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儿便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了。丁小桥见丁月儿开了口,她刚刚断线的思维也慢慢的接了起来,然后她望着额角已经渗出了大颗大颗汗珠的丁风儿咽了咽口水,小声而且迟疑的问:“姑,你给三姑做的这个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能救人。”丁风儿扭头冲着丁小桥笑了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就是被这个救回来的呢。”

丁小桥是知道的,丁风儿当年是被人活埋了,然后被明鸿光挖出来的。丁小桥一个激灵,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摆子,难道,难道穿越的人是明鸿光。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这回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她觉得她得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明鸿光真的是穿越者的话,那么,那么她要不要跟他相认呢?

丁小桥忽然又打了一个寒战,她忽然觉得很害怕,这种对于明明可以预知却又不能预知清楚的未来让她觉得无比的恐慌。

不过,丁小桥也没有能恐慌太长的时间,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丁云儿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啊!三姐!”其实丁云儿刚才的样子让人怎么都会认为她会继续活着的了,现在见她醒了,丁月儿真是被吓到了,她忍不住尖叫一声。

在堂屋里被米氏和罗氏两个人尽力压制着的张氏这个时候听见屋子里面丁月儿的一声尖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甩开了米氏跟罗氏两个人,飞快的跑进了屋子里面。

掀开了帘子,就看见丁月儿坐在炕上,而丁风儿拉着丁小桥则远远的站在墙角边上,她想也不想直接冲到了丁风儿的身边扬起了手就要去扇丁风儿的脸,却没有想到被丁风儿一把抓住了手腕子,然后冷冷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你害死了我的云儿,我要让你偿命!小娼妇!”张氏尖叫着,就要朝着丁风儿身上撞。

丁风儿才刚刚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救丁云儿,现在正累着,再加上她的手按压得有点软,一时没有防备住张氏,竟然被张氏一下自己抓住了头发。她只觉得头皮一紧,头发就被拉住了,她疼的嘶了一声。

丁小桥连忙来拉张氏:“奶,你放开我姑!”

“小畜生,给我滚!”不得不说现在的张氏可以说战斗力全开,各种技能点全满,简直就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绞肉机。她抬起脚一脚就踹向了丁小桥的胸口。

幸好丁小桥的身体灵活,险险的躲开了这一脚,不过却也是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丁风儿一见丁小桥被掀翻了,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她伸手就从桌子上的放各种针线的小竹筐里抓起了一把竹尺子就朝着张氏的头上打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张氏嗷的就叫开了,她立刻就放开了丁风儿,只看见,她的脸上被那竹子尺子狠狠的扇了一下,高高的肿了起来。张氏一摸自己的脸,更是红了眼睛,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丁风儿冲过来,丁风儿手里有了武器并不怕张氏,手里持着那竹尺子,就朝着张氏脸上、身上、手上啪啪啪的抽着。

就这个功夫,丁小桥已经从地上咕噜的爬了起来,她大叫着:“奶!三姑没有死,三姑没有死!”

米氏和罗氏也大口大口喘着气从外屋跑了进来,刚才她们两个人都被张氏掀翻在地,好不容易爬起来,进了屋就看见张氏又跟丁风儿扭打在一起,忙不迭的上前去抓住了张氏。

丁风儿见有人帮忙,更是越战越勇,那手里的尺子啪啪啪的朝着张氏身上抽去。

张氏凄厉的大叫着:“你们这些小畜生,我做鬼都不会翻过你们!”

在这样的混乱下,丁小桥的声音实在是太渺小了,她已经拼命的喊着丁云儿没有死了,可是四个人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地步,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丁小桥看着屋子里这一片的混乱,站了来,快步冲到了米氏的身边大叫:“娘啊,你们不要再打了,我三姑没有死,我三姑没有死!”

这一声总算是将张氏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放开了抓着丁风儿的手,回头看去,只看见丁云儿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没有吭声说话,但是一定是活着的了。

于是张氏大喊一声:“云儿!我的儿啊!”就朝着炕边扑了过去。

第99章 谁出钱

电影里面的万年定律是,警察蜀黍总是在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最后出现的。

现在丁小桥就一个感觉,他们老丁家的男人一定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会了这个定律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事情发生了被女人处理了差不多之后才会姗姗来迟呢?而这其中的主要代表就是老丁头。

就在张氏、米氏、罗氏和丁风儿的混战以张氏扑到丁云儿炕边呼天抢地为结束之后,老丁头一边急促的喊着:“云儿!云儿!”一边颠颠的奔进了屋子里面。

看着张氏哭成那个样子,老丁头的心就好像从九层楼的高塔上被丢下来的瓷器,吧唧摔得个稀巴烂,脚步也变得虚浮踉跄,他一个没有站稳,差点没摔倒,还是跟着他后面一起奔进来的丁修节一把抓住了他:“爹,你小心点……”

“云儿她……”丁老头的嘴唇颤抖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潮湿了起来,他抬起了颤抖的手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没事,活着呢!”丁风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这个打架也是个力气活,她将手里抓着的竹尺子直接丢在了地上,然后拍了拍手,就朝着门外面走去。

路过老丁头身边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老丁头看着丁风儿那眼皮都不撩一下自己的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连忙叫道:“风儿……”

不等他说话,丁风儿就朝着他挥了挥手,很是不耐烦的说:“看看你婆娘和闺女吧。”说着,连头也没有回就撩起了门帘子出到堂屋去了。

米氏看看屋子里这个架势也觉得自己留下来没有意思,直接拉起了丁小桥就朝着外面走去。不过米氏可没有丁风儿那个胆子,路过老丁头的时候低低的叫了一声爹就朝着外面走。

丁修节见米氏出去也跟老丁头说:“爹,云儿既然醒了你就守着看看,我去看看大夫来没有。”说着便随着米氏母女两个人出去了。

人都出来了,罗氏自然也不可能在里面等着,也走了出来。不过她的性格软和,一般家里出这种事她就是帮帮忙,要说拿主意什么的,她是不在行的,出了正屋,她就直接去厨房,在那里丁小楼丁小阁还有丁小亭都在那呆着呢。

不过丁小阁和丁小亭两姐妹显然被吓坏了,脸色还发着青,抖手抖脚的在帮着提着木桶将冷水提到了灶边,丁小桥正将锅里已经烧好的热水舀进铜盆里,打算端进屋子,抬眼一看罗氏进来了,连忙问:“四婶,怎么样了?三姑她……”

罗氏点点头,呼出一口气:“没事儿了,救过来了,现在是有气儿了,不过还是要等大夫过来看看。”

这话一说出来,只见厨房里的三个小姑娘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事儿实在是太吓人了。别说是这么小的三个小姑娘,就是罗氏现在的心还蹦蹦蹦跳个不停呢。

丁小楼端了热水进屋子的时候,草药大夫已经过来了,他正在给丁云儿摸着脉,丁小楼不敢多留,特别是她抬头看见房梁上还挂着一根布条子的时候就觉得手脚都抖了起来,连忙放下了盆子就出去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老丁家的人除了丁修忠一家和丁雨儿,全部都到齐了。

丁风儿皱着眉头说:“人是救回来了,不过,也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想明白,要是想不明白这救回来也跟救不回来一样。”

丁修孝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的能夹得死苍蝇:“这云儿是咋寻摸着呢?她怎么能干这事儿?现在她这一撒手吊了脖子又没有死成,她就没有想过以后家里的事情吗?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不打算家人了,那以后爹咋做人?娘咋做人?家里那么多的孩子怎么寻摸亲事?”

这话其实论道理说得没有错,可是在这个时候说起来多少让人心里不痛快,丁风儿凉凉的看了丁修孝一眼,没有吭声,丁修节却有些不高兴的开口了:“二哥你说什么呢,现在人活着就是好事,难道你还真想云儿死了不成?”

丁修孝眼睛一鼓:“怎么!她做得出来还不许我说了!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像个爷们一点,做点事可长点心吧,遇见这种事就该跟男人一样当机立断,学什么娘们兮兮的心软啊……”

丁修节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其实不想说什么,可是却又忍不住讥诮:“想来那吊脖子的不是你闺女,要是你闺女你也这么说?”

丁修孝顿时脸红脖子粗:“我家能有这么不讲究的闺女?要是有我早抽死她了!”

丁修节觉得跟这个丁修孝实在没有可以沟通的可能,干脆就闭上了嘴巴,一句话都不讲。丁修孝见丁修节不说话,只当是被自己说服了又摆出了一个长辈的样子磨磨唧唧的在那里说起一些教训人话来,不过丁修节可是一句都不想听了。

丁修义看着两个媒婆一直在院子里,明鸿光因为身份不适合搀和屋子里的事情也就跟着在外面一起看着两个媒婆,只是还是很担心丁风儿,一直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况。

这个时候草药大夫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张方子说:“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要好好的养着,不过这吊了脖子,只怕是这几年的嗓子是坏了,如果忌口,只怕是不会轻易好的。”

众人都表示记住了。

草药大夫又抖了抖方子问:“你们谁跟我回去抓药啊!”

这抓药就是要出药钱,谁都知道这个事儿,若是放在没有分家之前,可能还好说,直接推给了张氏,可是现在分家了。论理也好说,可是,论人情,就是不太好看了。

特别是草药大夫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这屋子里居然没有人搭理他,他忍不住吹起了两撇小胡子道:“怎么的?你们老丁家妹子吊脖子了,你们这些哥哥姐姐就没有一个给抓药的?”

这话说得重,米氏顿时坐不住了,她刚想站起来去接那药方,就看见丁修节首先站了起来,从草药大夫手里接过了药方,笑眯眯的说:“大夫稍等下,我这就去拿药钱。”说着直接撩起了门帘子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虽然张氏还在抽抽噎噎的哭,不过显然情绪已经平静多了,老丁头坐在炕边的凳子上,伸手摸了摸丁云儿的额头叹气道:“这是咋想的啊?干嘛想不通啊!多大个事儿,怎么就这样弄呢?”

丁修节进了屋,老丁头抬头看见他进来,就道:“进来了啊?”

丁修节点点头,走到了他跟前,然后将药方放在了老丁头的面前:“爹,大夫开了方子了。”

老丁头这才惊觉的回过神来,他连忙点头:“是了是了,人家给开了方子要去抓药。”他对着张氏说,“去给老三拿点钱,跟着大夫去抓药去,另外还有大夫的问诊的钱。”

张氏却不动,只是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听见的继续抽抽噎噎。

老丁头的眉头皱了皱眉,对着张氏又说:“说你呢,听到没有啊,给老三拿点钱给云儿抓药呢!”

张氏这回倒是给了点反应了,不过只是抬起头白了老丁头一眼,然后冷冷的瞅着丁修节说:“怎么滴?你们家那么有钱,连铜锁都用的钱,给你妹妹抓点药还需要我出钱?有没有良心啊?自己就去办了就行了,过来跟我们说什么?没看见你妹妹现在还病着吗?”

丁修节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张氏会怎么说一样,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的回答:“二娘,这要是我闺女,我连你面前的照面都不打就去了,可这又不是我闺女。还是二娘的意思是说,爹娘都还在,头上的哥哥们也都还在,这家里的妹子就要靠我这个老三养了?”

张氏被丁修节说得那叫一个表情狰狞:“怎么说话呢!”

“去拿钱去!”老丁头更是用烟杆子在炕沿敲了敲,示意张氏不要找不痛快。

可是张氏就是拧着劲要让丁修节出这个钱,她翻着白眼:“敲什么敲!再敲也是那句话!这钱让他们出,他们有钱,他们不出谁出?我们家穷得叮当响还要出这个钱吗?就算是父母在兄长在怎么了?谁家有他有钱,让他出!”

丁修节只是笑:“二娘的意思是,谁家有钱谁家来养妹子?不管分没分家?”

“怎么?分家了你就不姓丁?”

“我姓丁。”

“那就是谁有钱谁出!”

丁修节被张氏的不讲道理气得发笑,他点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说话的老丁头一眼,然后道:“那行,我让人去镇子里给大哥捎个话,让大哥来出这个钱。”说着直接掉头就走。

张氏和老丁头显然没有料到丁修节就能这样走了,愣愣的看着他出了门,张氏才反应过来,厉声道:“他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丁头显然也没有琢磨出丁修节话里面的意思,只是听到丁修节对着外面的草药大夫说:“大夫,这方子已经给我爹我娘了,他们要怎么弄是他们的事,我们家事儿还多,就先走了。”

第100章 急救术

张氏登时明白了丁修节的意思,她压抑不住的怒意冲着老丁头恨道:“这就是你的儿子!这就是你的种!你看看怎么说话的!让他给云儿出点看病的钱就这样!你还指望这样的人养老?我告诉你,老丁头,你这辈子能指望的只有我的儿子!你的种都是些歪种坏种!”

老丁头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对于丁修节这样做法有些不满意。尽管他并不像是张氏一样希望丁修节来出这笔钱,可是他觉得这样的事也不能当着草药大夫这样的外人说啊,他又不是不给钱,怎么能就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这不是说他不给钱吗?这让他的脸往哪放?

可是,当听到张氏又这样说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便越发的不痛快了,他瞪了张氏一眼:“你的嘴长来只是用来说这些屁话的吗?是不是想要我给撕了!”

张氏其实现在已经极度疲倦了,她刚才跟媒婆们闹了一场,又跟丁风儿打了一场,又被丁修节塞了那么几句话,早就是身心疲惫,现在又听老丁头如此说话,越发觉得没有意思,她便一头头的往老丁头的怀里撞:“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啊!你就是想着你那个死鬼婆娘,你的心里就是觉得她最好,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落得也不过这样的下场,老丁头你的心肠黑啊!”

外面的草药大夫就这样看着丁修节带着一家子走了,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立刻看向了屋子里唯一的男人丁修孝道:“咋回事咋回事啊?你们不给钱咋地?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们要是不给钱直说,这是干嘛?”

丁修孝连忙站起来冲着那草药大夫说:“哪有这么一回事,刚才老三不是说了嘛,这钱我爹会出,他家分出去了,我可是还没有分家,可是没有钱出,您且等等,一会儿我爹指定出来给钱。”说罢,丁修孝就连忙朝着外面走去,而刘氏见状也赶快跟着丁修孝走了。

“唉唉唉!”草药大夫看见没有一会儿工夫这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不禁着急起来,他叫了几声,也没有见人搭理他,只能折身又进了刚才的屋子,就看见张氏正往老丁头的怀里的撞呢,一边撞一边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草药大夫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把眼睛遮住,转过脸去,叫唤起来:“哎呦哎呦,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你们两口子的能不能等会儿!”

老丁头见草药大夫进来,连忙把张氏一把就给扒拉开了,站了起来朝着草药大夫快步走去。

草药大夫见他们两个人分开了,就放下了手,对着老丁头说:“你们两口子感情好,成天愿意腻腻歪歪的,这是好事,可是,你们要腻歪也先把我的药钱给了再腻歪成不成?还是说,这治病的钱就没有人给了?你们要是不愿意给也成,我看云儿这丫头可怜这个钱我自己出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说一声啊,光把我一个人晾在外面,你们两口子躲在屋子里面腻歪,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草药大夫在村子里也几十年了,医术比大药铺里坐诊的大夫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却是个热心肠,经常给那些家里困难的人免费看病,在村子里面口碑相当的好,只是一点,这张嘴实在是得理不饶人。

老丁头被他说得老脸通红,连忙转身对着张氏说:“还不快点去拿钱,让老三跟着去拿药!”

草药大夫又哼了一声,他们家对待丁修节家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草药大夫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听到老丁头说着话之后,不阴不阳的说:“你还指望人家老三?拉倒吧,人家过来过问一声就对得起良心了,你们少在这里嘚吧,快点拿钱让个人跟我去拿药。”

张氏就算脸皮厚,也被这草药大夫说得连继续坐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虽然心里面老大不愿意,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让老二跟着去拿药吧。”

老丁头挥挥手,同意了她的话,便又跟草药大夫说起话来。草药大夫跟老丁头又交代了一下丁云儿需要注意些什么,就听到外面张氏在叫丁修孝跟着去拿药了,老丁头连忙让丁月儿照顾好丁云儿,自己便送草药大夫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边的丁修义便叫住了他:“爹,这两个人怎么弄啊?”

老丁头一看见两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婆子就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一身的狼狈,有点迟疑,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很是眼熟,再仔细看看,可不是眼熟嘛,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前段时间给纸扎店来说亲事的媒婆,另一个是张氏前两天又找得说亲事的媒婆,只是,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还一身的狼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个人是……”老丁头一脸的迟疑,他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好好的说今天有人上家来说亲事嘛,怎么会弄出两个媒婆来。

两个媒婆一听见老丁头在问自己,连忙就跳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起来这前后发生的事情。

回家的丁修节一家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其实只要跟张氏对上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心情好的。丁小桥也没有心情,她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丁风儿怎么会那个急救知识的?她的眼睛在丁风儿和明鸿光的脸上扫来扫去,心里打着小鼓,这两个人到底谁是穿越者?他们能不能相认?相认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越是这么想,她的心里越是忐忑。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凑到了丁风儿身边问:“姑,你今天用来救那个三姑的是什么神奇的法子?居然能将三姑给救活了?我还以为人吊了脖子就活不过来了呢!”

丁风儿一脸的笑意,她摸了摸丁小桥的头说:“确实是很神奇的法子,当年我从棺材里被你姑父挖出来的时候就是被这个法子救的呢。”

丁小桥心里猛地就提了起来,她看向了明鸿光,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比如明鸿光为什么会种菌子,比如明鸿光平日里说得话,果然是心里面有事,就越想越觉得像,丁小桥几乎认为明鸿光就是那个穿越者了。可是她的脸上不敢现出来,只能笑眯眯的冲着明鸿光兴奋的拍着巴掌说:“姑父,你居然那么厉害,快点也把这样的法术交给我!下次我也好到处显摆一下。”

米氏立刻一个手指头就伸过去,使劲的戳了丁小桥的额头一下:“胡说什么,都说了这是治病救命的法子,你还要到处显摆,难道是在想遇见这样的事情吗?”

也是这个道理,想要急救那还真得是遇见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用。丁小桥伸了伸舌头,不过并不甘心就这么被米氏岔了话题,于是又朝着明鸿光说:“姑父姑父,你就教教我吧,我也要学的!”

明鸿光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是什么仙法,不过是我原先打猎的时候救了一个人,他交给我的。”

丁小桥有些不相信,不过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明鸿光努力装出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说:“难道姑父是救了一个神仙?”

“什么神仙,就是一个跟我们长得差不多的人。”

虽然明鸿光这么说,丁小桥却是不信,她的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明鸿光就是穿越者,她几步跳到了明鸿光的身边,连连摇着他的胳膊说:“姑父,姑父,那这个人现在去哪了?他既然能有这样的气死复生的法子,那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他现在去哪了?”

也许别人没有看出来,可是丁小桥自己是知道的,她的声音都抖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明鸿光。明鸿光伸手摸了摸丁小桥的头顶柔软的头发想了想说:“这个人好像去康国了,不过,你有一点没有说错,这个人确实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他现在是康国的丞相呢。”

丁修节是在外面打了六年仗的人,见识自然比一般的庄户人家要广多了,他听明鸿光这么说,也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原来在打仗的时候倒是也听说了,这康国的丞相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可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听说我们国家皇帝今年还收到了康国皇帝送来的玻璃杯就是他弄出来的呢。”

丁五郎和丁七郎可是最喜欢听丁修节讲这种话题的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天神那么遥远,他们的事迹其实就是一个个神话故事。于是连忙围住了丁修节和明鸿光让他们再讲讲这个会起死回生术的神仙人物的故事。

而坐在一边的丁小桥一边也跟着丁五郎和丁七郎起哄,一边自己心里悬起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过,当她得知在遥远的康国有一个同样是穿越而来的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陌生的时代似乎有了一点熟悉的温度,这样的温度让她陡然安心了一些,原来,她的那些属于另一个时代的过往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被遗忘,真好。

第101章 新买卖

丁云儿的事情最后闹得天翻地覆。

当老丁头知道了张氏并没有先回绝纸扎店子里的亲事就寻摸另一个媒婆给丁云儿说亲,而这样的后果导致了三人大打出手,让丁云儿无颜见人最终吊脖子的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老丁头简直是勃然大怒。

这是丁小桥第一次见过老丁头发这么大的火,就连他们坐在自己家的屋子里面,也可以听见老丁头那咆哮的声音整耳欲聋,其中还夹杂着很多瓷器被扔在地上砸得粉碎的声音,桌椅凳子反倒的声音。这样的动静平日里基本是和张氏结伴出现的,可是今天却成为了老丁头的伴奏,实在是让人有些忐忑。

坐在炕上坐绣活的米氏挪动了一下屁股,对着坐在她对面和丁小桥学着打十字结的丁风儿说:“姐,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

丁风儿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冷笑了一声:“这叫自食恶果,我们去看什么?”

米氏还是觉得有点不心安,她轻轻的掀开了窗户朝着外面看了看,又放了下来说:“这不太好吧,我看见外面又有看热闹的人了。”

丁风儿一点也不以为意:“这老丁家的外面什么时候没有看热闹的人?”

米氏被丁风儿说得答不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

丁风儿心情也不见得好到什么地方去,她抬起头,丢下了手里的十字结然后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张氏本就欠收拾,我倒是觉得爹就应该这么好好的收拾她几次,她才能老实,要不然像是她这样继续作下去,家里的孩子以后还怎么谈婚论嫁?我们家的孩子倒是算了,还差得时间长,可是眼见着就要娶亲的大郎、二郎、三郎他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丁风儿好像心情更差劲了:“罢了,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谈婚论嫁困难不困难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跟着操什么心。”说着她看着心情郁闷的米氏又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老二家有没有去说和?”

米氏又抬起了窗户仔细的朝着外面看了看,接着摇摇头:“没有。”

“得了,人家一家人都没有去说和,我们这些外人操这个心干吗?”说着丁风儿又低下头捡起了那十字结继续开始打。“你倒是好心,可是你的好心能有好报吗?你去说和了,指不定最后还成了你的不是,就算你想去,你也问问节子愿意不愿意,有这样一个亲戚本来就是个祸事,不远着一点,难道还成天往上凑,惹得一身骚吗?”

米氏原本还有点觉得正房里闹得厉害,于心不忍,现在听着丁风儿这话,也就死了这个心思,她虽然心软,可是她也不想将自己家的置于这种让人厌烦的境地里面。她低头绣了一会儿花,叹了一口气:“只是以后云儿的亲事真是困难了。”

丁风儿也有些不忍心,她想起今天自己救助丁风儿的时候,那如花少女冰冷的皮肤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的口气稍微好了一些:“不是我心狠,要是当时不救她,让她就这么去了说不得还是一件好事,这样将她救了回来,虽然是活着,可是以后她这活着不比死还艰难吗?一女许了两家本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现在还吊了脖子,以后还不知道村里的人要怎么说……”

“这姑娘怎么命这么不好呢。”米氏也感叹。

丁小桥在一边听着米氏跟丁风儿的对话,也忍不住为丁云儿惋惜,这样一个温柔的好姑娘算是被张氏给糟蹋掉了,如果说是丁云儿命不好,倒不如说是张氏太能害人了,而且是损人不利己。对比一下丁云儿丁小桥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很幸运,虽然米氏是个不长进的包子外加大圣母,可是架不住她有一个硬气的爹和一个有主意的姑姑啊,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投胎真是技术活啊。”

听着丁小桥的感叹米氏和丁风儿一愣,随后两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丁风儿甚至问道:“那你觉得你投胎的技术如何?”

丁小桥大言不惭,拍着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的说:“我的投胎技术是相当不错的,要不是怎么能遇见这么好的爹娘,这么好的姑姑姑父。”说着她看见丁五郎、丁七郎还有丁小楼都看着她,连忙又说:“当然,还有这么好的哥哥姐姐,你们说我这投胎技术是不是很好?”

一屋子的人被丁小桥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丁云儿的事情,在老丁头狠狠的整治了张氏一番之后,他最终也没有拿休书给张氏。丁小桥对此很有些惋惜,丁风儿倒是很理解:“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爹要是给了张氏休书,你们以后都别想找婆家了!”

只是可怜丁云儿,连为自己的命运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就这样彻底在幽暗的生命中凋零了。

日子又过了十多天,这八月就要来了,山上的菌子也一日比一日更少,不过卢兴业因为得了那盐焗鸡的方子,脸上倒是一扫愁容,日日都透着喜庆。

倒是丁小桥有些忧愁,她的菌子好像已经全部死了一样,这样过了那么久,居然还是没有长出来的。明鸿光不停的安慰她,可是她心里还是郁闷。

不过丁风儿倒是给她找了个好活。

那天丁小桥打的那十字结手链,被丁风儿给了城里一个首饰店的掌柜的看了,掌柜的很是喜欢,便让她拿了一些丝带回去打着看看,第二天丁风儿带着那用丝带打着的几条手链去首饰店里交了货。那掌柜的居然给了八文一根的价钱全部收了。

于是她们又买了不少的丝带进来做这十字结,可是没有等她们做好呢,那掌柜的就从店子里跑到村子里找到了丁风儿,直接定下了三百条的手链,只是要三天便交货。

丁风儿说:“时间有点紧,不过,给的价钱高,我们买这些丝带还不到四钱银子呢,转手就能卖二两多银子,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家里的女人们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活,开始集体在编起这十字结的手链来。

丁小楼和米氏虽然刚刚开始学打这十字结的手链,可是两个人都是手巧的,没有一会就学得熟练起来。几个人齐齐下手,忙活了三天总算是交了货。

却没有想到,这刚刚交货了两天那掌柜的又找过来了:“我们二东家看了你们那小手链很是喜欢,只问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样式,若是有的话,多编几种样子送过去看看。”

得了这个话,丁小桥就知道这事情做得好的话,接下去也是一条生钱的路子,于是一晚上就在摆弄那些丝带,将她记忆里的那些编绳子的样子跳了几种还算复杂的出来打了一遍,第二天丁风儿就带着丁小桥进云通镇里去了。

这家首饰店叫做多宝阁,是一家在大庆国里多个城镇都有分店的全国大首饰店,听说他们那里的顶级首饰师傅是专门给宫里的皇后妃子娘娘做首饰的呢,一年不过三件,就是这样,也被排了几年的队出去。

丁小桥想,按道理这样的店子是不应该做这种几文钱的买卖的,怎么就看上了她这样的东西呢?丁风儿自然也是奇怪这一点,所以面对云通镇多宝阁的掌柜晋福就问了。晋福在这个问题上倒是也没有隐瞒两个人,便对她们说:“我们东家自然是看不少这样的买卖的,不过这是我们二东家看上的。我们多宝阁自然是做那荣华富贵人的买卖,不过这老百姓的买卖也是钱不是?所以我们二东家打算自己做点这些新奇的小东西。”

虽然晋福说得很是隐晦,可是丁小桥还是听出来一些枝节,估计,这多宝阁的大东家和二东家不合,而且二东家颇受排挤,所以二东家才想着另起炉灶。不过另起炉灶的话想要跟多宝阁抢这个高端人群的买卖那就是痴人说梦,还不如就做这些老百姓的买卖,虽然赚的少,但是架不住受众面广,人又多。

不过这些大户人家的秘辛并不是丁小桥他们所关心的,他们要怎么折腾要怎么另起炉灶也不属于丁小桥所想知道的范围,现在丁小桥最关心,最想知道的不过是一点,这二东家要不要他们手里这些手链。

在晋福的引荐下,丁风儿跟丁小桥见到了多宝阁的二东家郭景山,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不过二十三四岁,他穿着天青色的袍子,腰间挂着多宝袋,手指上带着一个玉色纯净的扳指,头上戴了一根竹簪子,眉目如画,站在那里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

郭景山看着那几条丝带,眉眼之间出现高兴的神色,他说到:“这些绳子,你们可是都能编出来?”

丁风儿点点头:“我们今日敢来见二东家自然也是能做得到的。”

“如是的话,我便全部先要一百条,至于价钱嘛……”郭景山想了想,说道:“一条十文如何?”

第102章 谈生意

丁小桥飞快的在脑子算着,这些手链一条给十文的收购价看起来倒是不高,但是成本却很低,算下来一条手链的成本大概只有两文钱,更何况这些手链都很简单,如果是熟练手的话,一天坐在能编个三四十条是不成问题的。这便是三四钱的银子毛收入,就算扣到成本,也有二三钱的银子,这可算是一个暴利。

这个钱虽然比起了卖菌子要少很多,可是这项收入却稳定又安全,只用坐在家里面就可以挣钱了,比那费眼睛的绣活好上不知道多少。

只是,这些东西简单,要是有人有心要学的话,也是很容易的,她得想个法子避免这郭景山偷学了这手艺才行。

在丁小桥考虑这些的时候,丁风儿已经答应了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时间却要宽限几天。”

“五天如何?”郭景山伸出了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拿起了那几条手链,在手里细细的翻看着,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依旧温文尔雅,只是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却翻腾着些许笑意泄露了他现在的好心情。

“行,五天后我们交货,只是我们还是将货交道这多宝阁来吗?”丁风儿估算了一下时间后然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郭景山看了丁风儿一眼,那目光中多了一些疑惑的神色,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说道:“可以,不过,你们也可以送到东街的喜来乐去。”

都这么说了,就等于这郭景山已经承认了这喜来乐是他自己开的店子。

只不过丁小桥却有点出戏的感觉,毕竟这喜来乐的名字可是原来一部电视剧的主角人名啊,到这里居然成了一家店子的名字,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说定了交货的时间和地方之后,丁风儿就打算带着丁小桥走了,可是丁小桥却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并不动,丁风儿奇怪的看了丁小桥一眼,又直接说道:“小桥,我们走吧。”

丁小桥却笑眯眯的看了丁风儿一眼,然后清清楚楚的说着:“姑,你等等,我还有话跟二东家说。”

郭景山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定小桥一眼,只是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丁风儿带来的一个孩子,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过,现在居然听到这个小姑娘有话跟自己说,他不禁放下了手中的那几根手链抬头看了看丁小桥对着她温和的笑道,“小姑娘,可是想要朵花带?你下去店子里只管挑,放在我的账上就是了。”

丁风儿连忙拒绝:“二东家,千万别,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如何能带多宝阁那么贵的东西。”

郭景山也只是笑笑,“无妨,无非是一些堆纱的宫花不值得什么钱,拿去给孩子家玩就是了。”

丁小桥见两个人都只是将自己当孩子,并没有人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于是皱了皱眉,认真的说:“二东家,我是有正事跟你说,并不是要什么宫花来带。”

郭景山不禁愕然,而后又笑了起来,他伸手拿起了手边的折扇打开,轻轻的扇起风来:“我这事儿还有点多,小姑娘有什么正事,可以跟晋福去说。”说着就要站起来,准备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