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师兄,对不起。都是我没本事,你打我吧,骂我吧。”

秋寒的眼睛有些呆呆的,看样子,已是伤心到了极致。

“飞飞,此事怪不得你。这是她的命数。至于那个银灵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流晶报仇。”

秋寒到底是男子,就算是再伤心再难过,也不曾完全失了理智。

如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没了,他心里头的痛,却是无处可以发泄。

以前有秋白在,还能安慰他几句。

可是现在秋白不知去了何处闭关,他又经历了这样的打击,心思似乎是倒深沉了些。

“秋寒师兄,你放心,银灵子,我们也不会放过。不管怎么说,凉溪和流晶,都是为了救飞飞。我们青城山,一定全力配合栖霞山,全力寻找银灵子的下落。”

秋寒的眼睛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可是似乎,又有些主意。

“不行。我们都不是银灵子的对手,现在,没有必要去关注他的行踪。与其每天做着白日梦报仇,倒不如勤加修炼,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庞剑一时有些怔,没想到这个时候,秋寒竟然比他还要冷静。

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是极有道理。

现在他们的实力,的确是及不上那银灵子的一根手指。

连凉溪都被伤成了这样,生死未卜,他们又凭什么以为,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顺利地为流晶报仇了?

“秋寒师兄说的对,我们都应该刻苦修炼,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救。人若不能自救,至少,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拖累。”

庞飞飞的一席话,让庞剑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这个妹妹,经历了今天晚上的一番折腾,似乎是成熟了不少。

看到了她眸子里的那抹坚定,庞剑知道,修炼,是唯一能让她心底愧疚降到最低的法子。

至少,可以让她有了一股动力。

“你们说,重华帝君有没有可以让流晶起死回生的法子呀?”

庞飞飞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有些离奇的想法,毕竟,重华帝君是神,而且还是帝君,这样身分的上神,想要救一个凡人,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飞飞不提,我倒一时也想不起来了。秋寒师兄,不如我们去求求重华帝君?”

秋寒怔了怔,他当然希望流晶活下去,可问题是,现在人就冷冰冰地躺在了这里,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再说了,天界有天界的规矩,是不能随意插手人界之事的。

否则,今天你救一个,明天我救一个,那人间还不得乱了套?

不过,私心里,还是想着能让流晶活过来的。

不用他们去求,没多久,重华帝君就过来了。

“帝君大人,还请您能出手相救,给流晶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闪,唇角似乎是藏了一抹笑,“这是她的命数。不过,想要再见到她,也不是不可能。呵呵,一切,就都要看机缘了。”

“什么机缘?”秋寒不解。

重华帝君却明显没有了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只是再看了一眼躺在了那里的流晶,想不到,一切之中,自有定数。

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那个人的一手操控呢?

如果说是巧合,那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也实在是太过奇妙了些。

天将亮时,秋寒出去了一趟,庞飞飞趴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秋寒再去求了重华帝君,得到的答案,仍然没变。

如果连帝君都没有办法救流晶,那她就真的要魂归黄泉,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身为修行者,秋寒知道,这人死的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要有得力的丹药,或者是极为强悍的法力,想要救回一条性命,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请求,在重华帝君那里,没有半点的情面。

垂头丧气地回来,一推门,秋寒的眼睛就像是瞎了一样,立马就伸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然后再拼命瞪大了,看着床上的流晶,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没错,就是消失!

看着屋子里突然出现的那淡紫色的星星点点,秋寒完全就懵了!

“流晶!怎么会这样?流晶,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

秋寒几乎是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流晶的身边。

此时的庞飞飞也被惊醒了。

看着屋内如此奇异的一幕,她也吓傻了!

“流晶师姐!天哪,这是怎么了?”

几乎就是在太阳刚刚升起的那一个瞬间,流晶的身体,彻底地消失在了栖霞山,无数的浅紫色光茫,也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

没有人知道,流晶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流晶到底去了哪里。

想起了之前重华帝君的话,秋寒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也就是说,流晶没死?

又或者,她在这里死了,却会在其它的地方得以新生?

秋寒觉得自己的脑洞大开,想像力似乎是太丰富了些。

不过,他宁愿相信,流晶是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得到了新生,这样,他们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让西凌上仙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凉溪似乎是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连昏迷了半个月,凉溪对外界始终没有任何的感知。

庞飞飞在消沉了几日之后,总算是将自己那天晚上所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重华帝君。

对于银灵子,重华帝君自然是分外地厌恶。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银灵子能将凉溪伤到如此地步!

这一切,似乎是有些说不通呢。

“启禀帝君大人,左风上神求见。”

重华帝君的眉眼微沉,指尖微微一捻,“请他进来吧。”

左风上神仍然是一副有些不羁的样子,在神仙上中,似乎是像一个带着魔气的仙。而在魔神中,又似乎是一个透着几分清灵仙气的神。

如此古怪的作派,一直都是左风上神的标志。

“参加帝君。”

“免了。你来见本君,何事?”

“回帝君大人,属下奉命追查三皇剑的下落,这些日子在栖霞山附近寻找地相当仔细。不过,并没有三皇剑的下落。所以,属下想去一趟蓬莱仙岛。”

“哦?你怀疑三皇剑在凤家?”

“呵呵,倒也不是。只是最初说三皇剑在栖霞山上的消息,是蓬莱仙岛的人散出来的。他们是何用意,属下总要去探知一二。究竟是故意捣乱,还是真的有什么依据呢?”

这话似乎是极有道理。

重华帝君也不好阻拦,事实上,他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这是你的事,何故来与本君禀报?”

“您是帝君,属下理当禀报。另外,属下想请栖霞山的一位弟子同行,不知帝君大人以为如何?”

重华帝君的眉眼微动了动,唇角的笑意似乎是深了些。

“哦?你想找何人与你同行呀?”

“听闻这栖霞山中,西凌的弟子最是能干。如今凉溪昏迷,不如,就让那位秋白与属下同行吧。”

“秋白似乎是在闭关。本君听西凌言,秋白似乎是快要晋升了。这个时候,不宜打扰到他。”

左风上神的眼角抽了抽,他乃一介上神,不过一个小小的秋白,一个还不曾真正踏足神界的小虫,竟然也敢说不让自己去打扰他?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左风上神强行将心头的不悦压下,随后又十分恭敬地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重华帝君微微一笑,左手支在了桌上,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心情似乎是舒畅了一些。

这个左风上神,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吗?

不就是想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将秋白带离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然后,再想办法对其动手脚吗?

这个左风,真以为晋升到上神了,就可以如此地无法无天了?

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不过,现在秋白根本就不可能出关。

凭着左风上神的法力,想要找到秋白,似乎也不太可能呢。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流晶尸体消失的事情,他听秋寒说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呢?

左风上神未能如愿地将秋白带走,心中自然不忿。

可在这栖霞山上,他却是一丁点儿出格的举动也不敢有。

重华帝君的本事,可不是自己能对上的。

既然他有心护着那个秋白,那就让他护好了。

左风上神冷笑一声,他就不信了,重华帝君还能护他一辈子?

凉溪感觉自己现在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空洞洞的,总让她有些害怕。

担心自己再度灵魂出窍,那样的话,自己可是等于有了后遗症了。

总不能每次一出事,就灵魂出窍吧?

魂魄离开本体的次数多了,可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迅速地飞掠着,凉溪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怎么脑子里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夭夭,你听我解释。”

熟悉的声音响起,凉溪的瞳孔猛地一缩,开始了痛苦的挣扎。

“你走开!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噬天,自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不会再入阎浮世,你也不得再踏入天界一步。”

“夭夭,我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你别忘了,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魔尊,你竟敢对我们的公主如此无礼,还敢欺负我们公主,你真以为我们天界就是如此好欺负的吗?”

另一道有些清朗的声音穿插进来,听起来,似乎是还有着熊熊的怒火。

“滚开!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在这里搅和。”

“哼!欺负了我们天界的公主,你以为这还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魔尊,你真以为你是魔神,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了?”

“滚!别让本尊再说第三遍。”

凉溪表情痛苦地摇着头,双眼紧紧地闭在一起,这些人的争吵,仿佛就在眼前,太过真实!

凉溪除了能感觉到心里极为纠结的痛苦,还感觉到了一种绝望。

是一种对于一切都失去了信心的绝望。

“啊!”

凉溪似乎是有些受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除了头在不停地摇晃之外,她的身子,也开始了阵阵的颤粟。

“别说了,求求你们别吵了!”

“夭夭,我发誓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这么多年,除了你,我真的没有再碰过其它的女人。”

“骗谁呀?你没碰过?那当初躺在了你身边的女人是谁?难道是鬼?”

“你够了!东阳,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本尊即刻送你归西!”

“怎么?无话可说了,就开始用这一招来让我闭嘴了?”

“噬天,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第二章 秋白的真身

无数的声音开始在凉溪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整个人的头,几乎都快要炸掉了。

“夭夭,不要走!”

“公主,您不能再对这个魔头心软了。他能欺您一次,便能欺您第二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溪才算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更准确的说,在一种类似于梦境的地方,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不仅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了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心里头的痛,似乎是更重了些。

高贵华美的夭白公主,气质出尘,一脸清冷中,泛着几分淡淡的威严。

孤傲冷峻的魔尊,在这位第一公主面前,却是频频低语细哄,只为能换得她的一弯笑,一个眼神。

一直事不关己的重华帝君,时时都想着来左右夭白公主决定的东阳帝君,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左风上神…

太多的人,太多的画面,太多的声音。

凉溪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处在了一个崩溃的边缘。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彻底地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了。

往事沉痛,件件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