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吃惊的看老夫人,老夫人却对她颔首:“晚晴,有些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今日这般,不管是出自旁的目的还是真的对你愧疚,都是需要你去解开。”

晚晴拧眉看了老夫人一会儿,点头出门。

大夫人见晚晴出门,言道:“其实齐放的行为已经算不得是独自逃命了,我们都知晓,齐放明知道晚晴在他身后,他却那样,根本就没有顾忌过晚晴的性命,他的闪躲其实就是将晚晴至于险地。母亲,你知晓我为什么一直与齐放交情言浅么?”

老夫人倒是不想一向冲动略跋扈的宋氏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何?”

宋氏目光中有几分迷茫,她仿佛看着遥远的回忆:“致远。致远曾经与我说过,齐放,未见得如表面所见。”

老夫人认真的看宋氏:“致远说过这样的话?”

宋 氏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那是想到自己丈夫的模样:“是啊,他说过,致远很喜欢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书亦或者是写写画画,我就在他旁边看些市井绘本,他从来都 不觉得我那样是拉低了他的身份,反而会在休息的时候与我交流一番。记得…那是我看过的一本关于负情的故事,养子终究是错付了小姐。那时我便说,齐放那般 恋慕晚晴,倒是有几分像书中人物。只齐放不似书中人物般寡情。当时致远却说,齐放,未见得如表面所见。顺势的,我们又谈到了楚攸。母亲想来是知道的吧?那 时楚攸曾经与我家提过亲,只父亲以我年纪比他大为由拒绝了。后来我不晓得,是不是我的存在也是间接的造成了致远与楚攸的矛盾。”

老夫人默默的听着,并未插话。

“我 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这么想了,便是问了致远。致远当时微笑着告诉我,他与楚攸,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反目,人生如戏。所以,便是致远出事,我怀疑过许 多许多人,甚至,甚至包括我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怀疑过楚攸。我是致远的枕边人,虽然算不得是他志趣高雅的知己,但是却也是真心相爱的亲人。我不敢说自己百 分之百了解致远,但是却满心的恋慕自己的相公。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他的每一句话。”

老夫人这时真的是有几分吃惊了,她看着宋可盈:“这也就是你每每看到楚攸便有几分反常的原因?”

宋可盈苦笑:“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老夫人摇头:“我身边这些小辈之中,最不会掩饰自己的有两人,一人是徐达,一人是你。徐达面无表情,你则是张扬跋扈,如此而来,倒是能掩盖几分真性情。如若不是这般,怕是旁人更加看透你们。”

大夫人默默流泪:“看不看透我们又有何关系,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耽误了致远的事儿,我知晓母亲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这事儿,我更是相信,母亲会为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为致远也为致霖讨还一个公道。”

老夫人将宋氏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怕她的肩膀:“我会,也许需要很久,可是不管多久,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含恨而终。就算我不在了,可盈,你要相信我,把这件事儿交给秀宁,秀宁会处理的好,她会为我们找到那个人,她会将季家发扬光大。”

宋氏错愕的看着老夫人。

“许是你还不明白我今日的话,但是可盈,你要记得,假以时日,秀宁能为季家做的,会超乎你们每一个人。在我心里,秀宁是另外一个致远。她虽然没有致远聪明,但是她先天的优势是你们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包括致远。”

宋氏认真的看老夫人,之后坚定的点头。

此时晚晴站在门外,看着跪在那里的齐放,不言不语。

齐放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那么跪着,秋日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烈,纵然已经是傍晚,仍旧是让他虚晃了几下。

“齐放,你为什么要这样?快起来吧。”晚晴终于开口。

齐放并没有看她,只平淡无波的回道:“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你遇刺没有出事,难不成现在还自残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又是何苦。我并没有怪你。”晚晴也是神色憔悴。

齐放依旧不看晚晴:“我的父母,便是老夫人和老爷。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我终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这是对我自己的负罪。”

“我说了,自己没有怪你。”

“你 怪不怪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错了。晚晴…”齐放终于抬头看她,他的嘴唇干涩,脸上的悲伤也显而易见:“也许,在我自己躲开剑气的那一刻,我已经再也没 有资格与你说喜欢了,可是,晚晴,我不希望,不希望我心目中的母亲也怨恨我。晚晴,你不会明白的,不会明白的…”

晚晴坐在了台阶上,与齐放平视:“齐放,你真的喜欢我吗?”

齐放错愕:“你不信?”随即苦笑。

“是啊,我能够在关键时刻放弃你,我又怎么能是真的爱你呢?”

晚 晴摇头,站了起来:“齐大哥,秀宁曾经说过,我喜欢楚攸,也许并非真的喜欢楚攸那个人,而是喜欢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不自觉的把楚攸美化成了一个我心 目中的形象。我求而不得,所以愈发的觉得自己深爱。今日,我也把同样的话告诉你。我并不肯定她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是我想,也许她说的对。我们都太过活在幻 想之中…”

言罢,晚晴起身离开…

有些事,并非旁人来劝。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态。

知晓晚晴并没有劝动齐放反而离开,老夫人叹息一声。

“起来吧。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孩子。”老夫人一语双关。

齐放不肯动。

老夫人见他没有反应,没有再劝,转而回屋。

院子里的人熙熙攘攘,然齐放却纹丝不动。大家都不明白,齐放究竟在坚持什么,老夫人都已经原谅了他,三小姐也原谅了他,生死关头,许是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是也未必就是错的。可他却不肯动,只在那里跪着,任任何人劝也并不好用。

深夜,月黑风高。

似乎老天在这个时候也要落井下石一下,竟是狂风大作起来,眼看就要下雨。

“老夫人,齐放身上有伤,如若真是淋了雨,想来会更严重。”陈嬷嬷言道。

老夫人点头,她自是知晓这一点的,不过,她却也有自己的想法。齐放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她看的出来,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齐放都会坚持己见,这便是执念。

陈嬷嬷的话音刚落不久,就见外面果然是下起雨来,雨势来的又急又猛,齐放跪在院中,摇摇欲坠。

老夫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景,摆了摆手,附耳对陈嬷嬷说了什么,不多时,陈嬷嬷撑伞出门,她并没有来到齐放的身边,反而是越了过去,不多时又去而复返。

彩兰站在门口,看着齐放越发的撑不住,拳头紧紧的攥住,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齐放的另外一个苦肉计,所以她不敢,不敢破坏…

齐放跪在门口,任由大雨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他摇晃的厉害,嘴唇已经白的不成样子,仿佛随时就要晕倒。也就在这时,一把雨伞遮住了他的头顶,齐放回头竟是一个他最想不到的人一一季秀宁。

第60章

“秀宁小姐?”齐放有些疑惑,大抵上,被自己的学生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都不是那么让人愉悦的一件事儿。不过这个时候的齐放却没有更多的反应,只一眼之后便继续跪着。

“小姐无需管我。”

娇娇撑着伞站在齐放的身后,恰好能为他遮住大雨。

“寻常人淋了这样的大雨都要生病,你身上还有伤,如若真的感染,怕是连性命都未见得能够保住。纵然你是在使苦肉计,也要有命看结果。”娇娇嗓音清冷,完全不似往日里那般的娇憨。

齐放霍的回头看她:“你以为我是在使苦肉计?”

“难道不是吗?”娇娇似笑非笑的看齐放。

齐放这个时候反而是认真的审视起娇娇来。

他充满了警戒:“你一直都在伪装,今日这般才是你的真面目?”

听 了这话,娇娇不置可否,她看着齐放,言道:“我的真面目是什么?齐先生,你是我的老师,都说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你都是这般的虚伪小人,你又怎 么指望我志向高洁呢?哦对,想来齐先生一定也没有被自己的老师教好。想来,薛大儒也不是什么有德之人,如若不然,他的学生,如你,如楚攸,如宁元浩,为何 没有一个好人?他的女儿,如薛二小姐,为何那般的人前人后两重天?瞅瞅,还自称大家,自称大儒,果然是极为可笑的一件事儿。”

齐 放紧紧的攥起了拳头:“你可以侮辱我,却不能侮辱我的老师。当今圣上都赞赏的有才之人,在你一个小女孩儿眼里,却是虚伪之人?秀宁小姐,我虽然算不得一个 好的老师,也不算是一个品格高洁之人,但是我自认为,教你们的都是儒家之道,孔孟之道。我并未教歪你,你今日又为何如此?”

秀宁用脚尖画地,并不看齐放,只是轻声言道:“你虽未教坏我,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言传身教。”

齐放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若没有今日,你还是会这么说么?”

娇 娇也冷笑:“齐先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就像画中的仙人一样,后来看你处处都好,我便生出几分的不舒服。没有人是完美的人。如此一来, 我便生出了几分的疑惑,我观察了你,越观察,我越觉得,你在伪装,即便你伪装的很好,但是你不能掩盖你眼中的贪婪。季家收养了我,老夫人待我极好,子鱼把 我当成亲姐姐,我不会让季家有一个坏人隐藏。所以,我把你的异常告诉了老夫人。”

齐放错愕的看着娇娇,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娇娇看他错愕,继续言道:“其实,护卫总是比我好用的,他们看到了你的虚伪,你的贪婪,你与彩兰的勾结,还有,还有薛青玉对你的勾引…”

齐放颤抖着嘴角,看娇娇:“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他们在心底原谅了你。所以你完全不用在这个时候惺惺作态。”

“我没有,我不是假装,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难过,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齐放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然娇娇却只是看他,仿佛再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齐放喊了几声,惊觉自己的失态,随即瘫软在地。

“你现在又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是嘲笑?是摧毁我的信念,亦或者是其他?”

娇 娇看他虚弱的模样,言道:“都不是,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来告诉你,不需要惺惺作态,如果你真的想用苦肉计让他们心软,没有那个必要。如果你是真的知道错 了,更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之前他们都原谅了你,所以,他们希望你好好的。如果你感染了,死了,那么伤心的只会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夫人,而不是对你投怀送抱 的薛青玉。”

娇娇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总是要戳一下齐放的心。

齐放看着娇娇,认真打量,许久,他艰难地开口:“你,你真的只有七岁吗?”

娇娇笑:“我为什么不能只有七岁?日子过得不艰辛,难免便要多花些心思。能够被老夫人收养,能够来到季家是我的幸运。我可以心思多,我可以算计别人,但是齐先生,我不会算计季家。齐先生,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折腾自己吧?”

齐放垂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苍白的脸,看一直看着他的娇娇,突然就笑了起来:“虽然你言语恶毒,但是倒是真心劝我。”

娇娇冷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老夫人不希望看你就这么死掉,所以她希望我能劝你。可是我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劝呢?我想,倒是不如告诉你实情,让你知道,他们其实是原谅了你的。”

齐放看娇娇没有在说话。

“你 看,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我也有,你也有,许多人都有。可是,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对天地发誓,便是我有一万种心思,可是我不害人。我全心全意为了季家着 想,动物尚且知道感恩,人若是连动物都不如,那真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了。齐先生,我原本的时候很尊敬你,也很崇拜你,就说现在,我也没觉得你就是个坏 人,可是,如若你真的就要这样顺着自己内心险恶的一面走下去,怕是就要害人害己了。”娇娇这话说的倒是语重心长起来。

“走到最后,我当真还不如一个只七岁的女孩子?”齐放呢喃。

娇 娇言道:“其实在许多方面,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同样被季家收养,也许你会觉得季家的孩子得到的更好,自己如何如何。可是你要知道,人家没有这个义务对你 好,既然帮了你,未见得希望有人感恩,只可不是要成心养一头白眼狼的。你可以贪慕钱财,可以希望过更好的日子,但是如果算计自己的恩人,那真是猪狗不如 了。哦,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论起来,人许多的时候还当真是不如猪狗,猪能够为人奉献自己的生命以供人的口腹之欲,狗最是忠诚护主。而许多许多的人既不能奉 献自己,也不能忠诚待人。如若你想过更好的生活,你可以通过付出得到,例如,楚攸。虽然我不见得欣赏他的作为,最起码,他还是凭着自己的阴险狠毒走到了如 今的高位。比起伪君子,真小人倒是更令人欣赏些。”

听了娇娇的话,齐放哈哈大笑:“楚攸是真小人,我是伪君子。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屋内的人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眼见着齐放越发的不太对劲,彩兰心焦的无以复加。自从季秀宁小姐撑着伞为齐放挡雨,他就不正常起来,彩兰捏着帕子,左右为难。

老夫人看彩兰的不对劲,叹息言道:“彩兰,你多大了?”

彩兰心惊的回身,禀道:“回老夫人,奴婢十八了。”

老夫人点头:“十八了,真是不小了啊,是我忽略了,你这般的女孩,大抵上也该春心萌动了。”

彩兰错愕,结结巴巴言道:“彩兰,彩兰愿意一辈子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摇头:“不,我不需要,彩兰,我把你许给齐放可好?”

彩兰一慌,马上跪下:“老夫人,老夫人,您,您说什么。彩兰愿意一辈子伺候老夫人。”

“彩兰,你喜欢齐放,我知道的。我更是知晓你们之间的事情。往日那些乱七八糟,我不想再提,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你们二人同意,我可以为你们安排成婚。”

“不是的,老夫人,一切都不是的。我与齐先生是清白的。您可不要误信一些小人的谗言啊。我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齐先生,便是我往日里对他有些好感,可是断不是您以为的那般,断不是啊!”彩兰跪在老夫人的身前,哭泣。

见她仍是执迷不悟,不肯多言,老夫人看着窗外没有停歇的大雨,不再言语。

而这时齐放真算得上是摇摇欲坠了,如若不是娇娇为他挡雨,想来他更加的严重。

“我 是当真喜欢晚晴的,我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我没有救她。你永远不会知晓,我有多么的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没有救晚晴,怨恨自己贪生怕死,更怨 恨自己辜负了老夫人的养育。我是喜爱钱财,可是谁人不喜爱呢。只有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明白其中的艰辛。我就算是有所算计,但是也决计不会害季家的人。这些 你们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的,齐先生,让我一个小孩子懂这些,未免也有些可笑。可是,祖母懂,她明知道你的真面 目还原谅你,宽容你,当做没有这件事儿,那是因为,她是真的把你当成她自己的儿子。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了,如果你在这样,她与多死一个儿子有什么区 别。”娇娇语气有所缓和。

她将一只手搭在齐放的肩上,认真言道:“齐先生,人都有善与恶的两面,没有人是圣人,所以,我们只需好 好地控制住自己不好的那一面,尽量做一个好人,我们也许算不得永远不害人的老好人,可是只要一切都对得起天地良心,那就无愧于心。也许你曾经做错过一些 事,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人打从心底原谅你,您还是我们学富五车,温文尔雅的齐先生。”

齐放嗫嚅嘴角:“老夫人她,她会原谅我吗?”

这 话竟是有几分的脆弱,娇娇点头:“会。原本她就会。老夫人最重情义,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不是吗?英家曾经策划了绑架子鱼,也曾经算计了晚晴,可是即便这 样,老夫人也并没有将他们彻底收拾掉,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对亲人的最后一丝容忍。对你,这个她儿子一样的人,她一样是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宽容你。如果你 死了,你以为谁会伤心?不管是谁,都是一时而已,甚至有的人还会拍手称快,唯一真心难过且至死方休的,只有那个把你当成儿子的老人。齐先生,你的造诣如此 高,难不成真的需要我一个孩子来点拨吗?我说的,你怕是早就在心底深处想到过吧,只是现在,你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承认。起来吧。老夫人在等你。”

娇娇说完,作势要扶齐放,这次齐放没有坚持,他摇晃了一下,差点将秀宁带倒,不过倒是真的站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娇娇的伞自然是派不上用场。

“进去吧,老夫人在等你。”娇娇重申。

齐放认认真真的看着娇娇,终于开口:“季秀宁,谢谢你!”

娇娇微微露出笑容,那笑容有几分恬淡,与往日里不甚相同。

“齐先生,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不是为你,我为的,也是真心待我,将我当成亲人的祖母。”

两人视线碰在一起,齐放似乎明白了什么,颔首,转而虚弱的往主屋走去。

娇娇看他进了屋,转身离开。

雨一直没有停,没有人听到季秀宁与齐放说了什么,但是很奇怪,齐放真的被她劝动了。这点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更是不晓得老夫人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见娇娇回来,彩玉连忙上前:“小姐身子都湿了,热水已经为您备好了,您快些梳洗一番吧,泡泡澡,也暖和暖和。”先前小姐出门他们就担心小姐淋雨,如今看来,果然是都湿了。

娇娇点头应好。虽然她有伞,但是因着照顾齐放,她自己倒是湿了不少。

“铃兰,姜茶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小姐洗好,端给小姐去去寒。”

“是。”

娇娇不顾两人的言语,径自进了浴室洗浴。将自己深深的埋进水里,娇娇吐出几个小泡泡,彩玉见状,忍不住:“小姐也太调皮了,这水可不干净,您真是,真是…哎,这是个调皮的孩子。”

娇娇捏着自己的鼻子在水里闭气,过了许久,她霍的冲出水面,看彩玉,笑的欢快:“不破不立,老夫人果然是老夫人。”

彩玉有些不解,然娇娇却不在多言,反而是玩起水来,一派的欢乐。

而与此同时,齐放与彩兰同时跪在老夫人的身前,都不言语。

老夫人叹息,问道两人:“你们何苦如此?既然你们没有做出真心伤害季家的事儿,我是不会埋

怨你们的。就算是你们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儿,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对你们抱有最大的宽容,也许你们现在还不能明白,但是将来,将来随着年纪的渐长,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大抵上,便可以理解这样的心思了。”

“放儿错了,自会以自己的方式补偿老夫人。可是,娶彩兰,不行。”

彩兰错愕的看着齐放,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齐放会说出这样的话:“齐放,你…”刚才她不同意,那是因为摸不清老夫人的脉,如今两人已经在一起,而且也似乎真的没有秘密了,齐放还这般说,彩兰觉得不能承受。

“我并非真心,虽然也有几分感情,但是既然没有真心,娶了她便是害了她。这一辈子,我只喜欢晚晴妹妹。许是你们不信,但是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了,不管她嫁给谁,便是一辈子不嫁,我也守在季家,为她守着季家…”

“你,你,你说什么?齐放,你说什么?”彩兰哭泣。

齐放并没有抬头,只跪在那里:“彩兰,是我负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娶你。那些山盟海誓,都是骗你的,骗你帮我。我自是有几分喜欢你,可是,那不是爱。彩兰,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爱我,你利用我,你骗我,齐放,你骗得我好苦,你骗得我好苦啊…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彩兰边哭边笑,整个人歇斯底里。

老夫人见两人这般,叹息言道:“齐放,你毁了彩兰,你知道吗?”

齐放低头不语:“如若真的嫁了我,她会更加的后悔。因为,我没有真心。”

“你这孩子,彩兰已经将自己给了你,你若是真的不想娶她,为何要那样做,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彩兰公平么?她以后如何是好?”

“齐放愿受惩罚。”

“这本就不是惩罚不惩罚的事儿。你…”

“不要说了。”彩兰突然大声,她看着齐放,许久,脸上的泪止不住,又看老夫人,磕头:“就如之前彩兰说的那般,让彩兰一辈子伺候老夫人吧。”

“可彩兰,你…”她已然付出了自己的贞洁,在这个年代,如若不嫁齐放,她还有什么出路可言,难不成真的要一辈子单身一人?

”我愿意,一个人,一个人就一个人吧。齐放,你我二人。”彩兰看齐放苍白的脸庞,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言道:”恩断义绝。”

第61章

这日大抵上是季家比较多灾多难的一日,本来是好意的出去游玩,结果碰到了刺杀季晚晴的刺客,不仅大家都受了轻伤,连带的,还牵扯出些其他的事情。

虽然老夫人不准大家多言,可是谁人不知晓,齐先生在关键时刻没有顾及三小姐的生命安危,而薛二小姐更是个贪生怕死的两面人。那般的温柔,都是伪装,如此一来,当真让人觉得可笑。也

不禁让人感慨万分,虽然禁得住人的言语,但是却禁不住人的思想,更是禁不住人的心。

刺 客的事儿,齐放更倾向于英家,毕竟,最恨季晚晴的,当属英家的几人,可是如此说来又并没有什么证据。至于老夫人,她既然原谅了齐放,便没有再次多说,只着 令几人多加休息,本就受了伤,再多加操劳是怎么都不行的,特别是齐放,他不仅受了伤,还淋了雨,次日便是发起烧来,一度非常危险。如今老夫人只命他多加休 息。这样一来,齐放倒是终日不出房。

薛青玉虽然也是受伤,但是她住在季家倒是分外的尴尬起来,便是谁人都不说,但是大家的眼神足以能够让她觉得不舒服。二夫人没有再提让她离开的事儿,也没提那日的刺杀,可是她越是不说,薛青玉越是疑神疑鬼。

愤恨的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薛青玉怒极:“小桃,你说,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无辜的受了牵连,他们倒还一副我做错了的模样儿,我错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如果不是季晚晴无缘无故的得罪了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小桃连忙言道:“小姐说的对,不过小姐,这事儿奴婢看着,八成是英家的人所为。”

现在但凡有些脑筋,都会这样想。

“我觉得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你说我们都和英家联络不上,可见季家对英家看管的严格,如若真是他们做的,人是如何派出来的?”

“奴 婢也正是费解这一点,但是您想着,那些杀手对其他人并不算是心狠手辣,独独对季晚晴下狠手,那便是说明,这恩怨不涉及季家,只单独季晚晴一人。当初英俊卿 勾搭季晚晴出事,说不定,最有可能的,便是英家的报复,你看现在的英家,也不过是温饱而已,不仅温饱,还几乎跟坐牢一样,若说他们不恨,绝不可能。”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混蛋,该死的混蛋,如若让我找到那些下手的人,我非生拨了他们的皮。混蛋混蛋!如若不是那日的一切,我今日如何要面对这一切?你没看他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儿,当真是让我气极。我无辜受累倒是让人说起闲话。”

其实大家更多的的介怀并非她薛青玉关键时刻不管季晚晴,而是因着她是一个双面人。但是薛青玉自然是不会这么理解。

小桃自然也感觉到了季家下人的异常,可是若说人家不守礼,还真的没有,今日这样,真是让人心里分外的堵得慌。

“小姐,今日这样的情形,我们便是留下,也未见得有什么起色,季家的人对我们想来也是多了几分的隔阂,倒是不如,咱们,咱们离开这里回京吧?”小桃建议。

薛青玉怒:“我来了,还未让英莲青受到一丝的惩罚就走,未免太过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