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沉声说,“放肆!”

云不悔只是盈盈地笑着,并不真的怕他,赵王面冷,待她却好,并不曾真的伤害过她,云不悔也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她就是仗着他的爱,才敢过分地要求他放了程家人。

他的怒火如打了水漂,只是掀起一片涟漪,云不悔顾盼一笑,“这别院真别致,你的吗?”

赵王怒色渐缓,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我后天去宁州,你又什么事,非要这几天找我?”

“放了宣王和程佑天、程穆东。”

“不可能!”赵王说,“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请求,所以我避开你,不悔,别难为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答应你饶他们不死,他们在牢房没有受到任何严刑拷打,没有人为难他们,这已是我的极限,你还想如何?”

“你去宁州,变数极多,他们的牢里不知道要受到什么对待,若是有恨他们之人阳奉阴违趁机杀害他们呢?王爷,放了他们吧,他们对你已经没有用处。”

赵王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人。”

云不悔蹙眉,有些难过地看着他,赵王道,“你是怕我死在宁州,有人杀了他们为我报仇?”

“当然不是!”

“自然不是,那就别担心。”赵王说,“我不死,他们肯定不会死。”

云不悔素来觉得自己能言善辩,心思玲珑,如今电光火石间却找不到最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她的担心,赵王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

“王爷,我为你提供了几年的军需费用,就看在这个功劳的份上,放他们出来,可以吗?”云不悔说。

“不悔,你为我提供军需费用,我为你杀了四个人,瑞王和穆王我也杀了,你还想如何?还想怎么样?”赵王说,云不悔反驳,“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瑞王和穆王你一样不会留下。”

“总之,我答应你的,始终是做到的,你答应我的,你也做到了,这就不存在你为我提供军需费用我还要为你做什么,这不是理由。”赵王说,“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也足够仁慈,不悔,我不是那么仁慈和宽容的男人,你别把我对你的仁慈和宽容当成理所当然的索取。”

云不悔脸色微微一白,赵王也察觉到自己话说得太重,抬头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她心事重重,脸上无一点笑意,赵王叹息,程慕白去了宁州,把她一个人留在京中,那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证宣王和程佑天、程穆东的安全,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吗?

如此算计利用,不悔这么聪明的人,为何看不明白。

云不悔何尝不明白,若是宣王、程佑天和程穆东不被赵王抓住,他去宁州,一定拉着她一起去了,可如今,程慕白没有办法,只能把她留在京中赵王他的兄弟和父亲。

她也甘愿留下来,因为那也是她的家人,不存在利用,只是无奈,人在危急关头,两害相权取其轻。

风声骤然有了一变化,赵王突然扣住云不悔,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赵王抱在怀里,放置于身侧,赵王喊了一声周正,已抱着云不悔退开几米之远,避开了激射而来的箭。

那箭头淬了毒,在阳光下泛着蓝光,射入宫殿的柱子上,箭头全部没入柱子,尾端轻轻地颤动,仿佛弹着一种特殊的音乐……

781

十几名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假山后面跳出来,刀剑指向赵王和云不悔杀过来,如最优秀的猎人扑向他的猎物,赵王把云不悔挥到他的身后,架住其中一把宝剑顺着滑到底部一拧,宝剑变了方向,杀手扫他下盘,赵王借着宝剑纵身而起,已扣住杀手,一手从后扣住他的脖子拧断,宝剑一挥,避退一名杀向云不悔的蒙面杀手。

冰月和周正也拔出自己的兵器和蒙面黑衣人杀在一起,赵王一手牵着云不悔,把她安稳地保护在身边,有两人寻了一个空隙,刀剑砍向他们牵着的手,赵王迅速放开云不悔,另外一人见这是赵王保护的女人,立刻扑向她,赵王眼睛一缩,其中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架住他。

这批蒙面人显然经过严格训练,招招毙命,十分狠毒,他们的目标是赵王,一旦赵王落空单,有三人拦住周正和冰月,其余人都扑向赵王,他的形势很显然严峻,又担心云不悔,分神之际被宝剑伤了胳膊。

周正急得红眼,拼命想奔过来解围,却被两人死死地围住,云不悔被其中一人逼得连连后退,她身体弱,只学了一些暗器,拳脚功夫不值一提,且和这样训练有素的杀手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那人也不会存心要她的命,只是想拿她当筹码,下手并不算狠毒,云不悔巧妙地躲避着。

赵王放倒了四名蒙面人,身上染了杀手的血迹,突然发起狠来,夺下另外一把宝剑,双手挥剑,有攻有守,这批杀手根本找不到间隙杀他,其中一人看出赵王唯一的弱点就是云不悔,宝剑突然变了方向,直指云不悔。

“不悔!”赵王大喊了声,愤怒撕开重围,扑向云不悔,云不悔下意识地抬起手,那人是大意,云不悔一直躲避,没什么身手,他以为她不具威胁,大意之下,那些银针射入胸膛,那人倒在地上,另外一人愤怒地砍向云不悔,她扫出一排银针,那人早有准备,迅速避开,宝剑逼近云不悔咽喉,她连连后退,赵王的宝剑从后面笔直地插入杀手的胸膛,鲜血喷在云不悔脸上,那人双眸圆瞪对着云不悔,她倏然惊慌踩着一块石头往后倒,身子摔在井口,竟然摔进枯井里。

“小姐……”冰月惊呼,赵王回身,宝剑避退刺伤一人,他的侍卫队也跟赶来,赵王带血的宝剑指着他们,“留活口,一个也不准也放走。”

冰月扑到井边喊着云不悔,没有回声,这井很深,看不到底,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冰月着急想跳下去,赵王一把拉住她……

这么跳下去踩着云不悔怎么办?

赵王的侍卫队很快就控制住场面,有四个人被活抓,三个人咬破嘴巴里的毒药,服毒自尽,周正机灵地塞了一块木头在最后一人的嘴巴里防止他服毒,赵王冷酷地看着他,命令周正关到地牢,一会审问。

“王爷,我要下去救我家小姐……”冰月着急地说,赵王回头让侍卫长拿来一根绳子,冰月本想下去,赵王却没理会她,攀着绳子顺着井壁爬下去。

这是一口枯井,井壁长满青苔,赵王很顺利地爬到井底。

云不悔摔在井底,幸好没磕着碰着,人昏迷着,没受什么外伤,赵王松了一口气,把她抱起来,轻呼她的名字,云不悔慢慢转醒,不适地咳嗽几声,赵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我这就抱你上去。”赵王说,冰月在上面一直喊着,赵王道,“你的小侍女真像喜鹊。”

云不悔一笑,一手撑着腰一边抬头道,“冰月,我没事。”

冰月这才消停了,赵王见她姿势不对,问她怎么了,云不悔说,“石头磕着后腰了。”

她摸到一些湿润的液体,一看才知道流血了,可感觉又不是严重,赵王想要检查,云不悔慌忙避让,他尴尬地看着她,一时没想到那么多,又有些为难地解释,“抱歉,我们在战场上受伤,一般都……”

“不用解释,我理解。”云不悔说,男女授受不亲在他的生命里不存在,若是战场他会毫不避嫌去救他的士兵,云不悔骤然尖叫一声,“啊……”

赵王慌忙抱住她,云不悔闭上眼睛,躲在他怀里发抖,赵王转头一看,井口那边有一副骸骨,白森森的,人似乎死了很多年,赵王拍着云不悔的肩膀,“别怕,只是骸骨,我在这里呢。”

云不悔睁开眼睛,看向那副骸骨,赵王抿唇说道,“这是皇家别院,谁会死在这里?”

“宫里死一个宫女或者太监也很正常。”云不悔说。

赵王说,“不会,如果宫里不见了人,太监总管那里会有记录,我前几天看过,这座别院没失踪过人,除非不是别院的宫女。”

“她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云不悔指着骸骨旁边的一个盒子,赵王过去拿起来,像是一个首饰盒,云不悔好奇地凑近了看,赵王看她一眼,打开。

是一些首饰,赵王疑惑,“这不是我母亲的首饰吗?”

云不悔惊讶地看着他,赵王还是婴儿的时候,他母亲就过世了,他怎么记得他母亲的事情,赵王说,“我父亲总是拿着我母亲的首饰和我讲母亲的事情,告诉我母亲怎么死的,又告诉我母亲的事,还告诉我……”

他突然没说下去,云不悔迟疑地问,“他还告诉你要报仇?”

赵王突然严厉地看向她,云不悔沉默下来,赵王别开目光,没有否认,云不悔转开话题,“你母亲的首饰盒为何在这里?”

云不悔接过首饰盒,竟然是隔层的,下面有一封信,她没敢私下打开,把心给赵王,冰月在上头问她怎么还没上来,云不悔说,“冰月,你别喊了,再等等。”

赵王把撕开,竟是两封信,经过这么多年,宣纸有些发黄,可字迹还算清楚,赵王喃喃自语,这是我母亲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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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儿,娘要走了,娘很爱你。如果娘亲不死,公主永远无法安心,娘对不起她,原本王爷是属于她的,是娘亲夺走她的家庭,她恨娘,同样是女人,娘理解她,哪怕她刁难折磨,娘也不曾恨过她,澈儿,娘很希望你能有一个健康的家,爹娘疼爱,可惜娘没法给你。

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是他把我带出火炕给我新的生活,是他给了我一份安定的生活,是他给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很感恩,这辈子我最愧对的人也是他。澈儿,娘走后,你要好好地孝敬王爷,他一定会很疼你,爱护你,保护你,娘很放心把你交给他,切记,你要好好地孝敬他。

牡丹是娘的贴身侍女,她从小就跟随的娘身边,娘的一切她都知道,如果将来澈儿遇到什么不顺,可以和她倾诉,她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也要孝敬她,把她当成亲娘一样看待,知道吗?

宽恕是最大的美德,娘宽恕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娘也希望你能宽恕所有人。

澈儿,可能你的记忆里永远不会有娘的存心,可记住,娘爱你,永远爱你。

赵王眼睛微红,神色动容,这是一个临死的母亲对自己幼子诚挚的爱,真心的,直接的,留恋的,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过这封信?这是母亲留给我,牡丹姑姑为什么没给我看?”赵王疑惑至极。

云不悔说,“好奇怪,为什么你娘说王爷,没说你爹呢?如果我临死给我孩子写一封信,我会写,孝敬你爹,而不是孝敬王爷。”

赵王扭头看云不悔,云不悔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突然低了头,赵王已撕开第二封信。

这封信的字迹写得很潦草,一看就知道两封信不是一个人写的。

这封信是牡丹写的。

奴婢答应过小姐,永远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奴婢死也会带到坟墓去,可奴婢忍不住了。王爷变了,小姐死后,王爷就变了,变得狠厉,变得无情,他对世子又打又骂,世子再小心翼翼,再讨他喜欢,他也铁石心肠,他把世子关在黑屋四五天,他喝醉会痛打世子,天天辱骂。小姐,奴婢忍不住了,奴婢不敢相信,王爷会这么对待世子,你托付错了人,您不该抛下世子一个人走的。奴婢以为,您死了,王爷性情变了,所以才错待世子,直到有一天,王爷喝醉了,捏着世子的脖子想杀世子,他胡乱地说着醉话,愤怒地掐着世子,奴婢才知道王爷知道世子的身世,奴婢用花瓶打破王爷的头,世子才幸免于难。

从那以后,王爷更变本加厉地虐待世子,日日在耳边说您怎么被皇上杀了,您是程家害死的,他天天教唆世子杀了皇上,杀了程家,报仇雪恨。小姐,奴婢怎么办,奴婢该怎么救世子,您教教奴婢好不好?

奴婢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得知世子的身份,您死后,可能是皇上祭拜您的时候被王爷看见了,您不知道,世子的模样和太子爷太像了。世子是皇上的亲儿子啊,王爷想看他们父子相残,想借着世子的手报仇,他恨您,恨皇上,恨世子,他想世子杀了皇上,再告诉世子那是他的生父,奴婢不能让他怎么做,奴婢不能让他毁了世子,奴婢想把真相告诉世子,小姐,您不会怪我不守承诺吧,小姐如果看见世子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会告诉他的,是不是?

……

赵王的手在发抖,脸色扭曲,一直强大得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全身发冷,在云不悔身边不断地发抖,云不悔震惊至极,赵王是皇上的儿子?察觉到赵王情绪不对,云不悔慌忙抱住他发抖的身子。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父王的儿子,我是父王的儿子……我不可能是他的儿子……不可能……”赵王思绪胡乱,眼光涣散,云不悔说尽了所有的道理无法安抚他的情绪。

太过强大的人都有一个弱点,一旦崩溃就如千里决堤,云不悔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安抚他的情绪,她自己都没想到,赵王竟然是程家的孩子。

赵王突然扑向那副骸骨,“牡丹姑姑,你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一碰触那骸骨,那骸骨就散了,云不悔也推断到这副骸骨是赵王口中的牡丹姑姑,可她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王爷,别这样,别这样……”云不悔抓住他疯狂的手,赵王脸上全是疯狂的神色,他着急地抓着云不悔的手,“我和太子一点都不像,是不是?”

云不悔心想,他和太子的确不太像,可能小时候像,太子久病,身子早就垮了,容颜也不复当初,此刻她什么都不能说,怕说错了话,更刺激他的情绪。

赵王瘫坐在井底,痛苦地捂着脸,云不悔陪他坐下来,从信中可以看出,他儿时也过得不容易,老赵王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才过世,赵王那十几年都在被虐待着成长,想想都让人心疼。她虽然失去了爹娘,可爹娘至死都是爱着她的,她靠着这份爱撑过这么多年。

他却以为自己的爹不爱他,所以一直虐待他,她似乎能看到一个为了父亲开心的孩子不断地流血流泪往上爬,她似乎看见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在非人的虐待中从变得冷漠冷血,老赵王剥夺他的童真,他的快乐,他的幸福,他的所有,成就了今天的他,这对他而言,是十分残忍的。

她以为,至少老赵王是爱他的,哪怕严厉一些,始终是爱他的,赵王也从没和他提过老赵王的事情,她不知道如此残忍,竟把他当成工具,想摧毁皇上,最后又摧毁赵王。

“父王……为什么……”他茫然无助地瘫坐着,云不悔在他旁边陪着他,赵王说,“从小我就觉得纳闷,为什么别人家的爹爹那么疼爱孩子,我的父王却对我那么残忍,我努力地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喜欢习武,我根本不喜欢兵法,我喜欢诗词歌赋,喜欢弹琴,他却说我附庸风雅,玩物丧志。他说要报仇,他说我母亲是皇上逼死的,他要我杀了皇上报仇,夺皇上的江山,所以我必须要会兵法,必须要会打仗,因为只有一位马上王爷才有兵权,才有机会地报仇,

我听他的……我做这些我不喜欢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他临死前还告诉我,将来要杀了皇上,要让这江山姓赵。我从没想过,我不是他的儿子,我从没想过,他只是想我和皇上自相残杀。”

“我对江山有野心,自从带兵后,野心越来越大,那是一种天生的征服感,哪怕他没让我夺江山,恐怕我也会夺程家的江山,皇上昏庸无道,佞臣当道,官官相护,民不聊生,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做得更好,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天下变得如此不堪,我……”他摇着头,说得十分混乱,“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到最后我却成了别人复仇的工具,我却成了一个傻瓜,我这么多年都相信的东西一夜之间都变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捶着自己的头,云不悔慌忙握住他的手,“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王爷,这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吗?你想要这江山的不是吗?哪怕不是老王爷,你也要这江山,所以这一切都没有变化,你依然可以要你的江山,如今只是名正言顺罢了,你可以牺牲任何人,你可以不用背负弑父弑兄夺位的骂名,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赵王哈哈大笑,笑声讥讽,云不悔看着他,眼睛微红,心疼他承受的所有,他一心尊敬的人,是他的养父,又那么伤害过他,他一心要杀的人是他的生父,他甚至已在弑父,皇上如今还活着,若是死了,他该背负多大压力,该承受多大的罪责。

“这算什么?”他讥诮地摊手,“我要的一切我自己亲手来拿,从小就这样,我本一无所有,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自己用命换来的,哪怕是江山也如此,如今让我认了他,这一切都成了他的赠予了吗?他算谁,他算什么?我需要生父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云不悔哑然无语,赵王冷漠地站起来,已收拾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云不悔猜不到他如今在想什么,心中倒是忐忑,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告诉皇上,他们是亲生父子吧?

赵王喊了一声周正,把信件收好,抱着云不悔顺着绳索上去,他已恢复了正常,云不悔刚一站定,赵王便说,“井底有一副骸骨,你派个人下去收拾,好好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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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喊了一声周正,把信件收好,抱着云不悔顺着绳索上去,他已恢复了正常,云不悔刚一站定,赵王便说,“井底有一副骸骨,你派个人下去收拾,好好安葬。”

他说罢,快步离开,云不悔想追,冰月却惊呼,“小姐,你哪儿受伤了,手上都是血迹。”

云不悔没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京城怕是再起风云了。

云不悔顾不上自己的伤,立刻去了大牢,狱卒是赵王的人,显然受过吩咐,没难为云不悔,很快就让她进去,宣王几人见她手上全是血,忙问她出了什么事。

云不悔说,“赵王……父王,赵王是皇上的儿子。”

宣王一怔,骤然怒骂,“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父王,是真的……”云不悔把今天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问宣王,“父王,此事不可能一点苗头都没有,您想想,当年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赵王母亲的侍女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样的信。”

“这只是他的阴谋,你别上了当,他怎么可能是皇兄的儿子。”宣王怒声道。

“阴谋?”云不悔着急说,“父王,他有什么阴谋,他很开心自己的皇上的儿子吗?他如今知道这个事实也没打算告诉皇上,也没打算承认,这对他而言能有什么好处,他会在乎篡位的骂名吗?他都不在乎,如今他仍然打算带兵去宁州和慕白开战,父王,若他真是皇上的儿子,你愿意看见自家人相互残杀吗?这最后不是如了老王爷所愿吗?”

“总之这件事我一个字都不信。”宣王怒说。

云不悔也怒了,“你不信,好,你不信,等过几天收到慕白战死沙场的消息,我看你信不信!”

宣王显然被激怒了,指着云不悔,颤抖不已,云不悔也不想说这么重的话,可赵王刚知道这个消息,心情混乱,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真的领兵去宁州和程慕白决一死战,程慕白在战场上不是他的对手,若有损伤怎么办,再说,自家兄弟,又何必自相残杀。

赵王若是皇上的儿子,名正言顺继位,程家所有人都不用死,南国也没有战乱,百姓也不会苦于战乱,这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