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温宁远不温不火道。

“你就是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听你的。”恪纯甩给他一句话,便要走。温宁远不紧不慢的跟着她,问道:“公主要去哪?”

“骑马!”恪纯头也不回的道,“你爱跟不跟。”

温宁远淡淡的浮上笑意。

两匹马并驾齐驱,恪纯极速奔行一路后,渐渐放慢马速。“书呆子,你知道的,我放不下爷爷。”恪纯脸上的骄横任性渐渐散去,幽幽道。

温宁远微笑道:“公主大可不必担忧,老王爷是国之栋梁,自有神佛庇佑。”

恪纯斜眼睨他。“书呆子,为何总是听不到你的真心话?你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拿去对付算计你的人去,别来敷衍我。”

温宁远苦笑道:“公主,微臣说的实在是肺腑之言。”

“要我回去是皇叔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她问。

温宁远定定看她。“是微臣的意思。”

恪纯哼道:“我早就猜到定是你胡乱主张。”

温宁远补充道:“这也是老王爷的意思。公主,且不说边关清苦,其中的危机四伏是公主看不到的。微臣不敢拿公主的安危作赌注。”

“爷爷是舍不得,那你呢?”恪纯转头望他,目光清亮,一眼到底。

温宁远别开眼,微微咳嗽两声道:“微臣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恪纯咬住下唇,使力给了坐骑一鞭子,徜徉而去。温宁远苦笑着摇头,快马加鞭跟上。疾风而过的呼啸隐隐让恪纯忘记心中不快,身后马蹄声近了,她正待回头,却听到温宁远的声音:“快趴下。”

声音来得又急又猛,她下意识的俯身,只觉一道银光堪堪从她上方擦过。她心中恐慌,转头搜寻他的身影,却看到他左胸口插上一只利箭,斑斑血迹从衣物里渗出。“你受伤了?”

温宁远咬牙拔去利箭,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沙哑的声音警告道:“不许动,抱紧我。”

他温文的面容上此刻充满坚毅与凛冽的气息,恪纯心中微动,紧紧攀住他。惊风骤然发力,向前奔驰。寒意疾至,不等恪纯回神,当空的剑气劈空而下。她什么都不敢做,只凭借本能死死的抱紧他。耳边剑风呼啸,杀伐渐起。她闭上眼,任由兵器交击的声音渐渐平息,温宁远的喘息却更大更响。

“书呆子,你要不要紧?”恪纯顾不上两旁倒下的黑衣人,抓紧他问道,声音犹带哭腔,嘴里微有咸湿的

眼泪。

“你若再这般摇我,我怕我真…没命撑到回去。”温宁远苍白的脸上浮现强忍的笑意,“这里…真的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有人…不会肯放过…你的。”

“我回去,我一定回去。你不能有事,你还要送我回去,不然皇叔会怪罪你的。”恪纯哭喊道。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他微微的笑着,像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住她的手一松,向前栽去。

“书呆子!”恪纯惊叫,把他扶起,“书呆子,我不许你把我丢下,不然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放过你。你欠我的,我还没讨要回来呢。”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她心中惶恐,却不敢再看他一眼,双腿加紧马肚,反手一鞭,逼迫惊风转头。“书呆子,你一定要撑住。”

凤呼呼而过,脸颊被刮得生疼。眼泪滑过两颊,仿如针刺。

她一刻都不敢松懈,眼前营帐离开自己越来越近,景王动容的身影清晰可见,她心头一松,喉头发痒,咳出血来。“爷爷,救救书呆子!”

王勇使力停下惊风,从恪纯手里接过温宁远。“大人!”景王沉声道:“快让太医过来,一刻都不得耽误。”

恪纯奔向景王怀里,强忍的哭泣一下迸发。“爷爷,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景王抚着她的发,轻拍她的肩膀。“宁远不会有事的。如今你该明白,为何宁远一直劝你离开这了。这里,终究不是安全的地方。”

恪纯泪眼婆娑的抬头。“爷爷,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景王眼睛微微眯了下,答道:“此刻我尚不会有危险,我只担心你和宁远。”他明晓自己虽是某些人的心腹大患,却到底还没到连根拔除的地步。即便他命不久矣,却也敌不过心爱的孙女的安危。

听到温宁远的名字,恪纯身体一颤,闭眼复又睁开,坚定的道:“我回去,定要把他们欠我的通通要回来。”

景王微微叹息。“纯儿,你该长大了。”

恪纯眼底一片清明。“正是纯儿长大了,有些事才不能视而不见!”

那般坚定的眼、那般铿锵的话、那般倔强的神情。依稀,曾经见过。

长叹一声,景王回以她同等的坚持。“无论如何,见机行事,不可贸然。”

恪纯点头,犹有泪意的眼转向营帐内。书呆子,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还未来得及做,我还需要你。

第二十六章 故人心(下)

纤纤玉手微抬,素白的信笺缓缓飘落。于冰艳狭长的凤眸灼灼发亮,幽韵撩人。“果真是个好消息,看来,恪纯近日就该回来了。”

她笑容明艳,隐隐含着利刃。明珠虽是不解,却仍然笑着应和道:“娘娘运筹帷幄,想必早就猜到恪纯公主会近日回宫。”

“皇上到底是舍不得恪纯吃一点苦、担一点心的。”于冰艳目光沉凝,缓缓笑道,“想必这份心思,连贞妃也多有不及。”

“娘娘,恪纯公主出宫前是藏匿在颖贵人宫里的。”明珠道。

于冰艳凤目微挑。“你把话说明白。”

明珠看她神情凛凛,急忙回话道:“奴婢也是方才听锦儿说起,颖贵人受罚以后对锦儿态度有所亲近,锦儿也是听霜娥无意中透露的。”

于冰艳沉吟许久,道:“原来如此。我量皇后也没个真心想去扶持她,原来竟是恪纯的功劳。恪纯,看来,我爹爹是对的,这个丫头,容她不得。”

“倘若公主回宫,颖贵人受宠,终将是娘娘的隐患。”明珠担忧道。

于冰艳微微颔首。“明珠,你的忠心我明白,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你慢慢会明白的。知道的太多太早,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明珠一震,抬头看她。“奴婢谢娘娘关心。”

于冰艳淡笑。“这宫里,总要有几分真心是值得本宫留住的。”

明珠跪下磕头道:“娘娘的信任,奴婢一定谨记在心,定然不会辜负娘娘。”

于冰艳正欲开口,明霞却一路跑了进来。她不禁蹙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声通报都没有便闯了进来,在本宫面前毫无规矩,本宫真是太过纵容你了。!”

听出她的不悦,明霞面色涨红,急于分辩道:“娘娘,是恪纯公主回来了。听说公主跟皇上才起了番争执,皇上震怒之下把公主关了起来。奴婢一探到消息,便急着给娘娘回报,请娘娘恕奴婢无礼之罪。”

明珠一旁求情道:“娘娘,事出突然,请娘娘饶恕明霞无心之过。”

于冰艳摆了摆手道:“这次本宫饶了你,你说皇上是不是已经上贞妃那去了?”

明霞眼珠狠狠瞪着适才为她求情的明珠,一时间未曾听到于冰艳的发问。直到于冰艳重复后,方才回神,心中恐惧加深,忙道:“娘娘英明,皇上正是去了贞妃娘娘的锦瑟宫。”

于冰艳冷冷一笑,道:“是么?看来宫里又要有好戏上演了。”

明珠道:“娘娘似早已料到皇上的心思。”

于冰艳轻轻一笑,道:“人生气的时候自然要找最亲近的人倾诉,倘若那最亲近的人并不知晓那人的心思,那么她最有可能成为他泄愤的对象。可叹的是,有些人被眼前的利益蒙蔽,看不清这一点。”

明珠跟明霞面面相觑,彼此在对方眼里看到困惑。

“恪纯的脚程倒是不慢,听说温宁远受了重伤,竟也这么快便到了京城。看来,皇上是真着了急。”于冰艳展眉笑道,“眼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到陷阱里,真是让人痛快!”

明霞讨好道:“娘娘,奴婢会时刻盯紧恪纯公主那里,随时向娘娘禀告。”

于冰艳微一颔首,道:“恪纯长途跋涉,必然困顿不堪,如今皇上正是盛怒中,难免疏忽,你去嘱咐他们好生的照顾好恪纯。”

她眼中一道利光一闪而逝,悠然的姿态里似已看尽所有人的结局。

望着萧霁睿沉默俊挺的背影,贞妃默默的出神。

自恪纯回来,仿佛一切都改变了。那娇俏的小女孩如今浑身上下充满一股灼热的力量,似一团火焰焚烧人心。他明明才与她起了争执,却一直固执的沉默着,让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叹了一口气,她仍然走上前,劝慰道:“皇上,恪纯还是个孩子,太后娘娘素来宠爱她,难免有些任性,您关她几天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心里泛起点滴的苦涩。她早该明白,恪纯不是孩子。

萧霁睿淡淡道:“朕没事。”

脑海里却不由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好象她的质问一直都敲打在心上似的。

“皇叔,恪纯今日回宫,只是问你一句话:书呆子的仇你是报还是不报?”恪纯娇俏的面孔上此刻凝聚着火一般的炽热。

萧霁睿目光平静淡然。“宁远已无大碍,朕已安心。”

恪纯气愤的道:“皇叔你变了,从前你做什么事都不会瞻前顾后。亏书呆子为了你不惜背上恶名,你却无动于衷,纵容于家只手遮天!”

萧霁睿蓦地打断她的话。“恪纯,你该长大了。”

恪纯倔强的扬起头。“长大并不意味着我就该做个瞎子。皇叔,您是皇上,您就眼睁睁看着于家铲除异己,他们今日敢对我跟书呆子下手,明日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萧霁睿凝视她眼中的华彩,不知该欣慰抑或是失落。欣慰她的成长,却失落她的不明白。“恪纯,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就还书呆子跟我一个公道。”恪纯语声铿锵,“他们于家能做的事,我们倪家一样能为你做!”

“纯儿!”萧霁睿沉声道,“有些人,有些事,朕牺牲不起。”

“你对于家的纵容,就是对我们的牺牲!”恪纯忿忿道。

萧霁睿沉下面孔。“恪纯,不可妄议朝政。朕念你年幼无知,罚你面壁思过,等你想明白了,朕自然会放你。”

“说到底,我也只是你的人质,你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过我!”恪纯眼底含泪,口不择言。

萧霁睿眼神犀利,嘴带讥讽。“人质?朕便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质。”他转而向江栋梁道,“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踏进碧玺宫半步。”

人质?

十年来的关心维护在她眼中竟成了利用,全无半点真心,教他如何不生气!“太后那里,暂时把事情瞒着,以免太后担心。”萧霁睿沉吟道

贞妃点头道:“臣妾明白,皇上还是早些歇息。或许明日恪纯便会回心转意。”

那丫头,性子那么倔,怕是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萧霁睿忽然想到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看似温柔实则灵慧。“朕还有奏折要看,你先歇息吧。”压下心里忽然萌生的念头,淡淡道。

贞妃微微失落,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他远去,贞妃方唤来晚秋问道:“你派人去瞧过恪纯公主了么?”

晚秋答道:“奴婢一早听了娘娘吩咐,派了小禄子过去瞧了,说恪纯公主什么都不肯吃,不过听说,公主似乎感染了风寒。”

贞妃忙道:“快让小禄子去御医院传太医去瞧瞧。”

晚秋犹豫道:“娘娘,皇上吩咐过,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许踏进碧玺宫呢。”

贞妃叹气道:“你哪会知道皇上的心思,他面上虽是责骂,心里何尝不惦记她。还是让太医速速过去探望得好。”

晚秋得令,退了出去。

贞妃幽幽的看夜幕降临,心中某些不曾明朗的念头呼之欲出。她当恪纯是孩子,可皇上究竟将她视作孩子么?

心中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她胸口一窒,无奈的摇头。半年多以来,似乎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她对他竟没有了当初的笃定。

到底是他变了,抑或是她在变?

晚秋急急的跑进来,道:“娘娘,小禄子带了秦太医过去瞧公主,被公主拿茶盏砸了出来,这可怎么办?”

贞妃低头,半晌道:“你嘱咐小禄子在外面伺候着,暂且不要惊动皇上跟太后娘娘。”

晚秋迟疑道:“娘娘,要不要禀告给皇后娘娘?”

贞妃摇了摇头。“我想,皇上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暂时搁下吧。等恪纯明日气消了,再让秦太医过去便可。”

“你说,太医院派人过去被恪纯赶了出来?”于冰艳淡淡一笑,“倒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明霞眉飞色舞的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贞妃娘娘已经让秦太医回去了,听口气说,等明日恪纯公主气消了,才让太医再过去。”

于冰艳嘴角浮上淡淡的讥嘲。“明日是么?恐怕明日贞妃会很忙,忙得根本记不起来这件事。”

明霞起先不明所以,于冰艳似笑非笑的睨她,她神情一凛,恍然大悟道:“奴婢这就去。”

看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冰艳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似乎一切比我想象得更容易。”

翌日晌午。

“皇后娘娘,碧玺宫那传来消息,恪纯公主因感染风寒,晕了过去。”挽绿听到消息,赶忙禀报。

沈沁如正在专心看其羽作画,动容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公主跟皇上怄气,不吃不喝,加上一路劳累,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了。”挽绿自王府便跟随沈沁如,自然知道恪纯对皇上跟太后的意义,不免心急如焚。

其羽停笔,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沈沁如道:“母后,其羽要去看望恪纯姐姐。”

沈沁如温和的道:“你恪纯姐姐病得很严重,你不要去打扰她,等她身体康复了,再去看她,你恪纯姐姐会很高兴的。”

其羽似懂非懂的点头。“母后,恪纯姐姐不会有事吧?”

沈沁如勉强的一笑,道:“不会,你恪纯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转向挽绿道,“从昨儿起,有谁去过碧玺宫?”

挽绿道:“贞妃娘娘曾经嘱咐秦太医给公主诊治,但是公主不肯医治,把秦太医赶了出来。”

“贞妃?”沈沁如微微蹙眉,“今日贞妃就没有再去探望过恪纯?”

挽绿摇头道:“听说,今儿一早,大公主腹泻不止,贞妃娘娘一直守在大公主身边,没有顾上恪纯公主,是以,秦太医一直在锦瑟宫。”

“这般巧合?”沈沁如喃喃道。她知道恪纯昨日回来,因心中的疙瘩始终没有让人密切注意那边的情况。皇上震怒她有所耳闻,最终皇上去了贞妃那,她也把事情暂且搁置,却没想到给有心人占了先机,如今只有想办法弥补。

“你快去找人禀告皇上跟太后娘娘,叫御医院蒋太医速速赶往碧玺宫,嘱咐他定要医好恪纯,不准耽搁。”她不由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二十七章 渡危机(上)

碧玺宫里令人窒息的安静。

恪纯的脸色仿如雪一般透明,两颊却透着奇异的潮红,没有血色的嘴唇紧闭。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流泻在碧玺宫里,似能看得见漫天的尘埃。

沈沁如微蹙眉头,叹息道:“蒋太医,连你都查不出公主究竟得的是何病?”

蒋太医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有所隐瞒,公主的急症非常的怪异,微臣行医数十年,却丝毫没有把握能够医治公主。”

沈沁如心情复杂的瞅了眼恪纯,羸弱的生命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生出无限的怜惜。“无论如何,倾尽全力也要医好恪纯,要不然,恐怕即将到来的那场纷争连本宫都不能平息。”

蒋太医面露难色。

“恪纯、恪纯!”太后焦急的声音响起,沈沁如忙上前迎接,只见太后被碧云搀扶着,两手微微颤抖,看到昏迷不醒的恪纯,眼角犹有泪痕,“怎么会晕了过去?太医,你有没有给她开药?到底还要多久她才能醒过来?!”

蒋太医冷汗迭出,顾不得姿态,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到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微臣、微臣无能…”

“住口!”太后怒不可遏道,“哀家不要听这些,哀家只问你,怎样才能救恪纯!”

沈沁如不忍看到蒋太医为难的模样,上前道:“母后,恪纯她吉人自有天相,蒋太医医术高明,定会有法子医好她。”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蒋太医不断磕头道。

太后终究没再理会他,而是坐在床沿紧紧握住恪纯惨白的手。“纯儿,你快醒醒,哀家来看你了,哀家宫里有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再不醒来哀家可都不给你藏着了。你不许调皮,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的玩笑,你快点醒过来,不然哀家要是生了气,一准儿跟皇帝一样把你关起来。”

沈沁如静静的听着,眼角不知不觉的流下清泪。

她心里曾经留下过芥蒂,因她是她夫君最疼爱的女子。眼见她生命的流逝,她却一样的心如刀割。

“贞妃娘娘到。”尖细的嗓音打破殿堂的沉静,贞妃踏着声音走进,视线停在昏迷不醒的恪纯身上,顾不得请安,满脸讶异的道:“昨晚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今日,怎会这般严重?”

她一开口,太后蓦然回头,怒火中烧。“原来,昨夜你就知道恪纯感染风寒,却知情不报,到底是何居心?!”

贞妃被她的眼神骇到,不禁后退一步,道:“母后,我,我昨夜让秦太医来给恪纯诊治过,却被恪纯逐出门外,我以为恪纯病得不重,所以…”

“所以你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纯儿她年幼,跟皇上起了争执,你不仅不加以劝导,连她病重的消息都要隐瞒哀家,你不闻不问,是想要害死她么?”太后咄咄逼人,盛怒无从掩饰。

贞妃慌忙跪下,辩解道:“臣妾绝非故意疏忽,实因容儿生病,臣妾忙于照顾容儿才会一时大意,并非有意为之,请太后明察。”

“住口,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心里对哀家的怨恨还少么?见哀家疼爱恪纯,便想用恪纯来伤害哀家,哀家今日算是明白了,若是恪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断断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