要做了,今天不做,明天要做,今天我想要做完。】

  占喜看看手机时间,都快1点了,问:“那你不是没时间睡觉了?”

  骆静语打手语:【睡觉三小时,够了。】

  占喜能读出他神色间的坚定,尽管他的眼神一直很柔和。她想,这是小鱼学业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如果他能不做,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他说要做完,那就是必须要做,既然如此,她就不要再浪费他的时间了。

  “那我先去洗澡,你把作业准备起来吧,等会儿洗完了再接着做。”占喜上前抱了抱他,又踮起脚尖吻吻他的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时间这么紧,你开工后不用怕吵我,我睡眠很好,睡得着的。”

  骆静语不满足于她这么浅的亲吻,一下子抱紧了她,低头吻得又深又重。他知道他们这晚没有时间再深聊了,让欢欢好好睡一觉吧,这个吻就当是他想对她说的千言万语。

  唇舌分开后,他又歪头去咬她的耳朵,舔舔她的耳垂,夜深人静,在这陌生的房间里,他放松心神,闭着眼睛在她耳边喃喃出声:“呃……歪呃歪,歪呃歪……”

  他一直这样叫她,占喜没有纠正过他,知道他是在叫“欢欢”,每听一次,心都能变得酥痒难耐,何况这清越的声音还是在她耳边,含糊却性感,听得她心尖儿发颤,腿都要发软。

  她想自己好贪心啊,想听小鱼说更多的话,说不清楚都没关系,想听他叫她“占喜”、“鸡蛋老师”,想听他说“我喜欢你”、“我想你”,也不知道他会说成什么样,但就是想听!

  不过肯定不是今天,他俩太黏糊了,这人还想不想睡觉了?占喜推了推他的胸,骆静语站直身子,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心想是不是自己发声太难听太怪异,弄得欢欢不高兴了?

  占喜手指往他胸上戳一下:“我要去洗澡了,你赶紧去准备,这么黏人,早知道我不和你来了。”

  骆静语嘴巴都瘪了起来,怎么这就后悔了呢?

  占喜又笑了:“好了好了,今天太晚了,下次再说话给我听,我教你说别的,我想听什么你就学什么,好吗?”

  骆静语:“!”

  什么?!他还要学说话的吗?天啊!那多难啊!他能叫“欢欢”还不够吗?

  不过欢欢都这么说了,骆静语自然也不会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腰。

  占喜去洗澡了,骆静语在书桌前准备作业的材料和工具。

  这一次的进修课,他们学做野花野草和进阶版的一些常见花型,比如更高级别的玫瑰。其中光是野草就有十二种,有些布料骆静语见都没见过,部分做法也是第一次接触。

  每天都有作业,需要四、五个小时完成,不能不做,会计入最后的成绩,影响到证书的颁发。他本来想着早上回上海直接去上课,和徐老师说一声,晚上通宵把两天的作业一起做。

  可现在他回来了,想着还是做掉吧,要不然第二天还是得熬通宵。

  占喜洗完澡出来时,骆静语已经拿着剪刀在剪型,专心得都没发现她站在了他身后。等他剪完,占喜才拍拍他的手臂,骆静语回过头来,看到她穿着一条蓝色睡裙,长发已经吹干,手指着卫生间说:“小鱼,你去洗澡。”

  骆静语没再耽搁,拿上衣裤就进了卫生间,很快,里头传出了花洒的水声。

  占喜爬到床上,钻进被窝给手机充电,这会儿才敢去看消息和未接来电。

  小鱼给她发了这么多消息啊……占喜一条条看完,心里暖暖的。

  再看电话,迟贵兰给她打过五个,还都是下午打的,她就是这样,明知道占喜不会接,还会一次次打过来,就像是存心恶心人。

  迟贵兰还给她发了很多条微信,长篇大论,占喜一条都没看,直接把对话框删了。

  占杰也给她打过电话,占喜想了想,给哥哥发了条微信。

  【鸡蛋布丁】:哥,这几天我心情不好,去外地玩三天,你和妈说一声,叫她不用联系我,我不会理她的。她干涉了我工作上很重要的事,我已经对她绝望了,本来约好下周她过来钱塘玩,你告诉她,叫她别来,我不想看到她。

  占杰很快就回了。

  【老哥占杰】:你俩怎么回事啊?你去哪儿了?

  【鸡蛋布丁】:你别管我去哪儿,我是成年人,爱去哪儿去哪儿。

  【老哥占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