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衣衫也被他整理得如此完好,至于落红…身下那一大滩血染在我衣服上,没人会怀疑其中会有我的处子之血。

只要没人脱开我衣服来查看。

唯今的情形很清楚了,我与两个死人躺一起,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继续装昏,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减轻自己的嫌疑。

柴火丫头的尖叫引来了一大群人,其中管家慌乱的声音传来:“夫人,夫人醒醒!”

我会醒过来才怪。

管家见久叫我不醒,慌了,连忙吩咐:“快,你们几个,把夫人抬去翠玉阁!你,去请大夫!”

几个人七手八脚上来抬我,我装作毫无知觉任他们抬起,经过管家之时,只听他咒骂般低语:“造孽啊,先是老爷,再是少夫人…我黄府到底得罪了谁?”

老爷?我身子一僵,意识到情形不对。

黄峰怎么了?

***

幔帐低垂,外面人来人往熙熙嚷嚷,房间里面更显安静。

我第一次如此安心地躺在床上,闭眼静息。

此刻整个黄府,就属我最清闲了。

黄府的人忙翻了天,幸好有人还记得我这个正室,给请了大夫。大夫隔着帷幔把了脉,诊断是气虚体弱,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一时间,所有人便把空间腾给我静养。我很是感激。

受了惊吓是假,多半是大夫听了当时柴房中情景描述之后的臆测。至于气虚体弱…

我发誓,如果有生之年能够再遇到那个男子,我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禽兽!”

那样翻来覆去不眠不休地纠缠,即便是我这个练了十年武的人也决计受不起的,真怀疑被梅枝灌了春/药的是他而不是我。

从柴房到翠玉阁,耳边人来人往,仆人嘴碎,我也就听了个大概,了解到了今早发生的大事——御医黄峰被发现陈尸于茅房之中,浑身沾满屎尿,死于一刀断吼。而黄峰的卧房被烧得一干二净。

还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呵。

仔细回想,昨夜迷糊中,那个男子曾经离去过一阵,回来之时身上又多了一股血腥与炭灰的味道。我天生对血腥味敏感,所以对这一段还是很有记忆的。

真是人才!我都快被累趴下了他还能飞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杀个人。

想必昨夜他是躲在柴房盯梢之时,恰好碰见我中了药,于是“顺手”就帮了我把。

思绪渐渐模糊,我又一次徘徊进了浅眠。

门外却渐渐喧闹起来,我颦眉,不耐烦地翻身朝内,卷起枕头将耳朵堵住。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脚步声涌进。

我不动,静待外面的反应。

丫鬟跟进来,低声道:“大人…这是夫人的房间。”

我背对着他们翻了翻白眼,现在才说,有用么?人都进来了。

只听一个男子谦和道:“打扰夫人休息了。下官奉命行事,还望夫人海涵。”

我不海涵难道你就会滚出去么?不可能对吧,那为何还要请示我?

只是,那男子的声音如流水撞玉,清朗悦耳,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我清了清嗓,抬手将垂幛掀开一丝缝,“大人请随意。”声音因为昨晚一夜之后,有些沙哑。

缝隙之外,一个男子躬身一礼,“能否请夫人将垂幔打开…”

怀疑我床上藏人了是吧。

我一个妇道人家,躺床上衣衫不整的,却要我敞开床幔,展示给一屋子人看…然而此等冒犯的言语,一屋子人对无人反对,可见此人身份地位不一般。

我咳了咳,半支起身子,披上外套,抬手拂开床帐。动作优雅,兰指柔美,奈何当初为了装扮杨青玉,将整个手臂都涂上了跟脸一样的肤色。我一双秀白的手此时蜡黄不堪,无一丝贵妇的娇美。

床帐被完全掀开别到两边,床内亮堂起来,我眯了眯眼,待完全睁开,却睹见整个房间只剩下一男一女,其余人全部退至门前。

女子不消说,是服侍我的丫鬟小雨,至于背对着我的那名男子…

该怎么形容他的背影呢?一袭绣墨纹的青碧长袍包裹着凛凛身姿,背脊挺直,透着一股巨大的坚韧,仿似这世上任何力量也不能使他趴下。乌黑的头发全部被束到了头顶,套在一枚庄重精致的墨玉冠中,露出的后颈肤如白玉,仿佛散发着温润光彩。

一个男子,光是背影就如此醉人,这脸只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瞥了一眼站在他身侧,躬身垂着眼眸,不时往上偷瞟外加脸红的小雨。这丫头,平日里粗声粗气大嗓门,走路跟螃蟹一样横着来,今日却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低声下气,碎言碎语。我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是她。

原来世间少女,见到了心仪男子都不过这样。

我抵唇轻咳,“大人,你可以转身过来了。”

其实我也蛮期待这位让小雨也转性的大人相貌到底有多惊人。

(八)清晨事发

他转身过来,仿佛带过来一阵琉璃光芒,照耀着我的眼睛。我瞥了一眼,面上极其自然地垂眸,挪了挪位置,将大半个床显露出来。“大人若想搜什么,尽管搜好了。”

我嘴上淡然说着,心里纷乱万分,即便早已有了准备,男子那俊美非凡的容貌还是给了我震撼,直到此时,脑中的画面依旧定格在他转身过来的一刹那。

他嘴角噙着微笑,给人以温润儒雅之感,仿似这样的人不该在朝为官,而该是那吟诗作词的才子。狭长的凤眸,咋看清澈如水,细看却深邃如云烟缭绕,看不真切。一双眉毛墨黑却并不英气,反而显出一番亲近优雅。鼻子直挺,唇薄如花瓣…

薄唇?

我忍不住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如同方才那般儒雅谦和地笑,只是眸子里已经多了几分探究,他身后的窗户透进来的光芒在他身上染上一层薄薄的光芒,衬着他整个人俊美如画。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梳理好自己的心思,重新打量他——薄唇,身姿高挑微瘦…很像…很像…

我聚神仔细瞧他的俊脸。记得昨夜与那人纠缠之时,情到深处,我曾在他身上乱抓,有一下我很清楚,是沿着耳垂下方划过下巴,以我当时的力道,起码也是皮开肉绽。

当时或多或少有些故意,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个人——人家说不定在江湖滚打几十年也没留下伤疤,却被我一个小女子抓出了一道疤痕。

结果很令人…失望?面前男子刀削般菱角分明的下巴光洁如玉,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不禁暗笑自己草木皆兵,昨日的那个男子可是杀手,又怎么会是面前这位大人,杀了人大摇大摆往被害者家里钻。

房间中陷入安静,那男子始终盯着我,弄得我反而不自在,将头别向另处,出声打破沉默:“大人,可还有要搜?”

感觉到侧脸火辣辣的注视消失,一声抽屉拉开的声音传入耳帘。我转头看去,只见那男子站在我的梳妆柜前,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打开查看。

压住心中的不耐,我没有说话,只等他一个一个地翻看,却见他的背影一僵。

我勾起一丝苦笑——整个梳妆柜,只有少许几件不起眼的发饰与一把木梳。杨老板嫁女儿,嫁妆里面绸缎衫子倒是不少,这首饰就略显寒碜了,何况我在这黄府混得也不好,仆人们手脏,拿走了我也没有吭声。

一个仆人从门前的仆人堆里钻出来,先对面前男子施礼,然后慌忙转身对我说道:“夫人,老夫人和几位长老要您去一趟厅堂。”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一声,青玉随后便到。”顺手抓起挂在床头的外袍,站起来套上,我向房中的男子施了一礼,“大人,您若想要继续搜查,请便。民妇须得离去了。”说完,我快步跨出的门槛,向厅堂走去。

等待我的,无非是三堂会审。

一路穿过楼台走廊,到处皆是披麻戴孝络绎不绝地仆人,黄府已不复往日辉煌,那雪白的绫,那漆黑的纱,无不是这一座偌大的府邸即将衰败的前兆。

如我所料,厅堂里面坐满了这个家族的大人物们,除开我平时常见的陶氏坐在上座最左边,其余的人我从未见过,但也能猜想到是旁系的当家们,一个个鹤发长须,有的目中光亮,大放神采,仿佛已经窥见美好的未来,有的目色灰败,暗藏担忧。上座的只有陶氏一个妇人,穿着孝服红肿着眼睛,身子起伏抽泣。

我垂眼,在厅堂中央跪下,行了一大礼,“黄家第十四代媳妇杨氏青玉,见过各位长辈。”

话音刚落,数十道目光便射向了我,还没有人发话,我只觉得面前一个影子一晃,抬头便见陶氏一双染血的凶神恶煞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吃了我。

随即,我的脖子便她掐住,身子跟着她前后摇晃,耳边是陶氏撕心裂肺的怒吼:“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来了就没有几天好过!”

我似乎…跟黄峰的死无关吧?呃…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抬手装作挣扎,握住她的双手想要掰开她的掌,奈何女人发狂之时潜力都是无限的,我一时间竟没有挣脱开。却听她又吼:“一定是你!是你将外面的男人引进来!所以…所以老爷才会被杀死的!你这个凶手,我掐死你!!”说着,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绕是我内功再好,也禁不起她这么摧残。心底有小小的火烧起来——你平日里怀疑我就罢了,但今日这件事,我可是受害者!你却要将污水泼我身上!

我闭眼,咬唇,握住她手腕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发誓如果她再不松手,或者在没人阻拦,我势必折断这双手。

我可不想死得如此不明所以!

正要动手,脖子上的钳制却一松,我透过一口气,睁眼便看见一眼诧异的陶氏——她的左手腕被一只手捏住高举在空中。

我沿着那只手抬头望去,只见方才那名温文儒雅的男子一脸温和的笑意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陶氏想必也是被悲痛冲昏了头,此时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指着那个男子大骂:“好啊,贱人的情夫也来了!正好一起算账!”

“陶莉,休得无礼!”上座传来一声呵斥,只见坐在中央那个老人匆忙走下座位,对着那男子一拜,抱歉道:“御史大人莫怪,陶夫人眼拙不识您,外加上痛失丈夫。请大人不要降罪。”随后向陶氏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向大人赔罪。”

“大人?”陶氏同我一样茫然望着那位御史大人。

“不错,这位正是我朝的监察御史唐大人。”黄岐接口道。

我略一回神,脑中回忆起在碧门读过的我朝的条例,其中,监察御史官拜正八品,官阶不大,权利牵扯甚广,具有强大的弹劾能力,为百官所忌讳。而青色正是御史公服之色。

唐大人?我朝姓唐的御史大人叫啥来着?我想了半天,只能暗叹本朝官员变动过大,人才辈出,我脑子里实在没个姓唐的监察御史。

御史大人放开陶氏的手腕,我偷瞄了一眼,诧异发现陶氏的左腕竟然被捏得淤青。这御史大人,下手竟如此不知轻重?

“她是重要的目击证人,你切不可一不小心掐死了。”御史大人这般解释了他不知轻重的行径。

陶氏连忙低头跪下,低声道:“民妇一时气上头,还请大人勿怪…”

御史大人抬手打断她的话:“先带我去发现这位夫人的那个地方看看。”

方才呵斥陶氏的那位老人连忙躬身,“请…”瞧他刚刚在这个家说话的气焰,与他熟识御史的程度,我猜测他当是黄峰的弟弟黄岐,这个家的第二当家。

众人跟着黄岐一起出去,我亦起身,双手抚颈,顺了顺被陶氏掐得卡住了的那口气,顺带揉一揉有些疼痛的脖颈。

待到我摸到后颈出,手忽然一抖,心猛的一跳!

碧真做的人皮面具虽然逼真,但也不是完全无懈可击的。那块面具不仅将脸,还将整个脖颈包了进去。接合处就在后颈,虽然细微,但仔细摸还是摸得到。

而现在,这细微的接合处竟然与往常位置有了微小差异!

我猛的抬头,仓惶向外看去。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看来这细微差异并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

左手抚上脸颊,右手却在衣袖之下紧握成拳。

昨日那人,揭了我的人皮面具?

他,竟然看见了我的真实容貌?

我站起身来,心事重重随众人走到柴房。

柴房还保留了我早上被抬走时的模样。我望着那十步开外沐浴着午后阳光的荷塘,不知怎的,方才的惊慌与微怒一扫而空,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爽,一时间心神荡漾。

或许是心境不同了吧?

我别过头,微风拂过,掀起我一绺发丝,那爬满柴房土墙的爬山虎,在午后阳光碧光粼粼,灿若湖光水色。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舒心之笑,我转眼看向身前一堆焦头烂额之人,意外发现那位御史大人仰着头,眼睛四处打量柴房结构,嘴角竟然也有一丝笑容。

他笑什么?我好奇。

刚刚一路过来,我也了解到了不少事:这御史大人是朝廷派来查黄大富调戏吕相孙媳的案子的,吕相不是不依不饶么,朝廷就顺应其意思专门派人来查,好巧不巧,还是个“监察御史里行”,里行嘛,就是非正式的替补意思,可见朝廷对此事“重视”的程度。

黄岐老人躬身低问,“唐大人可有所得?”想来那抹笑也被他捕捉到了。

御史大人微正了正头,笑容可掬对黄岐道:“黄御医一直倍受太后娘娘重视,亲自给拨了一批侍卫来守护,这防备自然也是上乘的。却不知这两名乞丐模样的男子怎么混进来的?”语气温和,内容却讽刺得很,直接指出黄府的漏洞。

黄岐心虚低头道:“这…”然后抬头望了望我,“所以老朽才以为黄府定是出了奸细,将外人引了进来。”

这奸细,很明显是指我了。我脸一沉,一时的好心情被他这句话完全冲得一丝不剩。

众人将目光射到我身上,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看凶手的眼神。

所以我说,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黄府的人。进门前不喜欢,进门之后更不喜欢了。

【历史小知识】

御史:看清楚哦,不是御医,因为之前给序生看的时候她就看成御医。宋朝的御史,特别是监察御史,名额十分有限,只有六人,分别监察六部,有点相当于现在的督察部门。

御史直属御史台,官拜八品,官阶不高,但权限甚广,传说一个朝代的监察御史是否公正出色,直接决定着这个时期国家的繁荣。很多朝代的衰落,都有御史不查或者腐败或者职权被夺的因素在里面。

御史里行:监察御史只有六名,但是万一有想升官为监察御史的但是已经有人霸占着那个位置了怎么办呢?于是皇帝们增加了“里行”一职,意为“暂时”,有为御史做副手的感觉,名额不限。所以一个朝代某个时期的监察御史很可能不止六名。

(九)零碎线索

御史大人也跟着将目光放到我身上,好声询问:“这位夫人呢?怎么说?”

我咬唇,装出百口莫辩的样子,“民妇也不知…民妇昨晚在院子门口看见一个黑影扫过,心中疑惑就跟了上去。结果人跟丢了,脑后却被劈了一遭,醒来就在那柴房了。”我发现我编故事的天分不错。

“意思是…”那位御史大人黑眸一转,深邃的目光咄咄逼人,“你并未看见是谁?醒来之后就是今晨了?那你为何受到惊吓?”想必他已从仆人那处打听到大夫对我的诊断。

哎…庸医害人啊,他少说这么句,我多好过。

我慌忙垂下眼眸,不敢正视那位唐大人,总觉得他的目光能将我的谎言看穿。“民妇醒来时,外面还是黑的…闻到柴房里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所以民妇就吓晕过去了…”杨青玉,你应当是这么脆弱的,对吧?总之我碧染是决计不会因为点血就晕过去,何况那血还是我造成的。

那位大人点点头,不再看我,转而将目光重新放在黄岐身上,“看来关键在于这两名乞丐与黄大人之死的关联了。”

一名侍卫匆匆跑过来,附在御史大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唐御史目光坚定道:“刚刚下面的人已查清这二名男子的确是后街乞丐窝里面的普通乞丐。容卑职说句,这二名男子即便真是夫人引进来的,如今死了,倒是可见他二人并不是杀死黄大人的凶手。这位夫人与整件事情关系也不大了。至于这两名乞丐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进来的…”御史大人语气一转,渐进锋利:“这便要问问黄老爷府里的侍卫了。”

“这…”黄岐语塞,一时竟找不出话语对答。

一名男子走近,俯身跪下向黄岐禀告道:“卑职该死,卑职与下属昨夜被一道黑影引走,中途察觉不对,回来之时恰好瞧见两个男子鬼鬼祟祟游走,卑职觉得甚是可疑。”

这名男子身姿高挑,定是练武之人,相貌极其普通,属于混入人群中马上就找不到的那种。我马上联想起了黄府那神秘的暗卫…

心中暗喜:好啊,你们也追黑影!幸好幸好…要不我刚刚自信的编故事能力就要受到打击了。

进黄府这么久,头一遭觉着老天对我还是不薄的。

只不过这暗卫似乎不如传说中那么能干,一个黑影就能调虎离山!

等等…他们看见那两名男子,那梅枝呢?

说起来,梅枝呢?今早一直未见她踪迹。

黄岐脸色一变,呵斥道:“可疑?!你倒是把人交出了来给我看看!”

那侍卫快把头沉到地上了,“卑职正待去追,老三却来报告…留守在书房的老四不知被何人暗算了…”

原来也不是完全被调虎离山了…等等、我昨晚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名暗卫守在那处?那我所做的一切…

“那你们就这样让人消失了?!”黄岐气得眼睛瞪得老大,也不管众人在场,直接逼问这隐藏的真相。

侍卫被逼得结巴了:“卑职有…有派老二去追。”

“那人呢?”

“老二追丢了…清晨的时候,老三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剑穿胸…”

我一惊,梅枝的两名侍卫已经死了?

此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只是最重要的梅枝却迟迟不见,我亦不能自己捅出来说梅枝将我怎样,那样岂不将我方才所编一并击毁,更加重了我的嫌疑。

哎…为了不让那一夜春宵被捅出来,我只得编个故事便宜了梅枝。

恍惚觉得侧脸一股火辣辣的滋味,我迅速侧头,看见那位御史大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