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他却停了下来,头埋在我颈侧重重喘气,然后迅速起身抓起衣服和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出了阳台。

我的呼吸慢慢缓下来,身体渐渐凉下去,隔着随风飘动的窗帘看见他抱头抽烟的侧影。

我不由自主地皱眉,不是可惜这事最终没能发生,只是觉得…太奇怪了!

我也穿好衣服出去,蹲去他身前,仰着头看他。

他捏熄了烟头,又把我抱入怀中,温柔地说:“对不起,我今天有些奇怪。”

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快地说:“你也知道啊。”

他低笑两声,叫我的名字:“小溪…”

我嗯了声,他又叫了几声,声音更加温柔,我呵呵笑,扯着他的发尾说:“听见啦!”

然后他抬起头,手轻轻贴在我脸颊,认真地说:“不管以后怎么样,请你相信,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孩子。”

他的眼神让我眼皮直跳,明明是表白的情话,为什么竟有悲凉的味道。

我抚着手臂说:“好肉麻。”

“真的!”他严肃地强调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会再像爱你一样,去爱另一个人了。”

“我相信。”我重重点头,他的话我怎么会怀疑。

两年后,我终于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有比较才会有最。

他最爱我,不代表他不会去爱别人,在女人中他最爱我,不代表他就会为此放弃其他他更爱的事物。

而他还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也不会为他放弃自我。我喜欢他,甚至是爱,但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没有一辈子的缘分。

但我始终感激他,始终记得那一个意乱情迷的夏夜,他看着我的眼睛,忧伤而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BUG= =

五章之内可以结文吧,八月内一定完!

晚安~

Chapter 22

身边的朋友都以为我会是最早结婚的那一个,有意无意地说要吃喜糖,这种时候我和梁其都只是笑。

进入社会后,我学会了很多种笑。

这种情况下的笑,也是其中一种吧。

梁其对我太好,我们的感情太稳定,我们留在了同一个城市…怎么看都该结婚了,但我们俩谁都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就连见父母,也未提上日程。

我们还是相敬如宾地谈着恋爱,在一起的时间却明显没有读书时多,约会也慢慢变成了例行公事,难道所有的恋爱到了一定时间后都会变成这样?

原谅我的劣根性,得知季离夏同学也因为沈修工作繁忙而有了怨妇心理后,我多少得到了些许安慰。

我住的地方,离梁其家的公司其实很近,但他上班时,我也在城市的另一头上班,完全错过的时间轴。当初租房时,他信誓旦旦地说他会每天送我上班,而我在习惯了每天挤公车后无奈地总结,梁其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信的,但还好,我没有太多不满情绪,因为他比我更忙更累。我有时候都怀疑,他家里的长辈是故意折磨他考验他的吧?不然为什么他一进公司,生意就开始出现各种麻烦。

我对他家的事业还是没什么了解,他也从来不在我面前说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他虽然是独生子女,但各种兄弟姐妹一大堆,生活在不同城市,关系还都很亲近。年末某天我们一起逛街,碰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带着阵阵香气扑进他怀里,我自然而然黑了脸。

美女攀着他的肩膀,把我上下打量一番,笑问:“其哥,这就是你那小女朋友啊?”

那小女朋友?

我忍住嘴角的抽搐,笑得非常淑女。

梁其点点头,不悦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不是废话吗?!下周奶奶八十大寿,我提前过来…”

他奶奶大寿?

梁其有些紧张地看我一眼,把她扒拉开,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你自己去逛,我可没时间管你。”

她不满地嘟了下嘴,“我知道!我又没说要当电灯泡…”她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又对着梁其嘟囔,“不过真的没什么好玩儿的啊,奶奶偏要在成都过,他们都说搞不明白…”

“好了好了…”梁其打断她自言自语似的抱怨,拉着我走,“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

走出好远,他才开口说:“那是我叔叔的宝贝女儿梁倩,在上海读大学。”

我哦了声,“她挺可爱的。”

“捣蛋吧…”他按按太阳穴,颇为头疼的样子。

我还是笑,“估计和离夏差不多的性格。”

下一句,我们就转向了其他话题。

当天他送我回去,陪我看了会儿电视起身回家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我假装没看出来,欢快地说拜拜,关上了门。

他头疼的哪里是梁倩的性格…而是梁倩不经意说出的那些话吧。

我一直被人说想得太多,心思太细,这种该多想的时候当然会多想。

首先,梁倩说我是“那小女朋友”,说明她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我比梁其小不了多少岁,也已经出身社会,实在担不住一个比我小的大学女生说我小,这话只可能是从长辈口中流传出来的。

其次,他奶奶下周八十大寿,子孙应该都会回来,梁其在我面前却只字未提,我甚至不知道,他奶奶就在成都。

由此,我只能有一个推断,他家的人知道他和我在恋爱,但他或者他和他的家人都认为我们的感情还没到带回家的程度。

几乎同时,我意识到我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而我的一切,我的朋友我的家庭,甚至我邻居家猫的名字,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许女生天生比较有倾诉欲望,任何事情都想和对方分享,但他再内敛再稳重,也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他的女朋友啊!是他口中最爱的人!

放在以前,我还会认为,我只是和他这个人恋爱,我只需要关注他本人就好了,家人工作什么的,都没关系,但现在不同了啊…思及此,我不禁悲从心来,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也许他根本没想过和我长久。

愤怒凄凉交织,我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在公车上打瞌睡还差点被偷了钱包,更郁闷的是,工作也不顺心,因此下午梁其打电话说一起晚饭时,我以加班为由拒绝了。

我明白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我是在闹别扭。

知道就知道吧。

难道这状况,我还不能矫情一次?

虽说如此,我拖到七点从公司出来,发现门口没有他的身影时,还是有些失落。

我颓丧地回到住处,疲惫地爬楼梯,到了家门口,迟钝了一天的神经终于觉醒!

门居然虚掩着!门缝透出淡黄的灯光…

现在的小偷也太猖狂了!入室还大张旗鼓地开灯?

我拿出手机下意识拨梁其的电话,熟悉的铃声却在门内响起,然后梁其的声音从听筒和门内同时到达我的耳际,“下班了吗?”

他有我这里的钥匙。

我拍拍额头,挂掉电话推开门,系着围裙的梁其站在客厅中央错愕地看着手机。

再看见我突然出现,他更是吃了一惊,缓和了表情后,过来接过我的包,“吃饭吧。”

我闷闷地应了声,弯腰换鞋。

他永远知道用什么方法瓦解我。

看着他满头大汗准备好的晚饭,我再气也不可能摔碗而去。

他边给我夹菜边说:“本来今天要带你出去吃大餐,结果你要加班,我想两个人在家里吃点小菜也不错…我的手艺没你好,你将就吃吧。”

饭毕,我洗碗,他开了收音机,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

电台里点歌节目的主持人甜甜地说明晚同一时间见,他关掉收音机,走过来从背后抱着我,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嗯了声,把最后一个碟子洗好,开始洗手。

他小孩子一样抱着我摇,“奶奶的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又哦了一声,他伸手关掉水龙头,转过我的身子,烦恼地说:“你好好听说我不行吗?”

我气愤地用他的衣服下摆擦干湿漉漉的手,“我在听呀!”

“这次奶奶大寿,她说不想邀请亲戚以外的人,公司的大客户都没有请,所以我就干脆没和你提。”

我点点头,原来我和他们公司的大客户是同一组别的,不错啊…级别还挺高。

“以后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先告诉你。”

“没关系,”我仓促地笑一下,“我不是在气你,只是今天工作不太顺利。”

他明显松了口气,亲亲我的额头,“累的话,早点休息吧,正好明天放假。”

我应了好,转身去倒水。

半个小时后,我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我们越来越虚假,都不主动挑明问题的实质。

这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我们恋爱两年了。

这件事后,我们还是一对和谐的情侣,什么也没有改变。

初春来临,也在成都工作的大学室友之一送来了红色炸弹,要我做伴娘,碰面商量时她又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只是笑着摇头。她又八卦地问我是不是在和梁其同居,我还是笑着摇头,被她推了一把笑骂我虚伪。

虚伪就虚伪吧,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她结婚那天,梁其没有时间来参加,所以他也没能看见我穿着伴娘礼服的模样。一场繁琐的婚礼到晚上终于彻底结束,劝着闹洞房的客人离开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只想躺倒睡大觉,梁其却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用十万火急的语气说:“小溪,你现在能来趟华西医院吗?”

我几乎是跳起来往外跑,“你怎么了?”

“不是我,有事请你帮忙,你先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来不及换装卸妆,我打车直奔医院,梁其在门口等我,拉着我就往里跑,我看他那样子不像受伤了,安心了一些。

乘电梯上楼时,他才喘了口气问我:“你的血型是AB吧?”

我点头,怎么了。

“我奶奶受伤了,需要输血,医院血库暂时没有,现在在的人,也没有人可以给她输,我想起你是AB的,你能不能做个检查,如果符合先输一点,行吗?”

他的表情那么焦急,我能说不行吗。

只是…

午夜时分,疲惫不堪的我为他的一个电话穿越了大半个成都来到这里,价值不过是可能可以为他的亲人输血。

他把我送到验血处,又急匆匆地走了,抽血时细细的针头插入血管,我痛得闪了泪花。温柔的护士轻声问:“疼?听说你以前献过血的,应该没有那个痛啊。”

我点点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伤春悲秋抛开。

输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能为他的奶奶输血,说不定还能为以后进他家门打个好基础。

然而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真的会嫁给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大家挺住= =

嘛…完结倒计时了。

Chapter 23

后来我的血还是没用上,我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医院紧急调的血送到,手术室开了又关,梁其在过道上踱来踱去,烦躁地捏着手中的烟盒,却抽不成。一起在等的还有一个大妈,应该是照顾他奶奶的,小声地在祷告还是什么。

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外人。

时针指向两点,我叹了口气出去给大家买宵夜,顺便给梁其买了盒口香糖。

把东西递给他时,他终于正眼看了我一眼,疲惫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