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容枫,司马锐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一时之间全部传达给慕容枫,“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真的狠心到不露面吗?”

“我刚刚说了,我是才刚刚醒来的。”慕容枫微笑着,轻轻的说,“那日马车负着我一路狂奔,最后坠入大江之中,那日正好河中水猛涨,原本我是不可能幸存,偏巧幸运的是,江中有一孤岛,岛上有一棵百年的大树,刚刚好拦住了我的身体,待水退之后,有打鱼的船发现了我,将我救回了家。也算我命大,村中正好有一位乌蒙国来的商人,他手中有神奇的药,给我服下,让我能够在昏迷状态下不至于送命,然后这家姓苏的人家一直尽心尽意的照顾着我,多亏他们家女儿日日照顾我的起居饮食,所以使我生命得以延续。后来,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下,但因着意识里一直有你,有大兴王朝,有这儿生活的点点滴滴,竟然使我在不知不觉中苏醒过来。”

慕容枫突然顽皮的一笑,接着说:“醒来后,因为卧床的时间过长,我不得不在苏家又歇息了三日才得以离开。可以行走后,我先搭船回到了城内,先去了饮香楼,找到那儿的大厨师,他正和手底下的人商量给祖母做寿宴的事,我自然是高兴,就趁着帮他们送食谱的机会回来了,想给你一个惊喜。说来有趣,我还真真是把大厨师给吓了一大跳,他只吆喝着大白天见鬼了,想想,也是好笑。不过,——”

慕容枫突然淡淡一笑,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还没给你惊喜,你到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好像这儿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呢?”

“这府里只有你,哪里来的别的人。”司马锐微笑着说,手一直紧握着慕容枫的手,语气里全是呵护和疼溺,枫儿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是,这儿好像真的有另外的女人,是不是新纳了妃子?我来的时候已经听百姓们说了,你就不要再欺瞒我了。”慕容枫淡淡的表情中有隐约的伤心,转开了话题,问,“春柳出了什么事?你还没有说给我听呢。”

“呃,她,——”司马锐心中暗自叫苦,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虽然他不承认孟婉露的存在,可这个孟婉露确确实实在府中呆着,并自作主张做起了女主人才该做的事情。如果告诉慕容枫,春柳是让这个所谓的新太子妃给打伤的,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听得外面喊,“太后娘娘到!”是小德子的声音。

司马锐松了口气,祖母出现的真是时候,起码可以暂时解他此时的窘况。

“枫儿——”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听得出是那么的惊喜。听烟玉说,今天慕容枫回来了,初时还以为是烟玉逗她开心,但这样的玩笑一个丫头怎么敢乱开,半信半疑匆匆赶来四太子府,老远就忍不住喊了起来,声音中有颤颤的泣意,“是你回来了吗?”

突然间,慕容枫就忍不住流出泪来,见到司马锐的时候,是欢喜,还还不及觉得悲哀,而听到太后这一声喊,忍不住就泪水夺眶而出,那声音中的欣喜是完全不加掩饰的。

是的,太后真的是非常的想念她,当她想起自己是慕容枫后,曾经在幻觉中,偷偷去过太后的祥福宫,看到太后泪水汪汪的和小德子聊着她。

慕容枫从司马锐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盈盈下拜,泪水中夹杂着欣喜和委屈,也声音颤颤的说:“祖母,是枫儿回来了,枫儿想您,您可曾想着枫儿?”

太后真的看到跪在地上的慕容枫,那泪水当真是收也收不住,只是流着泪,扶起慕容枫,拉着慕容枫的手,只顾着流泪,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看着,喃喃地说:“枫儿,祖母想坏你了,瘦了,我的好枫儿,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慕容枫带泪含笑,轻轻的说:“还好,只是一直昏迷,意识不清,幸亏有乌蒙国商人的药,使得枫儿的身体能够维持现状。其实枫儿一直有着意识,总是有这儿的一些事情在提醒着枫儿,若不是枫儿想着、念着这儿的人,怕是祖母真的见不到枫儿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后松了口气,仔细瞧着慕容枫,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我曾请国中的得道高人为你测算过,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得放下这儿的所有一切,他也曾经说,就算如今找不到你,但身体一定是好的,只是灵魂不知飘荡于何处,只要这儿有你的牵挂,你就一定会回来。果然让他说中了,听烟玉说你回来,我开始还不相信,只当是她哄我高兴,如今真见了你,祖母才真是放下心来。”

慕容枫低垂下头,心想:原来,不仅二十一世纪有这样的高人,这大兴王朝也有如此高人,得了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看他能如何说我的白敏生活。想想,真是有趣,她喜欢这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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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儿,如今枫儿回来了,祖母可否看看你的笑脸?”太后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孙儿,打趣道,“你可是一直没给祖母一个笑脸,整整半年的时间,心里不知骂了祖母多少次。怪着祖母不让你外出寻找枫儿,怪祖母让丽妃给你下药吧?”

司马锐一脸灿烂的笑脸,快乐的说:“好呀,一切不再怪您,只要枫儿回来,怎样都好。”

“那您要如何安置婉露?”一个声音安静的插了进来。

是孟婉露,她何时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站在那儿,身体在夏风中显得单薄而无助,看着慕容枫,这个女人,这个占了司马锐全部身心的女人,为什么要回来,难道自己和司马锐真的是无缘吗?只是,慕容枫是司马锐的妃,她孟婉露也是,大家可以公平竞争。

慕容枫也在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大兴王朝里自己的‘情敌’,也是一个美丽的人儿,眉眼间还有着抹不去的倔强,想到她的撞头,想到她的偷偷上了司马锐的床,想到她一切一切,慕容枫静静无语。

也许董薇薇说得不错,也许没有自己,这个女人并不见得就一定不会被司马锐喜欢,也不见得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如果没有她白敏附身于慕容枫身上,一个木头美人就不一定会胜过这个鲜活的生命!

她爱司马锐,这个女人也爱,也许并不比她爱得少,只是她占了先,先偷走了司马锐的心。

太后这才看见孟婉露,她明白皇上一定要司马锐娶了这个女人有皇上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司马锐心里没有别人,只有慕容枫,这女子只怕是只能一生被遗忘,纵然她是皇上姐姐的亲孙女。

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司马锐冷冷的说:“我说过,我司马锐与你无关,你或生或死,随你自由。你说我当如何安置你?”

“四太子,慕容枫是您的妃,不错,可,我孟婉露也是您的妃,您应该公平对待我们二人,不过是二女侍一夫。若说,慕容枫爱您,但在婉露看来,婉露对您的爱,绝不会比这女人少半分。”孟婉露不肯退却的说,眼睛亮亮的盯着司马锐,为了这个男人,如何,她都愿意,哪怕用生命来换,她也愿意。

司马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这与我何干,你对我如何是你的事,我对你如何才是我的事,我司马锐心中只有枫儿一个,已经分不出一丝一毫的爱给任何人,就算是你再如何,也换不去我一丝一毫的怜惜。还是走吧,你毕竟还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可求皇上再为你指一门合适的人家,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

“不,婉露不走,婉露心中只您一人。婉露不求别的,只求您让婉露呆在这,您可以去爱您的慕容枫,婉露不介意。只要看得见您就好,只要您让婉露能够这样爱着您就可以。婉露真的不介意!”孟婉露含泪说,她实在是舍不下这个男人,她是如此的爱着他,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吗?就算他不在意,她也不介意,能够爱他,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可我介意。”慕容枫淡淡的说,其实心中也有不忍,也许真的就如董薇薇所说,也许她才是司马锐和孟婉露之间的介入者,但,她不可以允许自己和任何一个别的女人一起分享面前这个男人,“我介意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我所爱的男人,我宁愿他是我一个人爱着的,我不愿意有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爱超过我对他的爱。”

孟婉露冷冷的看着慕容枫,恨恨的说:“慕容姑娘,你到是说出我真心想说的话,我何尝希望与你分享所爱的人,只是你先入了这门,先得了四太子的心,我只是晚了你一步。我不信,如果我先入这门,就一定输给你。世人都说慕容大人家有四个美丽的小姐,我看也不过如此,否则,也不见得出了许多令人私下不耻的事。”

慕容枫微微一笑,拿慕容家说事,与她何干,她只是白敏,也只是慕容枫,慕容家如何,实在不是她关心的,如何生活是他们各自的自由,只要开心就好。不就是慕容雪嫁了皇上,慕容青良娶了家里的丫头吗?有什么可不耻的。

“孟姑娘不过是说家父娶了府里的丫头,小妹随了皇上罢啦。”慕容枫淡淡的语气,心中却也暗自称赞,这个孟婉露只可惜生在了大兴王朝,若是生在自己生活的时代,定是个女强人,事情一定是做得风生水起,“有何不耻?家父未偷未嫖,只是因着家里的丫头心地善良,娶了她和娶了外面的女人有何不同,他自己开心,关我们何事?小雪本就是个美丽的女子,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喜欢她,她喜欢皇上,又有何不可?到让孟姑娘见笑。”

孟婉露愣了愣,这个慕容枫比她想象的出色,不仅是容貌出众,只这种种想法,也与传闻中木讷的形象大不相同,难怪司马锐放不下她,如果与她争,到真要花些心思。

烟玉这才想起来要给春柳敷药的事,悄悄溜了出去,急着想要告诉春柳一声,不知春柳要喜成什么模样。

太后一边微微一笑,说:“枫儿,我看,这院子里也不如以前热闹了,听说,春柳那丫头一生气把你住的地方都给烧了,连床也砍了。这丫头到是忠心,怎么没在这?既然皇上做主赐了孟姑娘,就把这院子留给她吧,那合意苑一直空着,原是你皇叔设计的,可一直没住,不如就赐给锐儿和你吧。过些日子,让皇上赐了锐儿的亲王称号,你们两个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我瞧着也开心。而且那合意苑离我的祥福宫也近,想要找你说说话也容易些。”

司马锐一听,高兴的很,立刻说:“谢谢祖母。”

说完,拉着慕容枫的手说,“枫儿,提到皇叔,我到要马上给他写封信,知道你失踪的事,他一直非常难过,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那合意苑是皇叔以前亲自设计,多少人想住,连父皇也想改为行宫,却一直不得皇叔允诺,如今祖母给了我们,怕是连父皇也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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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露一声不吭,静静立于当地。过了好一会,才强压愤怒和失落,淡淡的说:“婉露谢谢祖母好意,婉露一定好好的守着这地方,等着四太子回来。”说完,抬眼看一眼慕容枫,依然淡淡的语气,淡淡的仇恨,不显山不露水,轻轻的说,“慕容姑娘,看来,我们真要为一个男人势不两立,且请记住,只要婉露在一日,这四太子就不是全部属于你,假以时日,我一定要成为四太子心目中的唯一!”

想起那干瘦的老男人的话,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她在大兴王朝的劫?只是,如果可以爱司马锐,纵然如美人鱼,又如何?化成泡沫,失了性命,又能如何?只要可以爱,怎样都可以!

烟玉搀着春柳走了过来,春柳听说小姐回来了,先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既而一定要亲自过来见见小姐。虽是举步维艰,仍是咬着牙一步步捱到慕容枫跟前,真见到慕容枫,一声喊从嗓子里出,“小姐!”,人早已是泣不成声,却又带着笑,忍着剧痛。

“春柳。”慕容枫一把扶住正要跪下的春柳,焦急的问,“烟玉,她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模样?”

“不过是得罪了这儿的新太子妃。”烟玉冷冷的说,“打得那衣服贴着皮,血肉模糊,烟玉真是不忍心清理伤口,如今上了丽妃娘娘的药,已经减轻很多。昨晚才真是可怜,硬生生捱了一夜,不过是个小姑娘,亏得有人下得去手。”

“孟姑娘——”慕容枫轻轻回头,“我且不论是非对错,纵然是我的奴婢有所得罪,念在我是你所爱之人的妃,你也当宽恕对待?你竟然下得如此手,亦不过是因为春柳是我慕容枫的奴婢,让我心寒。就算我慕容枫回不来,也不会放心司马锐今后由你照顾。如今我回来,说不得谁前谁后,谁占了先后,只凭一颗心,我到要看看,这假以时日之后,司马锐到底放谁在心上!我深爱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他,只要我爱他,我便会陪着他,绝不先他而去。到要瞧瞧,孟姑娘要如何应付!”

孟婉露心中一震,这女人爱司马锐绝不少她半分,而且,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隐隐怯意,只是,如果退却,不仅失了爱司马锐的权力,只怕也对不起自己是孟大学士女儿的身份,怎么可以认输,不过就是刚刚开始,慢慢来,不信司马锐对她没有任何怜惜。

“枫儿。”司马锐心中的感动无法形容,这个女人,真是值得他付出一生,难怪皇叔说,遇到枫儿是他的福气,他司马锐何德何能?竟然有慕容枫如此深爱?大幸。

合意苑,安静的初夏之晚。一院树密花香,安静恬淡。

太后亲自下了懿旨,吩咐人在合意苑大门上挂了亲自手写的免扰牌,知道慕容枫回来,一定有好多的人想见她,比如慕容芊、慕容雪,恐怕是心急的不得了,但司马锐和慕容枫两个人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一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许多的情要诉。

所以,挂上红红的灯笼,预示着喜庆,高高悬起免扰的金牌,任何人,想见慕容枫,只能等什么时候免扰牌摘掉才成。

晚来突起急风,一场夏雨就在瞬间,看过春柳,已经敷上丽妃的药,一时轻过一时,不得不说,这乌蒙国实在是个药材的天堂,有些药,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仅仅只是想象。

慕容枫沐浴更衣,换上素淡的轻绸衣裙,长发垂于肩,心到安静甜蜜。如今守着所爱的人,快乐如此真实。

司马锐听得见外面狂风暴雨,如今的心情也是除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一点点悲哀,如今这样,最好,所有的想念,如今化成两人长相厮守,竟不觉得苦。

轻握着慕容枫的手,微笑着望着她,看她一脸的娇羞,和浅浅的喜悦,只望到彼此眼中有了泪意,那吻轻轻印在那双深邃的眼上,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有着无法说出的想念,仿佛抚平了司马锐心中所有的悲哀和思念。那暖暖的身体静静的偎进他的怀中,软软的,听着彼此的心跳,一时无声。

这样过了多久,不知,只知道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所有的思念在此刻全部化成了不肯放手的相依相偎。司马锐低下头,望着慕容枫的脸,一双眼睛中仍然有隐约的忧郁和泪痕,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枫儿,今生,你是我的妻,来生,你仍是我的妻,我要我们生生世世相守下去,再不提分离二字。若你要走,记得一定要带着我,从此后,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慕容枫轻轻点点头,轻轻的说:“司马锐,我爱你。”

一个吻,堵住了所有的言语,一切,在风雨中自由渲泻,一切美好,与天地同在。这一夜,再不会有伤心难过,这一夜,再也没有思念不知落在何处的无助,这一夜,爱,是所有全部。

可彼此相拥而眠,可握着所爱人的手,听着他(她)的呼吸入睡,是多大的幸福,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从此后,枕边总有所爱人的气息,再不孤单。

缠绵、纠缠,仿佛世界只为他们二人开放,他们自由自在的享受着他们的甜蜜。

直到清晨,那雨竟然还没有停,懒懒散散的赖在床上,两个相爱的人儿谁也不要想起身,就只想如此相拥着,只到天老地荒,也不觉得烦。

什么世人说法,什么对或者错,什么应该不应该,全让它们滚到一边去,只要爱着,就好。慕容枫想,爱,就是如此没有道理可讲!糊涂也吧,自私也成,随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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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已经在合意苑赖了三日的一对人儿,终于决定撤了免扰牌,有些现实的人和事总是避不开的,不是吗?

慕容枫说她想看看慕容芊和慕容雪。

司马锐沉吟了一会,只说:“见了慕容雪,你也许会吃惊,那已经不是以前的慕容雪,你离开的这半年时间,宫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有些只怕是你不可想象的。”

慕容枫在幻觉中也隐约的见过慕容雪,但很少,所以对于她和慕容芊的变化不是太了解。听司马锐这样说,有些疑惑,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在这险象环生的皇宫中可还好吗?

皇上是否还保持着初时对她的眷恋?

“慕容雪如今呆在刘氏原来的和阳宫,你若是想去探望她,应当去那里。”司马锐轻声说,“只是,怕是会有物是人非的悲哀。”

“父皇如今对她如何?”慕容枫轻声问,司马锐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担忧之意,“她的身体是否已经恢复?”

“我陪你去看看吧。”司马锐轻声说。

“嗯。”慕容枫点了点头。

和阳宫里再见到慕容雪,慕容枫简直不敢相信面前就是那个柔弱无助的慕容雪,遇到事情只会忍气吞声的小姑娘,只会伤心落泪的慕容王府的四小姐。

才短短半年,慕容雪竟然会如此大的变化?!

青丝高挽,高贵典雅,眉宇间深藏不露,眼眸间妩媚多情,神情中却有着隐隐的坚忍和计谋。

身旁未见她熟悉的春喜,换成了另外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见到慕容枫,慕容雪却是欣喜的,而且并不掩饰,散了下人,握着慕容枫的手,眼中含泪,喊了声:“三姐,小雪想你。”

慕容枫看着她,有些意外,忍不住说:“小雪,你怎么如此快的就长大了,为何眉宇间有如此多的隐忍?”

慕容雪垂下眼帘,好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这好半天,才抬起眼睛,硬生生咽下眼中的泪意,淡淡的说:“这皇宫岂容得下单纯的人活着,小雪这也是不得已,就象大姐所说,若是想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且做得人上人,只能比别人卑鄙,比别人冷酷。”

慕容枫无声。

她如今才知司马锐说得不错,只是,何事令慕容雪如此?

“我今日要去看一个人,这人与姐姐还有些关系,不知姐姐可有兴趣与我同去瞧瞧?”慕容雪看着慕容枫,淡淡的语气,实在找不出慕容枫以前所认识的慕容雪的痕迹,到隐约有几分慕容芊的味道。

慕容枫有些愕然的看着慕容雪,没有说话。

“姐姐不必猜测,见了你就知道了。这人怕是姐姐也想见的。若是没有她,姐姐也不必受这半年昏迷之苦,害得四太子如此失魂丢魄。若是没有此人,怕是小雪也不可能如此快的长大成人。”慕容雪淡淡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言语中似乎是对这个人恨之入骨,却说得淡淡的,隐忍的很。

慕容枫微微一愣,难道是刘妃?

司马锐没有吭声,他所有的任务就是静静的陪着慕容枫,有半年的时间,没在这皇宫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慢慢的去接受,有些事情是很难接受,所以不能想象。

看见‘思过苑’三个字,慕容枫微微愣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刘妃?难道到如今司马强和刘妃、红玉三人还关在里面?

离开前的记忆是,当时皇上吩咐人将刘妃的名号、司马强的太子称号统统撤去,和着红玉一起关入思过苑,不得踏出半步。在幻觉中自己也曾随着司马锐来过这儿,也曾听司马强说过对她的挂念,其实已经不怨恨这个人,如果没有他们,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在乎司马锐呢?

是不是如今还关在里面?

心里想着,心中茫然,忍不住握住司马锐的手,司马锐轻轻反握住她的手,安慰的轻轻握紧一下,然后一直握着没有放开。

大门紧闭,慕容雪吩咐人打开,扑面一股阴冷之风,这院中很多树,且疏于整理,草长得比人还高,自然阴冷些。

乍一看见司马强,慕容枫真是吓了一跳,怎么成了如此模样。胡子长长的,乱篷篷的,眼神浑浊,神情呆滞,整个人就那么站着,在阳光下,一身的悲哀。

“司马强?——”慕容枫艰难的喊出这个名字,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模样,以前那个自信的人呢?那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划伤自己的同时,耳语说,‘慕容枫,这一刀我会用一生还你。’的人呢?他是如此容易被打倒的吗?

司马强浑身一震,扭头呆呆的看着慕容枫,慢慢有笑容浮上面庞。整个人立刻温和了许多,似乎是不相信的,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迟疑而快乐的说:“你竟然回来了,如此,真好。我很开心。”

慕容枫竟然有些难过,他已如此,不知刘妃如何模样了?

司马强盯着司马锐,眼神突然清冽起来,原来是泪流了出来,叹一声,说不出的感慨,“你终究是幸运的,她竟然能为你回来,竟然肯放下合上双眼的安静,为你回来守着这许多的纷扰,司马锐,我真是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份福气!”

“你,你怎么弄成如此模样?”慕容枫难过的看着这个人,她并不恨这个人,其实他也没有伤害到她,当时行为也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母亲,一时心焦出的下策,可,为何成如此模样?

“自然是他那个一心为他筹谋的母亲为他挣来的。”慕容雪冷冷的说,“若是没有那个心机恶毒的刘氏,怕他也不必如此,弄得个如此下场,连妻子也不得见上一面。”

司马强轻轻叹口气,不再做声。

慕容雪领着慕容枫到了后面一间房子前,对手下的人说:“请刘氏出来见我。”

有人进去,一会,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自从那晚马车上见过一面后再也没有印象的刘妃,而今的刘氏。消瘦了许多,容颜到还是干净,只是风尘已经染上了眉梢,眉宇间多了份怨责,少了份恶毒,发丝之间已经灰白。

看着慕容雪,跪在了地上,僵硬的说着:“刘氏见过雪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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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长长吁了口气,恨恨的说:“刘氏,如今春喜去了已经百日,你心中可好过了?”

春喜去了?什么意思?慕容枫诧异的扭头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却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刘氏,冷冷的说:“你,如此恶毒心肠的女人,若不是有着春喜忠心救我,怕我如今已不能站在你面前。你害我失了头胎,又害我失了贴身的丫头,虽是个奴婢,却也是陪着我慕容雪从小长到如今,我今日来看你,你就当是春喜过来瞧你的吧。”

刘氏木木的说:“只能说是我刘氏计拙,竟输给一个奴才,到要恭喜雪妃娘娘,如今终于是做稳了和阳宫,连那丽妃也不是你的对手,乖乖的搬出了和阳宫。”

“哼!——你到知道的不少,小小的一个和阳宫,我慕容雪岂放在眼里,我要你活着,看着我如何一步步做到你原来想也不敢想的位子上。”慕容雪冷冷的说,“也不枉你舍了身边最信赖的赵钢对付我,只是可惜了那对人儿,若是能救得了他们,或许可成全了一对好鸳鸯,如今他们或许在那地下也相守相依。”

“呸,提那人做甚,我那般栽培他,却为了一个奴才,生生舍了自己所有的前途,竟然连自己的家人也不顾,真是枉费我疼他。”刘氏不屑的说。

慕容枫是越听越糊涂,春喜出了什么事?那赵钢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看着司马锐,一脸的不解。

司马锐轻轻的在慕容枫耳边说,“想来慕容雪会告诉你,外人只知道,慕容雪的奴婢和刘氏派过去的赵钢偷情,被人当场捉住,春喜当场咬舌自尽,赵钢被生生杖责而死。”

慕容枫脸色一变,听起来好像没这么简单。

“知道姐姐好奇,妹妹说给你听。”慕容雪吩咐下人离开,淡淡的语气,透着恨意,说,“姐姐应该还记得刘氏派在小雪身边的赵钢吧。说来,小雪真应该好好谢谢丽妃,若是没有她暗中相助,小雪今日早已是刘氏模样,生不如死。那赵钢,本是刘氏的心腹,为了帮助刘氏从思过苑出来重返和阳宫,竟然趁着小雪寂寞的时候,‘勾引’起小雪来,也是小雪不懂事,竟把他当成可信之人,留在身边。那一晚,刘氏以赵钢家人要挟,逼赵钢在小雪的茶水中放入春药,让皇上目睹我‘勾引’赵钢,而被皇上下了大牢。幸得丽妃察觉,告诉了春喜,春喜夜入狱,以春药诱惑也被关在狱中的赵钢,毁了女儿身,被人发现后,只说是因为喜欢赵钢,听从他的计谋,在我茶水下药,以毁我的名声,那刘氏答应事成之后就准他二人离宫成亲。赵钢被当场生生杖责而死,春喜咬舌自尽,临了说,欠了人家,自然要还,不想赵钢黄泉路上寂寞,所以陪他。”

说到这,慕容雪已经泪盈于眶,却笑着说:“那皇上知道误会了我,才放我出来,一再的道歉,我心中难过,只想避开皇上,对着青灯,设了香案,一则是想念姐姐,二则是想春喜路上好走,免得那边无人照顾受人欺负。”

再长叹一声,说:“那和阳宫,小雪真是两进两出,如今心已死,再给皇上的,也不过是小雪这身体罢啦。情字,这皇宫最是要不得,若他爱我,自会信我,若他信我,怎会以为我‘勾引’奴才?当时我身体尚虚,大牢里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丽妃让春喜偷偷带药入狱给我,出得来的人也许只是小雪的尸首罢啦。”

司马锐轻轻揽着慕容枫,感觉到她身体微微一颤,这皇宫,其实自古如此,只是外人不知,只当是一团和气,富贵逼人罢啦。

跪在地上的刘氏,一直没有抬头,这时忽然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慕容枫,整个人呆在了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慕容雪进来的时候,她还真没有在意,只以为又是慕容雪来寻她的晦气。如今,竟然看到了大家都传闻已经死了半年的慕容枫,那眼神,竟然就是呆了,心中仿佛空了,这个女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在这思过苑的半年时间里,儿子常常会一个人发呆,不太喜欢笔墨字画的儿子,竟然也拿起了笔,一直在画一个人的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四太子妃慕容枫。让她吃了一惊,儿子什么时候如此看重一个女子,纵然是红玉,当时也只是为了让儿子获得太子的称号而步下的局,两个人过着平淡的日子,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擅于风情的人物,红玉也确实对儿子不错,过日子过得平和罢啦。

而今,儿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是最顽劣不堪的四太子的妃,慕容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