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光笑了,走到小夭面前蹲下。“小家伙,眼神挺凶啊,怎么,那顿打没尝出滋味是不是?”

手伸向她的小下巴,小夭头一扭,躲开了。

“哟,脾气不小。小家伙,别以为是我害你,跟着我,有吃有喝有工作,比你流浪讨饭不是强的多?你乖乖听话,跟团里的师兄师姐们学艺,将来就是我们的大明星,风光着呢!”

小夭沉默不语,闫光还以为她动心了,心里想:小孩子就是好对付。

闫光是这样算计的:这女孩小的时候训练着表演些顶碗滚筒什么的小杂耍,等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培养成一个艳舞女星,下一代台柱子。

想到这里,打量了一下小夭的身材,手伸向小夭的身子。小夭吓了一跳,瑟缩一下,惊恐的抬头,看到闫光一脸坏笑。如果小夭词汇量再丰富一点的话,她会知道这叫Y笑。不管是女人、男人还是孩子,闫光都有兴趣。

“别怕。伯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解开了小夭的衣服。

小夭本能的感到巨大的羞耻,想反抗,手脚却都被捆着。一时间呆了,不知如何对待这比殴打更无法忍受的□□。

闫光的肮脏的手接触到她的皮肤。她剧烈的发起抖来。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确切的说,这个声音不是听到的,是从小夭的大脑深处传来。

“尖叫。”声音告诉她。

小夭突然尖叫起来,穿空裂帛。

全团的人都跑进来了。芭芭拉看着小夭敞开的衣服和闫光涨紫的脸,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招呼大伙说:“没事,都干活去!”临走,狠狠剜了闫光一眼。闫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今晚又有好果子吃了。

狠狠对小夭说:“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身走出。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根长长的软鞭。

闫光是使鞭的高手,舞台上他有一手绝活:用鞭子一件件抽掉美女身上的衣服,而美女毫发无伤。随着衣物在皮鞭下一件件断裂,场上观众逐渐沸腾,大饱眼福的同时惊叹鞭子像长了眼一样。然而只有那根浸透鲜血的皮鞭知道,为了练这一招,曾有多少女演员在闫光的鞭下皮开肉绽。

鞭子破空而来,发出尖利的呼啸,抽打到小夭身上,皮肤顿时开裂。

鞭子在闫光的手里犹如一条灵蛇,准确的招呼到在地上翻滚的小夭身上。只打身子,不打脸,破了相就不能上台了。

帐篷里回荡着响亮的甩鞭声,却听不到一声哭泣和求饶。闫光心中诧异,不相信打不服这小孩儿,手下渐渐加重。斑斑血点四处飞溅。

数到第五十下的时候,小夭不再翻滚。

闫光上前查看了一下。小夭已经昏了过去。血浸透了衣服。让闫光吃惊的是,尽管她小脸苍白,但一滴眼泪也没有。

闫光恼火的啐了一口。“小东西倒硬气!”

十七)

小夭醒来时,还卧在原地。动一下,身上的鞭伤如同千百把利刃划过。想起被闫光乱摸时提醒她的神秘声音,四处张望。

“别找了,在这里。”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来。“是我们,双头蛇。”

小夭大吃一惊。

盘在活人头上的双头蛇的两个头高高昂起来看着她,一个头微笑,一个头表情严肃。

蛇会说话?刚一动念头,头脑里的声音就回答了:“我们不会说话,我们是在用意念跟你交流。你刚进来,我们就感觉到你是妖,我们也是妖。”一条蛇,两个头,自称“我们”,挺别扭的。

我是妖?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从哪里来?

我叫小夭……

小夭和双头蛇静静的对视,无声的交流。讲了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以及见了一面就失散的妈妈。

双头蛇说:你妈妈说她是大榕树,她就是树妖,所以你也是妖。

如果我是妖,为什么不会妖术?

法力是需要修炼的。

小夭问:你既然是妖,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马戏团?

人头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留在这里陪他。

小夭畏惧的看了人头一眼。人头安放在一个黑色的小坛子上,正在闭目养神。

双头蛇说:其实他是有身体的,他的身体在坛子里。

小夭不信。那坛子不到一尺高,怎么可能装下一个人的身体。

双头蛇说:闫光刚把他捡回来时,他还是一个婴儿,被装到坛子里,只露出脑袋,底下开个小洞用于排泄。就这样年年月月的在坛子里长大,身体根据坛子的形状扭曲变形,把坛子填的满满的。变成一个好笑的坛子人。

小夭说:好可怜的人头哦。

双头蛇说:我们也有快乐。我们一起表演,他唱歌,我们跳舞,只要人头活着,我们就留在这里陪他。小夭,在苦难中品尝出快乐,就叫做坚强。

闫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美艳女郎。

双头蛇加上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妖。结束了无声的对话,盘成一团似是睡着了。

闫光对那个美女说:“虎女,给这小家伙上上药,好好开导开导她!”转身走了。

虎女拿着一瓶伤药走过来,给小夭松开绑,就想把伤药往伤口上涂抹。

小夭躲了一下,冷冷说:“我不上药。”

虎女柔声说:“小姑娘,上了药伤口会好的快些,也会疼的差些。”

小夭不理她,爬起来,蹒跚着走到角落里坐下,头埋进胳膊里。

虎女叹了一口气,挨着小夭坐下。

“我知道,你认为我跟老板他们是一伙的,所以讨厌我。老板让我开导你,其实,即使他不吩咐,我也是想跟你说说话的。”

虎女看了小夭一眼。小夭继续趴着,一动不动,听她要说什么。

“我叫虎女。这个名字是老板起的,因为我的节目是跟老虎跳舞。我有两个哥哥,四个姐姐。十二岁那年,被我妈妈亲手卖到马戏团。卖了五百块。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被老板糟蹋了……老板让我跟那只老虎搭档表演。”虎女指了一下笼里的一只虎,小夭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那只老虎。

“表演不是驯虎,是骑在老虎身上跳Y舞。一开始不肯脱,领教了几次老板的鞭子,也就脱了。开始的时候,听到那些流氓观众在台下大呼小叫,感觉很羞耻。每次表演后都想死。”

“后来我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好受些。我当那些观众不存在,当他们是空气,不看他们YD的脸,不听他们的尖叫,想像自己穿着华丽的舞衣,专心致志的跳舞,享受舞蹈的乐趣。我热爱舞蹈,如果能给我机会,我会是个不错的舞蹈演员。”

“命运却只安排我做个脱衣舞女。既然如此,我就接受命运的不公,享受自己心里的快乐。我们都是命苦的人,在苦难中品尝出快乐,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气啊。”

在苦难中品尝快乐。跟双头蛇的话如出一辙。

虎女再看小夭一眼,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伸手抚了抚小夭乱蓬蓬的头发:“你这么小,跟你说这些也不知你能不能听懂。”

起身向外走去。忽听背后传来声音。

“我叫小夭。”

虎女转过头来,笑魇如花。

☆、第 7 章

(十八)

早晨。

闫光想起昨天把那女孩打重了,说不定会死掉,特地去查看一下。

他走进来时小夭还蜷在地上睡觉。闫光蹲下,首先摸了一下鼻息,还好,活着。再查看一下伤口。

等一下。伤口?伤口在哪里?

衣服被抽出的道道裂口还在,浸入的鲜血已经风干成暗红色。但是破烂的衣服下面,皮肤完好无损,光洁娇嫩。

闫光诧异的查看了一遍又一遍,发了一回呆,悄悄的退出。

虎女正在给老虎清洗身体,梳理毛发。

“虎女!”闫光招呼她,“去看看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哎。”虎女丢下老虎,赶紧跑去看小夭。昨天小夭拒不上药,伤口肯定会感染的。

虎女蹲在小夭面前,惊异的发现所有伤口都奇迹般的愈合了。她不相信的抚摸小夭的皮肤。

小夭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小夭,奇怪,你的伤怎么都不见了?”

“睡一晚上就会好,我说过不用上药。”

“怎么可能……”

“你不这样吗?”

“一般人受伤,都要好多天、好多天才能好。”

“奶奶打了我,第二天伤就会好,就算是砍掉了指头,都会长出新的来呢。”

话音刚落,门帘一掀,闫光走了进来。两眼发亮。

“砍掉指头都会长出来?真有那么神?”

虎女的脸色变了。

闫光突然扯过小夭的一只手,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起斧落,小指齐齐断下。

小夭痛叫一声,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蹲在地上。

“小夭,小夭,你怎么样?”虎女急切的问。

小夭抬起苍白的脸,额头渗出粒粒冷汗,狠狠盯着虎女。

“小夭,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故意的,你们是一伙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他在门外偷听?”

小夭抱着手,埋下头,不再理她。

虎女急的掉下泪来,一跺脚,跑了出去。

(十九)

夜晚。过一天的表演,演员们都疲惫的入睡了。

闫光和芭芭拉没睡。亮着灯,守在小夭身边,密切观察她的断指。

小夭撑不住,睡着了。睡梦中,断指处略略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