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深!”阳一一讨厌他,特别是他的细心和婆妈。

“好了,乖,冲冲就睡,”袁深果断地替她拿了决定,甚至不忘补充一句,“而且水温不能太高。”

阳一一咬着牙,以一种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姿态,仔仔细细冲了个澡,再穿着袁深给准备的睡衣,裹进被子里,转瞬就睡的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看一眼表,竟然都是下午一点了。

睡的真是畅快,身子和脑子一并睡的又软又昏,费力地撑起身,转了转颈项,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的两个行李箱,她起身,打开箱子,拿出化妆包,重新回到浴室,看了眼浴缸,居然止住渴望,又乖乖地洗了个温水澡,换了衣服再走出门。

门外有阿姨正在擦窗子,见她出来便是慈祥温和的笑颜:“姑娘睡醒了?快下楼吃饭吧。”

“袁深在吗?”阳一一歪了歪脑袋,见到外人还是有些惊讶。

“少爷在楼下。”阿姨热络地回答。

“哦,那我自己下去,您继续忙吧。”阳一一走了几步后,在楼梯口就听到了袁深的问候:“终于起来了?”

“更累更饿了,中午吃什么……”她这句话在见到客厅闲坐的另外一人时卡死在喉咙。

“我带的外卖。”那人却毫不介意地扬扬手,唇角仿佛依旧是那时那般灿烂的笑容,却又已经隐约添进了世故与成熟。

“太……沪……”阳一一瞠目结舌地走到袁深旁边,望着几步外的太沪,似是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呀,怎么,隔得太久不敢认了吗?”太沪站起身来,笑的更快活了些,甚至张开双臂,“不来拥抱一个?大明星万万?”

阳一一接连摇头,仿佛还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吐出的话却让太沪吐血三升,“我只是想,太沪呀……即使是带的外卖,能不能吃也引人怀疑。”

太沪暴怒:“万万!你怎么还是这么口不饶人!”

阳一一则和袁深相视而笑,随后几步走过去,抱住太沪:“行啊,太太,又长帅了呢。”

“你也是,美的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太沪虽是笑着,眼角却隐约泛起泪光,紧紧收牢怀抱。

“有这样乱用成语的吗?”阳一一愤愤捶他的背。

“我啊,太沪一直都这样骄傲地乱用着成语。”太沪朗声大笑,张狂到不行。

阳一一叹气扶额:“还是这么二啊。”

太沪顺口地接道:“越二越开心。”

阳一一额角挂下冷汗数滴,最后只能无奈地瞅向袁深,向他求助。

果然一直能降住太沪的都是袁深,淡定走过来将还拥着他女朋友的太沪掀开之后,带着一一就往餐桌边走:“吃饭。”

太沪打包来的是各式海鲜烧烤,以及海鲜粥。几道时蔬则是感谢家里蔡阿姨的妙手,炒的青嫩欲滴,鲜脆可口。餐桌上的时候,一一先填了个三分饱,才念起来问袁深:“你找太沪回来,是给我当第三张专辑的制作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一定一定一定放鸡枞!保证情深动人!话说我什么时候洗白他了吗……你们肿么就那么爱他呢……

我真是百厮不得骑姐【大雾……

我的节操!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71第七十一章 珍惜

“是的!”袁深还没回答,正在吃虾的太沪就已经抢着出声,甚至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其实我早忘了你那一巴掌了,却一直又放不下自尊来找你和好,后来你红了,我更是想接近都难。小袁这个举动一是为了给你惊喜,二是认为我来做这件事再恰当不过,三是为了调和我们俩人的关系,化解多年来的误会仇怨,重温我们三人的美好回忆,及复建铁三角的良好合作关系。”

阳一一聚精会神地望着他听完后,才一弯唇角:“太沪,你进机关单位了吧?”

太沪歪了歪脑袋:“听你这语气,不是小袁告诉你的?那你怎么知道的?”

阳一一把螃蟹壳放在渣盘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因为你说话都是排比式印刷体。”

太沪丢开虾尾,被戳中心事般长叹:“是啊,哪些地方待久了都把人给待迂了。”

“为什么没当精算师?”阳一一笑问。

太沪才不会承认自己不够胜任呢,于是勉勉强强说:“不太喜欢。”

“所以你更喜欢写印刷体?”阳一一瞅准了他的为难,继续戳他死穴。

“烦!”太沪郁闷地瞪她,后来又垂下眼帘,“其实由始至终都最喜欢音乐,但谁让我父母始终都不同意我把音乐当主业?为什么说小袁此举一举多得呢,至少我也重新燃起了对音乐的渴望与追求,也算实现了我多年的一个梦吧。”

他的忧郁与无奈看的阳一一心疼,其实是这样的,很多时候,爱好都抵不过现实,还有脆弱的爱情……

所以她宁可不要。

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太沪彷如洞悉她心事一般,说:“知道你打算退圈,即使有想出第三张专辑的遗憾,却也不想麻烦小袁太多,可现在看我那么想要做这张专辑又觉得为难……其实完全不用多想,我刚才也和小袁商量过了,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就做网络专辑怎么样?然后小规模的发行实体纪念版,你甚至还可以用万万这个名字,就当披马甲一样……”

阳一一沉思片刻,抬首对上袁深清澄的眸光,那里满满都是纵容,都是令她安心的力量,再望向太沪,是屏气凝神静待答案的紧张……她微一勾唇,笑容渐渐灿烂如晴雪漫山,“就用阳一一,太沪。等我先结束了和公司的合约,我们三个人一起慢慢做这张专辑。把它当作我们自己的纪念礼物。”

太沪听完感动都快要哭了,猛而剧烈地点头:“太感激你了,万万。那你今天先休息,我回去再把词曲和专辑策划准备一下,下个周末再来找你。”

阳一一“嗯”了声,又吃了半条秋刀鱼,才突然念起来什么般,说:“下次把小铃儿一起喊来吧,也好久没见她了。”

太沪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阳一一在沉寂中意识到了问题,放下筷子,歪着脑袋看太沪:“小铃儿也把你抛弃了?”

太沪一直垂着眼帘,唇边是故作轻松的笑容,手上筷子在盘子上顿整齐后,继续夹了筷芥兰回来,在放入唇中前,才轻声说了句:“是我配不上她。”

当年小铃儿对太沪的情意谁都能看懂,只有太沪迷迷蒙蒙,知道后似乎也是痴痴傻傻随随便便就和小铃儿在一起了,如今两人分别……应该会如太沪所说,是他这边出了些问题。

身为外人,她没办法置评,何况她不知道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又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眼见太沪不愿意谈,她也不去追问。直到太沪走了,蔡阿姨在厨房洗碗,阳一一盘坐在休闲厅的圈椅上,看着旁边泡功夫茶的袁深,支着下颔问:“太沪是因为终于发现他其实深爱着的人是你,所以才和小铃儿分开的吗?”

袁深仿佛都习惯了她这样信口胡说他和太沪的关系,至少倒水的壶口显示他的手一点都没抖,声音也是如深秋晴空的平静:“他没告诉我原因,倒是一次遇到小铃儿,她找我聊了聊,说是因为太沪晚上做梦会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了半分语气,连带着他含笑的轻柔眼神。

小巧的水墨荷花瓷杯被递到面前,阳一一随意接过,问了句:“小铃儿也真是的,万一是仇人呢?”

“倒还真是仇人,”袁深特别好整以暇,先是嗅了嗅茶香,再悠悠地说:“听说那女人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太沪一耳光。”

阳一一被烫到了,一口热茶全没涵养地吐回茶杯里,伸着舌头用手做扇死命扇着,边扇边口齿不清地干笑道,“太沪……那么容易被人扇耳光啊,呵呵。”

袁深也不再点破这个答案,换了个杯子重新给阳一一斟了杯,优雅递向她。

阳一一呆呆接过,却也不喝,只一瞬不眨地注视袁深侧面。这个曾经青涩又忧郁的男孩,终于还是长大了,原本举手投足之间就净是好教养的得体,如今却已经可见自成一脉的独特气势,不容忽视。

袁深缓缓品完杯中清茶后,才迎上她的视线,清清爽爽地浅浅一笑。

只有这笑容,还是干净的如高山初融的雪水,从未变过。

阳一一放下杯子,去他身旁盘腿坐下,将头靠在他肩头,霸道又娇蛮地问了句:“你不会在意吗?”

“在意什么?在意你漂亮又优秀被很多人觊觎?”袁深回手轻轻触过她脸颊,“我原本就是一个在偷偷觊觎你的人,介意什么?如果说是太沪……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愿意正视,我最多也是替他叹息一声,别的也无可奈何。”见她沉默不语,袁深又缓缓续道,“我不需要不满和小心眼,老想着把你偷藏起来;也不需要别人的嫉妒艳羡,带着你招摇过市……我只需要你快乐,并知道自己能给你幸福,一切都够了。”

阳一一将手穿过他臂弯,更深地依偎紧他,轻轻地唤他名字:“小袁……小袁……袁深……”

“嗯?”他被她唤的,原本就软的心,都快化成一滩痴痴的水,居然又呆又认真地回应她,像是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吩咐一样。

阳一一“噗哧”一声笑了,抬起脸来,稍稍后退身子去看他如西洋画里深邃又耐看的眉眼,最后仰高脸,将吻落在他额间眉心,随后:“还是想说谢谢呢,小袁……”随着吻逐渐沿着他鼻梁下移,她一字一句却又轻又缓地说,“谢谢你永远知道我的梦,谢谢你认为我很好,谢谢你把我看的重要过一切,谢谢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肯陪在我身边……”

说到后面,她竟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而吻恰好停留在他唇上。

袁深捧住她脸,在拇指缓缓揩过她细嫩的双颊时,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吻渐渐如狂风暴雨,却持续不歇。

阳一一抵抗不住,或者也根本无心抵抗,她那坚硬的心门早向他敞开,即便不是最深处那隐秘又酸楚的位置,她却愿意将他紧紧拥入心怀。

在两人呼吸都已急促到失去节奏之时,他谨慎而小心地在她耳边问:“可以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注意顾及她的意愿……

得到尊重却又有些哭笑不得的阳一一颔首,他才拉开了她裙侧的拉链……

可他的手才复探入,阳一一却作弄他般,突然皱眉喊了“停”:“蔡阿姨是不是还在外面?”让人知道白天做这些事,还是在茶房……真是会让人不好意思。

袁深神情明明白白写满还未食髓知味便紧急刹车的郁闷:“是我妈不放心我,所以安排过来的。我会跟她说,从明天起除了扫除就不要过来了,反正我也会做饭。”

阳一一轻笑着摇头,伸手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心:“你都那么忙了,交给我来做。”

“你?”袁深面露惊讶及为难,然后缓缓摇头,“我舍不得。”

“舍不得自己的胃吧?”阳一一皮笑肉不笑地点破,“是我的方便面给你留下太多心理阴影了吗?”

袁深笑意盎然,煞有其事地说:“吃太多方便面会死掉。”

阳一一咬住下唇,一巴掌拍向他颈侧:“我会好好学的!你就等着对我刮目相待吧!”

袁深朗笑出声,缓缓坐直身体,再拉起她,由她重新靠回自己怀里,停了会儿,才问她:“一一,我能问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吗?”

阳一一抿了抿唇角,才徐声开口:“定河边,我站了整整一天,如坠长远梦河,你来到我身边,让我如大梦初醒的那一刻……”

他没有继续往下问,她也就没有再说,那一刻,才知道并消化尘封已久的旧事真相的她,再复回到这令人厌倦的尘世,看着他的担忧与着急,是多么想珍惜眼前活生生的他。

就那一刻,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句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爱情里容易犯骄傲的毛病,她和纪离都是骄傲的,阳老爷和她妈妈也是骄傲的,因而什么都不愿意跟对方沟通,总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段感情,直到失去了,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些破镜,真的无法重圆。

她不想再走这样的老路。

不想再因为纠结及计较而错过,而后悔莫及。

所以,在还活着时,在心还会跳时,选择一段轻松却长远的关系,和眼前如玉般无瑕美好的男人,无忧无虑地白头偕老。

时间又复开始快了起来。

她和袁深之间也越发熟稔自然,如同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她开始学着做家务,简单的扫洒,洗衣,熨烫,做饭。

最难的是做饭,每天一过中午,她就开始对着菜谱瞎弄一通,整整七个小时折腾出的饭菜,有时候连她都目不忍视。可一身疲惫回来的袁深,却总会好脾气地带着笑全部吃完,再给她持之以恒的鼓励。

有时候做的抓狂的时候,也冲他顶嘴:“你昧着良心鼓励我,是不是就想让我这样一直做下去当煮饭婆啊!”

他总是笑笑:“我最期待你不要做,交给我。”

于是她又反过来炸毛:“是不是因为嫌弃我做的太难吃了!”

袁深再顺着她的话说:“是啊,难吃,所以你还是交给我吧。”

“我才不!”阳一一在这件事上也是叛逆又好胜的,“我就不信那么完美的我在这上面会没天赋!必须做出好吃的给你看看!”

袁深到此时就不再说话了,总是吻吻她额头或鼻尖,哪怕被在使小性子的她推开,也是快乐的。

这个周末,两人一起去逛商场和超市。

阳一一依旧低低压着鸭舌帽,室内戴墨镜太打眼,她聪明地选了副框边有些夸张的平光黑框眼镜。

为了配合她,不让她显得过分突兀,袁深又复恢复以前还在音色时的风格,找出件简单的连帽衫,同样戴上鸭舌帽,看上去既帅气又青春,引得阳一一每当目光转向他,就是禁不住的笑:“我喜欢你这样穿,当然还有穿白衬衣和米色休闲长裤的时候。”

她和他的第一次疯狂,他就是这样的穿着。

袁深的耳朵又悄悄的红了。

虽然严密地装扮过,其实也不用太紧张,两人逛的高端商场和精选超市,即使是周末的下午,也是人迹寥寥。

而或许就是为了如此,当阳一一和袁深手牵着手从一家名品店选了衣物出来,便一眼就望见了几步外的纪离。

他穿着正式,身边除了阿谦,还有另外两个阳一一之前没见过的人,其中比较像老总的那个正面上带着讨好笑容,额角却是有分明汗珠,而另一个或许是其助理,捧着一本蓝色文件夹,神态紧张。

他们还在喋喋不休地跟纪离说着什么,直到注意到纪离停下步伐望着一一这个方向不再动弹,便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和袁深。

在纪离微微眯起狭长眼睛的瞬间,阳一一也立即感觉到自己和袁深交握的掌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湿汗。

她有了想落荒而逃的冲动,于是侧首对袁深说:“我想吃冰激凌,我们找家甜品店坐坐吧?”

袁深也看到了纪离,明白此时她慌乱的心情,更无比感激她第一反应不是要甩开他的手,而至于她准备如何回应,他都支持。

因而假装什么也没见到地牵着她,自若离开:“楼下有家店,袁倩之前推荐过。”

阳一一机械地跟上他沉稳的步伐,感到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刺得她如何也不得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句话本来是准备在四叔番外里用的, 这会儿既然也比较合适,便先拿出来用了吧

所以之后大家再看到四叔番外里出现这句,会嫌我老梗的吧><

还有一更在凌晨,主要是纪总的镜头,么么哒

☆、72第 七十二章 誓死不渝

袁倩一向便是个很刁的人,因而能得她认可的冰激凌,也真是美味无比。而也只有既美味又美貌的薄荷+抹茶+巧克力+蓝莓四个球,才能勉强安抚阳一一狂躁不安的心情。

干净吃完后,她有些郁闷地用小勺去戳玻璃盏,弱声弱气地问袁深:“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啊?是不是该坦然过去跟他问好呀?其实走过去Say hi也没有太大问题的对不对?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这样跑开!”就跟做贼心虚的是她,欠了他偌大一笔钱似的。

语声刚落,小桌前就罩下一片声音,他们所坐的那张桌子被微曲着的好看手指有礼的轻敲两下,随着一把低沉清冷的男声:“是吗?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阳一一有些不敢抬头,只敢将视线停留在他手指到对面袁深面上这小小的一段间距,眼见袁深微恼又无奈地准备起身,她才慌忙开口:“小袁,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这在袁深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任何惊讶,便起身提着两人之前的战果走开,温和而宠纵地留下一句:“我在车上等你。”

而袁深出门后,纪离在他方才所坐的位子坐下来,她只得又垂了眼帘,才能避开他的脸。

不大又不小的一家冰激凌店,这时除了收银员和一个服务生,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她却没来由地有空间过度狭小引起的窒息感……

她对自己极为失望一般,摘了帽子和墨镜丢在一旁,薅了薅头发后,才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真是不好的开场白,她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纪离却很坦然的样子,没表示出任何对这个问题的多余情绪,只神色正经的回答:“辛圆缺回i市结婚,我又拿回了家族生意。”

“哦,那也别忙坏了,你最近……似乎又清减不少……”原本看着就显瘦的人,现在更是显得长手长脚,纤薄的仿佛连那处处都明显减小了一个码的西服也撑不住。

“对家族生意,我本就不算喜欢,现在更是得过且过,能配合辛圆缺在i市的扩展就好,”纪离唇边有清清浅浅的笑,像暗夜里一弯明月,“至于瘦成这样……是胃一直不太好。”

她多怕他又像以前一样,调戏她说一句他瘦成这样是相思病啊……

还好没有……

可是……

胃不好,胃不好……

阳一一想到他之所以会胃出血的原因,还是会觉得心痛难忍。

往别处活络了一下酸胀的眼睛,她再细致地交待:“要少食多餐,多吃些软和的食物。”如果是以前重逢,她或许还会言出不逊,刻意挑衅提及她现在在学做饭的事。

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次重逢不同。

或许是因为除了有些不自在,除了还有些情绪纠缠心头,对他的爱恨都差不多全然释然谢幕,深藏不揭,才会有如此的平和如诀别。

“好。”纪离对她的叮咛,一笑带过,又复问她:“你呢?最近在做什么?听阳祎说你两周前回来,却一直住在袁深那儿。”

所以她懊悔自己的开场白,就是知道迟早会有他礼尚往来般的回问。

她琢磨了多少措辞,才迟疑开口:“……在学习做个全职太太,过段时间再开始看看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轻松工作。”

纪离听闻,脸色完完全全地沉下来,连唇角惯有的笑容都敛的一干二净,沉默片刻后断然开口:“十一,你不能嫁给他。”

没料到纪离会这样……幼稚地来这么一句仿若赌气的话,阳一一哑然失笑:“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你又想说我嫁给他之后会后悔?你总不是打算对我们做什么吧?”

“你并不爱他。”纪离冷冷出声。

“我在试着爱他,”阳一一看入他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终于开始了些争锋相对的意思,“何况,世上有几对人结婚时是相爱的,或许说有几对相爱的人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可白头到老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