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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代,东洋武士出现在中土并不多见,他们多是采用雇佣的形式,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就算那些东洋武士再厉害,没有了他们救命的顾主,他们还能否这样忠心地送命,这个就显而易见了。

“这一生,看来注定是我要欠你的…”

收紧了拳头,虞涵认真地注视着苏心禾,想将她的容颜刻进心里。

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兰州的初次偶遇吗?

即使穿着有些糟踏绫乱,却无损她宽阔爽朗的胸襟。

那些妙语连珠,那样应对自如,第一次,她便让他刮目相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哼!”

苏心禾冷哼一声,道:“你欠我们苏家的,死千万次也还不清!”

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她怎么能让段筝看出他们俩人已经暗地里达成共识,准备携手而进了呢?

虞涵,她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但这一次,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会!

而眼下,她能做的,便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自己真气重聚的那一刻,或者等待着虞涵给她发出的信号!

“苏小姐,保重!”

虞涵只是轻轻一笑,虽然苏心禾呲牙咧嘴地狠声骂着他,可她的眼里并没有怒火,段筝得太远看不见,可他却看得分明。

苏心禾,是在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啊!

他会好好把握的,不会放弃,这一次,他应该给自己的人生交上一分满意的答卷了,再也不能留有遗憾!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心禾挣扎着挥动着手臂,铁链在她的动作之下铮铮作响,她面露狠色,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好了好了,别吵了,安静点!”

段筝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苏心禾跟前,在她面前挥舞着皮鞭,可谁都知道,柳珂没让开打,段筝也不敢下手,顶多是做做样子。

“公子,我推您出去吧…”

转身面对着虞涵,段筝却是轻言细语。

眼前的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可看情形,他对柳珂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不然,哪一个女人能够纵容一个男人至此。

还允许他与以前恋慕的女人话别?

如果问她自己,恐怕真没有这样的胸襟。

“有劳段小姐。”

虞涵淡淡地点了点头。

段筝推着轮椅转头的当下,虞涵的眼神却是一扫而过,将苏心禾怒目的眸子扫入了眼底。

一丝笑容缓缓地漫延在了他的唇边,起初还带着一点欢欣与喜悦,最终,却化作了苦涩…

他知道,这一生,他和苏心禾是再无缘份了!

“焰冰,原谅我!”

当那俩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苏心禾才轻声低叹。

原谅她,她不是忘记了这份恩怨;

原谅她,她不是不忍心…

有许多事情,在发生的当时,或许真能让人痛不欲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岁月沉淀出的金沙,我们才会感叹,如果没有当初的一切,怎么能够造就如今的你我?

缘份与因果,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啊!

江湖卷 第【165】章 启程

“纤尘…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吗?”

冷清幽犹豫地跨入房中,怯怯地问道。

焰冰、影飞、秦夜三人围坐一桌,不知道正在商量着什么,见他踏入,三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了他。

三双眼睛,六道目光,让冷清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这次的麻烦事是因他而起,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可他心里仍然在责怪着自己。

当日,他们几人分头去找苏心禾,但都没有收获。

苏心禾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一点人影也摸不着,只有林中那些斑斑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那里,一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断树残枝东倒西歪,树叶落了厚厚的一层,被风一吹便凌乱地铺散着,却也掩不去那些杂乱的脚印。

看着那付场景,影飞的脚步停滞,竟然就顺着树干滑坐在了地上。

他在那里呆了很久…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发射信号弹,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却感受到苏心禾曾经呆过的气息,用手指抚过那浸入了血迹暗色的地面,他的心微微发疼,那些是苏心禾流下的血吗?

约定的时间一到,所有人都赶到了渡口,但却谁也没有肯定的消息,所有的人都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他们留下了,但苏纤尘却被东一带走了,需要通知边城的家里,让沐清尘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可能更换居所。

如果那些人真瞅准了苏心禾,怕不会又拿他们作为要胁的筹码,这一次,他们要早做应对,绝对不能再成为累赘。

“安顿好了。”

焰冰与秦夜没有动,面上神色不善,倒是影飞起了身,对着冷清幽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吧。”

发生这次的事情,谁也不想。

冷清幽已经够自责了,一家人,就不要再彼此责怪,徒惹不快。

“我…我对不起大家…”

冷清幽的步伐没有移动,却是低垂下了头,他心里已经懊悔不已了。

现在苏心禾没有一点下落,他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那些黑衣人手法是多么残忍,他不是没有看见。

第一次看见那些血腥的场面,他心里已经泛起了干呕,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他了解到,武功不止是为了防身,更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杀戮。

而那样的场面,是他再也不愿意回想的。

可苏心禾却要独自面对这些残忍的杀手,他心里怎么能不担心,不恐惧?

更何况她还一去不回,没有了消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担心,可谁也没有他的自责与后悔。

他真不该去那个什么鉴赏大会,他真不该自作主张地惹出这些麻烦事!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团结抗敌的时候,特别是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不甚明了的现在,我们更应该紧紧团结在一起才对。”

影飞摇了摇头,几步走到冷清幽面前,硬是抓住他的手,半拖半拽地将他拖在了圆桌旁,一把按住坐下。

而焰冰和秦夜却是各自抱手在胸,转向了一边,明显呢是对冷清幽有怒气。

焰冰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他气冷清幽不懂事,太天真,自作主张给一家人带来的祸事,特别是让好不容易回家的苏心禾又失踪了去,而这次的情况似乎更糟,生死未卜。

这样的结果,他怎么能不怨冷清幽?

而原本对焰冰还有着一丝隔阂的秦夜,在听完焰冰的叙述后,对冷清幽也来了气。

早在无极宫,他便对这位贵公子不感冒。

现在竟然还因为冷清幽这样突兀的举动而为苏心禾招来了灾祸,这样的结果,让他对冷清幽的不喜欢又加剧了一分。

如果苏心禾不能平安,这一辈子,他都再难原谅冷清幽。

这赌着气的俩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细想,如果真有人想找苏心禾的麻烦,恐怕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而这次的祸事只是提前发生了而已。

想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影飞的心境倒是平和了些。

林间的血迹并不多,那就说明苏心禾并没有生命的危险。

当时,那些黑衣人在高台上,对其他人都是一出手必死的杀招,可对苏心禾,他们似乎留有顾忌,不想伤她太重。

那就只说明了一点,他们要生擒她!

不管苏心禾现在在哪里,在那要擒住她的人没达到目的之前,苏心禾暂时是安全的。

而聪慧如苏心禾,想必早就是看穿了这一点,那么,能拖住一刻时间便会拖住一刻吧。

“你们俩别这样…清幽不是故意的。”

眼看着焰冰与秦夜对冷清幽一付敌对的态度,影飞不由地开口劝道。

而原本有些局促的冷清幽也更加紧张了,低着头,手指不断地绞动着衣角,原本柔韧的布料在他的蹂躏下已经乱作了一团,就如他此刻纷繁而复杂的心。

“冷清幽,我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知道吗?”

焰冰一拍桌子转过了身面对冷清幽,这样的时刻,他是不太愿意搭理冷清幽的。但更迫切的是他想要了解任何可能的情况,这对于他们找到苏心禾便多了一份希望。

冷清幽猛地抬头,但在焰冰凌厉的目光下,又地下了头,几不可见地微微点了点。

虽然不知道焰冰想问什么,但只要他们肯搭理他了,那么,他的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曾经无意到过无极宫,而又害得你眼睛失明之人可是段筝?”

根据那天冷清幽见到段筝的情形,不难猜出,但焰冰还需要一点确认。

如果这件事情属实,他心里就有底了。

无极宫的财富在苏心禾来说是轻描淡写,可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藏,阴险贪婪如段筝,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那批黑衣人更不是凭空出现的,他细细回忆着,他们出现的方位…好像在…好像在二楼的角落…

那里当时用纱帘挡住,应该是有人的。

而负责筹办此次武林珍宝鉴赏大会的段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哪些人参加了这些盛会呢?

所以,只要跟着段筝,一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嗯,就是她!”

一提起段筝,冷清幽心中仍有难掩的怨恨,想起那张险恶的嘴脸,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别担心,我们已经更换了地方,她应该暂时找不到这里。”

影飞拍了拍冷清幽的手臂,这孩子太紧张了,情绪容易外露,毕竟经事太少啊!

段筝见到冷清幽还敢主动搭讪,他不相信她心里没有所图。

而无极宫的财富绝对是一块飘着诱人香气的蛋糕,她不想要才怪。

他们及时搬离了那暂住的老宅,就是以防被段筝等人找到。

地方在明,己方在暗,也方便他们行事。

“那换我去盯紧段筝,密切留意他她的举动。”

秦夜毕竟曾经带兵打仗,人情世故虽然不精通,但对敌策略上他可一点都不弱。

焰冰一向冷清幽问段筝的事情,他便猜出了大概,或许,要找到有关于苏心禾的线索,只能从段筝身上下手。

“我们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她,不能只靠你一个人,我们轮流去。”

焰冰对秦夜点点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最通他心意的竟然是秦夜,银枪先锋的名号果然也不是吹嘘的,不能小瞧了他。

“好,就这么办!”

影飞伸出一手,焰冰跟着搭了上去,看着秦夜也毫不犹豫的叠上,冷清幽小心地探出了手,却犹犹豫豫地不敢搭上。

“算你一份,出力的事情可不能少了你!”

秦夜一把抓住冷清幽的手叠在自己的手背上。

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他心里并没有原谅冷清幽,但大敌当前,攘外必先安内,私人恩怨容后再说。

“嗯!”

感激地望了一眼秦夜,冷清幽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秦夜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可让他尽一份力也好,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四只手紧紧地叠在了一起,八只眼睛对视着,一切都已经明了于心,找到苏心禾,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我们明日便启程了…”

柳珂淡淡地说道,轻啜了一口茶水,眼神却不经意间扫向了坐在一旁;轮椅上的虞涵。

“这次顺利的话,回到皇城…我就娶你!”

根据段筝的汇报,虞涵该是对苏心禾死心了。

毕竟,对着一个恨自己的女人,有再多的爱恋,也会终至心死吧!

而且,虞涵现在这付模样,除了她,还有谁肯要他?

虞涵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暂时安了柳珂的心。

“好好养身体…希望你别忘记了今天的允诺!”

柳珂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虞涵答应了,回到皇城,她就为他解开那付锁链,修养好身体后,漂漂亮亮地嫁给她。

“那我先休息了。”

虞涵不再排斥,只是话语轻柔,眼神中却有说不出的疲倦,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

苍老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的心。

“好,那明天再说。”

柳珂点头,表现出难得的理解。

被恋着的人这样记恨着,虞涵是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心境,她暂时不勉强他,只要他想通了就好。

总之,最后得到一切的肯定是她,绝对不会是囚室中的女人!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淡去,虞涵侧耳听着,直到确定四下里已经无人,只余一片寂静,他眸中的光芒才突然闪耀起来。

他手指一动,谨慎地从袖中摸出一把银针,另一手将丝绢折叠了起来,含入了口中,银牙一咬,便堵住了声音的发源地。

这一夜,他会经历极致的痛苦,但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这一夜,他一定要熬过来,因为明日上了船,他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眼中的光芒渐渐凝聚,虞涵指间夹着银针,寒芒在空中一闪而过,飞快地没入了他那不太灵活的腿部。

虞涵死死地咬住了口中的丝绢,牙齿还在不断地使着力,他的额头慢慢地沁出了一颗颗的汗粒,因为疼痛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单薄的身子在轮椅之上抖动着,背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极细,极轻,像水滴掉落的滴答声,美妙得好似乐曲。

但这乐曲,却是由痛苦来奏响的。

这样做,是极冒险的。

用银针刺激腿部的穴道,让他在短期内能恢复行动,但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导致他的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

他可能会永远,永远地坐在轮椅上。

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这么做,他要救苏心禾,即使要牺牲他自己。

那帮东洋武士是个隐患,出海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他们,神不知鬼不觉,虽然不能使用武功,但如果他行动自如了,这点事不难办到。

没有了东洋武士,又有他从旁协助,那么,苏心禾想要逃走,那就不是难事了。

而柳珂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这一次,他要一并讨回来,也为苏心禾绝了这个后患。

至于段筝,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也是个祸害,他也可以顺带捎她一程!

他会这样做,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做。

他知道,这一生,他都不能得到苏心禾的爱了,那么,就允许他用这样的方式,让苏心禾永远地记住他!

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哪怕是极小的位置,留下他不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