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容,你醒了?”白凤起低声笑道,一面说着,伸手来轻抚她的一身雪嫩肌肤,她颤了颤,火速卷起薄被坐起身来。

还未能坐稳,已被他极温柔地拥入怀中,亲了亲额头,又啄了啄微肿的唇,心疼的问道:“还疼么?”

她红着脸摇了摇头,羞窘的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停留片刻,倏地抬头惊道:“你没穿上衣!”

“都被你压在身下了,我见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白凤起微微一笑,“我让人烧了水,一会你用热水洗洗身子,会好些。”

林微容伏在他胸前点了点头,蓦地记起一事,惊呼一声攀住他的背伸手向后轻触,着急道:“伤口有没有……”

他们床笫之间不算温吞,他的伤又才好,她真怕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了。

白凤起拉下她的手,笑着安抚她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说话间,门外人影闪过,铮儿笑嘻嘻的嗓音隔了木门传来:“凤起少爷,热水与浴桶都送来了。”

林微容轰的一声红了脸,慌忙挣脱白凤起的怀抱,卷了薄被缩到他身后去,白凤起只是笑了笑,起身将床前的屏风展开了遮住凌乱的床褥,这才招呼门外的铮儿与伙计进来。

伙计们送了浴桶与热水进来,铮儿放下了送来的干净欢喜衣物,几人欢欢喜喜地笑着出去了,重留了两人在屋内独处。

白凤起过来伸长手臂要抱她去沐浴,她缩了缩肩膀赧然道:“我自己走。”

他只是扬了扬眉,也不多说,在床沿坐下了看她,她裹着薄被勉强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原本就酸涩绵软的腿一软,连人带被子扑进白凤起怀中去。

这一下再无法逞强,只得由着他拦腰抱起她到浴桶旁,果断地剥去她身上的薄被抛到一旁,露出她一身白皙的肌肤来。

林微容倏地红了脸,慌忙伸手去捂住他含笑的星眸,白凤起也不笑话她,将她轻轻放入热水中,转身绕过屏风去。

温热的水漫过她的全身,稍稍解了四肢百骸的酸涩,她微微叹了一声,在水中舒展开手臂掬起一捧水泼上肩头。

水珠滚落,湿润了她光滑柔润的肌肤,氤氲的热气慢慢爬上她的肩颈、面颊,悄悄沾湿了她圆润双肩上的一处处红痕。

也有多处红痕隐在水下,在她雪 白的胸脯、柔软平坦的小腹、光滑的小腿……

她低头略略一看,咬着唇低吟了一声,双颊的红晕越发的浓。

屏风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她抬眼看时,赤红了双颊低呼一声:“你怎么……”

白凤起竟是和她一样褪去了衣裤,一脚踏进浴桶来。

她羞怯地闭了眼,浴桶中的热水蓦地一阵荡漾,他已握住她的纤腰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在他膝头坐下,低声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害羞么?”

林微容一紧张,开口道:“你、你、你怎么和我挤在一起沐浴?”

白凤起将她轻轻拉到身前来替她揉了揉肩背,轻笑道:“伙计们不肯再烧水了。”

她窘迫地低下头捂住脸,明知这些个伙计个个比鬼还精,再加上个铮儿捣蛋,肯定是有意之举。

她羞窘的神情落入白凤起眼中,他唇角勾了勾,俯身啄了啄她微醺的脸颊,伸手去轻轻轻揉她酸痛的双臂。

他的力道正好,一点点摩挲着揉捏着,舒缓了她大半的酸涩。

不知不觉她舒服地偎到他胸前双臂抱住白凤起的脖颈,由着他的双手在她背后轻轻捶打,那双手太过灼热,张开指掌抚过她的腰臀时,她“啊”地一声惊呼,缩了缩身子,却是越发地靠近他身前去。

水波荡漾之间,她蓦地察觉他的眸色逐渐深了,在她身后轻揉的手掌也缓了下来,一圈圈地抚弄她的纤腰。

她低吟一声,横他一眼:“你不是给我捏肩捶背么?”

白凤起重重地喘息一声,张口朝她肩头轻轻咬下,她笑着推他,好容易他松了口,已是强压下了欲 念:“微容,我……”

他喉头滚了滚,歉然道:“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管不住自己……”

林微容咬了咬唇,伸出光洁玉臂勾住他的脖颈,低声笑道:“我很高兴。”

不等他舒展眉宇接话,她微微跪坐起上前去含住他的唇,轻轻地吮吸着,撩拨着,丁香小舌热烈地叩开他的齿关与他纠缠着。

水极热,水中更是热,两人不久前稍稍平息下的火苗又轰然烧起。

白凤起先从那火热中回神,勉强推开她,微喘着笑道:“不行,你还疼着……”

林微容虽是羞红了脸,却还是坚决地抱住他的肩颈,低声笑道:“先前是我想要压倒你的,被你抢了主动去,我要夺回来。”

白凤起一怔,叹了一声,俯身含住她如花瓣一般嫣红的唇吮吸着,轻声道:“你这倔强姑娘,这也要争么?”

林微容不做声,只是伸手捧住他俊美的脸庞,重重地亲吻下去。

毕竟还是初尝情 欲的生手,她与他齿关撞在一处,险些将嘴唇磕破皮,先是赧然一笑,便让白凤起接过手去,伸舌探入她口中,慢慢与她缠绵。

大火缓缓地烧起,自原先被他吸吮啄吻的各处一点点蔓延开,她一身雪 白肌肤染上了浅浅一层绯红。

情动,欲起,她在他口中低吟一声,羞怯地攀紧他的肩背,逐渐地向他偎去。

他的火热指掌在水下沿着她光洁的小腿缓缓往上摩挲,一寸寸地越过膝头、光滑的大腿,慢慢地抚向她娇嫩的腿间。

隔了水的轻抚仍旧是格外的清晰,她微微向前挪着,要将自己往他身前送去,白凤起却一把握住她的纤腰,离了她的唇轻笑道:“别急,别伤着你。”

她扶着他的宽肩呻吟一声,他的手已不疾不徐地在她腿间极温柔地揉捏、撩拨,直到勾出她满腔的热情,染红了她满身的白 皙肌肤,他才低吼了一声含住她玲珑细致的耳。

林微容身子颤了颤,在他手中到了极致,喘息片刻微软着双腿扶住他慢慢坐下,却是左右不得要领,她咬着唇涨红了脸懊恼地呻吟一声,白凤起却笑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纤腰,引着她朝向他嵌合,他挺进她的一瞬间,两人紧紧拥着,都是低呼了一声。

水波微微漾着,她坐稳在他结实修 长的腿上,虽是掩不去羞窘,却还是红着脸稍稍动了起来。

她听见他伏在她颈间的粗声喘气,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直到逐渐无力摇摆时,白凤起喉头闷哼一声,双手大力钳住她的腰上下撼动着,在她腿间摩挲进出的力量越发的大,慢慢地将热浪堆积起,汹涌地在她深处澎湃着,直至最后的极致。

她咬着他的肩头低吟一声,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浴桶中的水溅了她一头一脸,白凤起也不例外,她在酸软无力之间闷哼了一声,他已伸长手臂取过屏风上的绸帕来替她清理擦拭干净身子,细心地将她发间的水珠都拭干了才重又将她抱回床上去。

两番折腾,林微容早没了力气,光 裸着身子由着他替她取来衣物穿上,他也披了件单衣上床来搂住她,轻声道:“先睡一觉歇歇罢。”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往他身前靠了靠便在他宽阔安心的怀抱中沉沉睡去了。

终毙命

这一日后,船工家丁们知道自家大少爷伤口好了,便再没了顾忌,加快船速沿江向下往南陵城赶去。

铜鸾城与南陵城之间地段本是陵江流经的大片旷野丘陵,原先江岸两旁人烟稀少,鲜少见到村落,也不知怎的这几年来倒有不少的人迁居到江边来,开荒种地,聚起村庄,便将沿江的荒芜野地开垦成了大片的茶园与果林;楼船越发靠近南陵城,江畔越是葱茏,间或自那郁郁葱葱的枝叶间冉冉升起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地散开在风中,远观竟是如诗画一般。

仲春时节的天气好得出奇,日光和煦春风暖,又有花香扑鼻水汽氤氲,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林微容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便开了窗在桌前坐下随手翻了翻铮儿瞒着她悄悄带上的那册《鸳鸯交颈戏碧波》,刚翻了三四页,就已赤红了双颊,面皮滚烫如火烧火燎一般。

第一幅画,碧树绕红墙,在那墙根下种了大丛妖娆的牡丹,灼灼盛放;又有一方平坦广阔的青石板斜斜偎在花丛旁,其上横卧两具交缠的躯体,男俊女俏,衣衫都褪至了膝下,露出光 裸白 皙的肌肤来。

第二幅画,红罗帐象牙床,被褥间半趴半跪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另有一面如冠玉的少年郎跪坐其后紧紧扣住那美人儿的纤腰,将两人美丽的身子衔在了一处。

第三幅画,树影花荫间,有一奇大无比的浴桶,光 裸了一身羊脂白玉般娇柔肌肤的长发俏丽女子披散满头的青丝跨坐在浴桶中那俊俏健硕的男子身上,半边柔软胸 脯被那男子微笑着含在口中,她竟微蹙了眉头,红唇微张着,面上露出羞怯之色来。

牡丹花下浪蜂戏蝶;白云丝间青龙探蕊;碧波池中红花含情。

这是探花郎在各页题的字,蝇头小楷虽是端正大方,却也隐隐有些秀气。

林微容粗粗一瞄第三页,原本便已红透的脸颊更是赤红,蓦地便记起前日午后那两场缠绵至极的缱绻。

她羞窘地捂住脸,许久才挪开手去合上那薄薄的小册子,正要藏起,忽见书页间微微露出一角粉色笺纸,她好奇地抽出一看,却是掌心大小一张信笺,其上龙飞凤舞数行小字:吾妹微容,听闻凤起乃生手,兄恐你二人无处研习云 雨乐事,特赠此书以供参照。另:到口之食切莫放过!落款,沈穆轻。

林微容又羞又窘,将那信笺揉作一团捏在掌心,重又捂住潮红的脸嘀咕道:“难怪临行前一日铮儿溜了出门,原来……”

原来是被沈穆轻哄去了。

她低低呻吟一声将火烫的脸埋进臂弯去,不知该笑还是该如何。

身后却有人轻笑道:“怎么一早就趴着唉声叹气?”

她一惊,慌忙要藏起面前那册《鸳鸯交颈戏碧波》,白凤起伸手一捞,已是将那薄薄一册书握在了手中。

“《鸳鸯交颈戏碧波》?”他轻笑着念完那几个字,林微容红着脸跳起来要抢,他回身一旋躲闪避开了,又飞快地翻了翻,哈哈笑着将图册重又抛回桌上去。

林微容正追赶着他要夺书,这一呆,正好撞进他怀中去。

她头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俏鼻撞得生疼,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慌忙扶着他站稳时,白凤起长臂一捞,抱起她走到桌旁坐下,有力的双臂握住她的纤腰不让她逃开。

她挣扎了一下,拧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老老实实在他膝头坐着。只是白凤起眼尖,盯着她握紧的拳看了片刻,挑眉笑道:“可是藏着什么不想让我瞧见?”

林微容怔了怔,忽地勾起唇角笑了,她大大方方张开手掌将那团揉得皱了的信笺慢条斯理地摊开,咳一声将沈穆轻写在信笺上的话一字一字念来,刚念道“听闻凤起乃生手”,掌心一空,白凤起已飞快地将那张被揉皱了的纸夺过,重又揉作一团抛到窗外去。

她笑吟吟地转头看他,分明在他那双星眸中觑见了一丝不自然;他倒也不慌,只是朝着她低声笑了笑道:“姓沈的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微容不做声,只是望着他笑,白凤起被盯着看了许久,终究还是蹙起眉头叹了一声气抱紧她的纤腰轻声道:“生手又如何?多瞧瞧探花郎的册子也就明白了。莫非你当真希望我像姓沈的那样流连花丛夜夜笙歌?”

他的神情竟是极哀怨,又难得地让她听见他在她跟前说沈穆轻的不是,不知为何她憋不住笑了起来。

白凤起又叹了一声,她才止住笑意,双手捧住他俊朗的脸庞,笑吟吟道:“我从未嫌你是生手。”

说着,她的脸红了红,低声道:“我不也是生手……”

话未完,便被白凤起含住了嫣红欲滴的双唇,与他一同坠入到火热缠绵中去。

微喘着唇舌交缠间,楼船高处的下来个不识相的人影,铮儿肩头栖着唐七的小雕儿兴冲冲地沿着木梯下来,大声唤道:“大姑娘!大姑娘!你瞧唐七的雕儿认得我了呢!”

林微容一惊,慌忙要推开白凤起,却是有些迟了,一人一雕聒噪着冲到了门前来,“呀”地一声惊呼,捂着脸慌慌张张大叫一声:“哎哎哎你们不必管我,我走错屋子了呀!”

那雕也像是通人性,扑棱几下翅膀低鸣了一声,一双晶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偏头看向窗前紧紧拥在一处的两人。

铮儿慌忙跑得远了,两人还能听见她低声笑骂雕儿的嗓音。

林微容先笑了起来,白凤起终于也没忍住,将脸埋进她颈间笑了许久。

船行得快,又过了一日,清早便到了南陵城外的江边码头,船工下了锚栓了楼船,白凤起正要牵着林微容的手下船去,楼船上一阵吵吵嚷嚷,几个家丁押着已松了绑的柳禀生走出来请示他如何处置,柳禀生被关了几天,虽是给吃给喝,关在阴暗柴房内总还是折腾,刚被拽出门来时被那耀眼日光灼得眯了眼,许久才适应了这亮光。

暖阳一照,这厮倒是有了些生气,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你们竟敢随意关押我!待我回城后告诉成王爷,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柳禀生面色苍白,一双原先看来冶艳的桃花眼深深凹进去,这么一挣扎,面容分外扭曲狰狞。

铮儿哼了一声,啐一口骂道:“死性不改!看我不踢死你!”

她说着就要上前去踹他,林微容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白凤起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吩咐家丁几个拿绳子缚住他:“将他的手臂先捆了,我带他进城交到官衙去。”

柳禀生一听,暴跳起来,疯狂推开那几个围过来要绑他的家丁,跌跌撞撞就往船舷跑。

楼船与江岸码头间的木板已搭好,他头也不回地往木板奔去,家丁要去赶,唐七拦住了,呼哨一声,原先立在船头的小调儿倏地便拔地而起,像利箭一般向柳禀生扑去。

柳禀生听的身后雕鸣,早吓得魂飞魄散,鹰雕都是猛禽,那如锐石一般的利喙啄一下便是皮开肉绽,他哪里还敢回头,只顾着往前直奔。

唐七却是只让雕儿吓唬吓唬他,那雕儿当真机灵地在他身后盘旋着扇着翅膀轻啄他的头皮,好一阵追赶后,柳禀生壮了胆子回头来要与小雕厮打,慌忙间一脚踏空坠下木板,直直朝那江滩上打下的一排木桩堕去。

江滩的木桩大多是渔民钉下用来拴住渔船,木桩顶端不知为何削得极尖,他这一下重重坠下,刚好得一支木桩自股间刺入,只听得一声惨叫凄厉,他便已魂归西天。

楼船上几人听得毛骨悚然,急忙奔来看时,他已断了气。

江畔的渔民纷纷围过来,不多时也有城中官衙的人赶到,抬走了尸身,官差细细盘问过白凤起,又让事发时瞧见这桩惨案的渔民详细说经过,那几个中年汉子大约是离得远,说只瞧见这位小哥蹦蹦跳跳下了船,与那头小雕嬉戏一阵,也不知怎的摔落江滩便惨死了。

官差转头问白凤起可是如此,白凤起皱了皱眉点点头,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也该算是他的报应了。”

中年官差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挥了挥手放了行,一行人这才进了城去。

南陵城城中也有一条宽阔河道穿过,因此马车不多见,小船倒是极寻常,唐七与铮儿雇了条画舫来,四人上去坐了,慢慢悠悠沿河往城中去。

林微容一路没作声,眼前总闪过柳禀生惨死木桩上的惨状,手脚一阵冰凉,白凤起瞧在眼里,伸手去将她的双手合在掌心内,轻声安抚道:“作恶之人总有报应,他先前千方百计要害你,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该。”

铮儿听见了,在一旁急得跳脚道:“大姑娘,你可不要忘了他拿刀要划你的脸,又推你下水的事!”

林微容怔了怔,心头这才好了些。

画舫沿着宽阔大河绕过大半个南陵城,穿过无数拱桥,终于到了南陵城赵家,赵家的高门大院便建在河道旁,门前十多级石阶上去,是朱漆兽环的两扇大门,又在大门两侧各摆了一尊张牙舞爪的石狮,更是显得威武。

门前早有一个须发苍苍的老仆候着,遥遥地见到画舫靠近了,白凤起自舫中走出,喜得连忙回身去报告赵家老爷夫人。

不多时,赵家夫妇便笑吟吟地迎出门来,见白凤起身旁跟了位俊俏年轻姑娘,竟也不多问,欢欢喜喜地拥着进了门去。

赵夫人好是爽气,趁着赵老爷子拉着白凤起寒暄,她笑着回身挽住林微容的胳膊便亲亲热热地问她几岁了,可有许配人家,可要她帮忙做媒,诸如此类。

铮儿在后头跟着捂着嘴笑,林微容被问得措手不及,回头横了小丫头一眼,正要硬着头皮回答,前头正走着的白凤起却停下来回身笑道:“琼姨,微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此话一出,赵家夫妇怔了怔,却是喜出望外道:“年前还听得你爹娘发愁,说你跟着你那医痴师傅在外漂泊得心都钝了,几次三番要替你说个亲事你都躲着不肯回家,原来你早有了喜欢的姑娘,哈哈!”

白凤起笑着点了点头,又极温柔地看了林微容一眼,笑道:“届时我当亲自来给二老送上喜帖。”

赵夫人原就喜欢姐姐的这个大儿子,此刻更是高兴,拉着林微容上下打量着,笑得眼都眯起了。

白凤起再一提起林微容的身份,赵夫人更是惊讶:“我前几年倒是跟着老爷见过二姑娘轻容,不曾想大姑娘也是样貌标致又俊俏,林家可是出了两位如花似玉的闺女呢!”

林微容被夸得有些羞窘,悄悄瞪了白凤起一眼,他却只是笑着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很受用他这姨娘对他未婚娇妻的称赞。

几人边走边说笑,刚走到一片竹林旁,便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遥遥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微容好奇地猜度这笑声来自何人,一拐过林子去,便见一嫩黄一翠绿两道身影迎面扑来。

一个是扑向她,另一个却是奔向白凤起,扑入他怀中娇声笑道:“凤哥哥,画儿很久没见你啦!”

挽素手

那扑向林微容的少女穿着一身翠绿衣裳,相貌生得娇俏可人,如花笑靥上一双大眼骨碌碌转着,抱住林微容的胳膊便格格笑着亲亲热热唤道:“林家姐姐你也来啦!”

虽是收敛了大半的刁蛮神态,林微容却还认出了她是先前在白家书画铺子里遇见的那位神气的表小姐赵琴词

她有些惊讶这俏姑娘竟然记得她,还这般亲热,也连忙笑道:“小词姑娘好记性。”

她开口说了话,那嫩黄衣衫的少女这才注意到她,上下打量林微容数眼,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转向赵琴词问道:“小词,她是什么人?”

这赵家琴词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如何,挑了挑眉将头靠向林微容削肩笑嘻嘻地开口:“这就是我提起过的凤表哥要娶的那位微容姐姐呀。”

林微容怔了怔,还不及同那嫩黄衣衫的少女招呼,她却已面色大变,一把抱紧白凤起,嚷道:“表哥是画儿的!谁也不许抢!”

众人都是一愣,她又充满敌意地用眼角斜了林微容一眼,不依不饶地跺着脚朝赵夫人嚷道:“娘!你和爹爹不是答应了画儿,小词不肯嫁表哥,就让画儿嫁么?”

这一下,赵夫人顿时尴尬万分,朝整个人都挂到白凤起身上的大女儿使了个眼色嗔道:“姑娘家喳喳呼呼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快放开你凤表哥!”

黄衫少女性子很是倔,越发地抱紧白凤起不松手,直将一双秋水明眸瞪得滚圆忿忿地看着林微容,赵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沉下脸来训了一顿,这小丫头才红着眼跺了跺脚跑了。

小词“哎”一声,慌忙松开林微容的胳膊,提起裙裾匆匆追过去。

待一黄一绿两条纤细的身影转过花丛去,赵夫人这才叹了口气歉然道:“林姑娘莫要见怪,画儿这脾气都是我们宠的,年纪越大越是刁蛮。”

林微容看了看神色颇有些无奈的白凤起,悄悄瞪了他一眼,忙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

赵老爷子正好打圆场,笑呵呵地将白凤起与林微容一行请进前厅去喝茶,又吩咐下去备一桌酒席替白凤起四人接风洗尘。

宴席很是丰盛,赵家夫妇二人加上白凤起一行四人,只六人,却上了三十多道菜,将一张红木大圆桌摆的满满的。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极融洽,林微容正好将春后要从赵家绸缎庄买进大批上好丝缎之事说了,赵德方老爷子自然是一口允下,笑道:“且不说铜鸾城林家是我赵家的老主顾,单说林姑娘日后要嫁进白家,还要随着凤起叫我一声姨父,都是自家人么,自然是是万事好说。”

当下又将丝缎的价钱整批都降了一成,林微容大喜,连忙谢过赵老爷子。

酒过三巡,老爷子大抵有了些醉意,仰天饮尽一杯酒后,惋惜道:“可惜词儿死活不肯嫁去白家,画儿又是太过孩子气,总归是与凤起外甥无缘,可惜啊可惜。”

赵夫人听着话头不妙,悄悄看了林微容一眼,见她神色不变,仍旧是笑着认真听着,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打岔换了旁的话题,一面朝赵老爷狠狠瞪了几眼,一面将手伸到桌下去拧了他一把。

林微容看在眼中,却也装作不知道,散席后也不多问,极有礼地向赵家夫妇点头示意,这才由着赵府丫鬟领着去客房。临走,白凤起要跟上,赵夫人笑呵呵地拉住他要听他说说白夫人近况,又拖了唐七在一旁絮絮说着话,林微容回头看一眼,正好瞧见他坐在桌旁与姨母相谈甚欢,只是说话间眼睛仍旧是不离她的身影,她这一回头与他的目光撞上,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不出意料地望见他眼中浮起的温润笑意。

铮儿这个煞风景的,见她没跟上,回头抱住她的胳膊就往前拽,一路跟着到了客房,赵家的丫鬟稍稍收拾了,躬身行礼退了下去;铮儿探头看四下无人,连忙关了窗掩了门,将林微容拉到桌旁坐下了,凑近前来低声道:“大姑娘哎,不但是赵家二老想要将闺女塞给凤起少爷,那个叫画儿的小丫头也是极想要嫁给凤起少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