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丁小桥和丁五郎以及丁七郎背着猪草和柴火回家,还没有进院子,就听到张氏那高亢尖利的咆哮声从正屋的方向传来。

几天不听见这样的声音,还真是有点想念啊,丁小桥忍不住这样自嘲的想。

可是想归想,他们的脚步可没有放慢,这骂人的内容一听就在骂儿媳妇,不会是又在磋磨米氏吧?如果张氏要找儿媳妇麻烦的话,最容易中枪的就是米氏了。显然,这个认知不光是丁小桥才有,其他的人也是有的。

才一进院子就看见刘氏站在正屋的门口,捂着脸,低着头,不大看得见表情,屋子里面还传来张氏不带重样的咒骂声,丁小桥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将猪草和柴火规整好,丁小桥在鸡窝边上找到了丁小楼,她正在切猪草。丁小桥凑到她边上低声问:“姐,这家里咋了?奶干嘛又在骂人?”

丁小楼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压低声音说:“不知道咋回事呢,晌午的时候,有个媒婆过来了,然后就听到奶在屋子里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的。”

丁小桥听得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暗想,莫不是丁云儿的亲事不成了吧?要是这样可真是太倒霉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待,希望不要像是自己想得那样,不管怎么说,丁云儿在这个家里算是一个好人,要是好人没好报的话,真真伤感。

“那三姑呢?”

“三姑?”丁小楼微微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还真是一天都没有见到她,不过,刚才我上前面去,路过房角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哭了,只是听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真是有点乌鸦嘴的潜质。丁小楼则奇怪的看她:“你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有什么烦心事啊,一天到晚的叹气?”

“没事,我们最近几天还是不要往奶面前凑了吧。”

“为什么?”

“我估计三姑的婚事泡汤了。”

“……”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在张氏着急上火到处骂人发泄的时候,丁小桥也有自己的烦心事。那天苗师傅来给丁小楼看病,顺便给米氏也把了把脉,得出的结论实在是不太好,米氏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本来就因为生丁小桥的时候没有调理好,后来又被张氏磋磨的厉害,现在虽然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可是也糟糕的不行了,想要全部知道,只怕要调理很长时间。

米氏不能死,这是丁家四兄妹共同的目标,可是要完成这个目标,光靠他们现在手中的十几两银子明显是不成的。

这些天小桥天天跟着丁五郎和丁七郎上山,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能采下来的东西都是常见的山货,拿到镇上去卖也没有换来几个钱,如果要靠着这样将给米氏看病的钱攒出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丁小桥一屁股坐在一棵几乎已经腐朽的倒掉的大树边上,她伸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真是太累了。

“都说这山上药材多,一屁股下去就能坐到三颗,我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丁七郎撅着嘴实在有点泄气。

丁小桥没说话,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倒是丁五郎笑眯眯的说:“哪有那样容易就找到药的了,我们又没有学过医,又不懂药材,说不定碰上了我们也不认识。”

丁五郎这话好像是猛然一盆冷水从丁小桥的头上浇了下去,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明起来,有如醍醐灌顶。没错,自从卖掉了那条金环蛇,她就好像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面,光是认准了这山上药材多,就一门心思的找药材,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学过中医,就连她也只是见过中药房里的成品中药材,至于这些药材新鲜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他们一概不知道。

既然是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找药材呢?

这就好像是自己明明是语文成绩好,却偏偏要作死的上理科学校一样,完全是不得要领嘛。想通这一点之后,丁小桥再也不拘泥着找什么药材了,而是开始回忆自己原来最擅长什么。

在前一世的丁小桥其实并不是乡下人,所以并不认识什么农产品,不过,她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而且对于烹饪也是极有天分和心得的。会做饭的人自然对于食材的辨认很是在行。

现在的上河村其实生活的环境和她原来生活的地理环境其实差不多,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季节里那样东西一定非常的多!

想到了这里,丁小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她立刻四处找寻起来。

这几天很热,而且雨水也下得很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样的林子里一定会有那些东西的踪迹。她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很快她就发现在自己坐得这棵大树倒下去和土地接壤的地方长了很多这些东西,她立刻跳下去,朝着那东西走了过去,想要仔细的辨认清楚是什么种类。

“小桥,不要去碰那些东西,有毒的。”丁五郎发现了丁小桥的意图,连忙开口阻止道。

第17章 野生菌

丁小桥上一世的时候长期在四川云南境内生活,对于那里的出产的食材最熟悉的莫过于各种野生菌类,特别是在每一年的夏天下过雨之后,就到了山上的野生菌生长的高峰期,她经常和她的小伙伴们上山去捡各种的菌子,所以,对于识别野生菌是否有毒她可是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了。

“你怎么知道有毒?”丁小桥并不着急否认丁五郎的话,只是径直走到了那一丛蘑菇边上,细细的看了看之后才抬头反问道。

“听说原来有人吃这些东西被毒死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都说这些山上的蘑菇一定是有毒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碰的好。”丁五郎一边说着一边也走到了丁小桥的边上,低头看着那一丛的蘑菇,微微皱着眉头很有些担心。

面前的这从蘑菇大概有五六朵,最大的有手掌大小,最小的也有鸡蛋大小,他们并不是集中的长在一起,而是每朵与每朵之间都隔了一尺左右的距离。这蘑菇的伞盖呈现圆饼的形状,颜色是深红色中带着一些铜绿色,看起来就不太像是没毒的样子。

丁小桥看着面前几朵蘑菇,她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甚至凑到跟前细心的闻了闻,可以绝对确认是这铜绿菌,是一种原来在云南最为常见的野生菌子,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和她的小伙伴们经常上街买这种菌子回来跟腊肉炒在一起,那个味道简直是香的可以把舌头咬掉。

现在想想看她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怎么吃,而是要说服丁五郎让自己可以采回去。

“我觉得这个倒是没有毒。”丁小桥这么说着,然后她抬头看着丁五郎说:“我原来在严奶奶家见过这种蘑菇,她还做给我吃过咧。”

严奶奶是在上河村一个出了名的古怪老太太,她并不太和村子里面人打交道,可是她却是一个极为有见识的老人,村子里要是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去问她的话,她一定都能解释得十分清楚明白并且令人信服。就是这样一个不太爱与人打交道又十分博学的老太太却很喜欢丁小桥,所以原来丁小桥经常往她家里面跑。

只不过这老太太的年纪大了,终于在今年的年初过世了,因为她无儿无女当时村子里面还给她办了一场很大的葬礼,算是感谢她平日里的那些见多识广。

当然,这些事都是穿越过来之后丁小桥才知道的,不过现在将这如何辨别菌子的方法套在这老太太的身上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果不其然,丁五郎对于严奶奶那是十分信任的,他听得丁小桥这么说了之后,立刻松开了眉头,表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在严奶奶家里吃过这个蘑菇吗?”

“对啊,不光这一种,还有很多种,每年夏天的时候严奶奶都会采很多种的蘑菇,我都吃过的。”丁小桥连忙点点头,然后她四处看了看,发现附近还有不少其他种类的菌子,连忙伸手指了指:“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那些菌子都可以吃的!严奶奶用它们炒腊肉、煮汤、还有榨油,好香呢!”

说着她生怕丁五郎还要怀疑,继续指着面前的这一从菌子说:“你们看,我们面前的这个叫做铜绿菌,那边那个黄黄的叫做鸡油菌,还有那边那个像是穿着白裙子一样的叫做竹荪……”

丁五郎和丁七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均是表示惊讶,不过倒是也不怀疑丁小桥了,毕竟能一口气说出这四五种蘑菇的名字,只能说明她是真的认识这样的蘑菇。两个人又向丁小桥确认了一遍之后,丁五郎咽了一口口水,他决定还是要尝试一下。

他点起了一丛火,然后拔下了几个铜绿菌去山泉里洗干净后用小棍子将这几个蘑菇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没一会儿工夫,那铜绿菌就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不同于以往他们吃过的那些普通山蘑菇,而是好像带着勾魂的味道一般,让人忍不住要将它们全部吞进肚子里。

丁五郎见那铜绿菌烤得差不多了,他拿了下来,咽了一口口水,抬眼看了看丁七郎和丁小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就要咬下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丁七郎一把抢过了那菌子说:“哥,还是我来试试,你是家里的老大,你不能有事,娘可全指望你呢……”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菌子已经被丁小桥抢了过去,她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毫不犹豫的大口咀嚼着。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几乎要哭出来,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吃到野生菌了,真是太想念了。

而丁五郎和丁七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小桥!”

丁小桥则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大哥二哥,你们就放心吧,你们就等着看我会不会毒死吧。”

二个时辰之后,丁五郎和丁七郎见丁小桥还在活蹦乱跳的继续打猪草捡柴火,这才真正的放心下来。丁五郎对丁小桥说:“这些蘑菇我们捡了回去吃吗?”

丁小桥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不过她更想的是捡去卖,只不过,这里满山都是野生菌,可是从来没有人捡,那就说明这里的人都认为这些野生菌是有毒的。有了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意识,想要改变简直是太难了,难道就让这些美味的东西白白浪费在山上吗?

不,她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时之间丁小桥也想不到可行的办法,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是没有饭吃了,兄妹三人便各怀心事的下山去了。

这些天,因为丁云儿定亲黄了的事情,整个丁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特别是刘氏被张氏狠狠的磋磨了一番之后,所有人更是人人自危,整个丁家简直前所未有的太平和安静。

今天晚上的饭是米氏做的,一盆烧茄子,一盆炖豆角,还有杂豆米熬得粥,以及高粱米烙饼。其实平心而论丁家的这几个媳妇做饭的手艺都是不错的,只不过刘氏爱躲懒,人又邋遢,经常对付,所以平日轮到她做饭的时候,总是会被张氏挑挑拣拣的骂。

而米氏和罗氏干活利落而干净,张氏虽然对于这两个媳妇都恨得好比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轮到她们做饭的时候,她是省心的。不过,就算如此,张氏也不会消消停停的吃饭,她总是会想尽办法来让大家都不痛快,特别是让米氏和罗氏不痛快。

就好像现在,张氏翻了一下茄子,用心数了一下茄子里面的肉片,确认没有被偷吃之后便尖着嗓子说道:“这是怎么做得菜?放了多少油!这油都淹得死人了!一看就是天生的穷命,连点油都没有吃过,可逮到一次吃油,不吃到拉肚子不罢休是不是?”

丁小桥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张氏明显就是没事找事的拿捏儿媳妇。这油都控制在张氏手里,每天做饭的媳妇到她的手里领今天做饭用的油,给的那点油简直连她觉得吃碗面条都不够的,居然还敢在这里说放多了,真是的……

米氏默默的说:“知道了娘,我下次注意,一定省着。”

对于这种事情,米氏一般都会顺着张氏的话认个错,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丁小桥对于米氏这种包子做法很是憋屈,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容易息事宁人的方法。

所以,丁小桥在听见米氏这么说的时候,只是低低的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哼了一声,然后将碗里的粥当成张氏的肉狠狠的咬着。

“瞧瞧这个吃相,跟八辈子没有吃饭一样,德行!”张氏又看了一眼丁小桥,冷冷的哼道,然后开始给每个媳妇和孙女分菜。自然,丁云儿和丁月儿是最多的,每个人的碗里还有好几块肥瘦相间的肉片子,馋得刘氏和丁小亭直咽口水。

分完了两个女儿就轮到了各个孙女们,张氏对于孙女们也是有厚薄之分的,丁小亭因为长得漂亮又和丁月儿关系好,自然是多分,并且有两块肉,而剩下的丁小楼、丁小阁、丁小桥和丁小梁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自然只是分到一点茄子和豆角。

最后是三个媳妇儿,三个媳妇中米氏和罗氏最老实,而刘氏比较刁滑,张氏这种人典型的欺软怕硬,所以三个媳妇中往往是刘氏得着的东西最多,而其他的两个媳妇就得着最少了。

将菜分完,孩子们碗里的粥都喝得差不多了,张氏又给每个人添了半碗,不过到了米氏和罗氏那里就没有了,张氏眉头都不抬一下就放下了空的粥盆,然后从背后又拿出了一个粥盆,里面有少量的杂豆粥。她大方的给米氏和罗氏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

米氏就坐在丁小桥的边上,丁小桥正奇怪张氏怎么那么大方,可是当那碗放在桌子上之后,一股淡淡的酸味就飘了过来,她微微一愣,随后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那碗粥,这居然是馊的!!

第18章 无妄之灾

丁小桥正讶异着,一边的丁小梁因为年纪小不懂那么多,直接开口就说:“娘,这粥是馊的!”

张氏一听这话,立刻就把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道:“馊的?怎么会是馊的!一样是下午熬得粥怎么就馊了?”

“本来就是馊的,我都闻到酸味儿了。”丁小梁被张氏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的筷子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可是年纪小小的她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被冤枉,只是低低的申辩了一句。

这句话就好像是导火索一样将张氏这个炸药桶猛得给点燃了,她忽然就从炕上跪了起来,然后抽出了桌子上的筷子,一边撑着桌子一边就朝着米氏头上狠狠打去。

米氏并没有料到张氏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根本没有防备,就被张氏用筷子狠狠的打到了太阳穴上,她白皙的面庞上立刻就红肿起了一道印子,她呀的一声就放下了碗,捂住了伤口。

可是张氏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用筷子敲打着米氏的脸和手背,一边嘴里大骂着:“喊你做点饭你居然敢把饭给做馊了,当我是死了吗?一个个的都骑到了老娘的头上了,你们以为自己都当家做主了?我呸,我告诉你们,老丁家只要有我在,你们这些丧门星就不要想着骑在我头上,我才是老丁家的主人,你们这一个个的给我好好的安分着我就赏你们一口饭吃,不安分,我明天就卖了你们!”

“奶!这饭本来就是馊的!我娘做的饭你不是已经分完了!我明明看见这是你从背后拿出来的!”这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丁小桥不等张氏骂完,就爬了起来挡在了米氏的前面,丁小楼也跟着爬起来抱着米氏,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也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张氏。

“好啊!你这们这些个小白眼狼,居然敢插话!你不看看这有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要强,果然是贱人养出来的都是小贱人啊!”张氏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抓起筷子就朝着丁小桥母女身上扔去。

丁小桥一边伸手挡住了飞过来的筷子,一边说道:“奶,你有事就说事,你不要骂人好不好!”

这下子更好比捅了马蜂窝一样,张氏这回直接倒在了炕柜上,不停的用手敲着自己的胸口,大哭着:“老三啊,老三啊,你要是再天上有眼睛,你就好好的看看,你讨回来的都是什么丧门星媳妇,生的都是什么扫把星闺女啊,这才五岁啊,就敢欺负你老娘啊,就敢要我的强啊!这样的丫头长大了还了得吗?这样的丫头长大了是要败坏我们丁家的门风的啊!我怎么就不在当年生下她的时候就直接把她丢水里啊!她敢这么气我,她敢这么要我的强,她这是看不上我啊!就因为她三姑的事,她就敢看不上我啊……”

丁小桥只觉得一头的浆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果然是跟泼妇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好了!一家人吃个饭也不得消停,你都扯的什么啊!那饭明明是你自己放在后面的昨天的剩饭,馊了就馊了,也没人说什么,你还往老三媳妇身上扣什么屎盆子啊!”大概是那天里正说得话起了作用,一向遇见这种情况当成壁上观的老丁头难得开口说了句公道话,虽然语气并不严厉,可是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张氏大概并没有预料到老丁头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等过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好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她嗷得大叫了一声,一把就把炕桌给掀了。那桌子倒下去的方向不偏不倚的正好就是朝着米氏,一时之间那桌子上没有分完的菜还有所有人的粥,就好像是雨点一样朝着丁小桥、丁小楼以及米氏砸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瞬间,让丁小桥愣住了,可是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抱里,她只来得及抬头一看,只看见米氏那张痛苦地脸。接下来就听到叮里咣当一阵瓷器碎裂的响声和桌子落地的声音。丁小桥大叫一声:“娘!”

坐在男人那一桌的丁五郎、丁七郎也早就按捺不住,顾不得老丁头历来讲究的男人不插手女人事情的规矩,直接跳下了那边的炕,朝着米氏这边奔了过来,连忙扶住了米氏,连声的叫着:“娘!”

米氏这个时候已经全身都是粥和菜,瘦弱的身体更是被那炕桌打得直接扑倒在了炕上。不过张氏才不管这个事情,只是躺在床上继续的哭骂着。而老丁头一见这个情况也顾不得什么男人不插手女人之间的事情了,连忙穿上了鞋,跑到了这边的炕上看了看米氏,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便对丁云儿说:“云儿,老四媳妇,快点扶着你们嫂子进屋去,好好收拾一下。”

有了当家人的发话,似乎也没有人顾忌张氏,丁云儿和罗氏还有丁家四兄妹连忙将米氏给扶回可自己的屋子里,几人手忙脚乱的将米氏打整好,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只是身上被桌子和筷子打出的印子比较吓人,她现在正沉沉的睡去。

丁云儿坐在炕边,伸手抚摸着米氏的脸,然后捂住了嘴,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的事娘也不能这么不讲理的难为三嫂。”

虽然丁云儿说得这些话是发自真心,可是这样的话谁都不敢接着说,大家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丁云儿大概也知道大家的心思,哭了一会就止住了,然后擦掉了眼泪,颇为尴尬的说:“三嫂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只管来叫我,我……”她顿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又低声道:“三哥原来对我很好,我定然不会辜负他。”说着她已经站起身来:“我回去看看娘。”

丁小桥见米氏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累得沉睡,眼睛咕噜一转,说道:“三姑,我跟你回去看看奶,刚才是我不该顶嘴,我去跟奶道歉。”

丁云儿不疑有他,只是摸了摸丁小桥的头顶:“乖孩子。”

丁七郎见丁小桥要跟着去,生怕她待会吃亏,也连忙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张氏在上屋闹腾的厉害呢,刚才因为她把桌子掀了,大家都没有吃成饭,刘氏和丁小阁丁小亭已经将屋子里打扫干净了,现在张氏正躺在炕上,又是拍胸口又是哭号着:“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不得人心的,人人都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得了,反正我的儿子也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儿子儿子不管事,女儿女儿胳膊肘往外拐,老头老头更是见不得我,我还活着干嘛?赶快死了,给你们让地方啊!”

“你这都是说些什么话!”老丁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口一口抽着烟:“一个家好好的,你总是这么闹有意思吗?”

“我闹?是我在闹吗?我不巴望着好好的过日子嘛?可是这日子让人好好过吗?你看看那些个丧门星是怎么欺负我的?当我年纪大了,当我们家云儿被人退了亲事,就这么糟践起我了,我这可是一辈子好了强,临到老了却被这么丧门星小畜生欺负,我还要不要活啊!”

“谁欺负你啊,谁敢欺负你啊,你这不是瞎胡闹嘛,你看看这家里谁敢不听你的啊!”老丁头被张氏闹得脑袋疼,叹了一口气。

丁云儿一掀门帘进来了,丁小桥和丁七郎则跟在丁云儿的后面也走进了正屋。一进屋子就看见张氏头上裹着跟布条子,整个人躺在炕上又哭又嚎的,她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角。

她还没有说话,张氏倒是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丁小桥,她便大声的呻吟起来:“云儿,你带这么一个小畜生来干什么,你还嫌她不够厉害,还嫌她气不死我是不是!”

对于张氏唱念俱佳的表演丁小桥并不发憷,她也换了一张悲悲戚戚的面孔,快步来到了老丁头的面前就哭道:“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奶顶嘴的,就算奶打我骂我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该因为她打了我娘我就强出头,就插嘴,就说奶不该骂人,爷,如果奶心里不痛快你让她要打就打我吧,要骂就骂我吧,千万不要骂我娘了,我娘,我娘……”说到这里,丁小桥是真的觉得鼻子发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老丁头见丁小桥哭成这个样子,本来就不怪她的心更加软了起来,他连忙抱着丁小桥道:“小桥乖啊,不哭了,你奶不怪你们,你奶就是嘴坏,心可好着咧,她不怪你们。”

丁七郎也扑到了张氏的炕边,哭着道:“奶啊,你可千万要原谅我们啊,是我们不孝啊,我们不该跟你顶嘴啊,你又没啥坏心,要骂就骂几句,要打就打几下,反正又打不死啊,奶啊,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你要是还觉得生气,你就打我吧,打我吧!”

张氏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现在听得丁小桥和丁七郎的话,真真的火气上升,她指着两人,抖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9章 遇见

张氏这一晕倒所有人都着急了,全部围到到了炕边大呼小叫的。丁小桥心里也打了一个咯噔,暗想,不会是真的被她用话给挤兑晕了吧。虽然张氏平日里泼辣的厉害,又能咋呼磋磨人,可是她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是老年人了,老年人如果心火上升很容易就会引起中风之类的病。

丁小桥虽然痛恨张氏,可是也没有想过真给张氏气出个好歹了,毕竟如果真的这样,米氏的处境就更糟糕了。于是在张氏刚刚晕过去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反应更加快的就朝着张氏的炕边奔了过去,趴在了炕边上紧紧的盯着张氏的面孔。

张氏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红润,鼻息略快,而且在眼皮子下面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丁小桥一见这个样子她原本悬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张氏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真的晕倒了,只可能是刚才无法应对他们得话,又有老丁头不站在她一边,没有台阶下这才装晕的。

虽然丁小桥心里明白了,可是并不代表别的人也明白,看着所有人都涌到了炕前对着张氏呼天抢地的架势就知道,这张氏撞晕是很成功的。特别是老丁头,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对于张氏是真心的关心的,看见了张氏晕了之后,也着急得团团转,连忙叫丁修孝去镇子里找大夫。

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丁小桥更是保持着冷静,她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慌,如果现在跟着慌的话,那么一会儿随便出点什么事情,就能被张氏往自己身上倒屎盆子,为了要杜绝这样的情况出现,她必须现在就要做出反应。

她快速的想了想,然后连忙叫着:“爷,快点掐奶的人中!快点掐奶的人中!上个月隔壁王婶子晕过去了王大叔也是这么一掐她就醒了!”

这话一下子就把老丁头给提醒过来了,他连忙扒开了人,凑到了炕中间,伸出了大拇指就朝着张氏的人中使劲的掐了过去。人中是面部很脆弱的一个部分,平时随便掐一下就疼的很,更不要说老丁头现在是用了大力气的,张氏都没有做出反应,就疼得嗷得一声坐了起来,她一把就扒开了老丁头的手,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丁小桥兴高采烈的在一边跟丁七郎拍手:“奶醒了!奶醒了!”

见张氏醒了,所有人的心也就放了下去,只有丁修孝站在门口望着老丁头犹豫道:“爹,那这大夫还要不要去请啊?”

“请,干嘛不请!我都要被些个小畜生气死了,给我好好请个大夫看看!”张氏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恶狠狠的看着丁小桥和丁七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话。

所有人看着张氏那红润的脸色,又听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张氏装晕的。

老丁头自然也是如此,他顿时有点兴意阑珊,觉得自己一颗真心被人糟蹋了,心挺凉的,他朝着丁七郎挥挥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请什么大夫啊,折腾人家一个来回,啥事都没有,还要被人说嘴,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张氏一听这个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她双眼瞪得老大,紧紧的盯着老丁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老丁头也没有看她,不过从他那张略微黑沉的脸上不难看得出来,现在老丁头的心情很不好。他挥着手让所有人都回自己屋子里面去睡觉。

而丁小桥看看老丁头现在的样子多少有点担心,她装出一副深切悔恨又谨小慎微的样子,小声的对着老丁头说:“爷,奶要是生气就打打我吧,我不怕疼。”

老丁头的眼睛里闪动着浅浅的水汽,他揉了揉丁小桥和丁七郎的头,和蔼的说:“去吧,小桥,七郎,回你们屋子里睡觉吧,奶没事。”

“爷……”

“爷也没事,去吧,睡觉去吧。”老丁头又再一次挥挥手,这回丁小桥和丁七郎也不多留了,直接就手牵手的出了正屋。

那天夜里丁小桥睡得挺晚,一直支着耳朵听着正屋的动静,不过因为隔得远她听得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那天晚上张氏嚎了半宿,骂骂咧咧的让人心烦意乱。

第二天,丁小桥和丁五郎丁七郎照例去山上打猪草,顺便去看看那些野生菌。这些天雨水充沛,这林子里面的菌子长势大好,又没有人采摘,那一片片的蘑菇看着实在是让人心里欢喜。

不过丁小桥还是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能让这些菌子销售出去,这就有点愁人了。

为了能快点将猪草打完,三个人分开行动,约定了时间和集合地点就各朝一个方向走去了。

丁小桥走了一阵子,只觉得累得慌,昨天晚上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再加上早上那点水一样的米汤下肚早就消化掉了,现在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干了不少的活,只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摸出了火折子,就地捡了一些干柴就点起了火,然后找了不少菌子串在了一起,开始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丁小桥用得火不大,就是为了避免将这些菌子烤糊了,小小的火苗舔舐着菌子,一会就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丁小桥小心翼翼的翻动着这些菌子,强忍着口腔里的口水,等着这些菌子完全的熟透。

烤着菌子的时候,丁小桥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在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里,富裕的生活让人们已经根本就体会不到饥饿的感觉了,反而因为太胖要时时刻刻让自己注意不要吃那么多东西,而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太奢侈了。

就在丁小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烤菌子的时候,忽然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凉,然后就有一个人直接贴在她的背后,这个时候丁小桥才意识到那贴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虽然她连同上一世到这一世也活了二十多年了,可是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她可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丁小桥虽然从来不愿意吃亏,可也并不是一个争强斗狠的人,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她基本都会避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可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人拿着刀压在自己的动脉上。

一时之间,她的背后泛起了一片凉凉腻腻的汗珠,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了,没有一个不是冒着森森的冷意。

“不许说话。”没有等丁小桥多想,身后的人就说话了,一听就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不过,年纪应该不大,听起来还没有到变声期,声线很是清脆。

“你别激动,我不说话,你要干什么!”丁小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低声的安抚着身后的这个男孩子。

“我让你别说话,你听不懂吗?”那男孩子却根本不听丁小桥的话,反而把手里的匕首又进一步的压进了她的动脉。

丁小桥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立刻就闭上了嘴巴,现在这个情况,她最好还是不要多话,听他的话最好。

男孩子对于自己的威胁生效了十分满意,他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说:“把你烤的东西给我。”

丁小桥虽然自己的肚子也在打鼓,可是在危机生命的事情面前,肚子打鼓算什么,就算肚子的鼓都打破了也算不了什么。她伸手到了火边就拿起了一串菌子,不过并没有马上递给这个男孩子,而是小心的提醒说:“这还没有烤熟,现在吃了说不定会中毒……”

大概这个男孩子也是个怕死的,他听了这话,并没有继续要求丁小桥把烤菌子交给自己,而是顿了一下才说:“那你继续烤,好了再交给我。”

丁小桥忙不迭的点头,可是,她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好烤,只能小声的又说:“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这个样子我烤不了。”她见后面的人没有回答,连忙又保证:“我绝对不大声说话,也不会跑,你手里有刀,我什么都没有,我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杀了我好了。”

大概是最后这句话打动了这个男孩子,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又说:“你最好听话,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丁小桥哪敢不答应,连忙答应。

那男孩子也说话算话就放开了刀,将丁小桥推到了一边,然后自己坐到了火边,开始烤起火来。

丁小桥被推倒了地上,随后就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她立刻抬眼去看那个男孩子,只看见了一个难以用笔墨形容的侧脸。

他的年纪不大,大概和丁七郎一样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皮肤白皙得好像是羊脂一样,飞扬的眉毛直插入披散的如同缎子一样的黑发中,挺直的鼻子,薄而红润的嘴唇,最妙的是他的眼睛,他有一双琥珀色一样的眸子,在森林明明暗暗的光线的折射下,那眸子像是玻璃一样透明,仿佛带有魔力一般。

第20章 后会无期

虽然这个男孩子漂亮得简直不像是人世间能有的人物,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实在是狼狈,那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因为干涸飞起了不少的皮,脸上也有不少的污渍,一双细长而白皙的双手现在已经塞满了泥土。他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短衣,虽然看起来并不合身,可是那料子却是很好的,至少丁小桥在这里那么长时间,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只不过,现在这身衣服已经完全的湿透了,全部贴在了身上。

虽然是夏天,可是在这林子里是见不了那么多阳光的,这样穿着湿透的衣服还是冷得厉害,只要看这个男孩子坐在火边还不住的打抖就知道了。

就在丁小桥打量他的时候,男孩子猛地转过了脸来,然后冲着丁小桥恶狠狠的说:“你快点过来给我烤东西吃,难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丁小桥扯了扯嘴角,好吧好吧,再好看的男孩子只要随时都把打打杀杀放在嘴边的话,她就不喜欢了。不过她可不敢耽误,连忙就走到了火边开始烤起那些菌子来。

这其中,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丁小桥甚至连头都没有再抬一下。只是过了一会儿,丁小桥听见一阵诡异的咕噜噜的声音从对方的腹部传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男孩子尴尬到涨红的脸颊,他看见丁小桥的眼神,立刻不顾自己通红的面颊做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恶狠狠的说:“看什么看,烤你的东西!”

丁小桥又扯了扯嘴角,继续低头去烤菌子,啊喂,少年,你可知道,你这个样子一点威严都没有。

“还没有烤好吗?”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饿了,还是因为刚才太过尴尬的气氛,那个男孩子又说起话来。

“还有一会儿呢,这蘑菇那么厚实,我又没有刀,不能切开,自然事件要久一点。”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丁小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说话做事也趋于平时的风格,半点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埋怨。

男孩子微微一愣,然后看了看那些棍子上的蘑菇,直接接了过来,然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匕首问:“要怎么切啊?”

“就是划开啊,顺着一个方向多切几刀,切开了就好受热了。”

虽然这个男孩子对于厨艺没有什么头绪,但是胜在是用刀的能手,手起刀落,那些蘑菇上都被划出了整齐的十字刀口,每一个都一模一样,干净漂亮。

丁小桥将那些串子抬了起来,凑到了眼前看了看,然后裂开嘴角笑了起来:“哎呀,你刀工真不错啊!”

男孩子被丁小桥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板起了面孔,可是语气却软了不少:“你怎么那么多话,想吃个东西还要这么多废话。”

丁小桥撇着嘴,没有在吭声,只是继续烤着手里的蘑菇串子。由于划了这几刀,烤得速度明显快多了,没有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将已经烤好的一串蘑菇递给了那个男孩子。

丁小桥今天烤得是见手青,味道要比那天的铜绿菌还要香,不过数量也要比铜绿菌少一些,只是这山上从来没有人采菌子,这难得的见手青也变得不是那么难得起来。

这一串烤好的见手青虽然没有放任何的作料,但是它自身的味道就已经足够掩盖这个缺点了,烤熟的见手青变得有些软,丰沛的汁液呈现乳白色,满满的覆盖在菌子上面,散发出了极度诱人的味道。

男孩子接过了那一串见手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喉头上下蠕动着,然后抬起头看了丁小桥一眼,只见丁小桥拿起了另外一串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这才放心下来,朝着那串见手青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本来只是尝试,这见手青虽然香得很,可是这男孩子却还是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立刻吐掉,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可是,这见手青一入口,他就愣在了那里,他觉得根本没有办法来形容现在口中的美味,而他能做的就是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咬着,不过眨眼工夫,那一串的见手青就全部进了他的肚子。他也不客气,又开始伸手去拿另一串,狼吞虎咽。

丁小桥一开始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打个牙祭,本来就烤得不错,现在加上这么一头饿狼,那点见手青根本就是不够看的,那男孩子将最后一串的见手青吞进了肚子里,抬头看着丁小桥说:“喂,你再去弄一点来烤。”

他大概是肚子吃得饱了一些,态度竟然好了不少。

“我不叫喂。”丁小桥翻了翻白眼,对于这种傲娇的小男生真真的是觉得代沟颇大,做人嘛就应该要识时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不过就是一个向自己讨吃的小叫花子,居然还敢指挥她!看看她!看看她!什么叫做识时务,她就是看了一眼这小男生手里的匕首一眼,就乖乖的去采蘑菇回来继续给他烤了!

好吧,这些都属于丁小桥的腹诽,表面上,她还是一个绝对听话的小萝莉,小男孩,你不要恩将仇报就好,姐姐我穿越过来没多长时间,虽然家里的事情样样都不省心,但是她还是没有活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