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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齐太后疯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的华妃。

猝不及防会见到她,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脚步一顿,身后的侍卫却是瞬间警惕了起来。

我狐疑,定睛去看,这才注意到,华妃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正死死抵着几乎被她完全遮挡住了的娃娃。

是连宝!

我与连夜统统离宫,这几日来,又日日只想着齐蕊和陆笺才是敌人,竟然忘记了她!

我暗自恼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让连宝一个人在宫中呆着,而华妃却是一脸痛恨,死死地瞪着我说,“好你个狐媚子!怂恿陛下逐走婉嫔也便罢了,竟连本宫你都容不下?!”

我几时容不下她?

侍卫纷纷抽刀出鞘,嘴里喝着,“大胆李氏!你竟敢挟持皇子!”

李氏?我悚然一震,怔怔愣愣地盯着她。

华妃森然一笑,朝我磨牙,“你还装蒜?前几日陛下一纸休书,将我送回了李家,不是你一手撺掇而成的?!”

连夜

把她休了?

这,这是几时的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免愣在当地,可侍卫们见到连宝被劫,又哇哇哭着,生怕已被贬为庶民的李氏伤了他,不等我的命令便冲上去了。

华妃纵然对我再恨,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她的匕首划伤了连宝的面颊那刻,已经被侍卫轻松制伏了。

连宝哭闹着扑进我的怀里,我听到华妃又哭又笑,声嘶力竭地喊着,“风雅,风雅!你为人恶毒,你不得好死!我,我父亲已经埋伏重兵,他,他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你,你让我被人休弃?我,我让你再也见不到陛下!”

我心口一撞,脱口而出,“连夜!”

【201】痴情(1)

章节目录 【201】痴情(1) 我得到连夜中伏的消息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在那之前,连宝眼睛紧闭,趴在我的膝盖上面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不怎么舒服地蜷缩着,偶尔会皱眉,低低的呢喃一句,“爹爹…”

他也许是梦到了连夜?梦到他在哪儿了吗?

我垂睫望着他的睡容,安静,却并不安宁,想来是被华妃劫持的记忆犹在脑海当中,难怪我怎么吩咐让他去睡,他都不肯离开我身边半步…

连宝睡得着,我却睡不着,桌子上烛台的灯花噼啪炸开,听得我一阵又一阵的心惊,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门口侍卫气喘吁吁进殿,朝我奏报,说我派去送信的人,去晚了峥。

晚了…

连夜已经遭到李家的埋伏,送信以及前去支援的骑兵赶到时,那处设了伏兵的山坡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体…

唯有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尸体堆里,并没有找到属于连夜的那具,听到这里,我的眼睛堪堪绽过一抹亮光,就听那侍卫欲言又止地补充说,“只是,只是那处山坡附近就是断崖…而且,我们在崖边找到了这个东西…羚”

他满面痛色,将双手平举,掌心是一样物事。

我定睛去看,只是一眼,顿时浑身一凛。

是连夜一向贴身佩戴的碧玉!

一块碧玉,让我看得瞬间褪去所有血色,霍然站起,只觉得一霎之间头重脚轻,竟然连站都再站不稳。

连宝因我的陡然起身而受了惊,惊慌醒来,瞧见我一脸雪白雪白,他不明所以,大眼睛眨了又眨,小手一抬,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殿内一时之间吵闹得很,而我,浑身冰凉,呆呆愣愣,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没哭,也没动,就那么怔忡恍惚地站着,直到眼睁睁看着窗外那晨光熹微的天空,一点一点泛白,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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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匆匆过去,派出去的人轮番送回消息,却无一不是一句,“没能找到陛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夜就这么从我的世界里陡然消失,突然得就像是一阵平地而起的飓风,风暴刮过,原地空无一物,只留下我怔怔愣愣地凝望着。

我坐在凳子上恍惚了好一阵子,陡然回神,霍地站起,“把华妃从天牢里提出!”

我亲自动手,打了昔日的华妃、如今的李氏三个嘴巴子,每一下,我都用力极大,她娇艳如花的脸孔上面顿时就染上了指痕,嘴角更是当场就渗出了血丝。

可是她的眼神很倔强,她瞪着我,一字一顿,“你后悔了?哈哈,贱人!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我愣了愣,又恍然间想明白了,对,我自找的。

我不该听连夜的话让他一个人去什么齐家,我应该和他一起。

这样的话,即便是死,也能死在一起。

我心神恍惚地朝华妃看过去一眼,就见她一直在笑,在得意的笑,可渐渐的,她笑不出来了。

笑容凝固在她的脸上,明明眼底全是恨意,可手指却死死地攥了起来,她将嘴唇咬了好半晌,末了,低低地咕哝出一句,“他死了?怎么会…我父亲说…他…他不会杀了他的…”

可是连夜找不到了。

该死的华妃,该死的李余!我凛然回神,朝身边侍卫说了一句,“拖出去斩了!”

连夜离开皇宫之前,曾亲口对御前侍卫统领说过要一切听我调度,那个时候,他全心全意想的,无非是让我能随心所欲,他甚至不怕我会偷偷跑回君国去;却没料到,他给予我的权力,竟派上了这种用处…

我觉得心痛得几乎难以呼吸,禁不住死死攥紧了手指。想到华妃,想到李余,我气得脸孔发白,

李余叛乱之前,早早就携家眷跑了,哪里还敢再回京都?我以连夜的名义下达圣旨,命令沿途各州郡抓捕。

我要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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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的下落不明,以及我的怀孕在身,让我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古怪得很。

每日里,我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可我又会按时用膳,按时睡觉,按时做一切孕妇应该做的事…当然,做的最多的,还是日日坐着等天玑门众人以及暗卫们所送回的消息。

只可惜那些消息总是令我失望得很。

宫女太监们不知道连夜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他出外办事,因我身子不便,所以没有随行,他们伺候我伺候得小心翼翼。

——如今的我,竟要比我刚刚做连国史官那时的连夜,还要令人畏惧。

当然,连夜的下落不明之所以能够遮掩得如此滴水不漏,是因为我拿齐蕊的命,威逼陆笺——我逼迫他把我易容成连夜的样子,如此一来,只要我在的地方,连夜就在,我可以替他去上早朝,没有人会再起疑。

可是陆笺摇头鄙视我说,“你身高不够。易容的宗旨乃是形似神也似,你连形似都做不到,当场就会被揭穿的…”

我不依,连夜不在,可我在这里,在他回来之前,我要看守好他的皇位,他的皇宫,我不允许这里出任何乱子。

可陆笺坚持对我易容没有丝毫用处,他说那样做是白费力气。

我坐立不安,心中焦躁,甚至想到要陆笺把自己易容成连夜的模样,去每日上朝议事,可陆笺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把我推进了更加令人崩溃的焦躁里。

他说,“让我扮成连夜?不怕我趁机乱了他好容易稳定下来的政局?”

我瞠目结舌,恍然间才想到这一点,后怕得很,连忙命人重新把陆笺送回齐太后所在的元清宫里好生看守着。

陆笺被押走之前含着笑看了我好久,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再来刺激我,却没料到,半晌之后,他居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仔细看来,你果真很像你的母君。”

我像君潋?像她什么?

陆笺莞尔,“多情,却又痴情。”

他说什么鬼话,我听不懂,摆了摆手,一脸担忧地让侍卫赶紧把武功被废的他押了回去。

当天晚上,爷爷和顾朗进宫来看我。

我照例是吃饭如常,休息如常,只是脸色不怎么好,还老是心神恍惚。

爷爷一脸心疼,握着我的手劝我不要太过难受,他说他也认为连夜是没事的。

“他当然没事!”我眉尖一皱,脱口就说,“他是嫌我前阵子把他丢下太久,生了气,所以要丢下我一阵子。”

说到这里我皱了皱鼻,补充,“哼,他真是小气!”

爷爷闻声猛然间别过了头,几乎落泪,顾朗却是紧盯着我,眉头微蹙。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我累了,说了句“你们请便”,转身就要去屏风后的软榻休息,这个时候,我听到顾朗用一种近乎于忧伤的语气对爷爷说,“您现下相信了吗?连夜失踪,她疯了。”

他说连夜怎么?

我霍地一声就从床榻上坐起,要喊他,却猛然间察觉到小腹处被踢了踢,浑身动作顿时僵窒。

孩子,孩子…

我和连夜的孩子…

在踢我呢。

我欢欣鼓舞地叫了起来,惹得顾朗脸色紧张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身后跟着爷爷。

我高兴地指着自己的肚子给顾朗看,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是,“连夜,连夜,你看,孩子,孩子他踢我呢!”

顾朗也许说对了,我,可能真的疯了。

我不相信连夜死了,我认为他只是在同我躲猫猫,他还在计较我把他丢下那么久而和卿安生活在一起,甚至,他还在介意隐门里我不该在萧祐的身上赤身***。

他一定是还在生气。

我想他,我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他,我想把他的皇宫保持得井井有条,我想好好生

下我们的孩子。

我想要做的事情有太多,身子和脑子根本就承受不住,顾朗也许说得对,我疯了。就算没疯,我的完全清醒,也不过是一阵一阵的。

当我不怎么清醒的时候,我把顾朗错认成了连夜,等我回过了神,短暂清明,恍然之间明白过来:哦,我可以让陆笺把顾朗变成连夜哦!

于是,从我怀孕第四个月,到宝宝降生那一日里,顾朗,顶着一张连夜的脸,住进了皇宫里。

而我,一直是那副时而清醒时而迷醉的样子。

六个月后的雷雨交加之夜,我歇斯底里地哭喊了好久,孩子终于平安诞下。

那一刻,我因剧痛而有短暂的清明,心中想着:你怎么还不回来?这么久了。我快要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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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有可能会出版,还没定,所以结局也许会更得有点儿慢…我还得大改,唉。PS,澈开新坑了,先占着位子,是BH系列第三本,《BH王妃?魔女要翻身!》,下本会有很大的突破和新的尝试,希望亲们能收藏支持~】

【202】痴情(2)

章节目录 【202】痴情(2) 连如画出生后的第二天,顾朗来找我。唛鎷灞癹读读当然,在皇宫里,他还是顶着那张与连夜如出一辙的脸的。

记得那时我偎在软榻上面,正在逗怀里依依呀呀的娃儿玩,连宝一声不吭地瞪大了眼,看着襁褓里的妹妹,不时会问我两句什么。

顾朗走进来的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到他的身上,柔软,绰约,我一抬眼间竟有些失神,一时清醒一时又糊涂的脑子里只是想着: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陡然间回神,我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大,不顾怀里抱着的娃儿,霍地站起了身,就要往“连夜”的身边冲,奈何动作太过猛烈,碰到了榻子,磕得我膝盖一痛的同时,襁褓里原本瞪大了眼睛正和连宝对视的如画,猝不及防地张开了嘴巴,她“哇”的一声便哭起来了菌。

“连夜”是第一个冲过去察看她可有被吓到的,他嗓音关切,焦急地问,“娃娃怎的?”

只是一句,只是四个字罢了,却让我在一瞬之间醒过了神,眸子里面堪堪绽放出来的神采,瞬间就又黯淡下去了。

我的失望几乎不加掩饰,令顾朗当即就眸色一黯,可他没有太多时间来同我计较,浓睫一垂,他用这世界上最最柔软的声音,诱哄着怀中不安分的如画潭。

他说,“乖娃娃,不哭,不哭了好吗?来,爹爹抱,爹爹抱抱如画…”

可如画的哭声并没有消歇,反倒越来越厉害了。

顾朗着急,更心疼,抱着她轻轻晃着,俊逸无双的脸孔上面,全是难色。

晃了好一会儿后,他无计可施,只得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用轻蹭的举措让如画稍觉安定一些。

如画仍是在哭,只是,声音似乎小了一些…

我木木然地站着,看着顾朗的脸,也看着如画。看着他们轮廓相似的两张脸紧贴在一起,我只觉得心中像是破了个洞,北风呼呼的一阵阵穿堂而过。

是连宝皱着眉头扯了扯我,他跺了跺脚,愤愤地说,“娘亲怎么又走神了?妹妹在哭呢!”

啊,啊,对,如画在哭。

我恍然之间回过神儿来,快步向前抢回了如画,是的,我的动作,又防备,又警戒,必须用抢字才能形容的…那一刻,顾朗的眼神,又痛又伤。

他先是掀睫看了我一眼,继而很快转开视线,近乎狼狈地垂下了眼,低喃,“即便脸一模一样,我还是变不成他?”

我的脑子不怎么好使,我听不明白,他说的这句,是指我不把他当成连夜,还是如画不把他当成爹爹…

又或者,干脆就是我们娘俩儿?

顾朗又呆了没多久,转身走了。

我从劝哄如画的间隙当中抬头看他,他的背影,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