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和羊肉的肉片片得太厚,不易涮熟,涮熟了便也老了,片得太薄,下锅子就缩得太小,不但可能会煮碎,而且入口之后口感也会不好。

百里初优雅地用帕子压了压唇角:“多谢夸奖。”

秋叶白闻言,不禁一愣:“是你亲自动手?”

百里初看着她,淡淡地道:“本宫比较善于处理和分解肉质。”

秋叶白:“……看出来了。”

是肢解罢……还好,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她可没兴趣听面前的魔美人来给她讲述他是怎么练就一手庖丁解牛的片肉好技法,索性换了话题:“殿下今日召我过来,就是为了试试今年新上供的牛羊肉么?”

百里初看着她,漆黑而线条迤丽的眸子挑了下眼尾:“听说你明日就要去京畿大营查案?”

秋叶白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老实话:“不,我是打算去查私铸兵器的地方,京畿大营那边我会让人易容替我去走一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百里初搁下手里的帕子,一边起身到边上小台搁着的净手水晶盆里净手,一边看着她,弯起了唇角:“为什么要对本宫说实话?”

她一顿,随后淡然地道:“因为就算我不说实话,殿下也很快就会知道罢,何况我也没有必要瞒着殿下。”

他怎么说也算是她这一边的盟友,至少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百里初一边擦手,一边似笑非笑地道:“嗯,小白你变聪明了。”

秋叶白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百里初站着的地方离她不过是一步之遥,他还穿着那身袍子松松垮地半敞着,这一回她算是直接看得清清楚楚,他从结实点的胸膛到下风光毕现,里面根本就——一丝不挂。

她猛然别开脸,又觉得鼻尖发热,声音不自觉地发紧:“殿下,你袍子开了。”

就算是她和他早有过肌肤之亲,但是这般春色无边,她还是消受不起。

百里初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嗯,本宫沐浴完毕都是这么穿的。”

秋叶白盯着面前的小涮锅,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尖利起来:“殿下,来者是客,何况我终归是女子。”

这家伙难不成敢穿成这样召见大臣么,不过分明是欺负她罢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奇异的轻笑:“嗯,小白如此粗犷,本宫一时间忘了你是女子。”

秋叶白觉得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嘲笑,她忍不住转头就要讽刺回去:“是,我时常看着殿下的美貌,都忘了殿下是男……。”

她一转头,后半句话便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百里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伏下身子,双臂半张撑在凳子和桌子上,那张略显苍白却漂亮到非人的面容正半悬在她面前不到三寸之处,一双漆黑无边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依旧是那种专注得让人战栗的、掠食者一般的目光。

让她莫名其妙地就觉得自己像是方才那被他含进嘴里的肉片。

她忍不住呼吸一窒,耳根发热,下意识地就起身,从他身边绕开:“殿下,你要是还没饱,就让人再上菜。”

别拿那种看盘子里的肉菜的目光盯着她。

百里初看着秋叶白闪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不恼,直起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腰带,转身走到窗边的暖榻上懒洋洋地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示意她过来:“小白,来。”

秋叶白原不想靠过去,那个男人实在浑身上下都让她觉得不自在和危险,但是看着他抬眼朝自己笑的样子,他优美唇角那一抹的浅浅笑容,让她心中一顿,还是走了过去,接过可了他的杯子坐下。

“永宁宫的老太婆可为难你了?”百里初看着秋叶白难得温和顺他的意,唇角笑意渐深。

秋叶白捧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后抬头看着他,神色有点凉:“老佛爷为难我,不正是殿下的本意么?”

百里初闻言,挑了下眉,顺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哦,此话怎讲?”

秋叶白见他一副‘无辜’的模样,心中便暗觉有气,她不客气地冷笑一声:“那些我和殿下同吃同住的消息虽然拦不住会传出去,但是秋家的人都被圈禁了,其他的王公贵族又有几个人能知道详情,这消息能传到永宁宫里这么快,而且有鼻子有眼的,不是殿下的手笔,又是谁的?”

她当时不曾细想,但是从宫里出来之后,和宝宝他们一合计,就发现了这里头似乎忽略了的这个问题。

百里初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百里初看着秋叶白的样子,轻笑了一下:“小白,你是在兴师问罪么?”

秋叶白冷冷地搁下杯子,别开脸:“不敢。”

如果不是她应对得当,只怕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知为什么,一想起那日的险境也有百里初出手的这点,她心中就莫名地觉得一片寒凉,直入骨髓。

百里初也搁下杯子,倾身靠近秋叶白,白皙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掠过秋叶白的肩头:“小白,你在生本宫的气么?”

秋叶白僵着身子,冷笑:“微臣不敢。”

说罢,她便想要起身。

“是不敢,不是不会。”百里初手上微微用力,轻巧地将她按回榻上,随后伏在她肩头,幽幽轻笑:“小白,如今太后知道本宫属意于你,有意借你挑衅于她,那以后但凡本宫和你相会,便不必这般私下偷偷摸摸了的,不好么?”

秋叶白一愣,好一会,她才微微睁大了眼转头看向身边的百里初:“你是说……你这么干,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见我?”

这是什么荒谬的理由?

但是……

太后的反应确实是如此,那日定王借着百里初的名义来召见她,后来她出宫以后,董嬷嬷还特意着人过来司礼监走了一趟,确定她没少胳膊腿以后,还说了一番类似以后明光殿为难她的事儿不会少,要她谨慎应对的话!

“本宫想要和本宫的小白幽会,又免了永宁宫的人为难你,不好么?”百里初索性把下巴搁在秋叶白的肩头,一边握着她的柔荑把玩,一边淡淡地道。

他可是在为她着想,若不是顾忌着她不愿意将彼此关系挑明,他何至于这般兜圈子。

秋叶白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占便宜,脑子快速地将那日的事情回放了一遍,她一时间已不知道自己要有什么表情了。

“但是如果那日太后大怒,我又不曾化解得,岂非要少一层皮……。”

“没有如果,这世上能让你少一层皮的只有本宫,谁都没资格动你。”百里初慵懒地道。

“永宁宫里有殿下的人?”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如果一切都是百里初的布局,那么他必定在永宁宫有他的人保证他的布局不会因为局势恶化破局。

虽然她一点都不觉得他有资格让她少一层皮的,但是这厮的霸道性子,诡异的思维方式,他在认定她是他的所有物的时候,确实不会让别人动她。

不过如果他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折腾得阖宫一干人在台上鸡飞狗跳,在那斗智斗勇各显神通,就是只是为了和名正言顺地召见她‘幽会’……

“阖宫哪里没有本宫的人?”百里初轻描淡写地道。

秋叶白揉了揉眉心,她真是……无言以对。

忽然觉得身后趴着的那只东西,果然是非人间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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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洗鼻子去鸟,元泽没出来,明日定多更~

第六十五章 殿下&元泽

“你……。”

秋叶白才一动,忽然感觉耳朵一热,她才后知后觉一把伸手捂住自己耳朵:“殿下,你做什么!”

百里初伏在她的肩头,看着她面色绯红扶住耳朵的模样,轻笑了起来:“小白说本宫在做什么?”

你在吃老子豆腐!

秋叶白心中忍不住暗自嘀咕,但是却还是忍耐着没有说出口,因为背后这只魔头绝对会直接实践一下什么叫‘吃豆腐’。

而他一直在她肩头伏着,让她颇觉得压力,眉目之间魅色天成,幽幽的暗香混合着男子的气息缭绕与在鼻息之间,隐约还能见一线玉色自他宽敞袍子领口而下,这般美色闻之、见之,心神摇荡,让她实在浑身不自在,索性直接就要起身:“殿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

“小白……。”百里初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只幽幽地叹了一声,单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秋叶白就顿觉得身上一软,整个人又坐回了榻上。

“你怕本宫?”百里初索性修臂半支着小桌,半侧了身子看向她。

秋叶白看着他逼迫过来的俊颜,还有那一双幽暗无边的魅眸,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她索性别开脸:“没有。”

“今晚留下来。”百里初指尖挑过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他,声音幽幽沉沉,带着夜晚的气息。

秋叶白看着他子夜一般的眸子,褪去了那种掠夺者的光芒,只似隐约有流波暗浮,精致瑰丽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若无地惑人气息,让人移不开眸子,只想醉在他眸子里一片无边的温柔暗夜里。

她咬了咬下唇,一丝痛感传开,才勉强让她移开眸子,无奈地叹了一声:“殿下,诱惑人是不对的。”

他的魅术已经登峰造极,她不是没有试过。

但是话音未落,他却忽然倾身,直接吻住她柔软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全堵了回去。

那种魅香一涌而上,和着他凶猛凌冽的吻,几乎瞬间便将她的呼吸掠过殆尽,神智摧毁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间或能听见他在她唇间低低的呢喃——

“小白,小白……。”

等到秋叶白脑子里终于清醒了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他的大腿,一只手无力地揪住他垂落在胸前的乌发,一只手攀附在他性感的肩头,而百里初的黑色袍子早已半滑落到了腰际,双臂正紧紧地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样的姿态如此暧昧而危险。

而自己的衣襟已经敞开,他的手指正灵活而优雅地解着她飞鱼服的衣扣。

“阿初!”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神色有些苍白而惶然地看着他,声音微微发紧。

秋叶白的声音让百里初停了手,他看向怀里的人儿,温柔地问:“怎么了,小白?”

“我……。”秋叶白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

她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缠绵若都说是他的魅术,她尚且不至于无耻和矫情到这般地步。

但是……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理清她和他、元泽这一团混乱的关系,难不成就要这么放纵自己只一响贪欢,纵情享性,那她和杜珍澜有什么区别?

若只是如此,她有一整个绿竹楼,又何必来招惹如此危险的他?

他这么抱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膝头,她才意识到自己看似高挑的身量原来相对他而言,是娇小的,从未有人这么抱过她,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无比的似一个女子,连带着沾染了女子性子里天生的犹豫和彷徨。

她心中反反复复,只觉得想说的东西太多,想问的太多,但是不知为何,对着他幽幽凉凉的眸子,她的骄傲却让她始终开不了口,往日里的洒脱全不见了踪迹。

她忽然明白,原来那些往日里的洒脱不过是因为不曾‘在乎’,而‘在乎’了,便是上了心,关心则乱,她宁愿去面对太后、梅苏,却都不愿意单独面对百里初!

“我……我还是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秋叶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不可理喻和狼狈,但是她还是一把撑着他的肩膀,捂着衣襟就要跳下他的膝头。

百里初正‘用餐’用到了兴头上,眼看着怀里的小豹子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变作柔软的小猫儿,眼看着就能把小猫儿给吃个精光,以解腹中馋虫儿饥苦,却不想小猫儿忽然又醒了要逃。

兴起的魔兽哪里想到小猫儿心中的纠结,只是觉得该吃的时候自然要吃饱。

自然不会让小猎物这么轻易逃了去,百里初眼底寒光一闪,直接伸手扯着她的腰肢狠狠地往后一带,他修长的身躯也径自向后一倒,让秋叶白直接就倒卧在他的身上,一只手臂扣住她的腰肢,一只长腿一点不客气地嵌入她的腿间,向旁边一压,直接勾住她的后小腿,让秋叶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趴在他肌理分明性感的雪白胸膛上,肌肤相亲,瞬间面色染了淡绯,恼道:“百里初,我说了明日要早……。”

“再本宫打这些官腔,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百里初凉薄到冷酷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你……简直不可理喻。”秋叶白看着他的模样,只得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咬着唇别开脸。

百里初却没有打算放过她,单手扣住她的脸,逼迫她看向自己的眼:“为何不愿意留下过夜?”

他以为那日欢爱之后,隔了那么些时日,她也该想明白了,那日她为他洗手作羹汤,难道不是已经承认她心中也有他么?

老甄说要给女娃儿时间慢慢缓过来,女娃儿容易纠结,他已经给了她不短的时间。

“阿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秋叶白有些狼狈地再次试图从他身上起来,面前的魔美人实在太咄咄逼人,这样逼问的姿态,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某处放肆地顶着她!

百里初看着她逃避的模样,危险眯起眸子地道“本宫观察过人之中雌性动情的样子,小白你心跳如鼓,鼻尖额角渗汗,瞳孔没有焦距,呼吸急促,体温升高……。”

“够了!”秋叶白忍不住尖着声音打断他的话这厮果然是兽么,这种形容让她觉得自己像发情的兽一般。

虽然他的形容如此客观。

“理由。”百里初目光幽凉地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扭动,一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秋叶白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道:“我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理清楚一些事儿,我还没贱到为仕途出卖自己,跟一个只是中意我身子人缠绵欢好。”

“出卖自己?”百里初挑眉,幽幽乌瞳里闪过异色,平静地道:“等价交换,本就是平等之事,何况你不是早已把自己卖给本宫换了一身百毒不侵和拔尖的修为了么,怎么……。”

百里初顿了顿,眼底闪过危险冰冷的光芒:“你想反悔?”

秋叶白只觉得头大如斗,身下之人看似精明,在某些方面简直和元泽就是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而他说得如此的有理,竟让她瞬间无言以对吧。

没错,事实上,她早就在地道为了活命,把自己卖给他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只觉得心中一片寒凉。

“如果,殿下只是想要这样一段关系,好,我给……。”

她正打算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直接把衣衫给解开了,却忽然听见百里初幽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宫中意小白,更中意小白的身子不好么?”

秋叶白手上动作一顿,百里初凉薄的声音继续响起:“人死原知万事空,地宫里无数亡魂没了身子,本宫有这具肉身,所以活下来的是本宫,看见日月星辰的人也是本宫,翻云覆雨的人也是本宫,于本宫而言,没有什么比身子更重要的了,因为本宫活着,他们死了。”

秋叶白怔然地看着他,却见他依旧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她,但是其间意味让人难以捉摸。

“于本宫而言,人没了身子就什么都不是,正是因为这具身子的存在,所以才得以承载这个人的全部意义和命运。”他轻轻地嗤了一声。

在生死存亡面前,纯粹的杀戮和生存之中,身体或者*才是最根本最可以依靠的东西。

秋叶白瞬间默然,心中却不能不震撼。

最原始的、听起来最俗气的东西,却又最艰难的事,不外两个字——活着。

只这两个字便深深地触动了她,让她忽然那觉得之前的那种种纠结,不过是‘矫情’。

而他方才还用了两个字……

中意。

秋叶白忽然觉得心乱如麻,却又抑制不住心底莫名的奇异的情绪,那种情绪虽然复杂异常,但是里面不可否认的带着愉悦。

“我……。”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子,靠在他胸膛上,一时间无言以对。

“小白,留下过夜可好?”百里初看着怀里一脸复杂的小豹子,她满脸写着挣扎,仿佛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挠他一把跑掉,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

秋叶白有些无语,这位还真是够……目的明确。

但是这样的百里初是不会骗人的,他每一句话在此刻都听起来直白到刻薄,甚至如此的目的明确,但是他说的中意,便是中意了,他从不掩饰他的*。

她心中依旧还是复杂而纷乱,只轻叹了一声:“殿下说得对,但我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好好想想和阿泽……。”

“阿泽。”百里初神色瞬间冷了不少,但口上只淡淡地道:“小白和本宫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在想着他么!”

秋叶白看着百里初的脸色,发现他比方才反应大,有些莫名而无奈地道:“殿下,元泽和本质上和你是一个人!”

这也是她纠结的地方,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倾心了两个人,还是一个人的不同面,

但是看起来似乎百里初比她更介意,但是当初在佛堂那夜他设计她的时候,却是将元泽供出来的,甚至连当初元泽会在淮南遇上她,只怕都是百里初一手策划。

这会子他吃他自己的霸道醋么?

百里初讥诮地勾起唇角:“既然如此,那么小白还有什么需要想一想阿泽的,一个帮不到你的蠢物罢了!”

她看着他,挑眉:“殿下,阿泽善良温和,兴许帮不到我,但是亦不会害任何人。”

百里初看着她,忽然那冷冷地一笑:“好,既然小白如此想看到阿泽,那么我就让那个一直沉睡逃避的家伙出来好了。”

秋叶白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百里初忽然闭上眼,神色也瞬间变得沉静下去。

她心中瞬间一惊,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人格切换?

她不敢去碰百里初,但是紧紧地盯着身下仿佛一瞬间便陷入沉眠之人。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元泽要是出来了,那百里初什么时候再回来?

而且元泽出来,她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形?

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推百里初:“等一下,你……。”

但是她才推了一下百里初,却忽然见那似已经沉眠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眸子,他有些迷离地幽幽黑瞳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成浅色。

秋叶白梭然瞪大了眸子,片刻之后,那一双黑瞳竟然已经变成漂亮的银灰色,原本比寻常人要大的诡异黑瞳也变成正常大小。

“你……。”秋叶白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人格转换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完全无缝对接?!简直不可思议!

“小白……施主?”元泽揉了揉眸子,有些怔怔然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他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轻声软喃。

“贫僧这是在在做梦么?

秋叶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随后元泽的目光渐渐下滑,掠过秋叶白红肿的嘴唇、敞开的衣襟、然后是雪白的带着点点红痕的精致锁骨,他仓皇地移开目光,但是注意力最后落在他自己的胸膛上,瞬间再次呆愣住。

------题外话------

==俺多更了……呃……今天十二点,明天还会再在这个基础上多更滴……

第六十六章 心明

“小……小白施主……你……你……!”元泽呆呆怔怔地看着秋叶白,他完全不能明白如今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只是一抹红慢慢地开始从元泽的脖子往脸上蔓延。

“我……我……。”秋叶白看着元泽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她还沉浸在方才一秒钟百里初和元泽无缝对接的切换的场景之中回不过神。

毕竟亲眼所见这样诡异的场景,实在……实在是太过震撼。

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睛的颜色瞬间的变化,神情的瞬间改变,竟然完全让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元泽见秋叶白就维持着这个压制着自己的姿势,他试图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长腿和秋叶白的腿交叠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让他都不知道怎么抽回自己的腿。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四处望了望,确定这是百里初所居的明光殿,随后无意地掠过秋叶白领口露出的一抹雪白的沟壑,瞬间似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飘开,只是那一抹白嫩就悬在他的眼前,他咬了咬嘴唇,伸手扯了扯秋叶白的衣袖,轻声唤秋叶白道:“小白施主,小白施主?”

秋叶白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身下之人腼腆白皙的脸上那种茫然又惶惑的表情,仿佛一只无辜地被她这头‘饿狼’给压着的‘小羊’,偏生这般**的姿势,实在是无法解释!

她真是很想扑下去捏着身下之人的脖子死命地摇晃,将百里初给晃出来!

这混蛋算怎么一回事,早前揍他半死,他照样没事人一般跟背后灵似地出没在她身边,现在提到阿泽他就爆小脾气跑了,留个烂摊子给她!

看着元泽茫然又羞涩的眼神,她只觉得喉咙一口老血卡着,吞不下,吐不出来,百里初……你好样的!

她挫败地叹了一声,直接‘噗’地一声把头埋在元泽的怀里,闷声道:“别叫了,让我静一静!”

许是面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对应着不同的性子,让她没了面对百里初时候的忌惮和敏感,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元泽一惊,越发地无措起来,只感觉胸前一片软腻温柔,她呼吸的热气和嘴唇触在他敏感的肌肤上,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胸膛直蔓下腹,陌生的悸动让他瞬间僵如木石。

他僵了了片刻,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的头顶,清澈透明的银灰色眸子闪过一丝忧伤,随后慢慢伸出手,搁在了她肩头:“是不是阿初欺负你了?”

秋叶白亦是一僵,随后一下子撑着身子起来,看向元泽好一会,不知为什么对着元泽那双透澈清和的眸子,她就觉得心虚。

“阿泽,我和阿初……。”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上一回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忘了,说她受了百里初的诱惑,和百里初有了更亲密的接触,才发现她真正属意的人也许不是他,而是百里初?

面对元泽的这双美丽的银色眸子,她却忽然在瞬间发现,自己也许从一开始真正看在眼底的人是另外一双静水深流,一望不见底的诡美黑瞳?

只是那双黑瞳的主人太过不可捉摸,太过危险阴狠,那人让她太过忌惮,完全不符合她对自己未来另外一半的定义,所以让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不管百里初用了什么手段,他都已经比阿泽更早一步侵入她的心底,并且毫不客气地在她心底刻下属于他的烙印,过程中有疼痛,有不适,却也能看见他的固执和温柔。

那些忌惮,那些猜度,那些针锋相对,又何尝没有她知道自己的心也许会沦落在他身上的担忧。

但是元泽呢?

秋叶白看着面前那双安静的银灰色眸子,却忽然说不出话来,虽然明知道他和阿初是一个人,但最初截然不同的印象和身份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现在不能毫无芥蒂地将他们视为一个人,以至于她忽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自处,更不要说怎么和阿泽相处。

“白,你和阿初是不是在一起了?”元泽忽然轻声道,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离。

听着元泽换了对自己的称呼,用了那夜亲密之时的昵称,她只觉得一僵,觉得莫名地心虚窘迫,为什么一向懵懂单纯的元泽,会在这些事情上如此敏感?

秋叶白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手撑着床,一手揉着额心,只觉得目前情形一团混乱,让她头大如斗:“阿泽,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和阿初……。”

别的姑娘中意一个人,兴许也不说一定就一帆风顺,但是如她这般‘棘手’的还真是绝无仅有罢?

“白……。”元泽也坐了起来,忽然伸出手轻轻地点在她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漂亮的银灰色眸子里都是温柔和忧伤的光芒:“没关系的,我原是担心你会讨厌阿初,没想到……阿初比我更需要你,他有了你,大概不会再那么阴鹜和冷酷,我……。”

他顿了顿,垂下眸子,脸色有些苍白:“阿初和我原本就是一体,我终归是出家人,以后若非必须,我一定会少出来的。”

秋叶白看着他一直尴尬又慌乱地将袍子拉了又拉,试图盖住他的身体,可是那袍子被她压着,他又不敢太用力,于是越发地有些慌乱。

她莫名地喉头一紧,竟觉得自己辜负了面前之人,始乱终弃。

最开始的时候,是她撩拨了他,坏了他的修行,如今却又是他主动地不想让她为难,甚至愿意一直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