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女子…”他还想说什么,见她转了个弯,连忙跟过去,竟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面前两条岔路,连踏过的鞋印都看不出来,不是轻功了得,就是她体态实在太过轻盈如鸿毛略过。

她是肯定不会轻功的。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若是别人,他或许会担心,是她,心里莫名地放心,总觉得她有自保的能力,尽管,他所熟知的她,从来都只是一介弱女子。

叹息一声,魏子溪朝进城的方向走,特意走快了点,希望能在路上看见她,事与愿为,一路都没有她的影子。

似乎佳人的芳踪不过是悠然一梦。

君无菲等魏子溪走远后,才从一株大树后走出来。她的视线望着幽幽夜空,没了谁打扰,云漓如画的眉目在脑中愈发的清晰。

该死,真的是喜欢上云漓了。

四周树影婆婆,凉风一阵一阵地吹,空气中还带着湿气,月亮不知何时隐到了乌云后,夜空黑压压一片,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有点诡异。

若是一般的女子在郊外,或许会怕。

她却面无表情,绝色的容颜浮着歉疚之色,如一道幽魂一般随时会随风飘去。

少倾,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慢慢地,雨滴渐大如豆,落在人脸上、身上,打得皮肤生疼。

君无菲依然没有动静,连避雨都不曾。

“你是想死?”一道幽邃的男性嗓音透过雨幕传来。

那是魏子溪的声音,君无菲眼帘里却稍显讶异,侧首,大雨朦胧了视线,看不真切,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见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远处山脚下,就像鬼魅般,几乎与夜的黑融为了一体。

雨夜中劈过一道闪电。

见他脸上戴了一张玄铁面具,如地狱勾魂的死神,面具反着青光,恐怖的是,天明明在下大雨,他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被淋湿,他没打伞,也没遮蔽物,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怵。

“假魏子溪。”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再怪异,她也不信是真的见鬼了。

“不枉我们六年的感情。仅是一句话,你就分得清楚是我。”听起来是在夸赞她,她却听得出,他在发怒,隐着怒气。

“早就猜到你没死,真见你活着,还是有点遗憾。”她摇首,“我当初应该直接把你分尸,再派人把你的尸首挂去城门展示。”

静默一秒,雨中传来他突兀的笑声,“呵呵呵…我有你这样的妻,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怎么舍得死?就算我真的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夜夜缠着你,每到十五月圆夜,将你压在身下…”

银光一闪,君无菲手里飞射出一把匕首,黑影未移动分毫,手中已接住匕首握柄,“想杀我?你还得再修炼十年。”

这么说,他真的是人了。“现在就要你命!”她身影一飘,转瞬已到他跟前,一道掌劈,黑影抬手一挡,她手腕一转,向他小腹出击,他侧身险险躲过,紧随而来是致命的杀招,险些给她扭断脖子。

可以确定,她没有内功,以她的身手,怕是天下间少有对手。若是她有内力,恐怕连他都赢不了她。

原本还不将她放在眼里,怎奈她不容小觊,数十招下来,他竟无法制服她。

雨越下越大,招式越来越猛,几乎招招致命,好在她手上没兵器,他双眼一眯,专攻她要穴,企图以点穴手法制住她。

“想点我穴道?没那么容易!”话方出口,她被人从背后偷袭点穴,整个人动弹不得。

“主人。”一身灰衣的男子向戴面具的黑衣人拱手一揖。

黑衣人一把将君无菲打横抱起,雨夜中飞腾起来。

“你带我去哪?”她皱眉,抬首试图从下方以度角的关系窥见他的容貌,但他的面具戴得太封密,连半丝真容也见不着。

“还由得了你?”他嗓音里充满了讥诮,“手下败将。”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技不如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低首,见怀中的她娇躯柔若无骨,被雨浸透的衣衫贴在她身上,尽显玲珑有致的曲线,他的嗓音有些暗哑,“奸杀再刮,如何?”

她唇色泛白,不像吓的,倒像是冻着的,懒得再出一个字。一阵异香入鼻,眼皮越来越沉重,被下了药。

他漆黑的目光一紧,使用轻功飞腾的速度更快。

不消一会儿,他抱着她平稳飞旋落地。

进门,关门的声音。

她被放在了床上,身上的湿衣被一件件脱了去,她想伸手阻拦,却连半丝力气都没有,连肚兜亵裤都离了身体。

感觉一道如鹰般犀利而灼热的男性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她一si不挂完全裸在了他的视线下。

想遮,不可能。

一股耻辱的感觉蕴升在胸腔,她又气又羞。

在他看来,她因生气而起伏的胸脯,一起一伏,更添几许妩媚。

修长的双腿,洁白的肌肤,纤细不盈一握的柳腰,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身上,完美的曲线,十足的性感,他几乎是立即地起了反应。

水滴在她白嫩无暇的皮肤流过,带着几分怜弱诱惑,他难抑制地抚上了她。

她眼皮子动了动。

“想抗拒?”他的声音里有着欲的沙哑,“你不要抗拒,也拒绝不了。中了我特制的迷香还没彻底昏过去,能保持知觉的,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人。”

她长长的睫毛也颤了颤。

他的声音似乎在笑,“那么想醒过来?醒过来有什么好?看你是如何臣服在我身下?还是你想看看,你此刻是多么无力?”大掌所过之处,掀起了一簇簇火焰,“你的肌肤很凉,我的手却很温暖。”

她忽然变得安静了,他说得对,现在醒来,又能做什么?原以为依她的身手,鲜少有对手,哪知被偷袭,太过大意。有点恨自己不够强大,竟然栽在了一个色胚手里。

“睡着了?”他唇边泛起邪气的笑,笑声里隐着寒意。

第八十章隐忍的火

大掌所过之处有点粗暴,清晰地触在了她身上。

她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他冷笑,“不要?你的反抗,只会加剧我的粗暴。”

她没了反应,颤动的睫毛说明意思还是清醒的。

“上次,我差点死在了你手上,这大半年的日子,我怎么过的,过得有多‘好’。记得是清清楚楚。是时候好好‘报答’你了。”他眼里盈着残酷,“尽管已经拥有过你的身体无数次,自你被魏子溪休弃后,我还没‘碰’过你。总觉得,从那之后的你,已非夕比,变得高贵,让人难以捉摸。这样的你,想必是承受不起失身的羞辱吧?”

她绝色的容颜没了血色,看起来极为荏弱,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让他不忍心催残,却又不由得想摘下她这株柔弱中带着傲气的花朵。

他漆黑幽邃的瞳仁中浮起复杂的情绪,动作僵了少顷,内心激烈斗争。终于,他强迫自己的手从她极致美好的娇躯撤离,转身出了屋外。

她又听到了有人走进了房内,像是放下了什么重物。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女人,还有水的轻微荡漾声。

应该是下人抬了一浴桶水进房。

接着,下人离开了。她的身子突然被一双手臂腾空抱起。

她没有丝毫招架反抗的能力,从那沉重的呼吸,判断得出,是刚刚才走了的假魏子溪又折返。

说明他是去叫他打水给她洗澡。

他的胳膊不壮,却是很有力型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闪过,曾经他在她,不,正确来说,是他在真正的君无菲身上‘驰骋’缠绵时的情景。

以前,每逢十五月圆时,不管君无菲躲到哪里,他都能揪出她,并且上演一次强bao,没有一次点灯,都是在暗黑的夜里,看不清他的容貌,即使借着月光看清了的时候,他也是面无表情的。

在做ai的时候没有表情,从他的眼睛里,甚至数度看到了厌倦。说明,他并不喜欢她的身体。

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到月圆就出现在她床上?并且持续六年之久?

从她差点杀了他之后,他没有再出现过,肯定是因为被她打成重伤,他没办法再来持续。如今,应该是他的伤养好了,他又想开始禽兽行为?

为什么,他又停止了侵犯她?因为明晚才是月圆之夜?

不,不是。

她感觉得出,他起了反应,是克制了欲望。

尽管他没有继续下手,她还是恨不得杀了他!

她的身子被放入浴桶中,荡起了几圈水花。

水温刚刚合适,宽阔的大掌代替毛巾在她身上搓洗。

泡在温水中,又因他的抚触,皮肤渐渐变得潮红。

一道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项间,她身子一僵,感觉他低下头正在亲吻她,他的鼻翼时不时触到她的肌肤,她听到了他因欲望而变得急促的喘息声,伴着喉咙里咽口水的响声。

他在极度隐忍,随时会变成禽兽!

君无菲面色哀伤,心底升腾起了一股悲哀。无助的悲哀。

练习几种武术多年,以为是成功的,还是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身子这么僵硬,你不喜欢?不肯?”他的嗓音带了丝欲的嘶哑,“瞧我问的什么话,六年来,你从不曾喜欢过。以前我也不喜欢你的身体,不知为何,从你被魏子溪休弃,判若两人开始,我觉得你很有趣。不止是你的人,还有你的身体。”大掌握住她的胸,掌下的感触,他舒服得叹息,“我从来没吻过的你身体,我肯吻你,是你的殊荣。”

她的表情归于平静,就像任人宰割的木偶。

冷冰的瞳眸盛了炙热,像是要将她看穿,又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终于,他将她抱出浴桶,用毛巾擦干她身上的水渍,帮她一一穿戴整齐。整个过程,他没有假手于他人,她的心也是悬着的,因为从他有些颤抖的动作,知悉他隐忍得非常辛苦。

一室的静默,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床沿。

窗外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不了房内僵凝中夹杂着几分诡异的气氛。

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她依然感觉得出,他紧盯着她,目光冷如寒冰,蓄着强烈的恨意。她敢说,若是眼光可以杀人,恐怕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她讥诮的勾起唇角。他差点死在她手上,恨她,是再正常不过。风水轮流转了,郁闷当初不亲眼看他断气,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吱呀一声,似乎是风吹开了门。

倏地,她睁开了眼,侧首,见房门敞开着,外头大雨倾盆,而他,已经没了踪影。

好快的动作!

她几乎是门开的同时就睁眼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坐起身,瞄了眼身上的衣服,与她今天穿的衣着一模一样,却不是她的衣服。

这么说来,他让人做了与她的衣服同款式的衣裳,连尺寸大小都拿捏得刚好。

蹙起眉,觉得他多此一举。

仔细检查了身上的衣裳,没发现藏了毒药一类的,环顾四周一眼,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厢房,看布置格局,应该是家客栈。

走出房门,入目所见有几座假山,树木花草在风雨中摇曳,走廊上的灯笼也被吹灭了,要是白天,景致应该不差。

出了院落,几幢楼宇间隔排列,清一色全是客房。

一名肩上搭了块白毛巾的男子走了过来,“姑娘,你睡醒了?有何吩咐,尽管跟小的说。”看清她的长相,难掩的惊艳。

“此处是哪?”

“悦来客栈。一位客倌包下了后院几间天字号贵宾上房,让小的在院外等,好生侍候着。”

“包下后院的人长什么模样?”

“三天前就包下了院子,说是家丁帮主人办差。”店小二瘙了瘙脑袋,“出手大方着呢,房费给了三倍,就是不许我们打扰,我们掌柜的都乐死了。”

三天前就预谋到今晚了!君无菲心里发凉,于对他没有强bao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庆幸。

从店小二那里拿了把雨伞,她若一缕幽魂般悠悠荡荡朝君府走。

心里除了愤怒自己的束手无策,更多的是恼火。

他的大掌摸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居然起了反应!只是开始极力忍着,后来又泡在水里,他发觉不了。

可她骗不了自己!

只是身体最纯粹的反应而已。她这么告诉自己。

天将黎明时,她到了君府门口。

大门外,站着一道熟悉的白影。

没有撑伞,也不是站在屋檐下,而是在雨中淋雨!

往日洁白飘逸的白衫湿淋淋地搭在身上,如墨的乌发不断地滴着水,衣服与头发全都在渗水,清俊的身材显露无疑,看得出身材比例非同一般的完美。

尽管是这种情形下,他身上依然看不出狼狈二字。

如画的俊颜苍白无血色,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水珠,似滴非滴,反而有一种清澈明朗的感觉。

“云漓!”她很是意外,“你在干什么?”

“等你。”他唇角泛起苍白的微笑,清润若水的眸光中,蕴着喜悦,似乎是高兴她总算出现了。

她皱了眉头,“下雨天的,等什么?”

他只是浅浅地笑着。

君府的门房大约是听到说话声,探出个头,“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云世子在雨里等了你一夜。小的怎么劝都不听,给他拿伞,他不要,叫他进门,他不肯,小的通知老爷,可老爷也管不了云世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淋了一夜雨?”她心里有几分感动,怒吼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有毛病吗!”

他身子晃了晃,身躯踉跄不稳,她赶紧丢了伞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一碰到他的身体,简直冷得像冰块。

“我…没事。”两字说完,他已昏了过去。

“世子晕倒了!”门房赶紧前来帮忙,顺便叫来家丁护院帮忙。

君无菲让人把云漓抬进了沉香榭的一间厢房中,但不是她所居住的卧房。命人给云漓换了身衣裳,她坐在床边,手习惯性地搭上了他的脉门。

君佑廷闻讯赶来,见到云漓躺在床上,猛叹气,“唉,云世子是在做什么啊,那么糟践自己。我叫了他好多次,让他别在雨里站着,他偏不听。路过的好多人都看见了,这事儿恐怕是瞒不住,要是传到云老王爷耳朵里,知道世子是为了你淋雨,怕是云老王爷不会善罢干休。”

“爹不必忧心,他既然做这种事情,就会确保云老王爷不会找我们麻烦。”她淡然开口。

“真的?”君佑廷点头,“也是。我看云世子对你是一片痴心。从他那么用心教小宝习武,又邀约你一同过七夕就看出来了。只是,你俩不是好好的么?满城百姓都在说云世子为了你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盏花灯的事,听说每盏灯里还有他亲笔写的纸笺。”

提到云漓写的亲笔纸笺,她突然好想看看,云漓都写了些什么,只可惜,从悦来客栈回来的路上,又经过西泾湖,湖面宽广,水波荡漾,湖上连一盏花灯的影子都不见了。

第八十一章成亲之前

早晨也有少数人在湖边,她不需要问,就听到有人在谈论,昨夜,云漓已派人将湖面上的花灯尽数捞起烧毁了。

有点遗憾,连一张纸上的字都没看见。

君无菲眉宇微蹙,君佑廷看着她的面色,“后悔没接受云世子求婚了?”

“不是。我做过的事情从不悔。”

“爹看你皱着眉的…”

“我是奇怪云漓的脉像。”

“世子病得很严重?”

若是普通大夫,只会诊断出他体质寒,有点虚弱,得了重感冒。这也是事实。

再细探脉,依她分析,他的体质寒得很奇怪,属极寒,像是血脉会自动冻结,经过特殊方法强行打通关节血脉,以致身体无法承受。在他体内,全靠一股极为强大的纯阳真气保着命。

真气在他身体里缓慢运行流淌,使他的脉像看起来不致于太虚,实际上,他的体质虚弱得不像一个活人所有。

也就是说,云漓看起来很健康,实则受过差点致命的重创,用了特殊的办法才保住了命。

而他,却在掩饰曾经受创的事。

这点,不由让她联想到,假的魏子溪被她以一枚绣花针插入他的脊椎死穴,也是差点死了。

微眯起眼,君无菲的视线落在云漓苍白的面颊上。

眼睫卷翘,像两道美丽的扇子,鼻梁挺直,唇色淡得毫无血色,风神秀异,姿容绝色。即使是病中,仍影响不了他的美一丝一毫,那种自股子里散发出来的清越气质,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他会不会是假的魏子溪?

假魏子溪阴险冷酷,云漓却像天上的谪仙,两个人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摇了摇头,君无菲觉得自己有点多心。

“菲儿?”君佑廷紧张起来,“看你摇头,该不会云世子的病很严重吧?”

“他没事,让大夫给他开个方子,休养个两天就行了。”若是她开药方,一副药即可见效。

“你不是说多年来暗中熟读医书么?连睿王都请你去治病,不如你…”

“除了你跟小宝,其他人我一律不救。”

“切勿如此。”君佑廷一脸郑重,“你要知道,依云世子的条件,世间无几人可匹敌。云世子又待你一片真心,你不但应该给他开药方,还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亲自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