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医略略沉吟道:“微臣现在尚不能确定,但娘娘的胎象目前还没有危险。最要紧的是追查到底哪个环节有所疏漏。”

婉辞闻言复又把目光移向芳嫔,冷静却犀利,不言不语却仿佛无声的逼问。芳嫔不由颤声道:“你这样望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所有的起居饮食不都是你和你地侍婢打理的么?你想把过错全都赖在我的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地。”

婉辞将目光投向芳嫔身后的丹青,淡淡道:“你说。”

丹青扑通跪下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情,请娘娘恕罪。”“我并没有怪你,只需要你回想一下。这些日子有何不寻常地事情或是我不知情地东西给了你们主子。”婉辞徐徐问道。

丹青怯怯地看了看芳嫔,咬牙道:“昭容娘娘曾经托我家主子给娘娘送一枚如意香囊。说是有凝神静气的效用。”

婉辞秀眉微蹙:“你去将那香囊拿来给蒋太医瞧瞧。不要惊动任何人。”

芳嫔不满道:“你这是在转移视线,混淆视听。想把责任推卸给我跟昭容娘娘。”

婉辞不去瞧她,略一思索后转头对霜娥道:“你去将近日芳嫔药膳地单子抄录一份来给蒋太医过目。”

华昭容既要把东西送给她,为何要假借芳嫔之手?她诞育皇长子,却因皇长子体弱多病而深居简出,从来都不是后宫里惹是生非的主,莫非…

她不愿继续猜测,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以前。

不多时,霜娥与丹青都把各自的东西取了来,蒋太医起先拿起荷包嗅了嗅,微皱眉头,将荷包拆开,凝思许久,又将单子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浏览一番。

“回娘娘,微臣所见,这荷包里确是安神凝气的药材,倘若单单安置在睡枕下,对睡眠极有助益。但御膳房所下的药膳里有一道乌鸡汤里所用的药材恰恰与之相冲,长期食用外加荷包里的药材,就变作慢性药。虽不会一朝起效,却易引发血崩症,导致一尸两命。”蒋太医长长舒口气,幸而慕从容细心谨慎,及早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芳嫔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华昭容…她要害我,我要禀告皇后娘娘去。”

婉辞扯住她的袖子,迫她坐下,道:“即便蒋太医能够为你作证,却也定不了她的罪。荷包里明明是没有毒的,她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这口气你叫我如何咽得下去?不是你自己危在旦夕,你怎会明白我的心情?”芳嫔愤懑道婉辞唇际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荷包既经过了你的手,很多事便再也说不清了。要么你索性痛快承认怀有龙裔的人是你,不然你就咽下这口气,有朝一日等你诞下皇子,或可连本带利讨回来。”

芳嫔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其中曲曲折折。“难道我们都要故作不知情么?”

婉辞循循善诱道:“既然她已借助你达成目的,想必短时日内不会再有别的动静,你暂时可以高枕无忧。倘若你睡不安枕,可以让太医为你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

蒋太医忙躬身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芳嫔饶是不肯解恨,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再不为人!”

婉辞微微摇头,向丹青道:“你主子今儿受了惊吓,你回去按太医的方子亲自为她煎药,服侍你主子早些歇息。”

丹青回道:“奴婢谨听娘娘吩咐。”

芳嫔转头凝视她,语气复杂道:“谢谢你。”

婉辞不意她会服软,微微颔首道:“我只做我分内之事,你若要感谢,谢皇后娘娘便是。我不过是听从差遣的人。”

芳嫔道:“但是换作别人定然不会像你这般,恐怕早就避之不及。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好意,就是心存妒忌,不愿正视而已。”

“你安心养胎,顺利诞下皇子便是于我跟皇后娘娘最大的宽慰,其余的亦非你考虑的事情。”她平和的语气里自有股安静淡定气度,不急不徐,令闻者安

送走芳嫔,夜风夹带深秋的微寒吹拂,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华昭容的行止让她不由想到一个人:故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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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险像生(上)

寒风萧瑟、黄叶飘零、繁华尽褪。

昨日,是今冬第一场雪。琉璃瓦上晶莹一片,阳光映耀在上面,折射着晶灿的光芒。雪后庭院里,稀稀落落的栖息三两只麻雀,偶有调皮胆大的径直在石阶上跳跃。光裸的树枝上已然有了白梅的花骨朵,清灵的香沁人心脾。

紫宸宫的红梅开得正艳,如一团火光在白雪皑皑里燃烧,暗香浮动、花影扶疏。毓妃下了帖,各宫嫔妃谁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饶是婉辞,却也如约而来。

于冰艳那身桃红撒花袄,洋红银鼠皮裙生生的夺去迎风怒放的寒梅的风采。紫宸殿里一派暖融温煦。

皇后因照顾太后没有出席,其余大半嫔妃均已在场。已有宫女捧上珍馐美味、美酒糕点,众嫔妃谈笑风生,尤以婉辞最为瞩目。

于冰艳环顾四周,目光落定婉辞身上。“芳嫔没有随从容一同过来么?”

婉辞从容微笑道:“芳嫔身子不大爽快,嫔妾已经请了蒋太医过去给她看诊。芳嫔心里很是惦记娘娘的心意。”

于冰艳妙目流转,笑道:“从容身怀龙裔,万事可得谨慎。芳嫔近日缠绵卧榻,对从容养胎并不是件好事。”

谨妃赵氏虽被褫夺封号,却仍在妃位,言语自是有分量,亦附和道:“毓妃说得有理,要尽快禀报皇后娘娘,赶早让芳嫔迁出从容那里才算妥当。”

婉辞谦和道:“两位娘娘的关心,嫔妾甚是感怀。嫔妾那里到底过于冷清,添了芳嫔却着实热闹些。嫔妾倒有些舍不得芳嫔了。”

琳贵人凑趣道:“原是没想到,芳嫔竟合了从容的意。皇后娘娘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成全了一对姐妹佳话呢。”她和芳嫔素来要好,婉辞荣宠日深,往日的嫌隙早已丢到一旁去了。

“在座的谁不是姐妹呢。”赵妃亦笑道。“从容既和芳嫔投契,我们也不枉做小人。”婉辞嘴角凝出薄薄笑意。向华昭容道:“嫔妾尚未谢过昭容娘娘赠给嫔妾地荷包,这些日子,嫔妾睡得安稳许多。”

华昭容淡然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宁清恬淡,任谁都无法将她与赠送荷包的有心之徒算计一起。深宫里。华昭容才情学识亦算得上是佼佼者,她却甚少逾越自己地本分,一心陪伴体弱多病的皇长子,从不争宠。

想必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华昭容会谋害龙裔。毕竟,她诞育地皇长子早早的失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她不是谁的威胁,却也没有人想去谋害她。

她安静的让所有人忽略她地存在。

于冰艳似笑非笑道:“昭容真真体贴婉妹妹,本宫多有不及。”

华昭容面色如常,淡淡道:“毓妃娘娘协理后宫,日理万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由我们代劳。”

婉辞低垂双目。嘴角含笑,却默不作声。

于冰艳不意素日寡言少语的华昭容言辞伶俐,微微挑一挑眉。凌厉的凤眸仿佛窗外愈来愈紧的寒风。

恩嫔担心于冰艳生气,忙笑道:“毓妃娘娘兴致这么高。连外面的梅花都属这宫里开得最艳。难怪要让我们来赏梅花了。”

于冰艳淡笑道:“恩妹妹若是喜欢,我让丫头们给你折些用我这定窑瓷的花瓶给妹妹送去。妹妹意下如何?”

恩嫔拍手笑道:“娘娘盛情,嫔妾也只好却之不恭。”

赵妃笑道:“到底还是恩嫔妹妹嘴甜,一个不察就被她讨了便宜去。”

诸妃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气氛渐渐和缓融洽。婉辞面前的是象牙包银汤匙,即便如此她依然很小心缓慢地小口的抿。

恩嫔似是轻轻哼道:“从容也太过小心了,毓妃娘娘特特为你备了银匙,难不成真怕有人害你不成?”

婉辞浅浅一笑道:“嫔妾不想辜负毓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惟有加倍谨慎小心方得以报答娘娘。”

“小心使得万年船,本宫亦盼望从容顺利诞下麟儿。”于冰艳笑容可掬,美目盼兮。

婉辞注目微笑。“娘娘最是体恤嫔妾。”

恩嫔亦不好再多言,诸妃地注意力也都被各自分散,三五人一群谈笑风生。锦儿站在婉辞身后,微微觉察她有些倦怠,便低声问道:“主子可是累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传到诸妃耳朵里。赵妃道:“从容若是累了不妨早些回去歇息,身子要紧,我瞧着你害喜地症状倒不明显,这也好。”

于冰艳挑眉笑道:“赵姐姐说得有理,都怪本宫不该让从容太过操劳。明珠明霞,代本宫送慕从容回车。”

明珠明霞恭敬地跟随在婉辞身后,不远不近地距离。锦儿不敢大意,贴身搀扶她。阳光暖融融的照耀,积雪渐渐消融。

“明霞小心。”忽听到明珠大声叫道。

婉辞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明霞脚底似抹了油般飞快地滑了出去,来势迅疾,直直地撞向婉辞。

婉辞抓住锦儿的手,飞快地往后退,可距离太近闪避不及,眼看明霞生生的撞了上来,锦儿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到身后,承受了明霞大半冲击。待一同落地时,锦儿的手臂依然紧紧缠绕婉辞腰间,生受她的重量。

明霞脸色煞白,明珠赶忙过来要搀扶婉辞,却被她冷冷地打开。“锦儿你碍不碍事?”

锦儿艰难地摇头,尽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主子我没事,快去叫太医来给主子请脉,可不能耽搁。”

里面听到动静都急急忙忙赶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俱都花容失色。于冰艳冷冷道:“来人。给本宫把明霞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四十。”

明霞连滚带爬地爬到于冰艳脚下,不住求饶道:“娘娘这件事与奴婢没有干系。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娘娘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于冰艳嘴角牵出冷笑:“你这次伤害的是皇嗣,本宫纵然想护你也是不能。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带下去!”

“娘娘,您不能这样待奴婢,娘娘…”明霞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

婉辞与锦儿都被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赵妃关切地问道:“从容你没事吧?快去御医院请太医过来。”

婉辞不等平复呼吸半咳道:“谨妃娘娘,请娘娘去嫔妾宫里把蒋太医请过来。”

于冰艳接口道:“这儿离净荷宫路途遥远,依本宫看还是直接去御医院比较及时。赵姐姐意下如何?”

赵妃赞同道:“妹妹所言甚是。”

锦儿紧咬下唇,担忧地看向婉辞,跟她一同被搀扶到偏殿。婉辞呼吸渐次平顺,待秦太医过来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幸而,是秦太医。

于冰艳凤眼眯了下。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秦太医静静请脉,四周无声无息,锦儿不禁舔一舔干燥的嘴唇。秦太医脸色微微一变。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婉辞,久久不作声。

赵妃紧张地问道:“秦太医。从容地脉息怎样?”

秦太医依旧沉默。神情局促不安。

于冰艳凤目始终不曾离开秦太医的面庞,慵懒地眸子里折射霜雪般的寒意。“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秦太医抬头。对上婉辞淡定自如的俏靥,她唇角甚至带着丝自然而然的浅笑。秦太医心中恐慌渐渐平息,他清了清嗓子,镇定的回答:“启禀娘娘,皇嗣安然无恙,娘娘大可放

赵妃这才长舒口气,道:“幸好吉人自有天相。”

婉辞费力地抬手指向锦儿道:“烦劳太医为我的婢女诊治,开几副药。刚才多得她忠心护主,我才能逃过一劫。”

赵妃连连点头道:“对,多亏这丫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趁秦太医给锦儿诊脉的时辰,微微唏嘘道,“从容身边的侍婢亦是忠心耿耿。”

婉辞倦怠的阖眼,只留一缕微笑似凝固一般。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于冰艳。

紫宸殿里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幽寒迫人。

“明珠,你会不会心底惧怕本宫太过凶残?”于冰艳懒洋洋地半眯起眼,简慢的语声似一缕薄冰无声无息的花化开。

明珠忙屈膝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娘娘地心意。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道理。”

于冰艳凤眸精光一闪,眉梢挑出冷意。“本宫的确对一些事情起了怀疑,尚未得到确认,本宫不会轻举妄动。”

明珠暗暗点头。“你如何看待慕从容?”于冰艳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淡问道。

明珠思索片刻道:“奴婢看不清。”

于冰艳饶有兴味的问:“为何看不清?”

明珠字斟句酌道:“慕从容看似毫无弱点,事实上她身边地每一个人都是她地负担,都是她的弱点。”

于冰艳缓缓击掌。“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她凤目微斜,“你是不是很疑惑本宫为何授意你上演这一出好戏?”

明珠迟疑地点头。

“因为慕婉辞很快会给本宫献上更精彩的一幕,绝对令你终生难忘。”聪明需得坚硬的心肠方能在后宫生存,道理她七岁便已明白。

可笑的慕婉辞,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至夜,微微能听见树枝被积雪压的像是折断的声音,婉辞斜卧在榻上似乎能听见自己牙齿轻微地震颤。清冷的月光斜洒窗棂,像给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娥给她端来燕窝粥,虽不曾亲眼目睹,仍觉后怕。“幸而小姐没事,要不然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不放过明霞跟毓妃。”

婉辞笑着戳了她额头一下。“我现下好端端的,别去想那些没影的事。”

“小姐,我总觉得害怕。”霜娥坐在她身旁,“你想,这么拙劣的技巧不该是毓妃的把戏,还把明霞给搭了进去。就算明霞不是她的心腹,却也得不偿失。到底,这法子并非万无一失。你说,我心里怎么就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呢?”

婉辞淡淡蹙眉。“你的担心并非多余,毓妃做事一贯滴水不漏,我料她白天的事不过是投石问路,顺便借我的手除去明霞而已。”

“若是被她发现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小姐。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霜娥急得坐立不安。

婉辞纤纤素手覆盖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奇异的安抚惊慌的心。“你放心,我虽没有她翻云覆雨的本事,自保的能力却有,你随我多年,我可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么?”

霜娥依旧愁眉苦脸。“小姐,这可不是小事,欺君是杀头的罪。”

婉辞轻轻摆手。“你去看一看锦儿,太医说伤势并不太过严重,却也得休养一阵。少不得要你跟凝香上下打点。”

她这厢嘱咐着,外头太监尖细的嗓音唤道:“毓妃娘娘到。”

两人心头一凛,霜娥急急道:“我去看看。”不多时,她惊慌的回转身,“小姐,不好了,毓妃身旁还跟着御医院的徐太医。”

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婉辞的胸口,一时沉重得竟无法呼吸。沙漏静静流逝,恍若空荡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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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险像生(下)

窗外的梅花幽幽散发着淡香,娇柔的雪白绽放在夜色的衬托下益发恬淡脱俗。婉辞一袭白色的棉质睡袍,疏疏朗朗的绣着几朵梅花,凭添几分素净的气息。于冰艳一派优雅的走进来,婉辞仰起脸,浅静微笑。

“恕嫔妾不能起身恭迎娘娘。”婉辞微微一笑,犹如冰雪般白皙的面孔是悠然自若的恬静。

于冰艳似笑非笑道:“从容此话太过生疏了,本宫生怕日间秦太医行色匆匆多有疏怠。本宫心中委实放心不下,特意命徐太医跟随本宫探望从容,慢慢儿地、仔仔细细地给从容诊脉。”

霜娥悄悄地握拳抿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跟婉辞一般镇定。

婉辞意味不明地低下头,微微散开的发丝遮住她白皙的脸颊,长长的睫毛稍稍垂落遮掩那双清丽澄澈的明眸,拒绝旁人的窥探。“娘娘的好意嫔妾心领了,不过时候不早了,娘娘可否让嫔妾安睡,明日嫔妾自当请蒋太医过来慢慢儿地、仔仔细细地为自己诊治呢?”

“从容又何必一再拒绝本宫的好意?”于冰艳笑容明艳,偏声音里尽是漠然,“莫非,从容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本宫知晓?”婉辞抬脸,浅笑轻然:“娘娘的意思,嫔妾不甚明白。”

“是不明白,还是不愿坦白的说出来?”于冰艳居高临下,意态悠闲暗涌杀机。

婉辞淡淡一笑问道:“娘娘似乎不是来探病的。”

“也许有些事情比探病更让本宫感兴趣。”于冰艳并不否认,微微笑道,“从容可有兴趣知道到底哪件事引起本宫的注意呢?”

“嫔妾愿洗耳恭听。”婉辞嘴角勾起,微不可察地一笑。

“徐太医。”于冰艳忽地转身道。“你可要仔仔细细地替本宫好好为慕从容把脉,倘若有半句虚言,本宫立刻摘了你的脑袋。”

婉辞微扬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地弧度。“娘娘似乎话中有话。”于冰艳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身,与她近在咫尺。面色骤然变冷。“你若乖乖与本宫合作,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娘娘的话愈发深奥了。”婉辞微微把身子向里缩去,“娘娘素来爽快,嫔妾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娘娘多多指教。”

于冰艳面容冷漠,再无半分笑意。“你当真要本宫把话都给你挑明。要一切再无转圜地余地么?”

“娘娘此番前来,莫非是真心想要给嫔妾转圜余地么?”婉辞微笑注视着她,却看不清那清澈如静湖的眸底折射地内容。

于冰艳不怒反笑,悠悠然道:“虽是你自掘坟墓,但终究本宫念一份旧情,或许会为你求情保你的性命。”

“娘娘总是很自信。”婉辞盈然笑道。

“因为我不会给你翻盘的机会。”于冰艳傲然道,“本宫的确没有想到,你会与皇后联手演这么一场好戏,试图混淆本宫视听。你真的以为本宫安排那一幕仅仅是为了让身怀龙裔地你受些小小的惊讶么?”

婉辞镇静自如的秀颜微微闪过一丝挣扎的疑虑。

于冰艳的暗示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那样奋不顾身的挡在她面前的人仅仅是为了传递不能传递的信息。微微扬起眉,她轻笑道:“娘娘如今黔驴技穷么?连挑拨离间都用上了?”

于冰艳笑道:“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本宫比较希望交给你自己处置。前提是,犯了欺君之罪地你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她声音骤然变冷。犹如直直坠入冰窖。

婉辞波澜不惊的眸底掀起看不分明地光芒。一闪而逝。“娘娘言过其实了。”

“难道事到如今,本宫还会给你抵赖的机会么?”于冰艳冷然问道。

婉辞淡笑道:“嫔妾入宫以来自认安分守己。何谈欺君二字?”

“佯孕邀宠难道就算不上欺君了么?”于冰艳一字一句地冷然道。

霜娥几乎就要跳起来,婉辞淡淡地瞥她一眼,她微微低头,不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