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

怕什么?怕被一个陌生人夺了心和身。

悲凉愁苦在胸腔里翻搅,颜清澜只觉心口剧痛难抑,悲声道:“我有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你。”

“是吗?你的反应可不是如此。”越承骥的面色冷了下去,食指和中指隔着衣物,突然夹住颜清澜山峰上的红果,扯起,捻转,揉-搓。

一阵快意随着刺痛从胸前胀起,颜清澜浑身一颤,软而糯的低吟从唇齿间逸出。

“明明是个雏,怎会如此风姿撩人!”越承骥低喘,声音沉暗,深眸又现出狂乱之色。

颜清澜惊怕地瞪越承骥,却不知情动之时,这一眼如波如烟,挟着正被滋润着似的娇喘,越发撩人勾魂。

“皇上,谢相求见。”传来救命似的禀报声,颜清澜急忙推越承骥,哪推得动。

越承骥紧紧地盯着她,盯得颜清澜脸热脸红时,终于起身,还顺势勾抱起颜清澜,帮她掸了掸衣裙,扶正头上的发钗。

人家的衣裙只是微有褶皱,你却上衣都没有,还不快穿上,颜清澜瞪眼,无声地斥责。

越承骥慢条斯理替清澜打点好,方捡起地上自己的衣裳。

按理,似乎该上前帮他着衣,颜清澜轻咬了咬唇,站着不动。

越承骥也没开口要她服侍,有条不紊穿戴好,淡淡道:“宣。”

谢弦没穿官袍,还是方才的着装。

是不是不放心自己,又回转来察看?清澜有些感动。

“皇上,臣方才见遂安殿下举止稳妥,言语踏实,一问方知,殿下年已十五,如今六部弊端颇多,若有皇子监察督查,或可好转。”谢弦略一顿,欲接着再言,越承骥已冷声道:“你和他姐弟走得颇近,不知他的性子吗?”

谢弦离开后心中惴惴,找的借口晋见越承骥,见清澜无虞,目的达到,便欲鞠身告退。

颜清澜却出声了:“相爷说的遂安殿下,是宫门处拦着不让我的车辇进宫的那位王爷吗?”

“不是,带侍诏进宫的才是遂安殿下,那位是逊王爷。”谢弦极聪敏,立即接口说出越承燑,又道:“拦着不给颜侍诏进宫的另一位,也不是王爷,是定边将军王毅功。”

“有人不给你进宫?”越承骥深眸闪过疑色。

“是的,一大帮子官员堵住我,那位逊王爷命嬷嬷给我验身,我以死相争,才避了羞辱。”颜清澜嗤笑,道:“皇上,你可曾下诏让对我验身?”

越承骥沉吟不答,颜清澜接着道:“同为皇子,原来差了这许多。”

颜清澜语带机锋,虽没明着为遂安争权夺利,可是,逊王如此肆无忌惮,越承骥若不是偏心太多,当不会坐视不理。

遂安性情仁弱温和,确不适合官场,可他身为皇子,不适合也得适合。

越承骥看向颜清澜,目光冰寒,颜清澜挺直腰身,狠狠地瞪了回去。

先收回眼光的是越承骥,他的手指在桌面敲击了几下,平静地一字一字道:“颜侍诏,拟旨。”

——元皇后所出嫡皇子遂安,仁孝恭和,封怀王,着入朝听政,由丞相谢弦带着,先六部行走,稍后再定明职。

9谁之过错【6月9号的更新】

这么容易便激得越承骥封怀安为王!颜清澜激动不已。

越承骥让她拟旨,她提起毛笔边想着怎么让谢弦来写,思索间右手已抬腕,明丽娟秀的字行云流水写了出来。

谢弦捧着圣旨出去,颜清澜的唇角卷起一朵甜蜜漩涡。

“我册封越遂安你很开心?”越承骥翻了翻奏折,又烦躁地合上。

“是。”颜清澜也不避讳,才处了些时,她看出来了,皇帝眼光很尖锐,在他面前耍心眼,还不如直言不讳。

“何因?”

“清澜一介孤女,所依靠的,是相爷,相爷要立足朝堂不倒,凭借的,惟有怀王。”

“你的依靠是谢弦?”越承骥目光灼灼,锋芒逼得颜清澜口不能言。

尖锐的质问后,越承骥的深眸闪过淡淡的悲凉的味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诉说,“朕无法对他们好。”

他们?是指自己和遂安吗?

“十二岁那年,先皇病重,朕奉命大婚,皇后比朕年长三岁,艳名远播绝色无双。”

越承骥停了下来,颜清澜屏息凝神。

“那个时候,朕刚知通晓人事。”越承骥的深眸瞬间更加晦暗。

十二岁,那么小。颜清澜有些同情,想必,刚通晓人事的他,新婚夜出丑了吧?所以,寂-寞的皇后爬墙了?

“你猜,侍候的人都退下后,皇后跟朕了说什么?”越承骥冷硬的眉目浮起刻骨的冰寒,唇角露出一个冷笑来,那是讥嘲的冷笑。

“皇后对朕说,她有心上人,且已失了清白之身。”

颜清澜怔住了,越承骥眉宇间深刻的纹路看得她心中发酸。

越承骥双眼一闭,往后倒靠到御座上。

“朕的那双儿女,是皇后留给朕的耻辱。”越承骥的肩膀微微抽搐,胸膛剧烈起伏。

他能容忍奸-夫淫-妇生的一双儿女活着,委实不易,清澜心底深处对越承骥的恨怨消得无影无踪。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越承骥冷声一笑,道:“初时,朕没有发作,是因为父皇病重,闹嚷开了怕父皇一气之下……后来,父皇驾崩,朕刚登基,处处受到制擎,唯有国丈曹太傅和谢弦的父亲谢相是尽心扶持朕的,朕不得不隐忍下来。”

“谢相家和皇后娘家?”

“谢弦的父亲,是国丈的得意门生。”

无双和遂安有那么强硬的外祖家,为何幼时还在宫中过得那么苦楚?颜清澜想问,越承骥自己接着解开了她的疑问。

皇后生下双胞胎儿女难产死去,越承骥无喜色悲色,丧事办得潦草,曹太傅似是有所察觉,又伤心独生女儿去世,一病不起,三个月后郁郁而终,谢弦的父亲在曹太傅出殡的当晚,跌进相府池塘淹死。

皇帝失去最有力的两个强助,此后朝政多方受制,焦头烂额。

“最先没有处死他们,是因为太傅新逝,朕有些不忍,后来,是因为,朕必须有一个继承人活着。”越承骥睁开眼睛,拉了颜清澜的手按到自己腹-下。“自大婚夜听得皇后竟是不清不白的后,它对女人再没反应过。”

手心下热力腾腾,很有反应,颜清澜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

“前几日,我在梦里突然有了反应,醒来后我找不到梦里让我魂断心酸的人,后来,相府看到你,它再次有了反应。”

越承骥说到此处不说话了,寂静的大殿中,只有他有力的心跳声和略微粗嘎的喘息。

颜清澜不知说什么,静静地也不再开口。

皇后那时,想必有心上人却无法拒绝进宫,也很痛苦吧?

不过皇后的性子看来很刚强,不然,也不敢在新婚之夜说出那样有可能招来灭门惨祸的话。

或者,皇后笃信,越承骥不会说出去,也不敢怪罪。

她也许很可怜,却也很可恨,她死了一了百了,可留给越承骥的,不只是油亮亮的绿帽子和一双时刻提醒越承骥男人耻辱的儿女,还有长达十五年的不举。

颜清澜有些同情越承骥。

许久后,越承骥沉沉道:“谢弦能力很强,刚正廉明,出身仕族世家,能够与权臣对抗,朕唯一不满的是,他对皇后的一双儿女,关心得太过。”

“谢相他爹是太傅门生,与怀王殿下渊源颇深,关心他们也是人之常情。”颜清澜有些替谢弦不平。

越承骥冷哼了一声,讥嘲道:“谢弦关心他们,可不是因为谢曹两家的渊源。皇后的女儿,哪怕容颜丑陋,勾引男人的本领,却半分不差。”

皇后的女儿就是现在的自己,颜清澜面色紫涨。

愤怒羞恼的同时,颜清澜自己也糊涂,无双丑陋吓人,谢弦那样风采华茂的男子,怎么会喜欢无双?

“启禀皇上,莫贵妃求见。”

莫贵妃!清澜想起那让自已身不由心的奇香,身体抖地绷直。

“她来问你的宿处安排了。”皇帝看了颜清澜一眼,微一顿,嗤道:“还有遂安的事。”

莫贵妃穿一件缃色对襟锦裳,系了杏黄色裙子,簪环精致,脸上蛾眉淡扫,朱唇轻点,粉面水光漾漾。

好一个花容蝎心的美人儿!颜清澜暗暗咬牙。

莫贵妃果然是问颜清澜的宿处安排,越承骥淡淡道:“按规矩办。”

“臣妾领旨。”莫贵妃温顺地应下,樱唇轻启又道:“皇上,怀王殿下已封王,这府第?”

“传朕口喻给内廷司按王爷级别,给怀王选府第,侍候的宫女太监由你调拔,侍卫由莫爱卿来安排。”

莫贵妃面有喜色,一一应下,清澜觉得奇怪,正不解间,忽见莫贵妃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那是自家人的眼色,清澜想起宫门口莫太尉对谢弦的声援,更加不解。

压下心中疑问,清澜在莫贵妃告退时,鞠身浅笑道:“微臣恭送贵妃娘娘。”口中说着,脚步跟着移动,送了莫贵妃出大殿。

殿外太监宫女侍立,莫贵妃拉着清澜的手巧笑着赞道:“侍诏大人好颜色。”

手指飞快写着字。

——争取让皇上在殿下开府搬迁那日御驾亲临。

颜清澜读懂后,心中确定,莫贵妃父女是谢弦的同盟。

虽还有不解,颜清澜还是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颜清澜回转殿中,越承骥在批奏折,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莫悠悠和你说了什么?”

“贵妃娘娘夸臣好颜色。”颜清澜应道,有些戒意。

“的确好颜色。”越承骥大手一拽,颜清澜跌坐到他膝上。“颜清澜,名字起得好。”

他摩挲着颜清澜的脸颊,不停地叫着颜清澜的名字,叫了许久,突然眼神空茫,换了叫法,喃喃道:“颜颜……颜颜……”

那日他迷乱中按着自己胡乱亲着时就是喊的颜颜,颜清澜愣住,寻思这颜颜,许是越承骥深爱之人。

“颜颜……”越承骥叫着叫着,眼神变了,由迷茫变得狂热。

这是他要发情失控的先兆,颜清澜一时间吓呆了,不明白他为何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10云里梦里【6月10日更新】

火热的躯体与她的身体严实地相贴,粗糙的大手包住绵软时,颜清澜忍不住一阵轻颤。

避不过了吗?自己真蠢。

对既将来临的事情的恐慌,还有悔恨,以及莫名的期待,种种情绪令颜清澜失措。

感官充斥着越承骥的刚烈的男人味,他的唇舌和手指在她身上挑起陌生的渴切的感觉。

“颜颜……颜颜……”越承骥喃喃叫着,嘶哑满足,“我傻呀,总以为自己做不了男人,不敢靠近你,其实,只要是你,它就能行……”

替身!自己是替身,颜清澜脑子里突然顿悟。

越承骥喜欢着一个叫颜颜的女子,因为以为自己是无能,所以不敢靠近那个女子。

他爱得很痛苦很疯狂,所以,常常不自觉地就陷入迷幻中。

像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再旺的火也瞬间熄灭。

来回裹揉了一会,越承骥的右手擦过颜清澜小腹下移,一直移到她下面的缝隙间。

“你得了我,不觉得对不起你的颜颜吗?”浴火褪得干净,颜清澜温柔地提醒越承骥,“你纵情一时,给你的颜颜知道,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甜美之极,娇腻酥软緾緾绵绵像对情郎说话。

越承骥紧绷的shenti瞬间卸了力,狂热的眼神又变得迷惘,“你就是颜颜呀!我那处,只对着颜颜硬得起来。”

“我不是颜颜,我是颜……”颜清澜才说了一个颜字,越承骥眼神又热烈起来。“颜颜,你别蒙我,我知道是你,它只对你有感觉,其实那时,我第一次见你时,它就有了反应,只是我不敢确定,总怕误了你……”

他诉说着相思之苦,颜清澜清楚地感觉到,威姿赫赫的帝皇正在向自己撒娇示好。

颜清澜感到羡慕和哀伤。

那个颜颜真幸运,未知,简崇明有没有像越承骥爱颜颜那样爱着自己。

这么一想,颜清澜shenti绷直,残存的一丝欲-望火星子也不见了。

自己心中系着简崇明,怎么能由着越承骥这般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皇上,说说你的颜颜吧。”颜清澜不动声息地轻轻推越承骥。

“颜颜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山泉水一样清澈。”越承骥滑了下去,仰面躺到织毯上。“那天,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给她的声音迷住了……”

声音很好听,颜清澜有些痴,想着,再好听的嗓音,也没简崇明的嗓子好听,猛然间想到谢弦的声音与简崇明一般无二,脑子里乱了。

越承骥在喃喃说着,清澜一句也没听进去。

一人说着自己的心上人,一人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室内光线渐渐暗淡,后来,陷入黑漆漆之中。

御膳监来请示过好几次,夏实把耳朵靠到殿门上,有窃窃私语,没有更激烈的声音,夏实犹豫着,没敢请旨推门。

月色如水,朦胧飘渺像轻烟笼罩宫阙城楼时,殿门终于打开。

颜清澜鬓发微散,喊夏实进去点灯,吩咐传膳。

六十四道汤菜,越承骥算是不奢华的帝皇了。

“陪朕用膳。”越承骥淡淡地道。人前的他没有半丝情绪波动。

颜清澜恭敬地道:“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