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尸体这样交给六王府,我这心里越想越气愤。你说,木妍背后的人,会不会是六王府的人?是六王爷或者是六王妃?哦对,还有可能是傅时寒。不然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你觉得呢?”四王爷皱着眉毛,气急败坏的言道。

万三从刚才就在思索此事,之前他确实怀疑是六王府所为,但是六王爷来要尸体,他这种担忧竟然就放下了许多。

“我觉得,不是!”

“哦?为何?如若不是,为何要来要木妍的尸体?”四王爷敲桌。

万三语重心长:“王爷您想,如若您安排了人在别的府里,而那人被发现自尽了,您会要人么?”看四王爷肯定的眼神,万三继续言道:“您不会。如若真的这样,那相当于给自己置身在了一个十分不利的位置,没有人会,就算六王爷傻,他也不会。而如若是六王妃,她必然会劝住六王爷,六王妃可比六王爷有脑子多了。她不会让人怀疑的。所以我觉得,六王府可能性极小。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可是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而且,名声也很难听的。我觉得,应该不会!至于傅时寒,我倒是觉得,他那么精明的人,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他应该是为了嘉和郡主。如若您细细观察便知,只要六王爷闹事儿,不管干什么,傅时寒都一定会帮他,甚至帮他擦屁股,您以为,他真的喜欢六王爷么?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谁会喜欢。我想,傅时寒是牟足了劲要做六王爷的女婿。”

四王爷颔首,其实他心里也并不这么认为。

“傅时寒这个人,真是让人不喜。”

万三含笑:“他与我们本就不是一派,不帮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王爷,他如今正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我们犯不上和他计较,免得被他咬着。要知道,傅时寒这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最记仇了。”

四王爷赞同万三的说法,不过还是心有不甘:“父皇真是越老越糊涂。对自家人不在意,对一个外人倒是好的不能再好。如若说景梨夕和父皇没有关系,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如今更是有意思,竟然想让傅时寒娶嘉和。说起来难道不可笑么?如若傅时寒真是他的私生子,那么他便是嘉和的叔叔,这样的情况下还让两人过多纠缠,真是不嫌丢人。”

万三内心微微叹息,如若不是一早被绑在了四王爷这条船上,他必然不会这般死心塌地,虽然六王爷这样的草包坚决不能沾边儿,但是四王爷这样的,其实也不遑多让,实在是太过短视了。既然皇上默许傅时寒和嘉和郡主的事儿,就说明,傅时寒必然不是他的私生子,怎么都不会是!不管什么情况,皇上都必然不会做出混淆皇室血脉这种事儿。可四王爷竟是也看不明白。想到此,他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王爷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想法,甚至五王爷也不可以。”万三中肯的劝道,“五王爷原本势力弱,与您一条心,真心为您,可是随着他自己势力的逐渐加强,我看他未必就没有独大的心思。如今苏家出事儿涉及到了明玉小姐,苏家落得那般下场,他未必就对您没有意见。您说的多了,当心他从背后捅您一刀。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四王爷颔首:“这道理还用你教?我自然是懂的。虽然你是好心,但万三啊,你的性格太过事无巨细了。男子气概极少,甚为婆妈。”

万三心里恼恨,不过面上还是言道:“王爷是万金之躯,无须考量太多,但是属下必须事无巨细,这样才能辅佐您。就算您觉得不妥,属下也还是坚持自己的作风。”

他如此这般,四王爷倒是满意了,含着笑:“将来本王得成大业,必然少不得你的那份。”

万三立时言道:“属下多谢王爷。”

告别四王爷,万三其实想了许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四王爷现在胜算不大,如若不是因为苏家的事儿,想来现在五王爷在皇上心目中的排位,也都在四王爷之上。

端看几个王爷,其实皇上最开始还是偏心二王爷的。二王妃是景家长女景黎若,景家是什么人,景丞相是皇上都要认真称呼一声老师的人,有时候有些事儿,无关乎年纪,只看身份。几个王爷娶妻,谁也不如二王爷更加有助力。大抵也正是因为二王爷有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才促使其他王爷也注重起门第。更是使得四王爷放弃了沈美芙,可是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四王爷放弃了沈美芙,沈家倒是兴起了,虽然沈阁老是沈家大房,并不是沈美芙的父亲。可是沈毅却能干至极,人人都看得出来。不管是谁人登上皇位,沈毅都必然会是一朝重臣,就算是四王爷登基,大抵也是如此。他与各家牵扯都不大,而且,有真才实学真能力。除此之外,沈家大房沈莲为人高洁并不出仕。这也间接的加重了沈毅在沈家的地位。

如今,皇上又将沈阁老的孙女儿,沈莲的大女儿嫁给了二王府世子谨书,二王府更加如虎添翼,其实这般看起来,除非二王爷谋反,一般情况下,这个皇位人选不会有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万三微微蹙眉,觉得前景十分黯淡。

想制造二王爷叛乱,其实极难,可是说服四王爷倒戈,更是难上加难。此事,总是该从长计议了。原本他很多事情都盘算的极好,可是木妍的死打乱了一切。万三蹙眉离开四王爷书房,途中,见明依坐在厅廊里望着这边,他微微颔首。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明依竟然突然别过了头,万三诧异,当然,这诧异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万三便是明白明依不高兴的缘由,那缘由果然与他有关,他的娘子竟然进府了。

万三看着从许侧妃房里出来的娘子皓雪,心中气愤。待她走到大门口,便是被万三堵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皓雪盈盈一拜,柔声言道:“夫君,今日是许侧妃请我过来做客的。”

“做客?你为何不支会我一声就擅作主张?你就没有想过,我许是不愿意的么?如今许侧妃怀着身孕,你这般来,不怕中了别人的计策,做出些事儿赖到你的身上?皓雪,我从来不需要你多帮我什么,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什么能力帮我。我只求你不要给我拖后腿,你竟是都做不到么?”万三厉声。他娶皓雪的时候也算是情投意合,只是现如今,有了更好的明依,明依那么弱小,那么单纯,那么需要人呵护。皓雪倒是显得不重要了。一个是青春少艾,一个已然快到四十岁的半老徐娘,如何选择,万三心里清亮。

皓雪被他一同抢白,心里难受,不过还是认真言道:“老爷放心,我小心着,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啊,只是,只是您这段日子都不在家,我根本找不到您…”

“找不到我就该推了才是,这样自作主张,有没有将我当成一家之主。”

皓雪声音极低,但是却语气痛苦:“我不来,怎么知道是哪个小贱人勾了你,让你整日整日的不回家。你想让我知道,我便是自己找。相公,如今我们儿子都娶妻了,你这样又是为了哪般。”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里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么?”

言罢,万三扯着皓雪快速出门。

万三与皓雪争执声音极小,可是还是架不住有心人的盯梢。明依知道了一切,得意的笑,随即交代身边的心腹丫鬟:“你找个机会通过明玉身边的丫鬟给她通气儿,就说万三是个能人。在父王那里极有面子,如若求的万三开口,父王必然可以放她出门。不过,这事儿你要做的小心谨慎,切不可让人抓到一丝的把柄,你懂么?”

丫鬟言道:“奴婢晓的。您放心就是。”

明依继续言道:“另外找个机会接触一下万三的娘子,就说,四王府与万三有关系的,是明玉。”

丫鬟震惊,她抬头看郡主,不知她为何如此言道。

明依冷笑:“这样不是极好?她既然那么想知道那个与万三有染的人是谁,我便是让她知道。只是知道了,可不见得有命活!”

丫鬟称是,迅速离开。

明依站到窗边,如今已是秋日,都说秋高气爽,可是今日的风却又十分大,明依看窗外被刮起的落叶,冷笑言道:“就算是一条狗,也只能是一条属于我自己的狗。”

……

没人知道四王府的是是非非,大家如今知道的是,六王爷果然要回了木妍的尸体,六王妃也是个大度的,丝毫不以为意,不仅如此,还帮衬着六王爷将人葬了,要知道,六王爷可好一通哭呢!

六王妃见了,也跟着掉泪,外人皆是言道,六王妃真是一个好女人,不管六王爷什么样子都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可是只有六王妃自己知道,她哭得究竟是什么!也究竟为了什么。

木妍被要回来安葬,阿瑾也放下了心,虽说木妍活着的时候他们是有交易的,可是死了,她还是希望能够将木妍好好安葬的,这样她母亲也不至于那么伤心。人都是有感情,最后的时候木妍还为他们考量。所以阿瑾知道,木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安葬了阿瑾,六王爷和六王妃都回去休息,阿瑾则是看跟着他们的时寒:“多谢你。”

时寒微笑:“没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而且,也算不得什么。”

阿瑾:“如若让我父亲和他纠缠下去,说不定真的没有结果。还是要谢你呀!”阿瑾笑眯眯,两人凑在一起说话,旁人听不见,谨言蹙眉望着,就要上前,素问见了,含笑拉了拉他的衣襟:“相公,我想你也累了,不如我们回去休息吧!”

谨言依旧不放心:“我怎么就看傅时寒这人没按好心呢?”

素问笑:“你想多了。傅公子不会害阿瑾的,再说,这母亲都看中的婚事,你从中搅合不太好吧?”那日与婆母聊了许久,两人也说了不少的悄悄话。

听了这话,谨言抱怨:“从小到大,不知为何,母亲一直都很喜欢傅时寒,对他也极好。很多时候,待他比待我还好咧。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傅时寒才是她的孩子,我们真是太冤枉了。”

素问被他这样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言道:“你呀,真是难能见你如此呢!不过我知道,你其实也很看好傅时寒吧?”

谨言咳嗽一声,作严肃状:“才没有!”

小夫妻二人笑了起来。滢月见那边傅时寒和阿瑾嘀嘀咕咕,这边哥哥嫂嫂嘀嘀咕咕,她悄无声息的飘走…这几天,心情不是很美丽。她不怎么想看别人秀恩爱。

素问见滢月一脑门子“我不开心,我不高兴,我心情不好”,推了推谨言,言道:“你这个妹妹才更该关心呢!”

谨言看滢月垂头丧气的样子,想到这些日子她不开心的原因,也跟着笑了起来,“自从她的卦坏了,她就这样了,我去安慰安慰她。”

“我与你一起。”

说起来,景衍还真是给滢月送了许多卦,可是,再多的卦也不是她自己之前那个呀,而且,总是觉得有点气愤的说。他凭什么!给的多就了不起么?给这么多,她根本不会…不会选啊!

其实没人知道啊,滢月是个强迫症严重滴菇凉!

让她自己选,这十分痛苦,所以,她只能不用,而不算卦,她真是觉得浑身都不好了。这样的心情,没人能够理解。

更可恨的是,大概是怕见到她让她生气,景衍竟然在送完卦之后就一溜烟出京了,想找人都找不到。滢月现在面临的情况十分惨淡,一则,不能算卦心情焦躁;二则,想捶死景衍但是找不到人。

之前傅时寒还说什么让景衍过来接她,根本不可能好么?景衍根本已经逃掉了好么?他们竟然不知道!愤怒!

“滢月!”谨言快走几步,来到滢月身边。

滢月耷拉的脑袋抬了起来,问道:“啥事儿?”

谨言含笑:“没事儿,我和你嫂子陪你聊聊天,最近看你没精神,我们不放心。”

滢月愤怒的挥拳望天:“我不能算卦,当然觉得心情低落。景衍这个该死的。”

谨言:“…”其实,不算卦也很好啊。一个姑娘家,整日那么神神叨叨,也挺奇怪的。不过,他们家的小孩儿都奇怪,这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哥,你不知道,景衍那个倒霉玩意…”

阿瑾瞄那边滢月的样子,戳时寒问:“你觉不觉得,我姐姐对景衍那厮有点好感?”

时寒挑眉:“难道这样愤怒的表情就是有好感?那么我想,你四伯父对你爹也挺有好感的。”

阿瑾翻白眼:“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胡说八道,反正我就觉得我姐姐真的有点喜欢景衍哥哥。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姐姐这样啊。虽然可能不是喜欢是讨厌,但是谁说讨厌不是喜欢的开始?你完全不懂啊!”

这分明就是小朋友互相喜欢又不敢直说,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一定要说对方坏话的具体表现。

时寒:“我不懂。呵呵,我不懂,只是阿瑾…”时寒眨眼:“那你能告诉我,你有多么懂么?”

阿瑾撸袖子:“我自然十分懂。”

时寒看她白皙的手腕和一藕细嫩的小胳膊,眼神炙热了几分。阿瑾察觉他眼神不对,嗷了一声,将袖子放下:“你个死不要脸的,你看哪儿呢!”

时寒顶无辜的挑眉看她:“我看你啊,不行么?再说,不是你自己撸起来的么?怎么又说我不要脸,这事儿闹的,这样可不好哈!”

阿瑾戳他胸膛:“就算是我撸起来,你也不能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非礼勿视,这道理你不懂么?”

时寒摇头:“不怎么懂。我这人讲究的是能不吃亏的地方绝不吃亏。再说…”时寒坏笑:“阿瑾,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亲亲吧?”

阿瑾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盯着时寒,一字一句:“我有答应你么?”

时寒认真:“在我看来,是答应了的。虽然你当时没有回答我,可是没有回答不就是默认的意思么?对别人默认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儿,我向来都是存着好心的。拆穿人家实在是不太厚道。”

阿瑾冷笑“呵呵”,之后言道:“既然拆穿人家不厚道,那你永远别提呀。”

时寒摇头:“不不不,我倒是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该得的权利,我可不会放过。”

你看,有些人就能将这样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阿瑾觉得,真是看不上他,妥妥的看不上啊!她睨着时寒,冷冷言道:“有本事,你上我哥哥面前说去。哼(ˉ(∞)ˉ)唧”

时寒:“咱们俩之间的事儿,没有必要非得惊动谨言吧?再说了,你哥哥现在忙着和你嫂子交流感情生孩子呢,没时间管你吧?他年纪也不小了啊!再不生,别人该怀疑了。你爹都不能生了,你家就你哥哥这么一个独苗,再不生,…呵呵!”

阿瑾望天,觉得和这个人聊天真是太累了,那种累心的感觉无法描述。

“其实,生不生,和你没有关系。我嫂子也不是娶回来生孩子的。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好么?如果你在胡说八道,我就去我哥哥嫂嫂那里告状,让我嫂子给你毒成哑巴,再也不能巴拉巴拉!”

时寒:“你看,我又没说啥,你竟然就这么气愤。做人真难。”

阿瑾:“那又怎样!我的地盘我做主!傅时寒,这里可是我家!”在别人家还敢这么嚣张的,也就傅时寒一个人了。他们说话间来到阿瑾的小院,阿瑾吩咐阿碧:“你去准备些茶具。”

秋日里傍晚饮茶最是惬意了。

时寒感受秋风萧瑟,叮嘱道:“后日去游船,我来接你,你多加件披风,天凉了。特别容易伤寒。”

阿瑾点头:“我知道。嘤嘤,好久没有去皇叔的画舫玩儿了。”

时寒含笑:“我想,这次大抵会有极好玩儿的事儿发生。”

阿瑾咦了一声,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暗搓搓的问道:“透漏透漏,又有什么事儿?”

时寒看她,阿瑾快速的用胳膊兑了一下时寒,继续追问:“你说啊,我要知道啦,咱们俩的关系谁和谁啊,你竟然不告诉我,说嘛说嘛!”

时寒:“很奇怪,他竟然邀请了崔敏。”

阿瑾又咦了一声,随即狐疑的看时寒,迟疑问道:“不是你使了什么计策吧?”

时寒摇头:“并没有,所以我奇怪,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京中,竟是有大半的人都被邀请到了,甚至包括…五王妃家的苏柔。”

阿瑾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一激动,握住了时寒的手:“也就是说,今次有好戏看了呗?”

时寒瞄她握住自己的小爪子,又看阿瑾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言道:“是的,有好戏,因为,赵明玉和赵明依也被邀请了。”

没人知道赵沐打了什么主意,不过想他往日里就十分喜欢美人儿,邀请这么多美人儿,倒是也不让人吃惊了。

阿瑾抓到重点,问道:“那男子呢?他邀请了谁?我看你现在说的这些人,好像都是没成亲的吧?成亲了的呢?有邀请么?”

时寒笑眯眯:“果然是我们家小阿瑾,真是问到点子上了。确实,他邀请的,全都是没有成亲的。至于男子…”他微微挑眉:“和女子一样,都是未成亲之人。”

阿瑾:“这是拉郎配?”

时寒笑:“谁知道呢!只是我想,苏柔如若出现,又是一桩好戏。崔敏是好戏,苏柔是好戏,如果赵明玉赵明依真的去了,又是一桩好戏。我甚至觉得,也该给你们家阿蝶带去,哦对,还有五王妃,那这该上场的人可就齐了,这样的年末压轴大戏,就怕没人能够压得住。呵呵!”

阿瑾看他清朗的笑,就觉得这厮怎么这么坏蛋了,只是…咬手绢,想想就觉得好激动,“我和你说呀,我…”阿瑾抬头,迫不及待就要说话,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绊了一下,直接往前摔了过来,时寒与她拉着手,似乎连两个人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突然碰到了一起,时寒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阿瑾与他本是手牵手,自然也跟着倒了下来…

阿碧听到响声从屋里冲了出来,就看自家郡主倒在傅公子身上,两人交叠躺在地上,而他们家小郡主…呃,竟是亲上了傅公子…

第 110 章

阿瑾亲上了傅时寒,这真是天大的事儿,阿碧很想装作没看见,但是不给他们家郡主拉起来,真的不会有问题么?阿碧陷入了纠结,而阿瑾则是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她震惊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这是…傅时寒。

“啊…”阿瑾一下子滚到一边儿,不断的“呸呸呸。”

时寒这时也坐起了身,他十分淡定的拍拍身上的土,然后拉阿瑾,阿瑾一把甩开,言道:“你是故意啊的。”这浓浓的指控呀,时寒觉得,自己蛮委屈,他含笑看阿瑾言道:“这话怎么说的,你自己扑过来的啊!”

他还加重了那个“扑”字,让人十分恼火。

阿瑾瞪视傅时寒,时寒起身拉她:“坐。你看你这头发乱的,我帮你重新绑一绑?”

阿瑾气哼哼的:“好!”

阿碧:“…”小郡主啊,既然您生气,怎么就不拿出真正生气的架势呢!这是闹哪样啊,醉了!

阿瑾:“给我好好绑头发。”

时寒:“是是是!”

傅时寒化身老妈子小婢女,阿瑾觉得自己心情平复了很多。不过,她才不相信这是什么意外,虽然是她撞到了傅时寒,但是一定是傅时寒故意的,要知道,傅时寒功夫很好的,他根本就不可能那样摔倒,不可能!这不科学!

阿瑾心里腹诽,却不见时寒慢慢勾起的嘴角,阿瑾确实猜对了,有种意外叫做——“我是故意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多说就是了。他会说,是他故意捏了她的麻筋让她往前倒么?他会说,是他自己顺势往后仰下去么?他会说,是他拦着她的腰,让她倒在了合适的位置上么?

呵呵,都不会!

要知道,创造一个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的亲亲是多么不容易。而他,做到了。

“我想,按照苏柔的个性,明日是会到的。你有什么想法么?”

阿瑾一直都觉得意难平,赵明玉得到了惩罚。阿蝶被他们禁锢起来,看在六王爷这个阿爹的面子上,阿瑾放过了她。可是没有理由放过苏家,没有理由放过苏柔。他们再惨,也和他们无关。而且,苏家惨,苏柔又得到什么惩罚了呢?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苏柔,可是暂且却又不知道如何对她。”阿瑾实话实说,她自己也满惆怅:“不是心软下不去手,而是要想一个相对好一点的主意。毕竟,她是五伯母的妹妹,而且苏家现在也是这样,如若她惹了我,我立时发作自然不会有什么。可是现在莫名发作总归不怎么好。还是要有一个十分合适的机会。”

时寒将阿瑾的辫子绑好,自己很满意:“我真是太手巧了。”这样洋洋自得的语气,让人十分的快活。

阿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就会自吹自擂,呜呜呜呜!”

时寒十分淡然:“我自然有再听,你不方便动手的事儿,我可以帮你的。上次不就与你提过了么?你偏是不要。”

阿瑾立时:“我自然不要,我要自己处理。都让你给我处理了,我自己完全没有乐趣可言。”

时寒:…

齐王爷赵沐邀请了许多人,他的游船本就十分宏大,倒是也并不稀奇,如若以往,可能有些人就不会去,可是这次不同,毕竟,能够拥有这样华丽游船的人家还是少。

京中这些人自然是身份尊贵,可是身份尊贵也不代表家中会拿出大笔的银钱让他们挥霍,因此大家本着见识一下的心情,竟是大多数都会到场。

时寒知道的早,竟是发现,赵明玉竟然也会去,想来也是有趣,她自上次事件,极少出门,已经被四王爷关了起来,可是如今竟然也会到场,真是让人觉得新奇。不过时寒暗暗揣度了一下,又有几分明白,四王爷打的,应该就是那些贵族公子的主意吧?赵明玉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脸却也是好看的,能寻个理由嫁出去,想必极好。

时寒甚至在想,这是不是齐王爷为了拉拢四王爷,故意设计的这么一个聚会,不过又一想,觉得可能性太低。四王爷是白眼狼,这点更是毋庸置疑的。便是真的帮了他,他也未见得会感激,而且四王爷一个名声言顺的王爷,他更希望自己能够继承大统,而不是将机会让给赵沐。

他明白,赵沐也应该明白。既然明白,可能性便是低了很多了。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第三日,滢月自从没了卦,真是身心不愉悦,因此实在懒得出门,她不去,阿瑾倒是也不强求,虽然很想劝她出去散散心,不过那游船之上牛鬼蛇神甚多,滢月也没什么心思看风景,看大戏,因此倒是不如在家更好。

这般一想,阿瑾便是不劝了。

滢月不去,阿瑾与时寒出门,时寒打量今日阿瑾,笑容满面。

阿瑾一袭莹白锦缎裙,用的是近来京城最为流行的款式,翠绿的披风衬着翠绿的镯子相得益彰。那白皙娇嫩的小脸儿略施粉黛,同色系翠绿发饰十分讨巧。

时寒看她如此可爱的装扮,叹道:“阿瑾果然是美人坯子。”

阿瑾微微扬头,言道:“我自然是天姿国色。”

时寒微笑:“那么天姿国色小姐,我们可以启程了么?”

阿瑾颔首:“走吧。”

时寒与阿瑾到了的时候,众人基本已经到齐,赵沐含笑言道:“果然有分量的人都是压轴出场。”

这算算不得讽刺,可也有几分调侃。有心人自然是希望赵沐不喜时寒与阿瑾,例如明玉,她本是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冷笑起来。

明玉原本十分爱慕时寒,可是爱慕久了,这爱慕便是生成了一根毒刺,她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就会喜欢上阿瑾,不仅喜欢阿瑾,似乎还总是在讨厌她,算计她。明玉性子便是这般,这人如此的不喜自己,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喜欢他了。京中比他强的男子,多得是。他傅时寒也算不得什么的,而且,谁知道这人是不是皇爷爷的私生子,如若是了,那么他和阿瑾才是天大的笑话。自己这样极早抽身的,才是明智之举。

因爱生恨,说的便是明玉这种人,她现在只恨不能让傅时寒和阿瑾一起死掉。至于之前的仰慕,早已经在这些日子的不断揣摩中化为浮云。

她甚至暗搓搓的想,如若傅时寒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已经不再喜欢他,该是怎样的惆怅落寞。

明月不管想的多么开怀,却不知道,时寒根本就没将她当成一回事儿。

赵沐将人请到船舱,时寒用眼光的余角四下看,就见果然众人都在。至于赵明玉那些小动作小心机,他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他本就不喜欢此女,甚至是厌恶无比,哪里会愿意理她。

“本王这么多年都在外漂泊,京中许多公子小姐已经不识,近来年纪大了,我身子也略差,便是想着,也该在京中安顿下来。然,既是安顿,那快活的日子却不能停。我想着,往后隔三差五的,也能约上大家一同游玩。不知众人是否赏脸给本王这样一个薄面。”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能与王爷一同出门游玩,自然是极好的。”有人立时谦逊接话。

赵沐含笑:“都说人生三五知己足矣,本王幸运了些,知己甚多。”

言罢,笑了起来。

赵沐十分游刃有余,不多时便是将气氛炒热,自然,人到齐后船也慢慢的开了出去,阿瑾暗搓搓的想,如若赵沐心情不好,放了炸弹在游船上,呵呵哒!他们就全都报销了。呃,对,还有什么豪华客流杀人事件、游船失踪事件…

阿瑾挺胸,自己也是看过七百多集名侦探柯南的人了,怎么会辣么没有见识呢!只是,大概她不会见识到柯南真正的大结局了啊!

“你想什么呢?一会儿嘟嘴一会儿皱眉的。”时寒坐在阿瑾的下首位置,低声询问道。

按理说,男女都是分开坐的,可是不知为何,赵沐将阿瑾与时寒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与旁人截然不同,如若那脸皮儿薄的,怕是就要不好意思了。只是时寒和阿瑾一脸的“就该如此”的,倒是让大家丧失了几分的调侃的心思。而且他们不是赵沐,这两人都是小心眼的人,调侃了,怕是吃亏的也是他们。

许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大家竟然谁都不多提,可是这个“谁”永远不会包括赵明玉,特别是在明玉还认定了阿瑾是害他的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